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可是世界並不會圍着某一個人轉, 即使你的心中有再多的悲傷那也不會影響到別人正常的生活,當白肖還從悲痛的思緒中無法走出來的時候,就有人來敲她的門。

“請進。”白肖疲憊的從地上站起來, 低頭整理了一下微亂的白大褂。

推門進來的是科室的護士小劉, 望見白肖略微蒼白的臉色時, 微微一怔, 似乎剛纔要說的話都吞嚥了下去。

“有什麼事嗎?”白肖主動問她。

“哦, 是這樣的白醫生,科室今天安排了十臺手術,主任和王醫生、馬醫生都上手術室了, 這會來了一個孕婦只叫着肚子疼,看, 你能不能過去看看?”許是想到白肖之前家裡出了事, 小護士對白肖說話的口吻極其溫和。

“人在哪裡?”白肖一聽有病患, 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仔細詢問。

小劉看到白肖的精神狀態,剛纔的擔憂一掃而空, 心裡一喜立馬說道:“就在門診。”

白肖二話沒說跟着小護士穿過長長的走廊,擠過密集的人流,終於在門診婦產科的長條凳上找到了那名只喊肚子痛的孕婦。

隔着一段距離,白肖就聽到那名孕婦破口大罵,“這是什麼破醫院還三甲醫院呢, 關鍵時刻連個醫生都沒有, 真是疼死我了........”

“少奶奶你別生氣, 我剛纔讓護士去叫醫生了, 應該馬上就會到。”站在一邊的女傭一個勁的開導她, 希望以此緩解她的腹痛。

“狗屁,這都是什麼醫院, 我要告他們.........噢,.....不行了........好痛.......。”孕婦話還沒說完,臉色就變得慘白。

白肖立馬奔了過去,一把抓住孕婦的胳膊說道:“我是醫生,請問你還好吧?”

“不,不好.........”孕婦虛弱的吐出幾個字然後緩緩擡頭,白肖伸手拂過擋在她面頰上的頭髮,手指突然一頓,怎麼是她?

孕婦也看清了白肖,嘴脣蠕動了兩下,“肖肖,救我........。”

——

手術室裡,白晃晃的手術燈亮的刺眼,白肖望了一眼躺在手術牀上臉色蒼白的女人,她的發很黑,臉色很白,印在同樣白色的牀單上刺目驚心,女人的容貌很美,只是娟秀的臉上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即使打了麻藥也無法讓她靜心安養,難道說,她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都過的不開心嗎?

白肖收回視線,轉頭問旁邊的一名護士,“家屬還沒到嗎?”

那名護士暗淡的搖了搖頭。

白肖蹙眉,“通知家屬了嗎?”

護士答,“我讓守在外面的傭人給她老公打了電話,據說是打不通。”

“打不通?”

“對,據說是在開會。”

“開會就可以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嗎?開會就可以不管不顧自己老婆的死活了嗎?”白肖氣憤的說。

護士看見白肖發威的樣子嚇的不敢作聲,白肖估計自己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不等了,我們開始手術吧。”

“可是,家屬還沒有簽字呢?這臺手術我們不能做。”站在旁邊的護士小心提醒她。

白肖擡頭望了望牀頭的心電監護儀,沉思了一會說:“我知道,可是如果再不做手術,病人就會錯過手術的最佳時期,到那時恐怕不僅孩子保不住,連大人都會有危險.........”

空氣頓時顯得異常沉重,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做手術沒有家屬簽字,萬一要是在手術過程中出現了麻煩,那是誰都承擔不起的,可是如果不做?那這位病患的生命更危在旦夕。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在場的每一位人都知道,可是誰也沒有勇氣冒這麼大的險。

畢竟當今社會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不容易,要是因爲此事丟了飯碗甚至是影響到一輩子不能行醫,這樣大的險可不是隻要有勇氣就夠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劃過,白肖作爲主刀醫生不能再等,她對旁邊的護士說:“你再去跟外面的人協商一下,看能不能聯繫到家屬........”

那名護士應聲快速跑了出去,一分鐘左右又跑了進來,對着白肖搖頭,“還是不行,家屬聯繫不到。”

“那好吧,開始手術。”白肖說這話的時候異常堅定,在場的幾位醫護人員也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便投入到緊張的手術中。

手術做的還算順利,病人是輸卵管妊娠,好在發現的及時,成功取出了孕囊,患者的輸卵管保住了。

兩個小時後白肖帶着病例去了病房。

房間裡光線甚好,肖楠躺在病牀上,臉色異常蒼白,此時她已經醒了過來,望着天花板靜靜的發呆,聽見白肖推門而入的聲音,她也只是略微的轉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盯着天花板繼續發呆。

白肖站在肖楠的病牀前,望着她淡漠的模樣,心裡頓時一陣難過,沒有了孩子,她,一定很難過吧。

壓下心中的悲涼,白肖轉身對伺候在一旁的兩位女傭說:“我是肖小姐的責任醫生,我可以跟她單獨說幾句話嗎?”

兩名女傭立即轉頭徵求肖楠的意見,只見肖楠擺擺手,兩名女傭默默退了出去。

房間裡很靜,只有彼此的心跳聲,白肖想試着讓氛圍輕鬆一點,柔聲說道:“你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

肖楠望着白肖,眼神帶着一絲期許,“肖肖,告訴我,我的孩子還在不在?”

白肖心裡一痛,終於還是要面對這個問題,可是這個話題她是多麼的不想跟她提起,尤其她還是她最親近的姐妹。

可是,儘管她不願意,可是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白肖在心裡組織語言,思考着要怎樣說出來纔不至於將肖楠的傷口越撕越大。可是,她發現無論她怎麼避諱,那個最終的詞還是避免不掉,所以最終她還是得實話實話。

“肖楠別這樣,你現在還這麼年輕,又這麼漂亮,只要精心將身體養好,孩子遲早還會有的。”白肖從沒有一刻覺得從她口裡說出來的話會這麼殘忍,這麼讓人絕望。

肖楠果真如她所預料到的一樣,神色瞬間變的死灰,眼淚順着眼眶大滴大滴的掉下來,那神情悲痛到了極致,卻默默的哭泣一聲不吭。

白肖最見不得別人掉眼淚,起身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手指拍着她的背慢慢安撫,“肖楠別難過,孩子以後一定還會再有,你這個樣子讓關心你愛你的人看見了不知要有多傷心。”

肖楠哭着搖頭,“不會了,不會有人在意我的死活,孩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希望,現在連他都沒有了,那麼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會再有了.........”她一遍遍的說着這樣的話,神色悲涼卻沒有再落淚。

白肖聽着她的話心裡一驚,不知道這段時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她的隻字片語中知道她一定是逼上了絕路。

這時,又聽到肖楠說:“白肖,我現在真的完了,我的婚姻真的完了,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當初我要是不那麼貪圖富有,是不是就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現在我孩子沒有了,他一定會跟我離婚的,一定會跟我離婚的,可是,我不甘,我真的不甘心,爲什麼他要那樣對我,那樣對我........”

白肖按住肖楠激動的身體低聲勸她,“肖楠,你先別激動,好好休息一下,這些事情我們以後再談,好嗎?”

“以後?我們還有以後嗎?”肖楠的眼眸似乎望向了極遠的地方,突的一下整個人又顯得特別的平靜,彷彿剛纔的煩心事從她的身體裡瞬間剔除,此時,她整個人安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白肖望着她低低的呼喚,“肖楠,你沒事吧,不要嚇我。”

她的目光果然有些呆滯,但還是慢慢的迴應了她,“我沒事啊,我很好,我想休息一會可以嗎?”

白肖默默點頭,然後出門將她的兩名女傭叫進來,仔細的叮囑過了才心有餘悸的離開。

辦公室裡,白肖站在窗戶邊上沉思,肖楠的婚姻肯定是出了問題,要不然她就不會那麼哀傷,回想起上次和她見面是三個月前,那時候她剛新婚不久,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還拉着她跟她講如何防禦老公出軌的話題,沒想到,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她的人生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白肖感嘆,人生真的就像一部喜劇,變化無常。

正在她想的入神的時候,一名男子推門而入,他白淨的臉皮,留着小絡腮鬍子,一身深藍色的西服,兩手擦在褲兜裡,一副傲慢而又冷漠的樣子。

白肖認得這個男子,他就是肖楠的老公宋彬鬱。

“你就是白肖,白醫生吧。”宋彬鬱一雙冷眸緊緊的注視着她,不疾不徐的說道。

“對,我就是白肖。”白肖也望着他,她倒想看看這個絕情的男人會對她做什麼?

“我太太的手術是你做的吧?”

“是我。”

宋彬鬱望着白肖冷笑道:“白醫生,你作爲醫生我想請教你幾個問題不過分吧。”

“不過分。”

宋彬鬱的笑容加深,“那好,我想請教白醫生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作爲一名醫護人員,在家屬沒有同意手術的情況下,醫生能不能擅自手術?”

白肖望着他正色答道:“不能。”

“好,那麼病人剛做完手術情緒不佳,作爲她的主刀醫生不但不安慰病人反而挑唆病人家庭不和,這一點也是不是有違醫德?”

白肖再次答:“是。”

“好,很好,謝謝白醫生毫不隱瞞的回答,那麼,打擾了。”宋彬鬱說完這些禮貌的轉身離去,而在他臨走時眼裡意味不明的冷笑讓白肖不寒而慄。

這樣的笑白肖以前在馮錦墨臉上見到過,那是隻有商人才會作出的表情。

“等等........”不知怎麼的,白肖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宋彬鬱退了回來,很有禮貌的問她,“白醫生,還有其他的事嗎?”

白肖不是傻子,知道宋彬鬱這是想直接去找院長,然後讓院方來裁決她,儘管她並沒有錯,可是畢竟逾越醫院的相關條例是要受到嚴厲處分的,搞不好她會因爲這個丟了工作。所以,她現在主要要做的事就是先穩住宋彬鬱。

白肖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宋先生,我想先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我是您太太的同學,這個我相信您太太一定提到過我。”見他不說話,想必一定知道這件事。白肖繼續往下說:“您太太當時的情況很危險,急診腹痛加宮外孕,情況緊急必須手術 ,在這期間我們護士通知了您太太身邊的兩名跟班跟您通電話,可是您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我們和您一時無法取得聯繫,可是你也知道輸卵管妊娠的危害有多大,如果不及時手術,孕囊就有可能撐破輸卵管的危險,那樣對您太太的身體傷害很大,再說你太太當時腹痛很嚴重.........”

宋彬鬱挑了挑眉,點燃煙吸了一口冷漠的說:“那又如何?你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你們的天職,你們有權讓我的太太和孩子平安,可是你們卻選擇了極端方式,殺死了我的孩子。”

白肖搖頭,對於宋彬鬱的傲慢和無知感到悲哀,“宋先生,我們是醫生,我們也不希望發生今天的事,可是在我們中國的醫學界,有些疾病它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治癒好的,就比如拿簡簡單單的宮外孕來說,手術是它唯一的治療方案,宋先生一定在知道孩子一定要在母親的宮腔裡才能存活下來吧。”

宋彬鬱又吸了一口煙吐出,“就算是這樣,那麼我聽我們家傭人說,你們的醫生沒有及時到崗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着也是我們的錯嗎?”

白肖低頭,態度極其誠懇,“宋先生,對於這一點我像你道歉,這是我們工作沒有交接好,在這之前我已經像您太太道過一次歉了。”

宋彬鬱望着白肖不卑不亢的樣子,吸着煙眼睛微眯,“那麼第二個問題白醫生準備向我怎麼解釋?”

白肖笑道:“我想宋先生一定是弄錯了,關於第二個問題其實我並不知情,不知道宋先生所說的我挑唆病患家庭和睦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太太提出要跟我離婚不是你挑唆的嗎?”

白肖一愣,肖楠要跟他離婚?剛纔不還是哭的稀里嘩啦的說害怕宋彬鬱跟她離婚嗎?怎麼一轉眼她就變被動爲主動了。

“宋先生說笑了,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並不知情,又怎麼會去挑唆肖楠呢?”

宋彬鬱狐疑,“真是這樣嗎?可是我的傭人說在肖楠做完手術之後到目前爲止,只有你一個人近身接近過她,而且是避開了所有的人。”

“是,我是去過您太太的房間,那也是因爲我是她的責任醫生,去看看她的情況很正常啊,再說我們又是同學,於情於理在沒人的時候說幾句真心話也是可以的,難道對於這一點宋先生還要格外的深究嗎?”

宋彬鬱不說話,冰冷的眸子稍稍緩和了一些,然後站起身對她稍稍歉意的鞠躬,“那麼白醫生,剛纔不好意思打擾你了。”說完,他碩長的身體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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