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她的父親。
但是死亡就可以讓一切歸零。
活着的卻承擔了全部的責任。
“好了,現在來回答那個問題吧,你想爲我好,你知道我想要的好是什麼嗎?”玉江卿好似沒有看到他的怒火,也沒有繼續剛剛那個話題。
丁寧:“……”
玉江卿起身雙手壓在了桌面上,“爲什麼不否認他們的話,爲什麼不否認我們會離婚的事情,爲什麼要順着他們的想法去做?”
玉江卿的話沒什麼波瀾,好想就是在和她聊天,和她說,今天的天氣真的很不錯這樣。
可是丁寧認識他七年,能聽得出他這話裡面到底壓制着多大的憤怒。
有的時候憤怒不是依靠歇斯底里和吼叫來表達的,可是恰恰是這樣的憤怒纔是最恐怖的。
丁寧仰着頭,不願意屈服在他平靜的怒火之下。
“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審時度勢,我不覺得這是——”
“丁寧,我真的很失望。”玉江卿突然打斷了丁寧的話,沒有讓她繼續把這些大義凌然的話說下去。
丁寧放在桌子上的手扣緊了桌子的邊緣,手背上浮現出了一道道的青筋。
“你從來都沒對我滿意過。”丁寧仰頭,直視着他的眼睛,指控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餘音還在房間迴響,可是他們之間卻安靜了下來。
玉江卿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丁寧也慢慢的靠在了椅背上。
玉江卿突然笑了,笑的自嘲,“我一直覺得你還小,我想等你自己長大,我覺得你長大就能明白了。”
丁寧食指相扣,沒開口。
“可是孩子的事情是這樣,你媽媽的事情是這樣,我們之間的事情也是這樣,寧寧,你二十四了,不是十四歲,也不是那個四歲的孩子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丁寧咬脣,這句話是自己從牙齒間擠出來的。
“你媽媽放你走,是因爲她知道你就算是離開也沒有危險了;那個孩子離開了,是因爲她知道你還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而我——”玉江卿說着,站了起來,“你要爲了我好,就保護好你自己,你好了,纔是我要的好。”
丁寧猛然擡頭,深色瞳孔可以看的到的收緊了,可是玉江卿已經轉身離開了。
她不懂,她一直都不懂,他要的好,就是她好好的。
房門被關上,糖醋里脊的香味中帶着甜甜的味道,縈繞在鼻尖久久的沒有散去。
你好了,纔是我要的好。
她口口聲聲說爲他好,卻把他最在意的人害到了這個地步。
他說:丁寧,我真的很失望。
她讓他失望了。
丁寧趴在桌子上,憋了三年的淚在這一刻再也沒有辦法繼續忍下去。
玉江卿站在門口透過上面的小窗子看着裡面的人,他聽不到聲音,但是可以看到那一直抖動的肩頭,他緊握着雙手,強迫着不讓自己進去。
有些事情,她需要自己想清楚。
“玉隊。”紀檢科的人站在門口開口叫道。
玉江卿回頭看向了他,眼神冰冷,讓人不自覺的就會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