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姐瞟她一眼,用一種近乎嘲諷的口吻道:“如果,他愛蘇戀勝過愛事業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愛蘇戀勝過愛事業?
這怎麼可能?以前她都沒有做到的事,蘇戀做到了?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宋天銘爲了她什麼也不要?
不可能的,她就是那樣一個倒黴的女人,做什麼事情都不會成功的女人,憑什麼能有這麼好的運氣,這麼好的命?
懶得再跟她廢話,蘭姐冷哼一聲,涼涼道:“不相信就等着看吧!你的這個新聞一出來,蘇戀是臭了,可是,你也別忘了宋天銘的本事,他當年能捧紅你,現在也一定能擺平網路上的水軍,或者,明天的頭條也許會是雙份也說不定。”
“什麼雙份?你什麼意思?”
蘭姐靠在她*邊,似乎有些不太想說的模樣,被慕希雅那吃人一般的眼神一掃,蘭姐心底突然又生出了幾分異樣。
想了想,她終於又開了口:“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爲覺得沒必要,可現在,是時候跟你說話了。”
“你有事瞞着我?”
話這到裡,慕希雅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對於蘭姐,她是一直有所防範的,沒想到,最後還是讓這個女人擺了一道。
早就知道和她合作落不着什麼好,她已經儘量讓自己小心了,沒想到,還是防不勝防。
“不是故意要瞞你,是因爲這件事本來就和你無關。”
蘇戀的事,本來就只有蘇戀有關,如果不是因爲她愛上了宋天銘,這件事當然就只是蘇戀的事,和她慕希雅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樣的程度了,再瞞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既然慕希雅想知道,那她就成全她好了。
“到底什麼事?”
“關於蘇戀的真實身份,她不孤兒,也不是棄女,而是,蘇氏傳媒那個從未對外公開的蘇家四小姐。”蘭
姐矯情了一會,終於還是對慕希雅坦白了,只是,這個真相一出口,原本勝券在握的慕希雅,臉當時就變了。
“……”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被自己鄙視了這麼久的蘇戀,原本有着比她還高貴的出身。
她雖然也算是出自名門之家,可到底是父母雙亡,從小到大都一直過是寄人籬下的日子,要不是宋天銘心疼她,或者,她早年便已經進了孤兒院。
可縱然如此,她也一直都保持着自己的驕傲,自己的優越感。
所以,初見蘇戀的時候,她一直都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態。
可是,醜小鴨爲什麼真的是白天鵝?
如果蘇戀是大家千金,那麼自己又是什麼?
難道,自己連這最後的一點優勢也要被她比下去了麼?
“以前,或者蘇家的人不會幫她,可是,如果二少出手,一切就難說了。”
杜蘭是個精明的女人,更懂得審時度勢,如今要再爲了慕希雅而去打擊蘇戀的話,勢必惹來宋天銘的仇恨。
爲了一個已經無可救藥的天后,得罪凌雲的少東家,這個買賣可不划算,也絕不是她蘭姐的作風。
喃喃自語,慕希雅幾近恍惚:“你是說,她不是什麼下賤的貧民,是真正的千金小姐?”
“不錯。”
“不可能的,這麼重要的消息,爲什麼沒有人知道?”
對,一定是搞錯了,要她真的出身高貴,爲什麼誰也不肯說?
要她真的是蘇家的人,爲什麼要進這麼複雜的演藝圈?所以,這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慕希雅死不認輸的態度,終於讓蘭姐搖起了頭:“你忘了蘇家是什麼角色了嗎?忘了那對姐妹花的手段了嗎?她們想瞞下來的東西,還有瞞不掉的?”
“我不會輸的。”
她還是不甘心,如果,這一切是真的,今天的戲她也白演了麼?
真的要讓她輸得這麼徹底麼?
她不服!
蘭姐很淡定,表情很欠抽,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聽了不好受:“你已經輸了,就算蘇戀嫁不進宋家,至少,她得到了二少的心,你呢?這次的記者會後,你甚至連未來都賠進去了,還剩什麼?”
“如果我輸到什麼也不剩了,那就一起毀滅好了,總之,我不好,誰也別想好。”
恨恨咬牙,慕希雅花容失色的臉上,又起殺意。
做爲一個女人,她是成功的,但做爲一個女人,她也是失敗的。
她是唯我獨尊的女人,又怎麼能讓別人凌駕於她之上?
蘇戀?就憑她麼?想都不要想!
不知道爲什麼,蘭姐突然覺得慕希雅的臉色很可怕,那猙獰得變了形的表情,越看越驚悚:“希雅,別這樣。”
慕希雅突然扭過頭來,嗜血般的雙眼,狼一般盯着蘭姐的臉,兇殘道:“還有你,最好也別惹我,否則,你也不會好過。”
“你………”
對一個人的絕望,莫過如此,杜蘭到底還是在最後一刻後悔了,後悔重新沾上慕希雅,後悔自己爲了錢和她一起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以前做過的,她已經無法去挽回。
但,之後,她再也不願和這個女人同流合污,大不了一拍兩散,她也絕不會再在她身上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她的時間都是錢,浪費在一個無藥可救的女人身上實在沒必要。
這麼想了,杜蘭的臉色也漸漸恢復了,她看着病*上的人,冷聲道:“道不同,不相爲謀,既然大家走不到一條道上,那也沒必要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過幾天我會找律師和你談解約的事,咱們之間,到此爲止,從此,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
“呵呵!你也要和她們一樣拋棄我麼?”
她一直在用語言刺激着蘭姐,不是因爲真的要她走,而是算準了這個女人爲了錢什麼都肯做。
只要自己還有賺錢的價值,她就不會離開自己,可是現在,當蘭姐說出她最不敢相信的話,慕希雅的血,當時便冷成了冰。
“是你拋棄了我,拋棄了你的事業,你的影視,既然大家再也談不到一起,也沒有必要綁着一起死了是不是?”
蘭姐是個自私的人,一切都以自爲我中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她從來都得一清二楚。
會簽下慕希雅是爲了賺錢,而現在,她拋下她也是爲了發展,就算做法自相矛盾,但目的從來只有一個。
她一直都是個清醒的人,不清醒的,只是還一直在做夢的慕希雅。
“你會後悔的。”
“哼!我現在就後悔了。”
說完這話,蘭姐再也懶得說什麼,只是一扭身子便走向病房的門,剛走到門邊,她似又想到了什麼,於是又回過頭來說了一句:“對了,大家好賴合作過一場,我好心地提醒你一聲,你的所有廣告合約都已經到期了,不過,似乎沒有人願意來幫你續,最後唯一的一個冰箱廣告,本來約定拍攝時間是明天,不過,這個生病的新聞出來後,想來你也是去不了了對不對?要我幫你推了麼?”
“滾,滾!”
受不了這樣的奚落,慕希雅瘋狂地大叫,蘭姐也不生氣,只淡淡一笑:“那就如你所願,我滾了。”
滿意地看着慕希雅憤怒的模樣,杜蘭陰笑着離開,關門的時候,甚至故意將門重重地摔到直響,那震顫的聲音迴響在病房內,病*上的慕希雅當時便白了臉。
她真的被拋棄了,而且,是被杜蘭這樣的踐人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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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凌雲出來,宋天銘沒有送蘇戀回家,而是將她安置在了宋家郊區的一間別墅裡。
說是記者會盯着她的家,她回去了也就沒辦法再行動自如。
蘇戀想了想,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只是因爲要住到宋家的別墅裡,還是有些擔心會惹宋家的長輩不開心。
宋天銘告訴她那裡平時沒什麼人,只留了兩僕人和守門的保安在照看。
而且她去了,宋家的長輩也不會知道,所以,讓她儘管放心。
蘇戀本想讓莫菲菲一起過來的,可宋天銘對她不滿意,最終也沒有同意讓她來。
就這樣,蘇戀一件行李也沒帶,就那麼直接忐忑地住進了宋家在郊區的別墅裡。
去了別墅,蘇戀才知道宋天銘真的沒有騙她,別墅很大,但人很少,只有一個做飯的傭人,一個打掃的傭人,還有一箇中年的看門人。
這樣不復雜的環境,倒也讓她安心不少,至少,不必擔心會面對太多人奇怪的眼光,也就不至於讓她很侷促。
她們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八點,傭人們早早地準備好了晚餐,不過,偌大的餐廳裡,卻只有他們兩人吃。
蘇戀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宋天銘,問:“這麼多菜,怎麼吃得完,反正只有咱們倆,讓她們一起來吃吧?”
宋天銘夾了一根雞腿到她的碗裡,這才漫不經心地問:“她們?你說吳姐和張媽嗎?”
點了點頭,蘇戀補充道:“對啊!還有那個看門的大叔。”
“不用了,我們吃過了她們就會吃的。”
“吃我們剩下的?”
這麼多年的生活,宋天銘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吃飯方式,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見蘇戀似乎很難以接受的樣子,他只是拿着筷子笑:“不知道,反正,一直是這樣的。”
“這樣多不好,一起吃不好嗎?”
見她不死心,宋天銘攛掇道:“你叫她們也不會來的,不信你試試。”
蘇戀不信邪,真的跑去叫,可是,無論她好說歹說,傭人們就是不肯上桌一起吃,還說什麼,主人和僕人是不合適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讓她趕緊去吃飯,不要再喊了。
蘇戀無奈之下,只能耷拉着腦袋回餐廳,剛坐下,就聽宋天銘在那吃吃地笑:“說了不會來,你還不肯聽。”
“資本家的生活都這樣嗎?”
對於她的小脾氣,宋天銘覺得很好笑:“你爸不也是資本家?你們家以前不這樣?”
“以前啊?我都和傭人們一起吃飯的。”
“小戀………”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宋天銘叫了她一聲,便覺得什麼也說不下去了。
一直知道她在蘇家過的並不好,沒想到,竟然只是和傭人一樣的地位。
見他神情冷凝,蘇戀略有些不好意思:“幹嘛?覺得我可憐啊?我不覺得啊!因爲我覺得和他們一起吃飯纔不自在,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反正是有傭人們一起更自在。”
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宋天銘慢慢放下筷子,有種飯都吃不下去了的感覺:“在蘇家,她們是不是一直不當你是妹妹?”
無所謂地聳聳肩,蘇戀滿不在乎道:“沒所謂的,我也沒當她們是姐姐,要不是現在需要用到她們這層關係,我巴不得永遠都不用和她們有關係。”
頗爲意外地擡頭,宋天銘認真地看着蘇戀的臉,也認真地問道:“這麼恨他們嗎?”
蘇戀搖了搖頭,表情很自然,就好像她說的是與自己完全無關的話:“也談不上是恨,只是無感,對他們沒有任何感覺。不像親人,也不象朋友,就只是,只是認識的人,而已。”
很難說明自己的心情,宋天銘有四個兄弟,又生在億萬豪門,這樣的家庭裡,很容易滋生一些*的東西。
爲了家產,有太多不乾淨的黑幕,爲了錢財與地位,也有很多很多有前車之鑑。
但是,他很幸福,因爲,他的四個兄弟比任何一家都要團結,對於財產,對於股份,他們也比任何人都看得開。
在他們眼中,無論分多分少,都足夠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既然老天都已厚待他們如此,爲何還在爭?
爲何還要搶?
所以,在之樣的環境之下長大的宋天銘,也無法體會蘇戀的心境,更無法對她的經歷感同深受,但,即便如此,卻不代表他不懂得心疼她的女人。
“你以前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伸手過手,緊緊蓋在他手上,用手心的溫度暖着他的心,她滿不在乎地笑:“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很少去想,不過,比起和我媽媽在一起的日子,其實,在蘇家算不錯了,至少,衣食無憂!”
“你媽媽,到底是怎麼去世的?”
宋天銘很少在她面前主動問及她的母親,不是因爲不關心,只是害怕碰觸她內心深處最痛的那條傷疤,尊重她所以不問,只是,突然聽到她主動提及她過世的母親,他也突然想更加地瞭解她的過去了。
似乎有些想回避這樣的話題,可想到是他問的,她還是勉強說了一句:“人家都說是我剋死的。”
聽到這裡,宋天銘幾分心疼,卻還是繃着臉道:“我要聽真話。”
蘇戀覺得自己好像也吃不下了,吃不下就不吃了,她也放下筷子,一本正經道:“病死的,具體什麼病我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病了,然後就沒了。其實,我覺得她是累死的,被我拖累死的,一個沒結婚的女人,帶着個半大不小的女兒,天天被人戳脊梁骨,又是氣,又是慪的,哪能不生病。再說了,爲了我的學費什麼的,她一天要兼三份工呢!我記事以來,我媽就睡過一天的懶覺,就是活脫脫累死的。”
終於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麼蠢話,宋天銘反後將她的手握在手中,歉意道:“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些的。”
“沒事。”
她嘴裡說着沒事,眼淚卻莫名地掉下來,這麼多年以來,她不是沒有恨過父親的無情,只是,因爲母親的無悔,所以她一直都在孝順着他,直到父親去世的那一刻,她才恍然有了,他是自己父親的感覺。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自己的感覺,但,確實很難受,很難受。
一頓飯,因着這不合時宜的話題,吃得兩人都沒了味口,於是索性也懶得再吃。
下了桌,蘇戀本想要幫着收拾碗筷的,卻被宋天銘強拉着上了樓。
進了房間,蘇戀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便紅了臉,囁嚅着也不敢說什麼話。正低着頭攪手指,宋天銘卻突然在一邊叫着她,扭扭捏捏地應了一聲,剛挪了幾小步,卻被他大手一拉,狠狠拖了過去。
悴不及防,蘇戀差一點跌倒,冒冒失失地撞進他懷裡,她的臉,於是也紅得更厲害了:“幹,幹嘛?”
半抱着她,大手還有意無意地在她的腰間摩擦着,他笑得沒心沒肺:“讓你看東西,你以爲我要看幹嘛呢?”
“呃………”
囧,太囧!
是她的思想太那啥了麼?爲什麼,她還是覺得他的笑容很可疑?
心裡腹誹着,可蘇戀還是想看看他給自己準備了什麼好東西,還非得親自拉着她來看。
只是,順着他的視線一看,蘇戀當時便傻眼了。
艾瑪!
這裡,這裡原來不是臥室啊?
偌大的更衣室,足足有蘇戀原來的臥室那麼大,衣櫃裡通通掛滿了衣服,且全都是沒有下吊牌的某個品牌的最新款,且按照由淺到深,由短到長的順序排掛着,完全就是土豪的風格啊。
蘇戀瞠目結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半天才抖着脣問了一句:“這些,全部是你買的?”
“嗯!看看,喜歡嗎?都是按照你的風格挑的,我眼光不錯吧?”
宋天銘對自己的傑作顯然是比較得意的,這個男人,大約是在慕希雅那裡學來的壞毛病,討好女人的時候,也只知道給人買這買那,揮金如土了。
“你瘋了嗎?這麼多衣服我怎麼穿得完,而且,我又不是一直住在這裡,我只是來這裡避難幾天而已。”
宋天銘眼一瞪,不太認可地反駁道:“什麼叫避難啊?你就不能想得浪漫一點,比如,我們是來這裡休假的。”
蘇戀一愣,疑惑道:“休假?”
“對啊!我已經跟大哥說了,這幾天我就不回公司了,就在這裡陪你。”
他較爲得意的點頭,雙眼笑米米地看着她,一幅等着討賞的模樣。蘇戀一愣,腦子還有些轉不過彎來:“可是,外面現在那麼個情況,你不是去處理就陪我在這裡休假?”
“放心好了,輿論那邊有大哥幫我壓着,至於家裡,老爺子肯定氣瘋了,我現在回去就是找死,不如先避開。”宋天銘的表情,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看不出緊張的意味的。
蘇戀瞅着他的臉她一會兒,一恍神,才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