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早在韓承毅聯繫‘香泉湖’保姆之前,樂雪薇就已經出事了。
樂雪薇剛從長夏大門離開,就接到了家裡保姆打來的電話。
“喂,太太?您去哪兒了?太太啊……你還是快回來吧!大寶小寶,大寶小寶不見了!”保姆的聲音異常的焦急,隔着電話,也能感覺到他火急火燎的情緒。
樂雪薇則是立時懵了,她根本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什麼?怎麼會?不是在學校嗎?你好好找了嗎?”
“找了,怎麼沒找?學校都翻遍了!也報告了先生,已經聯繫了警局,雖然時間不到,可是已經幫着在找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啊!早上是我親自送到幼兒園,看着老師抱進去的,怎麼知道下午放學去接,孩子就沒了呢?”
聽着保姆的話,樂雪薇站在大雨滂沱的帝都街頭,險些腳下不穩。
不能亂、不能慌……樂雪薇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打電話給韓承毅,在她心裡這世上就沒有韓承毅辦不到的事。可是,拿起手機,可是手機竟然沒有電了!
不過應該不要緊,保姆說已經通知韓承毅了,那麼就一定不會有事的!
當務之急,她得立即趕回‘香泉湖’,韓承毅一定在那裡!他不會丟下她的!樂雪薇站在街頭,伸手攔車,孩子丟了,她很着急,韓夫人說的那些話又在她耳邊縈繞,惹得她心緒紛亂。
然而,大雨中,車子並不好攔,眼見着車子一輛一輛從眼前疾馳而過,樂雪薇急的不行,所幸也不等了,邁開步子往‘香泉湖’的方向跑。忽而,轉到一個路口,黃燈閃爍,樂雪薇的腳步沒有停下,兩輛車子齊齊朝着她的方向駛過來。
‘吱嘎’兩聲響,樂雪薇耳邊聽到急速的剎車聲,她後知後覺的轉過頭,烏黑的瞳仁中倒影着車輛的影子,同時也鋪滿了驚恐!
“啊!”
驚呼剛剛出口,人便已經被撞飛倒在了地上。纖瘦的身子,在大雨中劃出一道輕盈驚豔的拋物線。
勞斯萊斯急剎車,車內,杭安之放下手中的檔案,不悅的皺了皺眉,扶住沙發扶手,咂嘴道:“怎麼回事?”
“安少,撞人了!”阿肆的聲音略微不安,像杭安之這種身份,撞了人可不怎麼好辦。“要下去看看嗎?責任不在我們,是對方闖了紅燈……”
杭安之沒說話,只往外看了一眼,樂雪薇單薄的身子像片沾溼的羽毛一樣趴在地上,他突然覺得心上像是被鉤子勾了一下,雖然看不清她的臉,然而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個身影,怎麼會這麼像她?
“安少?”
在阿肆驚異的目光中,杭安之已然推開車門下了車,大步走向雨地裡的樂雪薇。毫不猶豫的蹲下身子,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樂雪薇閉着眼,已經失去了意識,毫無生氣的躺在杭安之懷裡。杭安之眼皮一跳,看清了懷裡的人,還真是她沒有錯?自從上次她在總統府被韓承毅帶走之後,還以爲他們雙宿雙飛了。怎麼下着這麼大的雨,她竟然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
來不及多想,杭安之抱着樂雪薇上了車。
“阿肆,快開車,去宋國醫那裡。”
“安少,這……”阿肆猶豫,“您還有個會議呢!”
杭安之果斷的搖搖頭,言辭間有些發狠:“救人要緊!哪那麼多廢話?會議自然有義父出席,我少去一次有什麼關係?”
“是。”阿肆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將車子開往宋國醫那裡。可心裡卻是滿滿的不贊同,杭澤鎬現在帶杭安之出席重要會議的次數越來越多,明顯就是在培養他,每一次會議,都是拓展脈絡關係的好時機,怎麼會不重要呢?
在車上時,杭安之便仔細檢查了樂雪薇。
剛纔車子剎車剎的及時,樂雪薇看着好像只有些輕微的皮外傷,幸而她落地的時候是身子朝下趴着,否則此刻只怕後腦勺已經受到重創,哪裡能只有額頭有滲血這麼簡單?
杭安之從口袋裡掏出一方乾淨的手帕來,覆蓋住樂雪薇滲血的額頭,不確定她有沒有內傷,不敢再搬動她,這樣一直到了宋國醫那裡。
宋國醫給樂雪薇做了詳細的身體檢查,問道:“車禍?”他還記得樂雪薇,上次是肩膀脫臼由杭安之帶到了他這裡來。
“嗯。”杭安之在一旁點點頭。
“你撞的?”
“呃……嗯。”杭安之不好意思的輕哼一聲。
“嘖!”宋國醫連連搖頭讚歎,“這丫頭命大啊!沒什麼大礙,頭部、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肋骨斷了兩根,萬幸沒有戳破內臟。胸腹部瘀傷,就這樣了。”說着,一旁的小徒弟便端着洗手盆來,宋國醫已然洗了手。
杭安之一怔,很是不放心:“這就完了?不是吧?您再給好好看看,當時都撞飛了!”
宋國醫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喲,小安子這是不相信你宋叔的醫術啊?”
“不是……”杭安之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搖頭否認,“我怎麼能不相信宋叔?您看,她這不是一直昏睡着嗎?”
“沒事,她興許是累了,加上身體虛弱,這一撞,剛好睡一覺。”宋國醫擦乾淨手,帶着小徒弟上外面開藥去了,“開玩笑的,我給她吸了點麻藥,能緩解她的疼痛,舒緩神經,再睡一會就該醒了……我給你開點藥,你現在就能把人帶走,回去好好靜養着就是了。”
宋國醫號稱帝都聖手,他的醫術杭安之是不懷疑的。儘管還是擔心,杭安之仍舊拿了藥方,把人抱出去了。上了車,立即吩咐阿肆按照方子去買藥,上面外用、內服,草藥、西藥一大堆。
“哎……”阿肆接過藥方答應了一聲,又問道:“安少,她還沒醒,現在我們把她送哪兒去啊?”
杭安之一怔,剛纔他一直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是啊,該把她送哪兒去?他甚至弄不清楚,她怎麼又回到帝都了。心一橫,做了決定。“去總統府!”
“安少!”阿肆顯然嚇了一跳,“這怎麼行?”
杭安之蹙眉,冷聲低喝:“怎麼不行?不然你告訴我,把她放哪兒?不要走正門,從偏門直接去我的小院,讓警衛們不要聲張,這有什麼問題?”
阿肆的腦袋裡立時冒出‘金屋藏嬌’幾個字,只要遇到這個女人,安少的行爲就會變得不同尋常,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阿肆沒有反駁,雖然覺得不妥,可還是老老實實將車子開往總統府的偏門。
偏門相較於大門,要冷清許多,守衛看上去沒那麼森嚴,但其實是一樣需要刷指紋。
杭安之抱着樂雪薇直接上了樓上他的臥室,他這裡客房雖然有,但是並沒有人住,要住還是需要收拾一下的。
樂雪薇一覺醒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因爲吸了麻藥的緣故,腦子不是那麼轉悠的快。入眼處,皆是陌生的。屋子裡考究的陳設,卻散發着一股古色古香的味道。樂雪薇擰眉,明明是第一次來這裡,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一旁的矮几上,放着一隻香薰爐,裡面嫋嫋飄出淡淡的幽香。
“呃!”樂雪薇剛要掙扎着起來,卻被胸腹上一陣鈍痛給刺激的重新摔倒在牀上,這麼一來,疼痛便又加劇了。“啊……”無意中,樂雪薇觸動了牀頭的按鈕。
隨着一陣腳步聲逼近,房門被推開了,一身家居休閒裝扮的杭安之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握着本書,站在樂雪薇面前。
“你醒了?”
“……”樂雪薇腦子轉過彎來,她這是做夢嗎?怎麼會又見到了這個男人?“安……少?”
杭安之把手裡的書往矮几上一放,施施然笑了:“看到我這麼吃驚?怎麼,不記得自己出車禍了?”
樂雪薇眼珠子轉了轉,記憶慢慢回籠,想起來了,她趕着去機場結果被車撞了。這麼一想,她還怎麼在牀上躺的下?“謝謝你……我現在要走了!”再次掀開被子,企圖起來。
“呃!”
然而,劇痛再次襲來,樂雪薇無力的倒回牀上,臉色因爲疼痛而越加蒼白。
“嘖!”杭安之無奈的皺眉嘆息,“你着什麼急?哪兒也別想去,肋骨斷了兩根,老實躺着!”
樂雪薇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緊捂着斷了的肋骨處,焦急的搖頭:“不行,我得馬上離開!”說着,又掙扎着起來,汗水順着臉頰、兩鬢往下流,疼的不行,可她卻咬牙忍住了。
杭安之看的呆住了,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倔強成這樣。即使斷了兩根肋骨,卻也硬生生掀開被子下了牀!
“站住!你不要命了?”杭安之蹙眉,爲了她的倔強和不知憐惜自己,上前兩步將人拉回來。
“放開!”樂雪薇疼的冷汗直冒,身子也在止不住的顫抖,但卻倔強的望着杭安之,“我必須回去!我的孩子丟了……我要回去找我的孩子!”說着,一閉眼,兩行清淚滑了下來。
杭安之怔忪,女人掉眼淚,原來也可以這麼有魅力嗎?他知道,她的眼淚不是因爲身上的疼痛,而是因爲心上的。
“你不要動,孩子,我幫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