“利遠集團確有這個壞心,卻並一定會有這個狗膽,恐怕這背後另有隱情,狡猾的敵人一般都是潛藏在背後的,當然,這事利遠集團也逃脫不了干係。”他淡定肯定地分析着。
離伊點點頭,低聲說道:“厲總,有可靠的證據表明,現在的利遠集團已經與飛鴻集團聯手了,他們強強聯手就是想對抗您的,實在是天勝集團太強大了,他們不死心,背後勾結到了一塊。”
“哈哈。”厲容銘忽然一笑,“放心,我就等着他們這一天。”
果不出所料,跳樓事件出現後,離伊的調查結果就顯示與利遠集團有關。
能在第一時間把自已撇清,把罪過都推給別人,這是很高明的做法。
他黑漝石的眼眸裡閃閃發光。
這個世道從來都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利遠集團把簡絡氏集團這個小蝦米給吃掉了,那它這條小魚就逃不掉被飛鴻集團這條狡詐的大魚蠶食的命運。
這樣的事情要真只是利遠集團指使的,厲容銘大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是,利遠集團在如此慘敗的情況下,是不敢做出這種對付天勝集團的惡xing事件的,一則動機太明顯,二則,他已經元氣大傷,有心無力了。
很明顯,這背後一定有推手。
那就是飛鴻集團。
只是,飛弘泉那個老狐狸巧妙地把自已掩藏了,把這一切的罪責都推到利遠集團頭上了,這纔是高手。
厲容銘冷笑。
在他準備競拍星海音樂廳,應文化宣傳部邀請籌劃選美活動時,來這樣一齣戲碼,還買通了二個資深衛視臺來大肆報道,就算不能把天勝集團的競拍攔下,也很容易讓他身敗名裂。
做生意的最怕與新聞媒體扯上負面新聞了。
如果他一不小心,情緒受激之下就會與二個資深電視臺扛上,這樣會把公司拖進泥沼去,盡毀名聲,正好中了飛弘泉的圈套,這用心險惡可想而知。
而那天,他真的差點上當了,幸虧簡初攔住了。
嘴角的那點笑凝成了一個弧線,上面結滿了冰霜。
“離伊,從今天起,你派人盯着飛弘泉,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厲容銘的聲音像從地獄裡傳來,沒有任何溫度。
離伊明白厲容銘的意思,答應了一聲,準備退出去,只聽到厲容銘又說道:“離伊,這個事情交給離落辦就行,你馬上動身去美國查清楚連碧珠的事情,要儘快。”
離伊站住,一會兒後明白過來,立即點頭答應了。
離伊走後,厲容銘站了起來,整張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如果連碧珠真的沒死?那他是該喜還是該憂呢?
深冬的太陽暖暖的透過樹葉斜射過來,打在簡初那略微泛白的臉上。
她眸中帶着迷霧,望着槐樹下那個古箏發愣。
這裡是她心靈裡的唯一淨土,卻已經被厲容銘買下了,很快就要不屬於她了。
最後一次,她走進了這裡。
緬懷過去,緬懷失去的人生。
從此後,那個深藏在心裡的夢再也不復存在了。
以後,她是一個連夢都沒有的女人了。
嘴角邊都是苦澀的笑。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力過,恍若靈魂遊離了身子,只剩下了軀殼,靠着槐樹軟軟的坐着,古箏了無生氣地躺在身邊,彷彿在向她訴說着昨日的夢。
天地間沉寂得可怕。
一個人呆在這樣的空間裡,心裡滿滿的都是荒蕪,這樣的孤獨淒涼,她總是要適應的。
不久後,她就會獨自一人離開了,將來,要何去何從,她卻不知道。
“初初,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已一次機會,讓我們從頭開始好嗎?”樂辰逸的聲音回想在腦海裡,給她茫然空洞的眼神裡染上了一點顏色。
心裡卻是忐忑不安極了。
她還能全身心地接受樂辰逸嗎?不,她不配!
她是個乾淨的女人了!
不配接受樂辰逸那麼坦蕩的男人!
她不該去污了他的。
撿起腳旁早已準備好的一塊石頭朝着古箏狠狠砸去。
“呯”的一聲,古箏發出一聲悶哼,斷裂爲二截。
簡初的嘴角浮起了淒冷的笑。
終於,她毀掉了那個夢。
從這裡開始,也從這裡結束。
以後,她連夢都不會有了。
就這樣靠着大槐樹坐着,目光怔忡地望着古箏,天地間都是靜謐,暖暖的太陽,偶爾吹起的風雖然會有點寒,卻絲豪感覺不到冷。
不知坐了多久,漸漸地,眼皮越來越重,閉上了眼睛,竟然就那麼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四合院的鐵柵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身着一襲黑色風衣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飽滿的額角上猶帶着汗滴,俊臉上有焦慮之色。
長腿邁進去,四處查看後,劍步走到院落前面來。
直看到背靠着槐樹睡過去的女人後,才鬆了口氣,吐出長長的一口濁氣來。
他走上來,蹲下去,低頭望着沉沉睡去的女人,目光卻落在斷裂成二截的古箏上。
眸裡的光閃過絲痛意,中心那點星火瞬間熄滅下去,心底裡恍若有什麼東西斷裂了,裂得他心底生生的痛。
她靠着槐樹睡得很沉,很安靜,長長的眼睫閉合着,落在她精緻的小臉上,彷彿不沾人間煙火的天使。
只是她滿臉都是通紅的,臉頰更像個熟透的蘋果。
厲容銘眸裡的光漸漸聚攏,發射出的都是惱意,憤怒。
伸過手去探在她的臉上。
果然,又發高燒了。
“死女人,真是不讓人省心。”他伸手過去摟起她,真想狠狠揍她一頓。
剛纔從酒店趕到醫院,想着帶她出去好好吃頓飯的。
可當他趕去時,病房裡面竟然是空空如也!
她不見了!
吃驚之下,把護士小姐喊過來盤問,這才知道她竟然未經他允許就私自出院了。
這才二天時間,在深冬那麼寒冷的夜晚,她跳入水中,沉入魚塘最深處那麼長時間,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了,是他一步步把她拉回鬼門關的。
又連着發了二天燒,這身子哪會那麼快恢復呢?
今天才剛吃點東西,她竟然就不打招呼地出院了。
這女人,真是犯抽!
他氣呼呼地跑出去尋她。
一時天大地大卻不知要去哪裡找她。
後來,靈機一動,想到這裡,就尋了過來。
果然,她來了這裡。
也幸虧是他趕過來了。
此刻這女人臉頰通紅,渾身發燙,又反覆發起了高燒來。
這是非常可怕的。
抱着她朝着外面跑去。
可才跑出去幾步,又停了下來。
略一思索,迅速抱起她折返了回來,走進了一間臥房裡,把她放到了牀上。
拿起了電話,直接打了當地某個著名醫院的電話。
“女人,給我醒醒。”收了電話後,他側身過去抱起她,在她耳邊喚着,聲音裡都是痛苦。
心病還需心藥醫,只有解開心結,她恐怕才能真正荃愈。
因此,他做出了這個決定,就讓她住在這裡,然後請醫生過來醫治。
她呼出的氣息灼熱,灑在他的頸窩裡,炙烤得他的皮膚髮燙。
他的眉心皺得緊緊的。
“水,水。”她氣息微弱地張着脣,氣若游絲的叫。
厲容銘的耳朵根湊近了她的脣,聽到了她的叫聲,站起來,這纔想起屋子好久都沒住過人了,哪裡會有水呢。
他拿出手機來給離落打了個電話。
然後,從廚房裡找了個木盆,走到外面的古井旁,開始搖井水上來。
在一個衛生間裡找了條毛巾,冼乾淨了,端着一盆水走進來。
解開了她四肢的衣服,開始給她擦身。
一遍又一遍,直到醫生趕來時,終於纔給她物理降溫了下去。
“厲總,病人大病才愈,身子虛弱,又受了寒涼,引發了肺炎,至少要連續五天吊瓶消炎。”請來的這位醫生已經有些年紀了,是個教授級別的醫生。
“好,鄧教授,就在這裡給她治病吧,辛苦你每天來一趟,我會派車去接送你的。”厲容銘的眸裡有焦灼,立即說道。
“好。”鄧教授溫和的一笑,“厲總也不要太擔心了,急xing肺炎來得快也去得快,只要醫治得當,沒有什麼大不了。”
說完又開了些中成藥,西藥,開始給簡初輸液吊瓶。
一會兒,離落匆匆走了來。
“離落,馬上去物色一個好點的保姆過來,這段時間我與少nainai就住在這裡了。”厲容銘朝着離落急忙吩咐道。
離落望了眼躺在牀上輸着吊瓶的簡初,明白了怎麼回事,立即答應了,剛轉過身去,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來問道:“厲總,這裡還需要修葺嗎?”
厲容銘看了眼簡初,立即搖頭:“不用了,就讓這裡維持原狀吧。”
‘只因爲她喜歡’,但這幾個字他沒有說出來。
離落很快明白了,走出去忙碌了。
除非她願意,否則他是不會輕易動這裡的,厲容銘這樣想着就在牀沿邊坐了下來。
他閉上眼睛,指腹揉着太陽xue,心裡涌過絲莫名的悲愴。
往昔,他與簡初的過去,他們婚後的生活一點點涌現出來,帶着晦澀的痛。
直到這一刻,他纔會站在她的角度去想問題,纔會感受到她的痛苦與悲傷。
她是恨他的。
這點,他豪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