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建超昨天叫新任的副總和總經理助理與所屬部門熟悉熟悉,今天一早就召集中層以上開會。他坐在正方形會議桌面對大門的主位上,韓俊林坐在他左首,但益恆坐在他右首,財務總監、經理、副經理和主管們分坐兩側,下首坐了個兩個剛回公司的項目經理。整個會議室坐得滿滿當當,卻未見另外兩大股東。
龍建超掃視了一圈,說:“馬董和李總今天去律師事務所辦事去了,我召集大家來佈置我們當前的兩項緊迫工作。一由韓總掛帥,帶領公司各部門啓動馬市房地產項目,工程部、財務部、物質採購部全力配合,另外我從其他馬上完工的項目抽回的盧小東和袁林由你差遣;第二灌管局宋主任打電話說他們局裡已定下在九月底進行灌城四大河流的歲修招標,還說但益恆負責的外河河坡工程做得不錯,希望我們公司繼續參加投標。既然宋主任如此欣賞但助理,那你就辛苦一下,做事得有始有終,你儘快把外河增量弄完按時完成工程,然後帶領投標部做好灌城河道歲修的標書。”他有意頓了頓,然後左右看了看他們,“你們兩位有什麼困難沒有?”
韓俊林乾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龍總,馬市房產項目前期工作都由您打理,路已鋪好,我們就是撿現在的,何況還有公司各部門全力配合,困難嘛肯定是有的,但是我們會在工作中不斷克服的,爭取在二年半完成這個項目。”
龍建超斜瞥了韓俊林一眼,說:“韓總,馬市地處少數民族地區,牽扯的利益和關係可不簡單,盧小東老家是馬市的,我特意調他回來給你當助手就是考慮到這方面,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喲。”
韓俊林心裡劇烈跳動,猜不透龍建超爲何這樣說。這兩年自己不是都在A州的其他縣管理工程嗎,不都是在少數民族地區嗎?這方面的經驗已經集讚了許多,足夠應付了吧。他信心十足地說:“龍總,有小盧負責地方協調,我相信我們的工作一定會順利開展的。”
龍建超不再多說,又把目光轉向但益恆。
但益恆沉靜地說:“龍總,外河增量工作前天已開始,下午我就去現場看看進度,找找有沒有更快捷的施工方法;至於河道歲修,公司也曾中過標,肯定有類似的標書吧。”
“但助理,你可能不知道。”何開楠接話道,“由於灌管局所管流經城裡的四條主河道長期處於深水中,具體哪裡損壞需要修理,有多長多深不得而知。他們一般在11月至次年3月輪流關閘露出河道的,一條河最多給一個月的時間,所以不可能等關閘後檢查了工程量再來招標,那時間就來不及了。所以,都是以價格投標,最後以實際工程量結算。現在,水泥沙石成本這麼高,河道損毀嚴重的許還要考慮機具、車輛、砸圍堰抽水等,報價稍有不慎都會虧本。”
但益恆擡眼看着何開楠,說:“魏經理和成本主管有着豐富的預算經驗,另外我會帶你和雷思玥去調查相關資料並走訪各方供應商,然後再來做這個標書。”
龍建超滿意地說:“小但這想法好,沒有調查靠憑空或者照抄那是幹不了事的。各部門也要全力配合好這件事,爭取今年投中河道歲修這個標,一定要幹過最大競爭者三羊公司。”
散會後,龍建超叫但益恆留下,拿出一支菸點上,話也不說,抽一口吐一口煙霧。
但益恆以前最忌憚一個人被領導問話了,不知爲什麼面對這種場景心裡面總是很慌亂,最怕說錯話卻次次語無論次話不達意,給領導留下了只會幹事不會說話的印象,以致有升職的機會都落不到他頭上。他知道龍建超並不是真的認爲他有能力,畢竟自己纔到他公司二個多月,功勞業績職場鬥爭都不及他的那些經理們,多半是看在他女兒的面上纔給了自己一個施展的機會。他又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呢?
龍建超在菸灰缸裡掐滅煙,側身看着但益恆,說:“小但,聽說你昨晚跟你負責的部門主管些一起吃了晚飯。”
這不是您叫我們彼此熟悉一下的嗎?又是哪個在後頭嚼舌頭。
“是的。說實在話,我一個大男人跟一羣美女吃飯還真有些不習慣!”
龍建超笑呵呵地說:“我看你不是不習慣,是很受用吧。”
但益恆臉騰地紅了,有些尷尬地說:“龍總,我真的是不習慣,但沒法啊,您讓我負責的幾個部門主管都是女的啊。”
“我知道,但你是領導一定要有威嚴要讓她們對你有敬畏感,可我聽說你跟她們都才認識不久咋就處得跟朋友一樣了,何況你還那麼年輕,這可不是好事啊。”
但益恆詫異地看了龍建超一眼,心想這不是您安排的嗎?就是想看看我在女人堆裡一個男人的本性會不會原形畢露嗎?我明知是您有意安排的,我咋會上當呢?昨晚我雖然與三大美女一起吃飯,可一直提起萬分精神的,就怕遭了她們的道傳到您這裡來。什麼都沒發生,咋還有人打小報告添油加醋地亂說呢?
但益恆不敢再辯駁,堆起一臉真城地說:“龍總,我家裡的情況您也是知道一些的,我那還有這心思啊。說句心裡話,我就想好好幹工作,其他的不敢想。”
龍建超聽了,拍拍他肩膀,說:“做人要實誠,說話也要實誠。以後跟公司女同事出去吃飯,最好有其他男同事一起,免得遭人閒話。”
但益恆點點頭說:“龍總,我以後一定注意。只是我想不到昨天會餐的幾個女同事竟然有挑撥離間的小人,耍這樣的心機告到您這裡來了。”
龍建超嘿嘿一笑,說:“你想多了。我的法律顧問湯天博一早給我打電話來說,你是他女朋友的乾哥哥,在感情上受過傷害,希望我把你看緊點,少安排與女同事些的聚餐,免得引起你的報復心理造成不必要的後果。”
但益恆有片刻的呆滯,隨即也是嘿嘿一笑:“龍總,我是受過傷害,而且痛徹心扉。雖然至今還沒有完全癒合,但是我是一個心裡健康的人。我覺得無論是戀愛還是婚姻,不愛了就大度一點,好聚好散嘛。每個人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爲什麼兩個人已經很痛苦了還要把痛苦牽扯到最親的親人身上去呢,而且還要恬不知恥的將自己所受的痛苦轉移到別人的身上。我連背叛我的人都不忍傷害,一直隱忍不去傷害到雙方的親人,您覺得我會做出報復女性的事來嗎?”
龍建超摸摸臉頰,嘆了一口氣,說:“你是我女兒的朋友,你和她都在婚姻中受過傷害。她這兩年一心撲在事業上,連異性朋友都不接觸了。我很是擔心,讓我欣慰的是她認識了你之後心性有所改變,願意跟你成爲朋友。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單身,但是公司裡的單身女性多,她們卻不知道,就怕她們中的人會對你有想法。你昨晚喝麻了回你乾爹家去當着湯天博的女友說天天跟這麼多美女一起共事,咱不缺女人,讓她一家很是擔心你。”
但益恆眉頭皺着,這明顯是嫁禍。我昨晚住在你女兒家,咋會跑到我乾爹家去說這樣的糊話。湯天博咋會打電話給龍總說這些事,一定是歐珈琪在背後搞鬼。
“這個。”但益恆沉吟片刻,在腦海裡把這幾天歐珈饅的做法過了一遍,說:“我喝酒一直都有個度,從來不會喝得沒有意識。雖然斷片的事有過一次,那是直接倒在牀上就睡第二天什麼事都記不得了,但是昨晚我非常肯定的說我沒有喝醉。我不知道我這個乾妹夫爲什麼會給您打這樣的電話,我也猜不到他的用意,但是請您相信我,我還不致於飄成那樣。”
龍建超聽他口氣一片真城,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小但,你不要多想。湯天博說你除了有她女朋友這個乾妹妹外,還有一個身有殘疾的乾妹妹,他說你三十幾歲拿着高薪還處在高位,肯定對你有想法的女同事多了去。爲了打消這些人的想法,讓你安心工作,建議讓你那個殘疾妹妹冒充下你的女朋友,偶爾給你送送午飯,才能讓她們死心!”
“什麼!”但益恆眼都大了,這是誰出的餿注意,這不明擺着把他與歐珈饅的事公之於衆嗎?要是以後自己離不了婚,這如何收得了場?“龍總,我那個乾妹妹可是個未婚女人,這樣做不是有損她清白嗎?”
“我也覺得不妥,但也不能說你結了婚的,要是你那破碎的婚姻傳了出去,整個公司都會看不起你的。這樣,如果你妹妹來送午飯,你對她好一點,讓人感覺你們就是情侶。僅此一次,讓大家知道了就行。”
但益恆無奈的點了點頭。歐珈饅前幾天的變化已經讓他很是震驚了,想不到竟然找她妹託湯天博來說事。這如果是歐珈饅的主意,倒真是小看她了;如果是歐珈琪的主意,這個妹妹肯定也知道他與歐珈饅之間的關係了。希望她們倆姐妹不要腦殼打鐵把自己已婚的事已告訴了湯天博,但轉念一想,應該不會吧。說出去,歐珈饅擡得起頭嗎?
龍建超伸手又拍了一下但益恆肩膀,說:“先不要糾結了,你的私事我也不想管。你趕緊去工地看一下,這兩天進度有點慢,天氣預報說最近有大暴雨。”
但益恆拿起筆記本和筆,站起,說:“龍總,那我去了。”
龍建超看着但益恆的背影離開會議室,搖了搖頭,這男人很是普通,怎麼就入了詩越的眼呢,而且還有這麼多糾扯的關係。不帥又沒錢的男人,我那些女下屬會有想法?會不會是他那個身有殘疾的妹妹對他有想法,想到他升職又被女人圍着怕更沒有機會了,所以才託她妹夫湯天博來幫她呢。
早上來上班,李航和溫經理不是叫中午一起在中餐吃午飯嗎?又不知他們倆又有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