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要回京城了,以後如果沒什麼意外,不會再回來。”鄭雨桐糾結許久,還是開口坦白。
說出來的一瞬間,她竟然感覺到一絲難過與不捨,明明早就決定好,回去之後就開始新的生活,這裡的人或事,都保存在記憶中,再也不去觸碰。但是在對上顧西弦視線之後,她竟然覺得有些後悔,她有些捨不得離開。
忍住,鄭雨桐對自己說,她跟顧西弦並不合適,就如此相忘於江湖,以後偶爾回憶起生命裡曾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就很好。
她實在沒有勇氣再一次去擁有愛情了。
誰知道顧西弦卻並沒有挽留的意思:“也好,畢竟這裡發生過不好的事情。”
鄭雨桐愣住,顧西弦的話什麼意思,明明在車裡還說要宣告世界,她是他的,怎麼她剛提出要走,他就鬆口放她走了。
果然,他對她不是真的有感情吧。
鄭雨桐儘管告誡自己這樣纔是最好的,她心如死灰,不想再去觸碰愛情,顧西弦只是玩笑,他重新接管顧氏,又與厲害的德國顧家合作,必定會擁有非常完美的一生。
但是她還是止不住的失望,甚至有些賭氣,顧西弦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自己。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糾結這些也沒有意義,鄭雨桐淡淡笑起來,舉杯:“那好,祝你擁有完美人生。”
“我會的。”顧西弦輕輕與她碰杯,“你也會。”
她?她就算了吧,這輩子安安穩穩便是最大的幸福。鄭雨桐這樣想着,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因爲算是告別,兩人反而敞開了心胸,談了許多,從他們的開始到結束,鄭雨桐不知不覺喝了不少紅酒。
醇香的紅酒,帶着悠久的年份,後勁十足,入口時候柔滑溫和,口感綿長,但很快就麻醉了她的神經,讓她有些醉意,臉上也染上緋色,鄭雨桐一雙眼睛波光瀲灩,醉眼迷離,像是勾人的小野貓,讓顧西弦的眸色幽深起來。
鄭雨桐還記着顧西弦剛剛趕她走的事情,她心裡氣憤,在酒精的刺激下竟然做了平常都不敢做的事情,她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到顧西弦面前,伸手拽住他的領帶,用澄澈又迷糊的眼睛望着他:“你說,你爲什麼不挽留我。”
顧西弦伸手一撈就把她抱進懷裡,幸好他們在包廂裡,不然這一幕必定要引起許多人的注意。
顧西弦輕笑,俊美的面容無限在她面前放大,讓她醉暈起來。“因爲我從來沒打算放手。”
“唔……你什麼意思?”鄭雨桐能明白每個字的意思,但是組合起來就完全聽不明白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顧西弦低頭,噙住她兩片嫣紅脣瓣,吸吮起她口腔裡的醇香,鄭雨桐原本就迷糊的腦袋瞬間更失去了反應。
她呼吸不暢,幾乎喘不過氣來,便伸手推他,沒有力氣,動作像小貓抓似的,引得顧西弦更加動情,恨不能將她抱着,永遠不放開。
“嗯……你,放開……唔!”
鄭雨桐幾乎被吻暈過去,等到顧西弦終於放她自由的時候,她立刻大
喘了幾口氣,腦中一片空白。
這種清純而又妖冶的樣子,足以讓所有男人瘋狂。
顧西弦呼吸狠狠一重,暗罵真是個磨人的妖精,若不是地方不對,顧西弦必定狠狠要了她。
“我們回家。”顧西弦忍着情慾,將她抱起來往外走。
鄭雨桐如今正氣憤着,怎麼可能聽話,她在他身上亂扭:“我不回去,我還沒吃飽,我要吃飯。”
顧西弦險些被她逗笑,不過他知道鄭雨桐的飯量,她肯定是吃飽了的,因而並沒有順從她的想法,徑直抱着她往外走。
鄭雨桐今天恰好穿了長款大衣,她身體一晃一晃,很怕自己會掉下來,連忙摟住顧西弦的脖子,嘴裡還在嘟囔:“顧西弦是壞蛋,不愛我,壞人……”
她這話恰恰說明她心中是有她的,顧西弦心中柔軟一片,爲着自己做了錯過這麼多竟然還能得到她的愛。
他早就決定了這輩子都不會放手,更何況她心中還有他。顧西弦墨色的鳳眸幽深,蘊藏着點點笑意,儘管俊美的面容依舊冷漠,但任誰都能覺察出他刺客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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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這是第一次,被人罵着竟然也覺得開心。
走到門口,被冷風一吹,鄭雨桐清醒了一些,她現在喝了幾次酒,酒量有些練出來了,剛剛包廂裡很熱,因而纔有些醉意,她看到自己的姿勢,頓時大窘,連忙掙扎着下來,卻高估了自己,腳下一軟,踉蹌一步,正好撲在顧西弦懷裡,倒像是投懷送抱一樣。
顧西弦自然毫不客氣的受了,大大方方將她攬住。
記者不知道怎麼摸來了這裡,一直在蹲點,看到這一幕,頓時拼命按動快門,恨不能把所有的細節都拍下來。
鄭雨桐沒想到有記者在,連忙掙脫開,努力挺直站好。
就在這時,鄭雨桐突然覺得不對,陽光下,有東西一閃,像是有什麼液體朝顧西弦潑過來,她反射性的用力推開顧西弦,自己卻沒來的及躲開,淡黃色的液體,大半落在了她的右臂上!
衣服瞬間被溶解,發出難聞的味道,接着,鄭雨桐就感覺到一股灼燒的疼痛,疼的她鑽心。
她一下子反應過來,這些淡黃色的液體,應該是硫酸!
顧西弦也迅速反應過來,立刻將她的外套脫下,扔到一邊,裡面的毛衣也被腐蝕掉,露出了皮膚。幸好她這些天怕冷,穿了兩件很厚的衣服,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顧西弦拿出手帕用力擦拭她的胳膊,將殘餘擦去,但她原本白皙柔嫩的皮膚已經有點點的黑色。
他一把將鄭雨桐打橫抱起,用幾乎不是人類的極限速度衝進餐廳洗手間,將鄭雨桐的胳膊放在水龍頭下面,鄭雨桐酒已經全醒了,看到顧西弦握住她的手臂在發抖,她雖然很怕,但是顧西弦在旁邊她就慢慢平靜下來,還試圖安慰他:“顧西弦,我沒事。”
“你閉嘴!”顧西弦暴怒,幾乎像是心理疾病發作時候的樣子,他一雙墨色的眼睛裡風暴匯聚,彷彿下一刻便要摧毀世界。
鄭雨桐被他吼愣了,一聲不吭臥在洗手檯上
給皮膚沖水。
保鏢隨後趕了過來,說潑硫酸的人已經制住了,是方雅嵐。
顧西弦已經給景軒打了電話,他很快就會過來,聽到保鏢的話,沉默着一聲不吭。
鄭雨桐沒想到竟然是方雅嵐做的,一開始有些奇怪,後來就反應過來,大概是她不甘心。顧振環進了監獄,方雅嵐必定不會好過,恨顧西弦也是正常的,不過她也是有能力,竟然這麼快就弄到了硫酸,還找到了他們吃飯的地方。
不過他們的行程沒有保密,又有許多記者在蹲點,打聽到他們,並不難。
現在最重要的是鄭雨桐的皮膚,幸好她穿的厚,衣服擋住了大半的液體,不然她的這條手臂,恐怕要吃大苦頭了。
涼水涼的刺骨,不過硫酸遇水會發熱倒還受的住,顧西弦一直抱着她,力氣大的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折斷。
鄭雨桐推開顧西弦只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看到了,並且反應那麼快的將他推開,現在想起來,只能說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景軒很快就過來了,他知道鄭雨桐被硫酸燒傷因此隨身帶了中和的藥劑跟醫藥箱,給她塗抹上去之後又包紮起來:“西弦處理的很對很及時,灼傷也不嚴重,不需要住院,只是這幾天需要小心點,有什麼不適過來找我。”
鄭雨桐點頭道謝。
景軒真不知道該嘆氣還如何,他們兩個怎麼剛千帆過盡,準備平靜,又受了傷。
顧西弦已經平靜下來,但是他的臉色仍然非常不好看,鄭雨桐剛剛救了她又被吼,也滿肚子氣,兩人就像一對剛吵架的情侶一樣。
別人的事情,景軒也管不了,現場的硫酸還需要處理,方雅嵐被綁起來還需要處理,顧西弦應該是顧不上了,景軒便代勞。
洗手間已經被包圍起來,餐廳的總經理在外面想賠罪也沒有機會,雖然他們沒有錯,但顧西弦在他們餐廳出了事,與情於理都無法推脫,不過他們一直在裡面沒出來,經理也沒辦法。
顧西弦還是不說話,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鄭雨桐不想待在這裡,轉身要離開,卻被顧西弦一把拉回來,小心避開她的手臂將她整個緊緊抱在懷裡,幾乎是顫抖着說:“下一次,不要這樣。”
聽到這句話,鄭雨桐所有的彆扭都消失了,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顧西弦並不是嫌她多管閒事,而是不希望她處於危險中,他在害怕。不知怎麼的,心裡竟然有些詭異的甜蜜,她開口道:“我當時沒有考慮,身體就動了。”
她是真的沒有反應,下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大概還是會擋在他面前,一如顧西弦在那場車禍裡毫不猶豫的撲過來時一樣。
在這一瞬間,鄭雨桐突然明白,他們對彼此的愛,真的超越了生死。
迴應她的,是顧西弦更加用力的擁抱。
就在這靜默溫馨中,鄭雨桐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她的手機放在手包裡,手包竟然還被她抓在手上,她拿出來一看,是鄭戎打過來的:“雨桐,我已經到了洛城,你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