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哭鬧的累了,好容易安撫下來,靠在一起睡着了。樂雪薇一直陪着,寸步也捨不得離開。
“小雪,你也去休息,吃點東西。”韓承毅搭住妻子的肩膀,短短兩天,妻子又清減了,神色也略顯憔悴。
“我吃不下,也睡不着。”樂雪薇搖搖頭,眼眶還是紅的。
“哎……”韓承毅彎下腰把她抱在懷裡,掌心附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柔聲說到,“我知道你捨不得,可是,你也得爲肚子裡這個想一想,媽媽爲了哥哥這麼難過,冷落了他,他會不高興的。”
樂雪薇驀地想起,自己還在孕初,是啊,她是不能這麼任性的。
韓承毅看出她想通了,抱着她往外走,“去吃點東西,睡不着也躺一躺,孩子們有我呢!”
“嗯……”樂雪薇鑽進丈夫胸膛裡,長舒了一口氣,“承毅,謝謝你……”
韓承毅淺笑,“傻瓜,跟我還要說這種話?”
樂雪薇悶聲答應,“嗯……我知道你也捨不得,小寶是韓家的子孫,可是爲了杭家,卻不得不送出去,你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怨言,我很感激你。”
“真是小傻瓜。”韓承毅捧起妻子的臉,開解到,“你不是說過,我們在一起纔是完整的嗎?既然如此,還分什麼韓家和杭家?”他側過頭看了一眼牀上的小寶。
神情幽然,“從今天起,杭家和韓家,同氣連枝,當真是一家了。以後,杭韓兩家,只怕是祖祖輩輩都要纏繞在一起了。”
“嗯!”樂雪薇扣住丈夫的手,緊緊的、靜靜的,纏繞……
一週後,總統府就要來人接走小寶。當然,小寶並不是單純搬去總統那麼簡單,這之後,將會有杭澤鎬安排的老師,秘密對他進行訓練,教授他課程。
在韓希茗出仕之前,將避免和家人見面,一個帝國元首的培養,竟然如此嚴苛。
這些事情,韓承毅在這些天裡,都詳詳細細的告訴大寶小寶了,兩個小傢伙也都慢慢理解了,雖然他們還不能接受即將分離的現實。
樂雪薇作爲母親,能做的就是替小寶打點好行裝,其實,她並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在生活上,總統府絕對不會虧待了他,可是樂雪薇還是儘量親手準備,這是她最後一次替兒子做這些了。
一週的時間,很快過去,總統府的人來接了。
長夏上下,那天都起的很早。
小寶身上穿着的,是總統府前兩天送來的小制服,穿上這個,就代表了他的身份,從此之後,他不再是長夏的小少爺,而是總統府的少主。
樂雪薇替小寶扣上最後一粒鈕釦,突然生出一種錯覺來……她只有5歲的兒子,似乎就此成長了,小小的肩膀,要挑起重重的擔子。
“媽媽。”小寶束手站着,對着媽媽露出笑容,雙生子長得像樂雪薇,五官秀氣、很是俊美。
“嗯?”樂雪薇替兒子整理着衣襟,“怎麼了?”
小寶輕笑,“媽媽,讓小寶多看看你,小寶以後要很長時間都見不到媽媽了!媽媽,你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媽媽!小寶永遠記得,大家都說小寶是低能,可是媽媽說,小寶是世上最聰明的寶寶!”
“嗯……”樂雪薇捂住嘴,滾燙的淚水洶涌而出。
“媽媽。”小寶擡起手,拉開媽媽的手,捧住媽媽滿是淚痕的臉頰,粉嘟嘟的脣瓣親在了媽媽的嘴上,“小寶親親你,你不要忘了小寶,小寶長大了,就會回來看媽媽的!”
“嗯!”
樂雪薇哭的睜不開眼,雖然早知道會有這天,可是真的來了,悲傷絲毫沒有減少一分。
“媽媽。”小寶晶亮的眸子泛着水光,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你不要哭,看不到小寶也不要太想念。你要是想小寶了,就多看看大寶哥哥,你看到大寶哥哥,就知道小寶長的多高了,長成什麼樣了。”
“嗯!”樂雪薇除了點頭,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抽泣着心口疼。
“媽媽。”小寶低頭看着樂雪薇的小腹,笑眯眯的說到,“媽媽肚子裡,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以前小寶說,想要個小弟弟,現在,還是想要個小弟弟,小寶走了,要是能有個小弟弟,就能代替小寶的位置了,媽媽就不用那麼傷心了!”
“小寶!”
樂雪薇大哭不止,心痛不已,摟住小兒子,“不,小寶說的不對!不管媽媽有多少孩子,小寶只有一個!沒有誰能代替小寶,在媽媽心裡,小寶是獨一無二的!”
“媽媽!”小寶抱住媽媽,小臉繃的緊緊的,眼眶通紅,就是不肯哭。爸爸說過,他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眼淚這種東西,是不適合他的。
房門被推開,韓承毅站在門口,朝着妻子兒子伸出手,“小雪,小寶。”
樂雪薇看向丈夫,知道總統府的人來了,她看着兒子,止住眼淚問他,“小寶,準備好了嗎?”
“嗯。”小寶小大人一樣點點頭,“媽媽放心,爸爸說過,不能給韓家的人丟臉,韓家從來沒有出過沒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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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好棒!”樂雪薇擠出笑容,拉着小寶下了樓。
長長的樓梯通道,總統府的來人站成兩排,仰望着他們的少主。小寶眼底眸光一閃,下意識的往媽媽身後一躲,他再怎麼比一般孩子聰明,也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
“小寶?”樂雪薇疑惑的轉過身要拉小寶出來,可是小寶抱住她的腿,不肯鬆手。
“少主……”衆人面面相覷,這可怎麼是好?
大寶在下面看見了,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走上樓梯。他朝着小寶伸出手,“小寶,來,出來……不用怕,他們以後都是你的下人,是聽你的話的。”
小寶還是害怕,這種陣仗,一個孩子怎麼會不怕?何況他一直性格文靜。
“小寶不聽大寶哥哥的話嗎?”大寶仍舊伸着手,鼓勵的看着弟弟。
小寶怯怯的看着哥哥,好半天,終於伸出了手,遞到哥哥掌心裡,大寶笑着誇獎弟弟,“很好,不用怕,來,我們下去,早早還在下面等着要跟小哥哥道別呢!”
雙生子手牽着手,一起下了樓。
“小哥哥……”
早早從保姆手上掙脫,跌跌撞撞的撲向大寶,抱住叫着。
大寶伸手輕輕彈了彈妹妹的小腦門,笑道,“早早,又認錯了,我是大哥哥……這個,纔是小哥哥。”
“……”早早擡着頭,吃力的辨認着,聽話的撲到小寶哥哥懷裡,醞釀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小哥哥……哇哇,早早捨不得小哥哥……”
一時間,三個孩子又抱着哭成一團。
總統府的人求助的看向樂雪薇,“大小姐,這……”
樂雪薇不忍,不肯勸解,“讓他們抱一會兒吧!以後,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是,大小姐。”
離別,終究是要來臨。割捨不掉,也還是要割捨。
小寶在衆人的簇擁下,出了長夏,總統府的車子已經停在門口,那是權利的象徵,神聖不可侵犯。車門打開,總統府的人齊齊彎下腰,“少主,請上車。”
小寶最後看了一眼家人,轉身要上車。
突然,長夏上空齊刷刷升起飛行器,小寶猛的擡起頭看向那些飛行器,小臉上掛上了笑容。
大寶站在門衛室的樓頂,朝着底下的小寶弟弟大喊,“小寶弟弟,你看!這是我們一起動手做的!真的飛起來了!”
“嗯!”小寶笑着衝哥哥豎起大拇指。
“小寶,你不要怕!媽媽說,你以後會上軍校,哥哥會去找你的!爸爸說,也會送我去的!小寶,哥哥一定會去找你的!”大寶說着說着,眼淚掉下來。
小寶憋到現在,終於忍不住哭了。“好!哥哥,你說過的話要記得,不能騙人,騙人不是好哥哥!”
“嗯!”大寶重重的點着頭,目送小寶轉身上了車。
總統府的車,很快就離開了衆人的視線,樂雪薇一直追着,卻不能改變任何趨勢。她哭的幾乎要虛脫,幸而有韓承毅一直陪着。
“哇哇……”身後,早早突然哭的撕心裂肺,嚇壞了衆人。
“怎麼了,早早?早早不舒服嗎?”
早早捂着小心臟,指着媽媽的肚子,抽泣着說,“不要、不要小弟弟,要小妹妹,小弟弟要走,小妹妹不要走!哇哇……”雖是虛驚一場,可也顯出早早有多捨不得小哥哥離開!
“媽媽!”
大寶站在媽媽身邊,握住媽媽的手,擡起頭,臉上淚痕已經幹了,他不哭了。
“嗯?”樂雪薇低頭看着兒子,靜靜聽他說話。
“媽媽。”大寶指指自己的心臟,“我和小寶弟弟,這裡是一樣的,我現在覺得這裡不難受了,所以,小寶弟弟一定也不難受了。小寶那麼聰明,他一定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所以,媽媽,你不要哭了。”
“……好!”
樂雪薇撫摸着大兒子的腦袋,欣慰的露出笑容,擡起頭,陽光灑下來,落在眼睛上,有一點痛,但是暖暖的,很舒服。她的手,一手牽着兒子,一手被丈夫包在掌心,都是那麼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