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俏王妃 V289章 小姑的女兒
“大哥,你還好吧。”
這倒不怪南宮芷蕊會有些一問,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家大哥如此失態的闖進一個女子的房間。
他連房門都沒有敲,而是直接就踹門衝了進去,將她嚇得不輕。
記憶中,她大哥是不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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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南宮承銳不是滿眼都寫滿了擔憂與着急,他們三個緊跟在他身後的人,指不定以爲他那是去找仇人打架呢?
可見,他是真的很關心伊心染,甚至他還非常的在意伊心染。
其實南宮芷蕊也對伊心染很感激,很謝謝她救了她大哥的性命,否則他們兄妹定是要陰陽相隔,再無相見之日。
那日遇到襲擊的時候,對方人很多,而他們只有兩個人,南宮承銳要護着她,本來就受了不輕的傷,後來又要護着她逃走,傷得也就更重了。
如果沒有遇到伊心染,不管南宮承銳再如何命大,流血也能將他給流死。
初次在無焱森林中相見,南宮芷蕊就覺得伊心染非常的神秘,她的身上有着很強大的氣場,出生必定非凡,不是什麼人都能靠近她。
當她看着伊心染輕飄飄的奪過歐陽宛絲手中的長鞭,雲淡風輕的在歐陽宛絲的臉上落下‘賤人’兩個字,內心裡的震憾根本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有那麼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做一個像伊心染一樣,恣意飛揚,輕狂灑脫的女子。
但南宮芷蕊知道,沒有那一天的,因爲她不是伊心染,也無法做到像她一樣。
她只求自己能強一點,再強一點,不拖累南宮承銳就好。
從小到大,若非是護着她,南宮承銳也不用處處都要受制於人,不敢放開手腳去做事。他怕,怕他保不了她這個唯一妹妹的周全。
這些她都懂,所以她才覺得越發的內疚。
“啊?”
南宮承銳的確沒注意到南宮芷蕊在跟他說話,而且也不知道短短几個呼吸間,自家妹妹的心思轉了多少彎,他一門心思都在要怎麼在西悅皇室的人前來找麻煩的時候,該怎麼護住伊心染。
那丫頭,膽子也太大了,想揍人好歹也分分場合好伐。
但願那些人都長長腦子,別在鳳凰宴前鬧事,一切都等鳳凰宴過後再說。
他更希望伊心染口中那個‘哥哥’能快些出現,這樣有那人護着,伊心染的安全就更有保障,最不濟還能立馬就離開雅惠城。
可若伊心染找不到她哥哥,哪怕是天都被她給捅破了,她也是不會離開的吧。
哎,這可真叫人頭疼。
“大哥。”南宮芷蕊這下語氣有些凝重了,之前她只是猜測,現在她已經是相當的肯定了。
她家大哥定是喜歡上房間裡那位姑娘了,也是,像那樣的姑娘,沒有男人會不喜歡的吧!
只是,她……
喜歡又能如何,她家大哥跟伊心染是沒有可能的,再多的喜歡也是枉然。
並非是南宮芷蕊覺得她哥哥不好,相反她認爲她哥哥是世間最好的男人,但她總覺得伊心染是不會喜歡她大哥的。
雖然她跟伊心染不過只有一面之緣,今天不過才見第二面,但她就是覺得能入伊心染眼的男人,絕對不是她大哥。
至於有沒有那樣一個人,那個人又是誰,她不知道。
“抱歉,我失態了。”關心則亂,南宮承銳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的舉動太引人懷疑了。
但他,真的有被嚇到,甚至是變得有些瘋狂。
他竟然腦子發熱去踹了伊心染的房門,還不知道那丫頭會怎麼收拾他呢?
想到可能會有的後果,南宮承銳莫名雙手環上自己的胳膊,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寒顫。
“大哥也只是擔心阿九姑娘,相信阿九姑娘會原諒大哥的。”
“阿九救了我的性命,我擔心她的安危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已經找到了妹妹,也就意味着他跟阿九分開的時間到了。
他,已再無理由留在伊心染的身邊。
“蕊兒知道,蕊兒會好好謝謝阿九姑娘。”哪怕給她當婢女,南宮芷蕊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小五,既然阿九姑娘沒事,那咱們…。”想到別院裡那場精心謀劃的刺殺,百里修平的臉色極其難看。
那些人知不知道,他們是在一步一步逼着百里陽旭對付他們啊。
真真是一羣不知死活的人,難得將他全部的火氣都挑了起來。
“我…。”在葉城的時候,百里陽旭就知道伊心染有可能來雅惠城,他心裡盼着他們還能有緣再次相見。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機會真的來得這麼快,打得他措手不及。
原來,冥冥之中,上天早有安排。
他們救下南宮芷蕊,而阿九救下南宮承銳,因爲他們這對兄妹,才使得他與她有緣能再見。
百里陽旭說過,倘若他跟伊心染還能有緣再見,他一定不會再放手了。
哪怕被拒絕,也好過在未來的日子裡,數着後悔與遺憾渡日。
“那好,小五就先留在這裡,我去弄清楚那批刺客的身份。”見他眼裡璀璨的光華,百里修平還有什麼不明白了。
罷了,回來的路上他不也說過,倘若他們能有緣再見,就讓百里陽旭不要放棄。
喜歡就是喜歡了,何必在意那麼許多呢。
吱呀——
百里修平說完,不等百里陽旭開口,正準備要往小院外走,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他亦是隨之定下腳步,轉身。
明媚的陽光下,伊心染身着月白色的立領長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越發顯得不盈一握,烏黑柔順的長髮輕輕的服貼的披在肩上,幾乎垂至她的膝蓋彎。
她雙眸似水,卻又透着淡淡的冰冷,似能將世間萬物悉數看透一般,令人完全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伊心染伸了伸懶腰,慵懶的半眯着眸子,她的耳力很好,好到即便呆在房間裡,亦能將他們每個人說的每句話,甚至是他們的每一個呼吸都折射成畫面,清晰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蓮步輕移,暗香浮動,旁若無人的徑直走到水井旁,先是打水洗了洗臉,然後開始皺着眉頭替自己綰髮。
以前有良辰美景她們伺候,伊心染不曾爲要穿什麼衣服,梳什麼髮髻操心,也沒想過要學。身處冰雪王國無人伺候的時候,夜絕塵每日必會爲她綰髮,爲她描眉,那些是她心裡最美好的回憶。
也是在那段時間裡,她學着如何才能梳出古代人的髮髻,能讓她練習的,自然而然就是夜絕塵了。
最初,她學的是替男人束髮,然後惡作劇的替夜絕塵梳女人的髮髻,一天又一天的,伊心染竟然也能將頭髮綰得很好看。
他的寵溺與縱容,一直都是她心中的至寶,是令她最爲動容的。
烏黑如泉的長髮在雪白纖細的指間滑動,一絡絡的盤成一個簡潔又不失優雅的流雲髻,一支造型獨特的海棠花簪斜插在發間,眉不描而黛,脣不點而朱,膚如凝脂白玉,饒是未施粉黛,亦是傾國傾城,難掩其絕色之姿。
“南宮承銳。”
微微眯起的眸子,一一掃過那睜着一雙眼望着她眨都忘了眨的三男兩女,語氣盡顯不悅。
聽他們之間的談話,儘管伊心染知道他們是因爲關心她才闖進她房間的,也知道南宮承銳若非是太過擔心她,肯定不會做出踹門衝進她房間之事,否則那晚她被夢中情景驚醒,他早就失態衝了進去。
但他沒有,便是說這次她抽了七公主的事情,讓他擔心她到失了分寸不說,連最基本的理智都快磨沒了。
“那個我…。我那個…。”南宮承銳尷尬的收回目光,他又是窘又是迫,已然語無倫次了。
相處近一月時間,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伊心染喊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覺得他的名字竟然那麼好聽。
咳咳,他果然是病了。
而且還病得不輕。
明知她不能招惹,卻無法抗拒要想朝着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謝謝你的關心,不過下次再不經我的允許擅闖我的房間,仔細你的腿。”丫的,膽肥兒了不少嘛,居然敢踹她的門。
“沒有下次了。”南宮承銳囧囧的說,他那是都失去理智了,但凡他理智尚在,是絕對不可能去踹這個小魔女門的。
畢竟,他還沒想過要英年早逝啊。
滿意的點了點頭,粉脣微微抿成一條直線,軟聲道:“怎麼回事?”
這傢伙大清早的就衝進她房間,一聲接着一聲的衝她吼:你還真的誰都敢揍?
唔,貌似她只揍了七公主而已。
難不成已經傳得大街小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八卦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喜歡八卦的人,果然是無處不在的。
“你不知道。”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雖然伊心染這話問得不清不楚,但南宮承銳還是將他在回龍悅客棧途中聽到的,關於她痛揍七公主事蹟的各種版本都說了一遍給她聽。
說完,他直盯着伊心染,哪怕能在她臉上看到一絲害怕都好啊,結果什麼都沒有。
這丫頭,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
哎……
“嘖嘖,本小姐還真是小覷了謠言的力量,有意思,真有意思。”如果說之前伊心染半眯着眼,只讓人覺得那模樣是說不出的慵懶隨意,那麼此時她半眯着的眼,折射出來的冷光,就已經帶有殺氣了。
明明只是那麼一縷冷光劃過她的眼底,卻讓周圍的空氣都瞬間下降了幾分,猶如墜入冰天雪地之中,令人遍體生寒。
昨天晚上她動的人,三公主跟四公主是燕雪公主所出,七公主乃語蘭公主所出,唯一跟此事沒有牽扯的是依萱公主。
得,她出手打了七公主,倒是便宜了她。
手段雖說劣質了些,不過有話不是說,甭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計策是好還是壞,過程不重要,只要結局能達成所願就好。
藉助市井流言,欲引語蘭公主跟燕雪出手對付她,而她則可靜觀其變,作壁上觀。不管雙方誰勝誰負,依萱公主纔是最大的贏家。
鳳凰宴在即,語蘭跟燕雪一旦對她出手,且不論事情誰是誰非,瑞安女皇一定會對她們失望對極,甚至……
挺好的算計,只是不該算計到她的頭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怕啊?”南宮承銳苦着臉低吼。
他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讓這麼個魔女來向他討債。
要他不管她,他又做不到。
“阿九,皇室的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打了七公主,語蘭公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百里陽旭總算找到機會開了口。
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被伊心染無視到何時,他其實並不知道,伊心染有注意到他,只不過是不想跟這些世家的人有所牽扯罷了。
然,似乎她與這些人之間有此緣分,躲也躲不掉,只得選擇面對。
“她們沒想放過本小姐,其實本小姐也沒有想過要放過她們,你們要知道打人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本小姐好心幫她們教育女兒,不給工錢怎麼可以。”她又不是腦子有病,有事沒事就喜歡打人。
既然讓她出了手,收點兒手工費總是合情又合理的。
三男兩女聞得此言,皆是瞬間石化當場,只覺被雷劈得外焦裡嫩,身後秋風瑟瑟,捲起一地殘葉,怎一句悲涼蕭瑟了得。
她將人家女兒打得渾身沒一塊兒好地兒,還要問人家母親要錢?
這種想法究竟是誰灌輸給她的,太驚世駭俗了。
落櫻絕嘴角抽搐,甩了甩滿頭的黑線,她不禁慶幸,還好上次她跟伊心染打架,她沒有問她要錢。
否則,她豈非是要被這個小魔女敲詐了?
還好,還好。
“女兒送上門討打,她老孃也要送上門找打,本小姐會非常樂意成全她們的。”雖說對長輩出手不是她的風格,但她們在伊心染眼裡,根本就算不得是長輩。
所以,什麼目無尊長的就不存在了。
“阿九,你可知你這是與整個西悅爲敵。”西悅雖然已經漸漸趨於弱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是會壓死很多的人的好嗎?
百里陽旭很擔心,真的很擔心,伊心染雖從未提過她的身份,但僅是觀她的氣質,也知道她出生不凡,不可能是普通人。
哪怕她是某個隱世大家族的小姐,也無法與一個朝廷相抗衡呀。
“哼。”伊心染拂袖冷哼,施施然站起身,仰望着天空中的太陽,冷聲道:“這世上沒有本小姐不敢捅的天,更沒有本小姐不敢動的人。”
她家男人說過,她的膽是他給的,不管她惹回多大的麻煩,都有他幫她收拾善後,哪怕她就是把天捅了一個窟窿,那也有他替她頂着。
誰若傷她,但是與他爲敵。
縱使現在夜絕塵不在她的身邊,伊心染本身也是很驕傲的,更何況西悅她還真的沒有放在眼裡。
畢竟,要論誰是正統,沒人比她更有資格。
手握七彩神石項鍊的她,就等於握有決定西悅女皇是誰的資格。
並且這個資格,無人膽敢違逆。
“你們關心我我知道,不過她們若真敢來,殺了倒也無妨。”
殺了倒也無妨…。
幾人驚駭的嚥了咽口水,她以爲殺的是雞還是殺的是大白菜。
“那些皇室的人本姑娘也瞧不順眼,她們要是敢動你,本姑娘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喲,原來小櫻櫻這麼在乎本小姐,真是讓本小姐太感動了。”
落櫻絕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冷着漂亮的臉蛋,怒聲道:“你的命是本姑娘的,其他人休想染指。”
“哈哈……”
唔,她怎麼會遇上這麼可愛的殺手呢,好有意思,也好好玩。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如銀鈴般,她的眼裡閃爍着無限自信的光芒,彷彿這世間真的沒有人可以撼動她分毫。
有那麼一刻,他們覺得眼前站着的人,並非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而是一個手握生殺大權,俯視衆生的女皇。
真真正正的女皇。
“本小姐的命,你沒有資格取。”
落櫻絕怔怔的望着伊心染,第一次她從伊心染的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殺意。
那種恐懼,令她心悸。
如果她真的要殺她,那麼死的那個人,一定會是她自己。
“你…。”
“這個地方留不住我,告訴你的主子,這個世上想取我性命之人不是隻有他一個,而那些人無一例外都變成了死人。”突然,伊心染話鋒一轉,又露出那種看似明媚實則冰冷的笑容,“告訴他,最好別讓我捸到他,否則我一定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求生無門,求死無路。”
倘若她的推測沒有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人的陰謀,那她跟夜絕塵的分離就是他造成的。
要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我…。你…。”其實落櫻絕很想反駁伊心染的話,但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
不知爲何,就是無法反駁她一樣。
師尊是非殺伊心染不可的,她殺不了她,師尊會派比她更厲害的人來,屆時,落櫻絕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什麼位置。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伊心染並非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而且她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很善良的,再加上伊心染的年紀跟她師尊之間相差那麼多,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讓師尊非要殺她不可呢?
難道,是上一輩人的恩怨嗎?
既是上一輩人的恩怨,爲何不能放下。
這一刻,落櫻絕迷茫了……
“在你沒有想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麼之前,離開吧。”
來到這個異世,能讓伊心染在意的人不多,在意她的人也不用太多,只要有那麼一兩個真心的便好。
烏蓬大陸不該是她呆的地方,早晚有一天她是會離開的。
飄渺大陸有她在意的人,有等着她的人,她終有一天會回到那裡。
只有那裡,纔是她的家。
“你好自爲之。”冷冷的落下一句話,落櫻絕拒絕去深想,選擇了逃避。
“阿九,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百里陽旭從來沒有那麼後悔過,如果他能強大一些,是不是就能保護她了。
百里世家作爲三大世家之首,在皇室之中還是有些影響力的。他若能早早將百里世家握在自己的手裡,那麼此刻他也不用如此犯難。
“管好你自己吧。”她的事情她自己會處理,她恨不得能鬧出自己收拾不了的麻煩,那樣她就能見到夜絕塵了。
他說過的,他放縱她在前面製造麻煩,而他就在她轉身的位置,就跟在她的後面爲她收拾麻煩。
可伊心染知道,她的這個想法很可笑。
即便她在烏蓬大陸鬧翻了天,她的夜絕塵至少現在沒辦法來替她收拾麻煩。
“我以爲我們是朋友。”百里陽旭聲音有些落寂,她就像是一道陽光,就那麼照進他昏暗的內心深處,在他迷茫的時候,替他指引了一條明路。
讓他知道他該爲什麼而活,又該怎麼隨性的活。
“你既當我是朋友,那爲何不選擇相信我。”罷了,這小子到底是她在來到烏蓬大陸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也算是朋友吧。
她並非不識好歹的人,人家真心實意的關心她,她不接受也就罷了,沒必要出口重傷人家。
“我自然是相信阿九的。”想了想,百里陽旭又道:“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如果阿九有需要,一定要告訴我。”
說話間,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塊墨綠色的玉佩遞給伊心染,“這塊玉佩你收着,要是需要幫忙就拿它到百里世家找我。”
“多謝。”
沒有多餘的話,伊心染將玉佩收進袖子裡,她說過會還百里陽旭人情的。
西悅皇宮,看來她是該準備準備回去了。
與其靜靜等待,她還是比較喜歡主動出擊。
“不客氣。”
“阿九,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我南宮承銳是不會失信於人的。”
南宮承銳見伊心染收了百里陽旭的玉佩,想到他曾給她的那一塊,她只是拿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就還給了他,此時想起,不由吃起了醋來。
聽着這明顯酸味十足的話,伊心染眉鋒微不可見的抖了抖,“本小姐別的本事沒有,記性可是好得很,別以爲你能逃得了。”
“本公子沒想要逃。”原本滿心的擔憂,被伊心染那番‘豪言壯語’驚得什麼也不剩,南宮承銳又恢復他本來的模樣。
“南宮芷蕊多謝阿九姑娘對我大哥的救命之恩。”話題轉移之後,南宮芷蕊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情,方纔從南宮承銳的身邊走出來,對着伊心染行了一個大禮。
比起這些,她大哥的命可重要太多了。
“恭喜你找到妹妹了。”伊心染瞧着南宮芷蕊挺順眼的,比那什麼歐陽什麼的順眼多了。
這對兄妹的確很合她的眼緣,看着不討厭,興許真能做朋友也說不定。
“很快你也會找到哥哥的。”
“承你吉言。”撇了撇嘴,她要找的哥哥就是她自己,不過這話她不會對南宮承銳說,“你大哥只是我順手撿回去的,你不用特地謝我,反正他也付出酬勞了,我跟他之間算是兩清,誰也不欠誰。”
“跟那些身外物相比,我大哥的命可寶貴多了,所以還是要說謝謝的。”
“你們果然是兄妹。”
“啊,什麼意思?”南宮芷蕊不解,其他人更是沒聽明白。
伊心染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都一樣的一根筋。”
噗——
百里修平嗤笑出聲,百里陽旭忍得辛苦,南宮承銳嘴角抽搐肩膀聳動,南宮芷蕊又窘又迫,急紅了一張漂亮的小臉。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阿九姑娘,不管阿九姑娘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要你以身相許,你也願意?”像是聽到什麼好玩的,伊心染起了逗弄之心。
捕捉到她那明亮的小眼神兒,南宮承銳知道她又玩上了,這次竟然調戲他妹妹。
可他…。貌似還不想阻止,啊啊啊,估計他真的是瘋了。
“如果這是你要我做的,那麼我願意。”反正南宮芷蕊也沒有想過要嫁人,她的想法很簡單,她覺得她跟伊心染都是女人,她要她以身相許最多也不過是讓她伺候她的飲食起居,至於別的她沒想。
而且,她很喜歡跟在伊心染身邊,感覺會遇到好多有趣的事情。
那些事情是她曾經生命裡,永遠都不可能出現或者跟發生的。
“咳咳…。”
這次換伊心染被雷到了,最搞笑的是她還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美麗傾城的臉嗆得通紅。
心說:姑娘,你比姐姐我還彪悍呢?
尼瑪,你敢嫁,本小姐還不敢娶呢。
“阿九你沒事吧。”百里陽旭趕緊遞上一杯水,想伸手拍她的背幫她順氣,手在半空中僵了僵,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百里修平在旁邊看着,無奈嘆氣,就你這樣怎麼追女孩子,可真是個笨蛋,怎麼就不懂得把握機會。
“姑娘,我喜好很正常的。”她喜歡男人,喜歡男人的,最最喜歡她家夜絕塵。
女人什麼的,她纔不喜歡好伐。
“我不是…。我纔不是那個意思…。你…。”南宮芷蕊羞紅了一張臉,跺了跺腳直接躲到南宮承銳身後,張着嘴感覺自己怎麼都說不清楚。
“阿九,不帶你這麼調戲我妹妹的。”
“我有嗎?”睜着無邪的大眼睛,伊心染語氣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南宮承銳自知不是對手,立馬敗下陣來,當他什麼也沒說。
他知道就算他身上長滿了嘴巴,那他也不是伊心染的對手。
“不知阿九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由着那些傳言這麼傳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百里修平這句話說得很公正,倒也並非是他存了什麼心思,就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自古以來,皇室的顏面就容不得有人賤踏,即便明知裡面有內情,但爲了顧及皇室尊嚴,找伊心染麻煩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伊心染會坐以待斃麼?
當然不會,她又不是傻子。
“靜觀其變。”
“現在也只能靜觀其變,總不能咱們主動起挑起事端。”
其實伊心染心裡明白,在這個時候,不管是語蘭公主,又或者是燕雪公主,甚至是瑞安女皇都不可能來找她的麻煩。
且不說瑞安女皇,單單就是她那兩位爭皇位爭得不明顯的姨母,也絕對幹不出那麼蠢的事情來。
要知道搞砸鳳凰宴,估計她們什麼也得不到,反而白白便宜了依萱。
沐天城從來就是一個未知之數,放眼西悅,龍恆,南旭三國,沒有一個膽敢與沐天城正面爲敵的。更何況,沐天城在烏蓬大陸的角色,是非常正派的,也可說是這塊大陸上百姓們的信仰。
這個信仰,甚至還跨越過了國度,變得不分你我來。
這個信仰,是他們所有人的。
“好啦,你們就不要擔心了,鳳凰宴很快就要開始了,她們現在就算恨不得吃了我,也會等到鳳凰宴結束之後才動手的。”
因此,伊心染覺得她最安全不過了。
就在她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還在考慮是否要先去西悅皇宮看看的,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等她見識一下鳳凰宴究竟是幹什麼的,然後纔去西悅皇宮。
屆時,只怕那些個瘋狂的女人會更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不過她這個就是有個喜歡挑戰高難度的毛病,她們要玩她當然得陪着。
只是要她配合,收費是很特別的。
沒準兒一個不小心就把命給賠進去了,到時候可千萬不要怪她。
因爲,她好無辜的。
“這麼說也有道理。”百里修平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伊心染,轉頭看向百里陽旭,道:“小五,既然阿九姑娘這裡沒事,我去查查昨晚的事情。”
“三哥小心一些。”
“我知道。”
伊心染疑惑的挑了挑眉,南宮承銳又簡單的解說了一遍,“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小子,你家還真是主次不分,該好好整理整理。”那些人要敢這麼犯到她頭上,伊心染保證他們連一個全屍都不會有。
真搞不明白,百里陽旭是怎麼練就他這一身忍功的,讓她好生佩服。
“什麼小子,我比阿九要年長的。”雖說當不起她一聲大哥,但至少也不能‘小子小子’的叫他吧!
好歹,他年長於她,這麼叫感覺他比她小很多似的,非常不舒服。
“就算你比我大,你也是小子,姐姐我還是兩……。”孩子的媽,後面四個字沒說出來,就被掌櫃急匆匆的聲音打斷了。
“阿九姑娘,阿九姑娘……”
“掌櫃的,不是告訴過你這個小院沒有經過允許,不能擅自……”
掌櫃抹了把額上的汗珠,看向南宮承銳笑說道:“還請南宮公子見諒,老夫也是迫不得已才闖進來的。”
“掌櫃的找本小姐何事?”
清冷的嗓音響起,阻斷了南宮承銳後面要說的話,既然是來找她的,她比較想知道來人是誰,又是什麼身份?
會不會跟昨晚酒樓上注視她的人有關?
“阿九姑娘是這樣的,有位公子勞煩老夫交給姑娘一樣東西,說是姑娘看完信,自會想要與他見上一面。”
龍悅客棧是雅惠城最大的客棧沒錯,後臺很硬也沒錯,但到底來人是西悅皇室的人,他可不想得罪。更何況,人家禮禮貌貌的讓他代交東西,又沒有硬闖,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
“拿來我看看。”
“好嘞。”
掌櫃趕緊從袖口裡拿出一條繡着折枝梅花的絲制手帕,不但手帕的料子極好,甚至還隱隱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梅香。
果真是上上之品。
“那位公子在門口的馬車裡等着姑娘,老夫就先告退了。”
伊心染打開手帕,角落裡兩個娟秀的字映入她的眼簾,不禁讓她眉頭一挑,眼裡閃過一抹光華,轉瞬便消逝得乾乾淨淨。
坐在一旁的百里陽旭,南宮承銳,南宮芷蕊三人雖然很好奇那手帕究竟藏有什麼秘密,但誰也沒有湊過去瞧。
妍馨。
她母妃的閨名就是妍馨。
那會是何人遞給她這東西,又是誰在邀她見面?
且不管來人有何目的,想在她的身上試探什麼,貌似伊心染都找不出拒絕不見他的理由。
反正,那個地方她遲早都要回去,暫且看看他們想玩什麼。
“阿九,是不是你大哥……”南宮承銳問得有些猶豫,畢竟如果是伊心染的大哥,爲什麼不直接進來找她。
經由昨晚伊心染那麼一鬧,他倒是不懷疑伊心染的哥哥會找到這裡來。
畢竟,有膽量當街當衆抽打公主的人,這世上可找不出幾個來。
“阿九有哥哥。”百里陽旭的語氣上揚,實是因爲他太過於震驚了。
他從未聽伊心染提起過她的家人,可南宮承銳竟然知道,頓時,心裡各種不舒服了。
將百里陽旭的表情盡收眼底,頓時,南宮承銳覺得自己圓滿了。
原來,那小子並不知道阿九是來雅惠城找哥哥的,看來阿九還是對他比較在意。
此時要是伊心染能聽到這兩人的心聲,她一定會狠狠的啐一口,丫的,誰說老孃在意你們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的確,伊心染對他們的感情還很淡,根本談不上在意與不在意。
“我怎麼就不可以有哥哥了。”
“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阿九有大哥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呼,如果來人真是阿九的大哥,那他也能少操些心了。
阿九都這麼厲害,她大哥肯定更厲害,不會讓別人傷害她的。
“外面的人我要見一見。”
“不是阿九的大哥麼?”
“不是。”搖了搖頭,伊心染看着南宮承銳又道:“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就放心好了,虧本買賣我可是不做的,等着本小姐回來向你們索債。”
聞言,南宮承銳展顏一笑,“好,本公主就等着你回來索債。”
“還有我。”
將手帕小心的收在腰間,伊心染轉身瀟灑離去,有人關心擔心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只要他們不做出什麼觸犯她底線或者背叛她的事情,能當作是朋友其實也挺不錯的。
一邊愉快的想着,一邊朝着客棧外走去。
寬敞的馬車裡,猶如一個可隨時移動的小型房間,軟榻,書架,吃食應有盡有,地上更是鋪着厚厚的一層絨毛地毯,腳踩在上面特別的舒服。
茶香嫋嫋,在車內升起一層薄薄的,有質卻無形的霧氣,令人不覺沉醉在這茶香裡。
“二哥,你能確定嗎?”
“就算我認錯了,可父親是不可能認錯的。”他就說他怎麼瞧着伊心染眼熟得很,原來她跟他之間,還真有抹不斷的聯繫。
那種聯繫,是血脈的聯繫。
“大伯父肯定嗎?”
“嗯。”
十年那年,他曾在父親的書房裡見過小姑姑的畫像,對畫像上的白衣女子印象特別的深刻。
後來他指着畫像問父親,才從父親口中得知畫中人是他年紀最小的姑姑,也就是妍馨皇太女。
隨着他漸漸長大,記憶也變得有些模糊,初見伊心染除了被她的容貌驚豔到之外,體內血脈加速流轉,讓他感覺跟她甚是親密。
於是他仔細觀察她的模樣,企圖想起來自己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見過她。
原來,他並非是見過伊心染,而是見過她母親的畫像。
倘若伊心染跟他小姑姑不是母女,那他想象不出,天下間竟會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觀其年齡,二王子隨風更願意相信伊心染就是他們小姑的女兒。
“也就是說那位姑娘真的就是我們小姑的女兒?”他還以爲他家二哥那麼說,是因爲喜歡人家姑娘,結果那姑娘還真跟他們有血緣關係。
如果她真是小姑的女兒,祖母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的吧。
“一定是。”
五王子聞言翻了個白眼,假如人家不是,你也非得騙自己是麼。
“現在下定論還太早,是與不是見過就知道了。”大伯父拿了小姑曾經用過的手帕讓他們來試探,手帕上有小姑的閨名,如果伊心染出來與他們一見,至少能確定一半她是。
妍馨皇太女已經失蹤那麼多年,她的名字也漸漸被人遺忘,五王子相信只要不是特別做過功課的人,一定不會太留意那麼一個名字。
“回府之後,我將她畫了下來,拿給父親看的時候,父親竟然激動得打翻了茶杯,嘴裡一直說像,很像,太像了。”
“之後呢?”
“之後父親就問我是不是見過畫像上的人,他瞧得出畫是我剛畫的,因爲墨跡都沒幹,於是我跟他說了晚上那件事,也說了我的猜測。”
“我明白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兄弟兩人在馬車裡也不知道喝第幾杯茶了,透過車窗就是沒有見到伊心染的身影,心裡不由暗暗着急起來。
難道她不是?
很快,他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是的,她一定就是小姑的女兒,不可能有錯的。
世上雖有模樣長得相似之人,但是絕對不可能長得那麼相像。
“看來本小姐出來得晚了,讓兩位等了這麼久,是本小姐的不是。”
清冷的嗓音帶着絲絲寒意,如冰似霜,空氣裡的溫度都隨着她的聲音冷了幾分。
不知何時伊心染的身影已經閃進了馬車,她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可她的人卻已經坐在矮几旁,怡然自得的爲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
水眸微微低垂,纖長捲翹的眼睫擋住她美麗的眼睛,白晳的手端着茶杯,輕放在鼻翼下,嗅着淡淡的茶香。
兩道視線驚愕的落到伊心染的身上,後背冒出一層薄汗,他們竟然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麼出現在馬車裡的。
好…好詭異的身手…。
如此近距離打量她的模樣,這次不用誰來說,他們幾乎不做他想就已經非常的肯定。
伊心染,就是他們小姑的女兒。
絕對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