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和老三打電話的結果告訴了凌雋,凌雋說不用轉移其他地方打電話了,讓我休息一晚後就回萬華。
我問他爲什麼,他說回萬華再說。
我把凌雋的意思跟雲鵬說了,他說那直接馬上就回去算了,反正晚上開長途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問他會不會太累,他說沒問題。
於是我和他輪換着開車,我們連夜又回了萬華,到萬華的時候,又已經是早上了。
凌雋似乎也一夜沒睡,天都亮了,書房的燈也還在開着,看着我們回來,他走過來擁抱我,“辛苦了。”
“雋哥,那個老三是誰,你心裡有數了吧?”尚雲鵬說。
凌雋把門關上,“秋荻呢,你有什麼看法?”
“我接起電話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的聲音我聽過,但也不是很熟悉,但絕對是在哪裡聽過的,但是後來追蹤到他的位置之後,我就幾乎已經確定他是誰了。”我說。
“我也是一夜沒睡,我查了所有在網上可以查的資料,把住在那個家屬區的主要大官篩選了一下,有如此強大控制力的只剩下四位,有一位出國考察了,有一位在京城開會,然後就只剩下兩位,我把這兩位寫出來,看有沒有你心中的人選,如果有,那就確定了。”凌雋說。
凌雋說完成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我接過來一看,上面寫着:‘陸局長?周市長?’
我笑了笑,“你的排除法做得很好,我想的人就在其中,他就是周宣的父親周琛。”
凌雋鬆了口氣,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還好我的功課沒有白做。你的依據是什麼?”
“一是我聽過他的聲音,雖然只是聽他說過幾句話,但他的嗓音比較獨特,有點男中音的雄厚,所以我能記得,二是能夠控制這麼大的局面的人,萬華市沒有幾個,再加上手機的位置確定,我就認爲是他了。那你的依據又是什麼?”我反問凌雋。
“其實之前我就懷疑過是他了,和你的依據差不多,在萬華有如此掌控能力的人還真是不多,也就那麼幾個人,我當然也就想到他,後來周宣獲得了萬華十大傑出青年的稱號,我就覺得這事太過離譜,周宣就一個普通的公務員,竟然入選十大傑出青年,那分明就是有暗箱操作,他是市長的公子,按理說更應該低調一些纔對,但周市長卻如此大動作地給他兒子給弄了這麼一個頭銜,那說明他平時作風就比較囂張,這就很符合那個幕後的人的性格了,那時我就開始懷疑他了,但我又覺得他都已經身居高位,沒有必要那樣做,所以不敢確認。”凌雋說。
“然後你昨晚又查了他的資料?但是他公開的履歷上肯定都是光鮮的,不可能讓你查到什麼陰暗的東西。”我說。
“風過留聲,雁過留痕。只要認真地研究,那還是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的,從他的履歷上看,周琛以前是在芸南工作,是M州的警察局的緝毒隊長,M州和緬甸接壤,他身爲警察緝毒隊長,自然少不了和緬甸的毒販打交道,所以我認爲他也認識蒙巴,再後來他就開始平步青雲了,一直升官,最後升到了局長,但奇怪的是,之後他沒有往警察系統繼續升,而是忽然調到外貿局當了局長,後來漸漸地遠離了警察系統。”凌雋說。
“也就是說,他有可能在當警察局長的時候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搞到了大筆的錢,然後他用這些錢打點後就平步青雲,但他不想繼續留在警察系統,讓人聯想到他的過去,於是他就有意轉行?”我說。
“應該是這樣,通常來說,警察升職會往同一系統的上一級升,很少會調往其他的部門任職,所以他這舉動實在是很奇怪,再後來他當了一段時間的香澳商貿促進會的會長,經常來往於香城和澳城,我爸當時是澳城的風雲人物,他不可能和我爸沒有接觸,也或許他們早就認識了,所以他和我爸還有炳叔是結拜兄弟,他就是炳叔嘴裡的老三,因爲他是混政界的人,官越升越大之後,當然不能再讓外人知道他和我爸他們是結拜兄弟,所以炳叔說另外一個結拜兄弟死了,但他其實並沒有死。”凌雋說。
“後來他越混越好,炳叔也要靠他的關係,當然也要處處維護他了,他可以利用他的關係爲炳叔謀利,而且他肯定知道你爸的死是炳叔害的,甚至這事就是他倆合謀的,他們之間就形成了合作關係,但他擔心炳叔說出他以前的事,所以他要求炳叔把兒子交給他來撫養,作爲人質,炳叔認爲周琛位高權重,當然也希望以後能利用他的關係謀得更大利益,所以就妥協了,而且如果炳叔不答應,他就可以把炳叔害死你爸的事抖出來,那炳叔在美濠就沒法立足,更別說奪取美濠的控制權了,所以他們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約。”我說。
凌雋點頭,“大概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八九不離十。”
“可是這只是猜測,沒有證據。”我說。
“是啊,沒有任何證據,現在除非他自己承認,不然我們根本沒有證據。”凌雋說。
“炳叔的兒子在他手上,那炳叔的老婆應該知道這事吧?炳叔的老婆不能作爲證人嗎?”我說。
凌雋搖頭:“炳叔的老婆幾年前就病死了,早就不在了。”
“那我們不是白折騰了?除非他自己承認,不然我們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他把所有能證明的人都幹掉了,我們根本就拿他沒辦法了。”我說。
“但是他並不知道我們手裡沒有證據,我們還有機會,看他會不會主動聯繫你,他現在已經爬到高位了,他當然不會讓自己掉下來,所以他肯定很緊張這件事,我認爲他會約你見面,要麼和你談條件,要麼就直接滅口。”凌雋說。
“我認爲不會,他或許都能猜到我是誰了,他那麼狡猾,肯定能想到知道*炳的事的人沒有幾個,他很容易就能想到是我。而且他也是聽過我的聲音的,要知道他以前是做警察的,警察對於識別聲音和麪容這些特徵那是很厲害的,那本來就是警察職業所需要的素質。”我說。
“也對,如果是這樣,那不知道他會如何來處理這件事?但我相信他不會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因爲他已經把事情鬧得很大了,他應該不敢再殺人了。”凌雋說。
正說着,外面有人敲門,是阿芳的聲音:“先生,有警察找您。”
來的確實是兩個警察,但不是那天問我們話的那個女警官,他說讓我們配合調查*炳一案。
但他們也沒有帶我們走,只是重複地問了一些當天在醫院發生的事,這些問題我們其實已經不止一遍地和之前那個姓羅的女警官說過了,他們現在又問,毫無新意。
問完以後他們就走了,我們又回到了書房議事。
“這是他對我們一個警告。他的意思是說,讓我們罷手,不然他就會動用他手裡的權力來對付我們。”凌雋說。
“那會不會像之前一樣又輸在他手裡?”我說。
“不會,現在張春慶沒了,炳叔也沒了,這些死掉的可都是他的有力幫手,他雖然手裡還有權力,但很多事他是不能自己親自去做的,沒有了這些幫手,他做事就沒有那麼順利了,所以我們不會輸給他,但我們要想扳倒他,確實是很難。”凌雋說。
“看他會不會主動聯繫我吧,也許到時會有轉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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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十點,我打開了那個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
信息內容很簡單:‘我知道你是誰,以前的事就過去吧,我們可以和平相處,我可以關照你們在萬華的生意。’
“凌雋,他果然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他已經攤牌了。”我把手機遞給凌雋看。
凌雋把手機還給我,“你回他,說我們手裡有證據,憑什麼要和他和平相處。”
我把凌雋的話打出來發了過去,他竟然很快回了:‘你們所謂的證據也許根本就不存在,就算存在,我也有辦法處理,你們如果答應罷戰,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回:‘什麼秘密?我憑什麼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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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你肯定認爲你媽是我害死的,但其實不是,這件事你三叔清楚,你可以去問他,他會和你說清楚所有的事。我和你並沒有仇,現在公司你也奪回去了,你沒必要和我纏鬥,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我一時間沒有了主意,“凌雋,他讓我去問三叔,這事靠不靠譜?我要不要聽他的話去問三叔?”
“不要急着答應他,不回他的信息了,我們把事情落實了再說。”凌雋說。
“好。”我再沒有回信息,直接關掉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