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笑?你怎麼還可以笑的出來?”米奇拽着他的另一隻手臂,強行將他按在了沙發上。
“阿姨!”米奇對着廚房大喊,“咱們家的醫藥箱在哪裡啊?我現在需要用一下。”
“醫藥箱?”阿姨在廚房裡沉默了幾秒鐘,“小姐,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她火急火燎地從廚房裡衝了出來,雙手抓着身下的圍裙,不安的攪動着。
“沒事沒事,不不不。”米奇連忙擺手,“不是我,我…朋友受傷了。”她伸出手指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強壯男人楚辭,“他手掌受傷了。”
“手掌?天啊,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和米奇如出一轍的表情,讓楚辭啼笑皆非,“沒什麼事情啊,我一個大男人這些小傷不算什麼的。”
“怎麼就不算什麼了?那在你心中什麼算事情啊?楚辭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一個公衆人物,應該好好的保護自己,不知道嗎?”
米奇語氣裡雖然滿是責怪,可是眼神裡卻滿是心疼和擔憂。
一個人的眼神不會騙人,阿姨瞭然,她的嘴角輕輕向上揚起,答應道,“你們別急,我這就去給你們拿醫藥箱。”
“唉——”看着阿姨匆忙的背影,米奇深深地嘆了口氣,“楚辭哥哥,我知道事情一定不會這麼簡單。這麼嚴重的傷,不可能是平白無故就得來的,不是嗎?”
“額…”楚辭沒有作聲,不是想隱瞞。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她跟着自己擔心,“沒有什麼事情,傷口確實是自己弄的。但是是因爲你斯曳姐。”
“斯曳姐,她怎麼了?你們兩個吵架了嗎?”
米奇皺着眉頭,她一直都以爲楚辭因爲深愛耿斯曳,所以對她言聽計從,倍加珍惜。可是沒想到兩個人竟然也會像正常情侶一樣吵架。
“她沒怎麼,我們兩個也沒有怎麼。就是今天上午我不是出院嘛,很多記者都等在醫院門口。記者們,你也知道。有些時候很多問題都問的讓人感覺很討厭。我平常也知道他們是怎麼樣的性格和作風,無非就是製造點頭條。可是偏偏今天就有人問了一句‘聽說你和耿斯曳的感情是名存實亡,逢場作戲’。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感覺身體內的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頓時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好在後來你斯曳姐反應快,趕緊化解了危機。這不嘛,後來她就怪我太沖動,因爲這個,我們倆說着說着就吵起來了。”他攤了攤手,依然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兒。根本不值得兩個人鬧成這種地步。
“就因爲這個?”米奇張大了嘴巴,也有點不相信他的說法。
“真的,我發誓,就因爲這個。你是不是也覺得很費解?唉——誰說不是呢,你說要真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情也行,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這樣了,多可惜。”楚辭一想起這件事情心裡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悲傷,她承認自己上午的行爲確實有些過激。可是也不完
全都是他的錯誤啊,耿斯曳明明也可以安慰安慰他,結果非但沒有,還一直在責怪。任誰在最氣氛的關頭能夠理智去處理這種情況?
“就這樣了?楚辭哥哥,你的意思是說,你和斯曳姐分手了嗎?”米奇頓了頓,有些後知後覺的體會到他語言中的意思。
“唉——”楚辭深深地嘆了口氣,心裡就像有一塊大石頭一般堵在胸口,從事情發生一直到現在,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算是吧。我當時也是一時衝動,不知道怎麼的就把話說出口了。誰知道你斯曳姐竟然當真了,我可是真後悔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你說這是作些什麼。對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擡手看了眼時間,“我下午還有見面會,你瞧瞧我,差點都給忘記了。”
“見面會,今天下午?”米奇連忙看了眼牆上的古典掛鐘,恰好正午十二點鐘,鐘聲有規律的撞擊了十二下,渾厚低沉的響聲,懂行的人一聽便知道是個價值不菲的鐘表。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想當初耿斯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日裡都是喜歡些簡約類的飾品和風格。可是唯獨在一張雜質的照片上看到這隻鐘錶後愛不釋手,最終硬是費了好大勁兒,動用各種關係才找到了鐘錶的主人。
可是偏偏擁有這隻清朝末年的珍貴鐘錶的主人也是一個怪咖,直到耿斯曳毫不猶豫得將價格提高到了上千萬,硬是連眼皮都沒有眨動一下。
耿斯曳無法,一時間頗爲頭疼,想盡了各種辦法和手段,能做出的妥協和讓步全都做,只爲了求得這件寶貝。
最後,在連着登門造訪半個月以後,她終於意識到,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是有一種人,任錢財多麼有用,怎樣得能夠讓鬼推磨都不爲所動。她靈機一動,不禁計上心頭,本來是打算用死纏爛打軟磨硬泡的方式博得所愛,卻臨時改變成了認真鑽研這位老藝術家的喜好和性格。連着瞭解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在老藝術家以爲她要和所有人一樣選擇了放棄的時候。她終於,提着一樣東西來到了他的家門。
藝術家先開始沒有什麼反應,在看到依然是這個磨人的姑娘的時候,心裡甚至有些不屑。正巧趕上午睡的時間,他想也沒想就要給她拒之門外。
就在門剛要合上的前一秒,她堪堪地擋住,只說了一句話,便讓老藝術家的動作緩了緩,也就是在那停頓的一瞬間,耿斯曳一個閃身,輕巧的躍然房內。完全沒有什麼所謂的明星架子和包袱。
她說,“老先生,聽聞您喜好書法,晚輩也甚是喜愛,可否有興趣交流一下?”
藝術家剛開始並不覺得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能夠對書法有多深的瞭解,畢竟這個東西在一定程度上取決於一個人的年齡和閱歷,在飽經滄桑看淡凡塵之後的寫法和感悟,才能更好的創造出佳作。
但是讓她吃驚的是,耿斯曳那一手亮麗的字體
以及對書畫的認知,完完全全的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從何時開始練習書法?”老藝術家對着她的作品嘖嘖稱讚,頓時有一種驚豔的視覺衝擊。
“自幼。因爲爸爸和爺爺在這方面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所以我一出生便得到了他們的薰陶。以至於從學習寫字開始便一直在接觸書法。老先生,久仰大名,今日能夠一見,實在是晚輩之幸。”
藝術家沒有作聲,他眯着眼睛細細的觀摩着她字體的一筆一劃以及圓潤成熟的棱角,心中滿是讚歎。
“我習字這麼多年,除了一個人以外,很少有人能夠年紀輕輕的到達你這樣的高度。耿小姐,您這字體我感覺到甚是數字。請問您是師從耿然玉先生嗎?”
“耿然玉?”耿斯曳頓了頓,“您認識他麼?”
“是啊,他是我的師父。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認爲有這種修養和高度的人,也確實是一位實實在在的藝術家。只可惜我因爲一些原因,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上他了,甚至都不清楚他最近過得可好。”
藝術家有些惋惜,雙手背在彎曲的脊背遺憾的嘆息着。他自己的年齡本來就不算小,再加上頭髮和鬍子都輕微的發白,所以讓人一看這幅場景,不禁的有點心酸的感覺。
“這…老先生,耿然玉他…是我的爺爺。”
耿斯曳抿了抿嘴脣,不知道該不該說出這件事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他,至少可以爲他們增添一個重續師生情的機會。
“可是當真?”老先生身體猛地一顫,連嘴角的鬍子都跟着輕輕的抖動,他不敢相信的望着她,眼神震驚。
“確實是這樣。”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頑皮地說道,“我是他的親孫女兒,如假包換的親孫女兒。”
老先生聞言,頓時有些淚眼朦朧,他激動地看着耿斯曳,彷彿就是在看着耿然玉本人一般,雙手顫抖着放在她的肩膀,長長的嘆了口氣,“唉——”他頓了頓,掐指一算,“耿先生他近來身體可好?怕是今年正好九十歲高齡了吧!”
“九十一歲。”耿斯曳一想起自己那個老頑童一般的爺爺,不禁就覺得心情愉悅。他的脾氣簡直溫和地在這世間再也找不到這麼溫柔地一個人。最最重要的是,別人家的老人都等着孫子來繼承家業,他卻一直都無比的疼惜自己的這個孫女。任別人說一句不是都不行。她眼睛眨了眨,很是調皮,“老先生,您可否想跟他看人家再見一面?”
“當然當然。這是我這些年來最遺憾的一件事情啊。當年我師從於他,後來學成歸家。本想着以後再登門拜訪,誰想到再次去的時候他已經舉家遷往了國外居住生活。那個年代通訊十分不發達,我這一斷了聯繫,就是整整幾十年阿!”老先生看着她,情緒激動,雙眸閃爍着晶瑩的淚光,似乎現在就想迫不及待的去見他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