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寧黛的樣子看着着實嚇人，送到醫院很是慌亂了一陣。
不過因爲沒什麼大事，等到樂雪薇和阮丹寧趕過來，杭寧黛已經沒事了，安靜的躺在牀上。韓希朗就坐在牀旁，握着她的手貼在脣邊。
“還疼嗎？”
“不疼了。”杭寧黛臉色還有點差，但精神還好，微微笑着。
兩位母親一起推門進來，腳步匆匆的，直朝着杭寧黛。樂雪薇更是直接將兒子拽起來扔到一邊，“讓開點，這麼礙事呢？”
“寧黛，怎麼了、怎麼了？”阮丹寧坐下來輕撫着女兒的臉，心疼的不得了。
她身體一直不太好，本來生了兒子之後，杭安之就不打算再要孩子了，結果卻偏偏又懷了寧黛，杭安之還一度不同意她把女兒生下來。
“媽，我沒事啊！”杭寧黛嘟着嘴，嬌軟的搖頭笑着。
樂雪薇瞪一眼韓希朗，呵斥到，“你怎麼照顧的人？”
“我……”韓希朗怔住，不敢辯駁，只把醫生的結果說了出來，“說是壓力性胃炎，還有……那個也提前了。”
‘那個’？這裡除了韓希朗都是女人，自然知道指的是什麼。不過‘壓力’是怎麼回事？
樂雪薇也跟着坐下來，握住杭寧黛的手，“寧黛，怎麼……有壓力啊？”
“……”杭寧黛咬着下脣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她這個年紀，又要忙學業，再加上韓家的事情、訂婚的事情，生怕哪裡做不好，最近確實是給了自己不小的壓力，要不是病了，她也不會說出來。
樂雪薇搖頭輕嘆，“這傻孩子，幹嘛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啊？也是我不好，最近跟你說的太多了……”
因爲身體不舒服，杭寧黛眼睛裡溼漉漉的，越發顯得可憐兮兮的。
韓希朗看着，不免焦躁，“你跟着着什麼急？家裡的事不是還有我媽嗎？還有管家，你至於還爲了這個病了嗎？嘖……”
雖然沒有明說，可是言辭裡隱晦的有着對母親的抱怨。
樂雪薇和阮丹寧對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但孩子感情好這是好事。兩人默契的站了起來，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兩個孩子。
母親們才一轉身，就聽到韓希朗充滿疼惜的聲音。
“別瞎想了，我們家的事，忙是忙不完的……慢慢來，哪能那麼快上手？”
都知道豪門舒服，可是那些外表光鮮的太太們，並不是真的‘遊手好閒’的。
“嗯。”杭寧黛點着頭，雖然是病了，可是被家人這樣疼愛着，這點病痛又算得了什麼？
韓希朗握着她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辛苦了，很累吧？閉上眼睡會兒……我在這裡陪着你。聽話，乖。”
“嗯……好。”杭寧黛聽話的閉上眼，也是真的需要休息。
韓希朗守着她睡着，替她拉好被子才站起來出去。司馬昱在外面等了有一會兒了，見到韓希朗立即站了起來。“大少爺。”
和他在一起的還有楊羚。
“嗯。”韓希朗微一頷首，見到楊羚也在不由蹙眉，直接問到，“不是意外，對嗎？”
杭寧黛在洗手間摔倒，她自己說是不小心，不過他當然不能完全相信，這個小丫頭身上最缺的就是‘心眼’了。
司馬昱看看楊羚，楊羚沒有說是或不是，“我去的時候，是看到寧黛的同學孫楚楚從裡面出來……”她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韓希朗。
“對了，你知道孫楚楚嗎？她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歡寧黛。”
“哼！”韓希朗冷笑着臉色一沉，果然是這樣！他何止是知道？手掌驀地的收緊，這個孫楚楚，警告她不要動寧黛，她居然還偏動！
只聽楊羚接着說，“其實我也不肯定，只是看孫楚楚出來的時候很匆忙，而且，她從裡面出來，難道沒看到寧黛摔倒嗎？通常這種情況，一般人不是應該扶一把，或是喊人來幫忙嗎？”
楊羚揣測着，“嘖，我也只是猜測。”
韓希朗點點頭，“謝謝你，寧黛麻煩你照顧……她沒什麼心機，多虧有你。”
“哎，還是沒照顧好……”楊羚搖搖頭，抱歉的笑笑。
帝都大學，女生宿舍樓底下。
時間已經不早了，孫楚楚剛從實驗室回來。她是很要強的性子，沒有家世、沒有背景，就只有靠自己努力，一個女孩子像她這樣的確是不容易。
如果是個毫不相干的人，韓希朗覺得他也許會很欣賞她。
“啊……”
孫楚楚正往宿舍方向走，胳膊卻被人猛地拽過，嘴巴迅速堵上，也叫喚不得，拖着就往暗處走！
“唔唔……”孫楚楚一個勁的搖頭，奮力掙扎着。到底是女孩子，遇到這種情況，還是會害怕。
韓希朗長身立在那裡，朝手下一擡下頜。
孫楚楚纔看清楚他，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啪’的一下被扇了一巴掌！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招架得住？頓時臉頰紅腫，眼冒金星。
但她顧不得疼痛，卻是擡頭瞪着韓希朗，眼神充滿了憤恨，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譴責他爲什麼打她！
“哼！”
韓希朗冷哼一聲，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微微彎下腰，看着她狼狽的樣子，嘖嘖稱歎，“嘖嘖，疼嗎？”
這柔和的語調，聽起來像是關心她似的，可是孫楚楚卻感覺到他身上冰冷的寒意。
隨即，韓希朗眼神一收，眸光似是刀子，“疼？你也知道疼？你讓我的人疼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什麼下場嗎？”
“哼！”孫楚楚一愣，擡起手擦了擦滲血的嘴角，“你的人？怎麼，杭寧黛真的流產了嗎？”
“什麼？”韓希朗眼珠子一瞪，狠剜向孫楚楚，“你竟然……如此歹毒？”
他這纔想起來，當時洗手間裡寧黛同學們的那些議論！那麼也就是說，孫楚楚是聽到了這些話，纔會對寧黛下手？幸好寧黛不是真的懷孕，要是的……那現在事情就不止於此了。
“我歹毒？”孫楚楚嗤笑，“這種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是……可笑！”
她這嘲諷，對韓希朗根本不管用。
“可笑？”韓希朗臉色陰沉，脣角勾起一絲弧度，眸底殺意浮現上來，“信不信？我輕輕鬆鬆就能弄死你！”
“哈哈！”孫楚楚半個臉頰高腫，早就沒了平日裡漂亮的樣子。此刻大笑的樣子，竟然有些瘋狂，“我信，我怎麼不信？你韓少總有多狠，我早就領教過了……”
韓希朗以爲她指的是當初頒獎禮上關於杭寧黛的衣服那件事，然而，他想錯了。
“韓總。”孫楚楚吸了吸氣，沒有去管紅腫的臉頰，而是斜睨着他，緩緩問到，“你還記得，你上手的第一個case嗎？”
聽她這麼一說，韓希朗驀地頓住了，思緒有些停滯。
他上手的第一個case？太遙遠了，還真是不太想的起來了。
想來，也有差不多十年了。他作爲長子，父親對他的要求自然比弟弟韓希霆要嚴格的多。十六歲那年，父親已經給了他第一個考驗。
沒有任何資產，要求他半年內掙1個億。這件事，韓希朗自然是記得的。
因爲手上沒有資金，也不能用父親的名號，韓希朗當時是和舅舅杭安之合作的。杭安之正在着手處理手上一批經營不善的企業，但因爲根深蒂固，做起來有些麻煩。
若是由韓希朗來處理，那就方便多了。
那一戰，算是順利。雖然戰線拖得有些長，不過最後淨收2個億，比父親給他的目標翻了一番。
這在當年，的確是讓韓希朗很是振奮了一陣子。可是，多年過去，他手上過了那麼多case，每天流動的資產何其多？那件事不過是他的小小開端，根本不值一提了。
韓希朗斂眉，疑惑的看着孫楚楚。
“你問這個幹什麼？”
難道那件事，還和孫楚楚有關係？當年的孫楚楚纔多大？韓希朗對這個女孩是深感頭疼，不能掌控，愈發焦躁。
“呵呵。”孫楚楚笑的有些蒼白，捱了一巴掌臉頰腫了都沒哭，這會兒眼裡卻潮溼了，像是要哭的樣子，“我這麼說，你還是不記得？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和一個女孩子，約定過未來？你讓她活的像個樣子，站在你面前！”
最後這話，她是吼出來的。
之後，整個人像是耗盡了力氣，頹然的倒在地上。
“……”
韓希朗怔住，看她這樣，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一下子涌出來，他……好像是想起什麼了。
都說他在商場的手腕，比起父親來絲毫不遜色，完完全全繼承了父親的風範。但其實，無論是韓承毅也好，還是韓希朗也好，也並不是都像外面人看到的，那樣冷血。
“是你……那張錢，你……還留着？”
韓希朗蹙眉，聲音輕飄飄的。
“……”孫楚楚偏過臉，聽了韓希朗的話，眼淚簌簌往下掉。
那張錢，他總算是想起來了，可是，有什麼用？她被他打了，因爲他的未婚妻！
韓希朗站了起來，朝她伸出手，“沒想到，你長這麼大了，性格和小時候倒是差了很多……起來吧！”
一邊又回頭吩咐手下，“把車開過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