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她真的無能爲力。
她很難受，這種幾乎把自己逼死的壓抑。
顧綿用力捶着自己的心口，好像只有這樣，心就不會因爲再堵再悶再慌，再無措而再糾結。
明明哭得沒有聲音，卻已經哭到快喘不上氣，手上已被咬出血，胸口也被捶得生疼，可她還是發不出聲。
誰，誰來幫幫她？
到底，她該怎麼辦？
到底，她要怎麼做？
耳邊盡是轟隆隆的聲音，葉千嵐還在說着蕭子越的病情。
“綿綿，子越他，只要情緒平穩下來，只要不是太激動，不受什麼大的損傷，他說不定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樣，求求你，不要摧毀他的意志好不好？前兩天，他，已經被推進過搶救室一次，從他醒來後就不肯配合治療，我不說你也該知道是爲什麼，因爲你！我找你去看他的那一天，你對他說了什麼？”
顧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卻也空洞的沒有一絲生氣。
是她，拒絕他的那天嗎？
看到她依然不表態，葉千嵐忍不住開始拼命搖晃她。
“難道你想看着他死嗎？是嗎？你想讓他死嗎？”
顧綿擡頭，看着同樣失魂落魄的葉千嵐，好久，好久……
推開病房的門，她走了進去，房間裡夾雜着聞不慣的甲醇乙醚味，也夾雜着還沒有醒來的蕭子越的氣息。
白色的病牀上，他靜靜躺在那裡，臉色也是白的，明顯消瘦的臉頰冒着些許青色胡茬，眼睛緊緊閉着，儘管睡着，眉頭也深深皺起，那樣的不安穩。
和慕冷熙不一樣，他的臉型更溫和，尤其這麼睡着，更給人一種安靜的感覺……
顧綿緩緩走過去，站在牀邊，靜靜看了他好一會兒。
爲什麼命運要這樣戲弄人？
爲什麼總要給人出這麼多的難題？
看着牀上的人，她緩緩伸出手，撫向他的額頭，這麼近的距離，就像一下回到了好多年前。
“喜不喜歡我？”男孩的聲音明朗地響起。
“蕭子越，你很無聊哦，又來。”
“那你就老老實實回答不就好了。”
“不要。”
“不要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他那麼執着的追着她問。
“哎呀，不知道。”
“不知道？好，那我告訴你，綿綿，我喜歡你，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即便在人數衆多的人羣裡，第一眼，就像是所有的柔光都打在那個人的臉上，瞬間就能認出她，而其他的人都變得黯然失色。我對你就是這樣，就算全校的人蜂擁而至，我第一眼就能找到你的所在，你想想看，你對我是不是也這樣？”
他就這麼誘哄着她回答他的問題。
而她，就佯裝思索的擡擡頭，再皺皺眉，點點頭，他立馬變得欣喜，可下一秒，她又搖頭，而他的臉就像變戲法一樣瞬間又愁苦不堪。
看着他好玩兒的模樣，她快要憋不住笑出來。
其實她想說，人羣裡，她也是，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其他人在他身邊都顯得蒼白，只他一眼，豐富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