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風這樣的人,無論說什麼話都不是隨口而來。
他既然答應了,那便等同於承諾:“我說好,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狂喜,姚樂珊激動不已:“你說,你說……”
“婚禮,下週就舉行。”
一聽這話,原本還笑着的小女人又傻了眼:“這……這麼快?”
下週啊!
她們可是要舉行婚禮啊!兩大跨省豪門聯姻不說是大事,至少也不是小事情了吧?
別說是一週時間,就是一個月也是很不夠用的好不好?
而且,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們怕是連結婚照都沒辦法弄出來吧!
至於這麼急麼?
心裡這麼想着,姚樂珊嘴上也是這麼說的:“是不是太趕了一點?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你真的不用這麼急的。”
聞聲,溫雅的男人搖了搖頭:“說得好聽點,就是我迫不急待地想要把你打上我的標籤,說得實在點就是,我需要咱們的婚姻來鞏固一下我現在的政績……”
一聽這話,姚樂珊什麼都明白了:“所以,我們的婚禮對你上位有幫助是嗎?”
怎麼說呢?
她居然因爲他的這個本該理所當然的答案有些失望……
雖然不是因愛結合,但至少是她這輩子的第一次婚禮,雖然她不能保證之後會不會有第二次,但無論如何第一次總是不一樣的。
哪有女生不曾幻想過自己的婚禮?
她再漢子,也是個普通的女人,她也曾在心裡無數次地描繪自己婚禮的盛況。可是現在,他急着跟自己舉行婚禮的理由,居然是爲了他的事業。
其實也可以理解,因爲當初陸姚兩家之所以會看對眼原本就有這樣的理由在內。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這事兒真正擺到檯面上論斤稱兩地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心痛的不要不要的。
不想這樣草率的結婚,可她卻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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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第一次看到姚樂珊用這種眼神看着他。
陸遠風心頭一刺,竟沒來由地糾痛了起來。
他很清楚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所以,這一次就算她有些失望,他還是很堅持:“珊珊,以前我對副市長之位可有可無,可現在,我有了必須要上去的理由,可以幫我一下嗎?”
姚樂珊:“呵呵,可……可以啊……”
她沒有撒謊,幫他真的可以,而且她真的也很樂意幫他,只是,用這樣的方式幫,她微有失落罷了。
女人嘛!
第一次穿婚紗的時候,總希望是自己最完美的一刻,可惜,她貌似沒有這樣的福氣了。
看出她的沮喪,陸遠風也很心疼:“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無禮,不過,咱們的婚姻本就和別人不同,我對你坦白,也不過是不想讓你從別人的嘴裡聽到真相罷了。”
“是很傷面子的理由。”
苦笑了一下,她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不過,我答應你。”
“真的?”
陸遠風不是那種隨便開口的,但他既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可見他現在真的是很急。
所以,姚樂珊的頭也點得很痛快:“嗯!真的,如果你想要的話,下週咱們就舉行婚禮吧!”
反正證也扯了,辦不辦婚禮也是遲早的事,既然他現在需要,而他們結婚的目的就是互利互惠,她又何必再矯情?
只是,她如此痛快,陸遠風心裡反倒有些不好受:“時間很緊,所以可能……”沒有辦法好好大辦。
不待他說完,她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她笑着說:“不用太鋪張的,就算你是陸家的大少爺,可財政局長的位置畢竟太敏感,弄得太大反而讓人家詬病,咱們就簡簡單單地辦一下就好了。”
沒想到在這件事上面她會這麼通情達理,陸遠風是真的驚了一下:“你真的不介意這麼草率的舉行婚禮?”
“介意!”
笑着說出這兩個字,說完,姚樂珊又笑着給出了自己的理由:“不過我也分得清輕重,反正都是要辦的,早辦晚辦也是一回事。”
明明是那樣率性的女孩子,爲了這段婚姻,她竟能如此隱忍。
陸遠風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看着她明明紅了卻仍舊帶笑的眼,心頭一抽,忍不住就將她攬入了懷中:“謝謝!”
頭貼在他的心口,聽着他呯呯有力的心跳聲,姚樂珊微紅的眼圈更紅了,但還是堅強地笑着:“不用謝我,因爲我這麼答應你也是有條件的。”
說到這裡,姚樂珊微微一頓,正猶豫着要怎麼說出自己的想法,陸遠風已洞悉一切般開口:“婚前你就住在這裡的,至於婚後,你跟我一起住機關大院好不好?”
姚樂珊:“……”
咦!
他怎麼知道自己的條件是不和他媽和妹妹住一起?
而且,機關大院那邊的情況畢竟和別處不同,就算是婆婆和小姑重新找上門了,應該也不敢像之前那樣鬧。
這麼想着,她心裡頓時舒坦了不少。
頭窩在他的心口,蹭了蹭,蹭了又蹭……
然後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那邊住。”
聞聲,陸遠風沒有再出聲,只是微抿着嘴角,溫溫和和地笑了起來。
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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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風是個行動派,他說婚禮在下週那就是在下週,說一不二。
就連江謹芝也攔不住他,抑或者說,是不想攔着他。
但,陸遠風的身份雖然是財政局局長,但除此之外,他還是陸家的大少爺。
做爲長子嫡孫,婚禮的重要性可想而之。
所以,一聽兒子說要這麼急着辦婚禮,江謹芝就急得不行:“遠風,你要辦婚禮媽也不反對,可下週是不是也太急了一些?”
“急也沒辦法!”
兒子很少用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話,江謹芝是個明白人,一聽這個心裡也有了個大概:“是上面有什麼變數麼?”
“算是吧!”
他不喜歡對家人多說公事,一來是不方便透露,二來是說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對鏡打領帶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別人怎麼做咱們管不着,咱們能做的也只有管好自己。”
“可是,媽還是覺得時間太緊了,太草率!”
聞聲,陸遠風扭頭看了母親一眼,問:“您說的草率,真的是指時間太緊,還是您不希望我和珊珊舉行婚禮?”
“胡說什麼呢?”
雖然兒子沒有明說,但江謹芝明白他的意思。
那一天,自己主動承認打了兒媳婦一巴掌,雖然事後兒子什麼也沒多說,但她感覺得出來,兒子對這件事很不滿。
所以他纔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產生這樣的懷疑,江謹芝嘆了一口氣,又說:“你們證都領了,辦婚禮自然是遲早的事,媽怎麼會糊塗到那種程度?”
“既然您不反對,也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說着,正單手扣着袖釦的男人忽地轉過臉來,說了一句:“給他打個電話吧!平時見不見也就算了,婚禮上總得出現一下吧!”
點點頭,江謹芝道:“知道了,我會通知你爸過來的。”
“您確定通知了他就一定會來?”
“遠風,他對你雖然嚴厲衛些,但畢竟還是你的父親,你又是長子嫡孫,該你的,少不了……”
聞聲,陸遠風正了正衣袖上的袖釦,笑道:“您以爲我在意的是屬於我的那一份?”
“……”
看着兒子臉上如沐春風的笑意,江謹芝自己卻實實在在笑不出來。
她口口聲聲說兒子是陸家的長子嫡孫,該他的少不了,可江謹芝心裡很清楚,這些話,根本不是事實,不過是說來寬他的心的。
兒子從小就十分優秀,奈何有一個不得他父親心思的母親。
所以,這些年來,就算他什麼都做到最好,卻從未得陸父一聲表揚。就連畢業後陸父不安排他進公司,而是改讓他走仕途的時候,他也從未多說一個不字。
只是,他不說,不代表心裡沒有想法。
這麼多年,江謹芝也知道是委屈這個兒子了,可是陸家的情況複雜,能混到他今天這一步實屬不易,她不希望兒子因爲一時意氣,在失去繼承公司權力的同時,又失去陸氏在背後的支持。
“我會好好和你爸說的……”
陸遠風不走心地點了點頭,只說:“他若是還來,就算是我陸遠風的父親,若是不來……”
江謹芝:“……”
母親不語,他也不想再說,只順手拿過一邊的公事包:“不早了,我先去上班!”
“嗯!”
目送着兒子離去的背景,江謹芝忍不住又是幽幽一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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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大哥回來了,可嫂子卻沒回來。
於是陸筱蔓的精神頭也回來了,高興的她一大早就跑進了廚房,說是要給陸遠風做個特別的愛心早餐。
只是,當她忙乎了一早上端着兩個煎得半糊半黑在荷包蛋出來時,家裡又哪裡還見陸遠風的影子?
“媽,大哥呢?”
急急火火地跑出來,找了半天不見大哥的人,陸筱蔓眉頭一擰,立馬就嘟起了嘴。
“上班去了。”
其實媽媽不說她也知道哥哥的去向,可是怎麼心裡那麼不高興呢?
將手裡的盤子朝餐桌上一扔,看着盤子裡半糊半黑的兩顆蛋,她煩燥在嚷嚷着:“可是他還沒吃早餐呢!”
見女兒這般任性,江謹芝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路上吃也是一樣的。”
大哥走了,陸筱蔓本就心情不好這一下頓時又給刺激的不輕:“怎麼能一樣,這是我親手做的。”
“我吃,我吃總行了吧!”
一把從母親手裡奪下盤子,陸筱蔓不高興地大叫着:“不行,我就要大哥吃我親手做的早餐……”
“筱蔓,別鬧了行不行,你大哥是去上班,不是去玩兒。”
“我也不是鬧啊!我只是想給大哥做早餐。”
原本這幾天兒媳婦沒有回來江謹芝心裡就有些不自在,女兒又這麼不聽話,她頓時黑了臉:“你哥又不是沒有老婆,他的早餐輪不到你來做。”
沒想到媽媽會說這樣的話,陸筱蔓頓時眼圈都紅了:“媽……”
“筱蔓,媽媽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只是……”
“媽,您現在也不愛我了是不是?”
其實,陸筱蔓小時候也不這樣的,可是生一次病後她就變得嬌一次,時間一長,慢慢地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其實她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而且是非常非常不喜歡。
但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找到媽媽和哥哥還在擔心她,關心她的感覺。
所以,從一開始的無意到現在的刻意,她也知道自己是越來越作了。
可是,從前的作是有心,可現在的作卻是習慣了。
她已習慣了被捧成高高在上的公主,也習慣了大家都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可現在,她漸漸發現自己不被需要了,而且大家好像都在嫌棄她。
她難過,因爲難過所以也就更加作的厲害。
只是,再作她也不想讓媽媽和哥哥討厭自己,可聽着媽媽剛纔的口吻,陸筱蔓眼底漫出大片大片的水霧:“媽,自從你有了兒媳婦你就不疼女兒了,你怎麼能這樣?”
面對女兒的指控,江謹芝有口難言。
兒媳婦說她偏心,女兒也說她偏心,那麼,她的心到底偏給了哪一方?
很無奈,但顧及着女兒的身體她還是小心地安撫着:“不是的,不是的筱蔓,媽只是不想你再攪和你大哥的事情了,他既然決定了要和姚樂珊舉行婚禮,就是真的決定和她過一輩子了。你再不喜歡,那也是你大嫂,所以,別再任性了好嗎?”
“舉行婚禮?”
提到這四個字,陸筱蔓的眼淚都差點嚇停了:“領證了嗎?還舉行什麼婚禮?”
“這有什麼不對的嗎?你和顏與同以後也是一樣要先領證再辦婚禮的。”
“是嗎?”
她又懵了:“可是顏與同說只領證不辦婚禮啊!”
“什麼?他這麼說的?什麼時候說的?”
“一直是這麼說的啊!他還說,婚禮那麼鬧,怕我的身體受不了,所以……”
本就不滿意這個未來女婿,一聽這話,江謹芝更加不高興了:“再鬧也不至於讓你暈倒,該辦的還是得辦,這事兒沒有餘地的,你得跟他說清楚。”
畢竟是陸家的女兒,下嫁給一個普通的家庭已經夠沒面子了。
要是日後連個像樣的婚禮都不給辦,那女兒以後在人前怎麼擡頭做人?他顏家小門小戶自然是無所謂,可陸家這邊,是絕對不會答應這種事情的。
可陸筱蔓一心護着顏與同,與媽媽的觀點又完全不同:“他家又沒錢,辦也比不過大哥的。”
“你大哥纔是真的簡辦,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大哥這邊不大辦了,你得大辦。”
說着,江謹芝擺了擺手,一由不願多談的樣子,只吩咐道:“回頭你把這事兒和顏與同提一提,錢的事兒,我們家來處理。”
陸筱蔓不想提,可母親都這麼說了發,她最後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算了,媽媽喜歡就辦吧!省得再讓媽媽生氣!
以後真的不愛她了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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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最後時期,大多同學都離開了校園。
或是參加工作,或是外出實力,偶有找不到工作還寄生在宿舍裡的倒也不多。
不過,蘇然算是其中一個!
只是,她倒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工作太多她一個也不想去。所以高不成低不就,選來選去就給剩下了。
眼看着畢業在即,她現在又覺得有些後悔,於是這幾天正對着電腦犯發簡歷,希望能在最後關頭找到一間適合自己的地方。
正當她哼着小調兒瀏覽網頁的時候,宿舍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她一偏頭,咦了一聲!
“姚大小姐回來了啊?稀客啊!”
面對好友的調侃,姚樂珊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去去去!我也就幾天沒回來就稀客了啊?”
“那可不,想當初你和我是天天膩歪在一起的,日後這樣的機會是要一去不復返咯!”
一聽這話,姚樂珊臉色也沉了一下,忽地一扯好姐妹的衣袖:“所以找工作你就別找遠處的了,就在z市找吧!咱們近一點,也能常常見。”
“是有這個想法的,不過也得人要我啊!”
其實以蘇然的條件要找工作並不難,但問題在於她現在交了個男朋友就在z市。
所以一開始外省的那些好工作她全都推掉了,剩下的z市的工作又不夠理想,於是她便一直在觀望。
哪知道,一開始還是她在觀望公司,到最後居然連選擇的餘地也沒有了。
如今大學生就業問題這麼難,她總算是體會了一把,可卻來不及後悔了。
她的情況姚樂珊大約也清楚,於是想了想便說:“說什麼要不要的,不行你就來我家公司上班吧!”
“你說了又不算?”
“我說了是不算,可我媽說了還是算數的。”
一聽這話,蘇然眼睛都亮了:“真的?”
要知道,姚氏雖然不是什麼全球性的大集團,但在國內也是享譽噹噹的大公司。好多畢業生擠破了頭都想進的地方,她要是能混到一張特殊的門票,她是完全不會有心理負擔的。
走後門就走後門,有本事別人也走啊!
她纔不怕別人罵她是空降兵,工作這麼難找的年代,沒關係纔是最可怕的事情吧!
有關係不走,那是傻瓜!
反正蘇然是這麼想的,所以二話不說過來抱大腿,姚樂珊失笑地看着好姐妹的動作,很正經地說:“當然是真的了,就看你來不來!”
“來,來,當然來,不過……”
工作的事情搞定了,蘇然果斷地扔掉了手裡的鼠標,改盤着雙腿坐到了姚樂珊的身邊,問她:“你呢?你回來是要幹什麼?”
姚樂珊捏了捏手裡的大紅請柬,遞給她:“諾!給你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