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森冷的說完,脣角緩緩扯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飽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不知道他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隱隱感覺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而這個決定必定會給我一個致命的打擊。
又平靜的過了兩天,這兩天蘇亦桐沒有回過蘇家,我跟婆婆依然是冷嘲熱諷,相互生厭。
這天晚上,我剛洗完澡就聽見手機響了,跑過去一看,竟是蘇亦桐打給我的,我怔了半響,接起。
“慕芷汐,到XXX大飯店來。”蘇亦桐平靜的聲音從電話那般傳來,隱隱透着一股子命令。
我眸色一冷,淡淡的道:“有什麼事?”
“你來就知道了。”
“如果我不去呢?”我隱約感覺這事不對,以我跟蘇亦桐現在這種不堪的關係來看,他沒有理由約我去飯店。
而且,今天他的語氣特別的陰冷詭異,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呵呵,你可以不來,不過,你這一輩都別想看到你父親從監獄裡走出來。”
“蘇亦桐,你別過分……”聽他拿我的父親做威脅,我頓時氣得發抖。
“好好考慮一下吧,八點鐘準時到,我不喜歡遲到的人。”
他說完,不等我回答就掛了電話,我氣得差點摔了手機,不想蘇亦桐竟是這麼卑鄙的一個人。
我看了看時間,離八點還有一個小時,而XXX飯店離這裡不遠,半個多小時就可以到。
我焦躁不安的在房間裡坐了半個小時,想到若是在酒店裡,即便他真的是有什麼陰謀,恐怕在公衆場合也不能對我怎麼樣。
思量再三,我拿了車鑰匙匆匆出了家門。
路上沒有堵車,二十多分鐘我就到了XXX大飯店的門口,我一進門就看到蘇亦桐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視線落在窗外,側臉看起來有一種恍惚的專注和深情。
XXX飯店裝修很豪華,算是上等的吃飯場合,因格調浪漫,來店裡吃飯的多數是情侶。
飯店裡洋溢着優美的鋼琴曲,柔和的燈光灑落在飯店的每一個角落,有一種別樣的浪漫。
我走到蘇亦桐對面坐下,看着他,冷冷的道:“你約我來做什麼?”
蘇亦桐似乎才發現我的到來,轉眸看着我,淡淡的笑道:“不錯,很準時。”
我冷着臉,再一次問:“你約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約你到飯店來當然是爲了吃飯。”
蘇亦桐淡淡的笑了笑,不待我開口,服務員就端了兩份餐點過來,一份放在我的面前,一份放在他的面前。
我垂眸看了看我面前的餐碟,
心中冷笑,他這又是在唱哪一齣。
蘇亦桐見我盯着面前的餐碟,不禁笑道:“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家店裡的這道菜。”
我皺了皺眉,看向他,冰冷的語氣中夾雜着一絲不耐:“蘇亦桐,你到底想幹什麼?”
“都說了,約你一起吃頓飯而已。”蘇亦桐雲淡風輕的笑着。
我眉頭越皺越緊,冷聲道:“抱歉,我已經吃過了。”
“那喝杯酒唄。”蘇亦桐說着,倒了一杯紅酒遞到我面前。
我沒有接,他怔了半響,眉間劃過一抹了然,輕笑道:“哦,我忘了,你現在懷了一個小孽種,不能喝酒。”
說完,他招手,吩咐服務員送一杯牛奶過來。
我臉色一冷,沉聲道:“那是我的孩子,不是什麼小孽種。”
“跟別的男人偷情懷的孩子不是孽種是什麼?”蘇亦桐低聲說着,英俊的臉上蕩起一抹輕笑,勾起的脣角卻滿含諷刺和……陰冷。
我握緊拳頭,咻的站起身,冷聲道:“如果你約我來是爲了諷刺我,咒罵我的孩子,那麼恕我不奉陪,我沒有這麼無聊。”
“坐下。”冷冷的兩個字,命令意味十足。
我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涼薄的聲音響在身後,讓我的身形頓時怔住。
他說:“想知道救你父親的辦法嗎?”
我沉默了半響,轉過身,冷笑:“我哥哥是局裡的人,他會想辦法救我父親出來的,就不勞你假仁假義了。”
“呵!”蘇亦辰嘲諷的笑了笑,往後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果你哥哥有能耐救你父親出來,恐怕早就救出來了,他是局裡的人,身份本就敏感,若是在這件事上出了什麼差錯,別說你父親了,恐怕連他這個飯碗都保不住了。”
我心中一慌,臉色頓時白了幾分,我從來都沒有站在我哥哥的角度想問題,也從來都沒有意識到他這個身份在這件事上的難處。如今經蘇亦桐這麼一點撥,我頓時明白了一些。
想起哥哥每次見我都安慰我不要擔心,他會想辦法救父親出來,我的心裡就特別的酸楚。明明是我自己闖的禍,害了全家,可是卻要哥哥來背這個責任,撐起整個家。
內疚和酸楚充斥在心間,讓我整個人都難過起來。
蘇亦桐滿意的看着我慘白的臉色,淡淡的笑道:“坐下。”
這一次,我沒有忤逆他的命令,靜靜的坐在他的面前。
我皺眉看着他,冷聲問道:“我父親之所以入獄都是你害的,我纔不會相信你有那麼好的心救我父親出來。”
“救你父親出來當然是有條件的。”
蘇亦桐定定的看着我,深沉的眸色銳利而危險。
我壓下心中的慌亂,冷聲開口:“什麼條件?”
他坐直身子,沉沉的看着我,冷酷的字眼一字一句的落下:“打掉你腹中的孽種。”
我渾身一震,心驟然收緊,手下意識的護住小腹,謹慎的看着他。
蘇亦桐笑得諷刺又冰冷:“怎麼樣,在你父親跟這個小孽種之間,你選誰?”
我緊緊的握緊拳頭,尖銳的指甲幾乎嵌進肉裡去。過了良久,我低聲道:“可以換個條件嗎?”
“你認爲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蘇亦桐拿起酒杯淺酌了一口,脣角蕩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來,生你養你的父親還比不上那個小孽種來得重要。”
“我答應你。”蘇亦桐話音剛落,我低聲開口,聲音佈滿沉痛。
他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答應,表情怔了半響,良久,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有些驚懼的看着面前深不可測的男人,卻只聽他雲淡風輕的說道:“呵呵,逗你玩的呢,看你心痛得?剛纔那個條件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我皺眉,冷聲道:“什麼意思?”
“我可以找路子救你父親,不過,條件不是打掉孩子,而是……簽了離婚協議書。”
我一怔,定定的看着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頓了半響道:“只要我簽了離婚協議書,你真的會救我父親。”
“那當然。”蘇亦桐笑得高深莫測。
我越是看着他的笑容越是心驚,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然而,他若是真能說到做到,離婚也未嘗不可。我本來就打算跟他離婚,只是不甘心他奪了我們家的財產還能如此安生,不過,此刻與那些比起來,父親的人身自由纔是最重要的。
我定定的看着他,沉聲道:“只要你說到做到,我答應簽了離婚協議書。”
“一定。”蘇亦桐淡笑着應道。
正在這時,侍者端來了一杯溫熱的牛奶放在我的面前。
蘇亦桐舉起酒杯,笑得如一位紳士:“協議達成,我們乾一杯。”
我盯着面前的牛奶不爲所動,他溫潤的笑道:“我不介意你以牛奶代酒。”
我擰眉,他輕笑:“怎麼,現在連杯都不敢跟我碰了,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碰杯。”
我想到這牛奶是剛端出來的溫熱牛奶,喝了對孩子也不會有害,於是端起杯子,對着他沉聲說道:“蘇亦桐,希望你言而有信。”
說完,我仰首將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垂眸的瞬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看到他的眼裡快速的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