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益恆喝麻了,一臉酡紅。
當領導真是爽啊,三個美女手下輪番敬酒,說的話雖然吹捧誇張了些,但是聽着就很是舒服啊。
但益恆雖然跟她們有說有笑,可心思卻根本沒在這酒桌上,他在想歐珈饅約龍詩越和青葉的聚會會不會因他不在而取消,如果沒有取消她們三個女人現在在談些什麼呢?
何開楠和孟兮兮見但益恆臉都紅完了,顯然是來不起了,轉而把矛頭對着雷思玥這個年紀輕輕的副經理了。女人之間的酒話一打開,但益恆只有聽的份,根本就插不上邊。這也正合他的意,他剝着滷花生,一副認真聽她們擺談的樣子,腦海裡卻在想今天如果歐珈饅她們聚會了,青葉肯定會裝着與我不熟,不會說什麼話,唯獨龍詩越與歐珈饅她倆彼此都知道對方與我的關係會不會針鋒相對呢?看歐珈饅今天絕決的樣子,會不會把我們之間的關係透露出來,引起龍詩越和青葉的憤怒?
“哎,自找的罪自己受吧。”他想,這一切都怪自己在感情上扭扭捏捏,在還未離婚還不是單身時就與歐珈饅產生了戀情,爲什麼剋制不住那份萌動的心呢,給不了別人未來爲什麼還要去接受別人?難道就是恰逢自己最脆弱最無助最痛苦時突然有一個女人說喜歡我,而且還是一個從未談過戀愛的女人,我潛意識裡就想得到這樣的一個女人因此就毫無顧忌了。
唯一慶幸的只是與歐珈饅有了地下戀情,而與龍詩越、青葉之間還保持着距離和界線,不然,這三個女人還不生剝了我?
無論她們談了什麼,絕不能讓龍詩越對自己產生一點不好的念頭,因爲她的一句話將左右我的未來。我可不想剛站上了人生的頂端轉眼就跌得粉身碎骨。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但益恆看到上面的通知欄裡顯示有新消息,他點開了微信。
越女劍:我與歐珈饅和青葉剛吃完飯,她們都回家了,我打車去楊柳河杏子咖啡館等你,馬上過來!
但益恆心一下就亂了,暴風雨就要來了嗎?這是自己的貴人,可得罪不起,他趕緊站起來走到收銀臺付了錢轉回來說:“各位,錢我已付了,家裡有點事催我回家,我得走了。開楠,我把車鑰匙給你,等會叫個代駕把她們各自安全送到家,明天你把車開到公司。”
何開楠接過車鑰匙,嘟嘴說:“但哥,你下班前不是回去過嗎?家裡有什麼事啊這麼着急?”
但益恆剛想回話,雷思玥插話道:“開楠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領導有事需要給你解釋嗎?你家裡有事難道都要給領導說得一清二楚嗎?”
何開楠敲敲腦袋頭,說:“但哥,莫怪哈。咱們也回家吧,免得領導回去還牽掛我們三個喝麻了的女人。”
“對啊,我就是擔心我走了你們不安全,那都散了吧,哪天再請你們。”但益恆連聲道。
“但助理,我們三個都還行,要不我們各自打車回家您叫代駕?”孟兮兮說。
“不用,我馬上給你們叫代駕?”說完,但益恆掏出手機點微信服務,再點出行服務叫了代駕。
幾人走到停車場,等了一會,代駕師傅就到了。但益恆向她們告別,招了出租車直奔柳河街。
柳河街是一條仿古街區,與灌城市古城幸福街相連。街口有一個很大的牌坊,從牌坊進去是一條小河,小河兩旁間隔種植的垂柳吊着長長的綠色柳條,將兩邊塊石鋪成的步行街籠罩在綠蔭之下。街道兩旁的商家將茶桌、涼椅沿河擺放,吃過晚飯的人們便喜歡到這裡喝茶聊天鬥地主。
杏子咖啡館的老闆在臨河的街道柳樹下間隔擺了些玻璃小圓桌,四周各放了一把橘紅色藤椅。當你步來,看見柔和的燈光下圓桌上的茶杯裡飄着黃菊,彷彿有一種別樣的韻味在瀰漫,你忍不住就要在這裡坐下去感受那河風徐徐,燈火闌珊的悠然自在的氛圍。
龍詩越獨坐在一張圓桌前,桌上擺放着一杯咖啡、一盤蠶豆和一小盤炒黃豆。她沒有看向街道,反而是看着小河上的小拱橋發呆。
但益恆走到跟前,一屁股坐到她對面的藤椅上才驚醒了沉思的她。
“來了,喝點什麼?”龍詩越沒有了以前見着他時的喜色,臉上也看不出另外的情緒,只是淡淡地說。
但益恆微微一笑,轉過頭,向鋪子裡的老闆叫:“老闆,泡杯菊花。”
說完,他回過頭來,卻感覺龍詩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那是一種彷彿要看穿人心的眼神,讓他背心莫名生出了一絲冷汗,不由得將眼睛偏向了小河。
“怎麼?心虛了?連看到不敢看我了?”
“那有!”但益恆只得扭回頭,看着她,“我不知道歐珈饅對你說了什麼,想必你對我的人品有了看法。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有什麼儘管說,不必藏着掖着。”
龍詩越低頭喝了一口咖啡,瞥了一眼但益恆,說:“但哥,異性之間能成爲朋友這是多難得的緣分,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這種情分,可是你的所作所爲讓我很寒心!我一直以爲事業有成長得帥氣的男人才會有一肚子的花花腸子,想不到一貧如洗什麼都不是的你,也玩起了家有老婆還在外面追女人的遊戲,你真會裝啊,連我都騙過了。你可知道我心裡最痛恨在感情上濫情的男人,你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們的關係到此爲止!”
“詩越,珈饅給你說了什麼啊,你這樣看我?”
“我咋看你!一個身有殘疾的女人本來就夠慘了,還要抗拒自卑、脆弱、焦慮的心理負擔。你明知自己未離婚爲什麼還要去招惹她,哄得人家跟你戀愛,等人家愛上你了你又跟人家說你有老婆,你這不是濫情是什麼?我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男人!”龍詩越顯然很是生氣,質問的語氣咄咄逼人。
端着茶走近的老闆嚇了一跳,他們最善察言觀色,可不想觸黴頭,趕緊放下茶杯轉身就走。
但益恆看着玻璃杯裡面的幾朵菊花在水中漂浮,等老闆走遠,才說:“詩越,無論你怎樣看我,我都把你當成我的朋友,我的貴人。我從來都不承想過要騙誰。我爲什麼會喜歡上歐珈饅,那時有原因的。記得我年少時暗戀過一個女孩,每天卻不敢跟她說話,只能遠遠地看着她,直到分別我都沒敢去表白。不久之後聽說她跟我的一個同學談起了戀愛,我爲此難過了好幾年。後來,我大專畢業後來到這座城市,因爲家窮沒房沒車,城裡的女孩看不上我,更不用說有女孩喜歡我了,但我卻很幸運的認識了一個不講浪漫還什麼條件都不要的女人。我雖然跟她在一起感受不到刻骨銘心的愛,但是覺得兩人合適。我是一個工人她是一個老師,雙方都是從農村出來的,適合搭夥過日子。我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她都願跟到我,我心裡就只有她了,什麼都聽她的,把掙的錢全交給她,幾乎把家裡所有的家務都包攬了。我覺得這就是幸福,尤其是有了女兒掙了兩套房買了一輛車後,我覺得我一個從農村出來的人已經實現了我的人生目標。不出意外,一家人應該可以幸福地走完一生。那想到幾年前我頭上都一片綠了。當看到那些鐵證的時候,我憤怒的真想殺了這對狗男女!想起自己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喜歡過我,而我暗戀的女孩成了別人的老婆,自己的老婆呢跟一個什麼都不如我的男人搞到了一起,感覺自己真的是窩囊透頂。當時真的是生不如死,無助、悲傷、痛苦、看不到一點生活的希望。我承受不住這些情緒,跑去跳河自殺,可跳到河裡又想到我的女兒想到還要依靠我的母親,我求生的慾望讓我游到了岸邊被歐珈饅的爹救了起來。當看到歐珈饅的那一剎那,由其是她那乾淨純真的眼神就像磁鐵一樣一下就吸引住了我,我的心禁不住跳動。我想這是老天爺精心安排的嗎?在我最痛苦最失意最落魄的時候,又給了我新的希望。可是,想到自己還是已婚之人,而且工作也沒了,什麼都沒了,還有什麼資格去愛誰呢?我只得藏住這有生以來第二次對另一個女人動心的心。那幾天,珈饅天天陪着我,照顧我,開導我,我感覺無比的溫暖和幸福,同時,我也對她的自卑沒信心進行了疏導,還帶她去逛公園去吃大餐。我們兩個失意的人相互安慰相互鼓勵,不知不覺中融化了彼此的心,彷彿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在牽引着,而當時,我無家可歸身無分文,要不是她們一家,我只有流落街頭了。一個男人連個窩連口飯都找不到的時候,又能怎麼辦?我只能不要臉面不顧道德,目的就是能留在她家多幾天。也許,你從來沒有過個這樣的日子,身無分文連個住的都沒有的時候,人還有什麼做人的底氣和道德標準呢。我心裡想把她當妹妹,可有時真的是身不由己。我知道這樣對她不公平,所以我內心異常的矛盾,覺得自己是個壞男人應該儘快找到工作,儘量不與她見面,以免越陷越深。正當我彷徨不定時,那想到我遇到了你這個貴人,我想這肯定是老天爺可憐我,不然,我哪來這麼好的運氣。”
龍詩越被但益恆的話語感動,緊繃的俏臉浮現出了軟和的神色,眼眶中有潤潤的東西在閃動。她扯了一張紙巾來擦了擦眼,白了但益恆一眼,說:“討厭,把你說得那麼慘。你一大男人有手有腳何至於寄人籬下?你是不是男人啊?這點苦這點難就壓彎了你的腰,我還真高看了你!哎呀,你嘴巴真會說,說得我都搞忘記該咋罵你了。本來我想質問你爲什麼沒離婚就跟歐珈饅戀愛,你卻把你說得這麼悽慘,我都不忍心罵你了。不過,你如此窮困不想辦法翻身卻想如何抓住一個女人的心而留在人家家裡混吃混住,虧你還好意思說出來。你心機這樣深沉人品這樣差,我還跟你合夥做生意,還讓我兒子拜你爲乾爹,以後你要是算計我,我恐怕只有哭的份了。”
但益恆呵呵一笑:“你是我的貴人,還是我乾兒子的媽,我那敢喲。只是你沒經歷過我當時的困境,哪能理解到我的難喲。我只不過混吃混住了一週多而已,就去找工作了。不說那些不堪回首的潦倒的日子了,究竟我妹跟你們說了啥?”
“她啊,說你們已經悄悄地在戀愛了,都約會了幾次了,我想歐珈饅不會拿自己的名譽開玩笑吧。”
但益恆聽了皺了皺眉,歐珈饅咋個在想,這種地下戀情說出去不是讓人輕看嗎?他端起杯子輕輕喝了口水,放下杯子看着龍詩越。
龍詩越見但益恆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目光中有一種灼熱的感覺,臉微微紅了紅,眼睛一瞪:“說話啥?盯我幹嘛?”
“詩越………”但益恆深情地盯着龍詩越的臉,眼神更加地熾烈,情不自禁地說,“你真美!”
龍詩越顯然沒想到但益恆突然來這麼一句,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聲音也變低了許多:“你不要以爲這樣我就饒了你!有人喜歡你你就照單接收嗎?你有老婆還去跟人談戀愛這是什麼性質你不清楚嗎?歐珈饅是你乾妹妹,你如此欺騙人家你良心過得去嗎?”
“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也沒想騙她,所以給她說了實情。那想到她執着得很,說愛情不是那麼容易得到,容易得到的都不會長久。她願意等我,只是昨天我升了職給她一講,她就變了,說我掙錢掙得多了,身邊圍着我轉的女人肯定有想法了,我以後肯定看不上她了。所以我們因此鬧得有點不愉快了。我猜想她是想迫我離婚再把我倆的事公之於衆吧。”
龍詩越嘆口氣,說:“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明知你未離婚卻不與人保持界線和距離,有得你頭痛了。你們沒做出出格的事吧。”
但益恆點點頭,說:“歐珈饅是個未談過戀愛的女孩,我掙扎過理智控制了慾望。我不能害了人家。”
“切!你們男人巴不得多佔有一個女人吧,只不過你考慮到她是你乾妹妹還有你乾爹那層關係你不好下手吧。”
但益恆尷尬萬分,嘿嘿笑道:“我喜歡正大光明的與人戀愛,不安全的戀情燙手得很,一旦鬧僵起來顏面盡失,擡不起頭做人。”
“知道就好。我也不想罵你了。不過,歐珈饅看樣子可不簡單,你事業剛起步,你處理不好小心陰溝裡翻船。”
“我想過了,暫時以工作爲重,其他的隨緣吧。”
“這就對了嘛,你好久沒去看陽陽了,要不一起回家?”
啊,這一關這麼容易就過了,還以爲龍詩越是興師問罪要咋個自己呢?還好,她還認可我這個朋友,懸着的心穩了。他媽的,這種靠女人上位的日子這麼不穩當呢,還是得靠真本事幹出成績出來坐穩位置才行啊。
只是,青葉不會傻到今晚打電話來找我吧。我得趕緊上個廁所給她去個消息才行,免得被龍詩越發現端倪。
“你等下,我先上個洗手間。”
“嗯,那你隨便把錢付了。”
但益恆幾下竄進咖啡館裡的衛生間,點出微信給青葉發消息:我今晚有事不回來了,有什麼事明天回來再說,不要給我打電話或發消息。
青葉秒回,卻是一連串發怒的表情。
但益恆吁了一口大氣,青葉那一關今天算是躲脫了,明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