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想怎麼換？”
趙羽饒有興趣地衝着黑影揚了揚頭，聖武都已經結束了，他有的是時間陪後者慢慢糾纏。
“你先說，發現我之後打算怎麼處理？然後我再告訴你我的起源，保證說一不二。”
黑影兩手抱胸，先是微眯着雙眼轉頭望了望宛若兩尊門神的張遼馬良，而後纔看向趙羽應道。
“我可以說，但在那之前我有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否則免談。”
趙羽重新坐回牀榻之上，嚴肅地問道。
黑影沒有接話，而是點頭示意趙羽繼續說下去。
“之前我在聖武比試時的虛弱是不是你弄的？”
對於體內突然多出的黑影，趙羽最擔心的還是怕他能夠足以影響到自己實力的發揮，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不徹底清除前者恐怕便會後患無窮。
“那個嘛……是我造成的，不過你放心，當初是因爲我們需要從你的各處經脈中溢出融合，妨礙了真氣的運轉所以纔會使你虛弱。既然現在我們已經現身，就不用再橫穿你體內經脈，自然也影響不到你的實力。”
就黑影的一番詳細解釋來說，趙羽最感到意外的是前者竟然自稱的我們？
“你們？還有誰？”
趙羽警惕地望着黑影，疑惑地問道。
“這個之後可以告訴你，但我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現在是不是該你兌現承諾了？”
黑影並不理會趙羽的追問，話完便是靜靜地盯着後者，彷彿只要趙羽不說他就絕對不會妥協一般。
“行，那就我先說，第一，我要糾正你之前話裡的錯誤，我不會想方設法對付你，而是準備與你共存。”
趙羽也不與黑影討價還價，根本沒去管後者變幻莫測的神情，娓娓道來。
“既然你已經可以在不奪舍我的情況下佔據操控我的肉身，那就說明兩點。一，除了一開始的虛弱，你的出現對我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壞處。二，既然你誕生於我的體內，又能觸及我的經脈，實力更是不用說，一招就能制服涌泉境小成可並不簡單，所以我很難在不傷及自己的情況下除掉你。
因此，我爲什麼要選擇去做百害而無一利的蠢事呢？”
趙羽攤了攤手，言詞懇切地說着，他也的確沒有除去黑影的想法。
“你憑什麼如此確定可以信任我，你就不怕哪天我真的湮滅你的靈識，奪走你的肉身嗎？要知道可是你說的，我跟強。”
黑影嘴角微翹，趙羽的決定還真是出乎他的預料，畢竟誰會願意在自己身體裡邊藏一個不安分，又比自己更兇猛，還有可能隨時叛變的怪物呢。
“我之所以如此大膽地與你共存，並不是因爲信任你，而是因爲你……沒有選擇！”
話音未落，在黑影驚詫的目光注視之下，趙羽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隨即一道晦澀複雜的符文便是徹底印入後者體內。
“啪啪！”
“沒想到沒想到，一個乳臭未乾的神門境小子竟然會如此心狠手辣。”
黑影神情無奈地衝着趙羽拍了拍手，不知是欣賞還是譏諷地緩緩說道，很明顯，他看出了那道符文的作用。
被趙羽自己打入身軀的符文並不是什麼高階禁制，而是大陸修士保護自身的普遍手法，煉氣內關鏡以上就能施展，而修爲越高，禁制的威力便會越強，而前者使用的乃是張遼親自爲他書寫出來的。
一旦植入那道禁制，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只要趙羽的識海被佔據，無論靈識是否被滅，他的肉身都會頃刻間湮滅於世。
如此一來，黑影不僅沒有辦法奪舍趙羽，甚至連鎮壓後者靈識奪取肉身都不再可能。
禁制雖強，但如果有其他修士利用特殊的方法佔據趙羽識海，縱然是張遼馬良也不可能保得住後者的肉身。不過對於自己的識海強度趙羽還是很放心的。
“現在我能信任你了嗎？”
佈下禁制之後，趙羽便不用再擔心黑影是否會因爲自己提出的條件而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因爲他們如今可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毀俱毀，畢竟沒有肉身的煞氣是不能長存於世的。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既然已經被困在趙羽身軀之下，纔剛剛甦醒的黑影也不準備謀劃什麼，只能等到以後找到其他更好的辦法可以脫離前者生存之後再作打算。
“我也不會爲難你，如果有機會將來甚至還會幫你鑄造肉身，不過在那之前我要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不許心懷不軌，更不能暗中破壞，明白嗎？”
趙羽知道自己以後會面對怎樣的對手敵人，無論手下僕人還是朋友兄弟，多一個將來就會多一份助力。更何況如果自己猜的沒錯的話，黑影的實力絕對不會僅限於此，收服總比敵對要好得多。
“是是，以後你就是我的主上，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
黑影說着便是故意朝着趙羽恭敬地拱了拱手，懶散地說道。
不過雖然黑影看上去和和氣氣，似乎很容易相處，但之前在識海張遼帶着自己威脅他的時候，後者感受到的那種冰寒噬人的殺意是錯不了的。
正像宗門弟子間的爭鬥那般，對於沈軒雲，宋名這樣性情耿直的人趙羽反而不懼，他怕就是怕像眼前黑影這樣性情捉摸不定，能屈能伸，心機頗爲深沉，實力又偏偏深不可測的人。他們就是毒蛇，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突然暴起瞬間了結了你的小命。
“我說完了，該你了。”
趙羽以上述說的林林總總一半其實都是依靠自己的猜測而建立的，而真正想要確定還得看黑影到底會不會如實說出自己的由來。
“你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同樣也不擅長，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撒謊，現在你我共存，不說實情反而對我自己沒有好處。”
不僅心性，黑影的城府以及智慧都要比趙羽想象中的高很多。
“之前我說過，你應該知道我是由什麼誕生的，沒錯，就是你體內的煞氣。而我之所以自稱我們，那是因爲我是聚集了所有煞氣融合而成的個體。”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們究竟爲什麼突然擁有靈智進行結合，這個就要靠你自己去尋找答案了，畢竟說到底我也是你孕育出來的。”
趙羽眉頭微皺話還沒出口，黑影便是打斷了他說道，不過那也正是前者想問的。
如果要趙羽自己想的話，關於煞氣的靈智他所能猜到的唯一理由便是他的識海。
鬼煞降靈是張遼自創傳授給趙羽的真技，前者同樣修煉過，而且在他的體內，無論煞氣的質還是量都要比後者好上太多，但前者卻是從未遇到過煞氣聚合成靈的狀況。
如果硬要說張遼和趙羽的鬼煞降靈不同的地方恐怕也只有識海了。
當初張遼自創鬼煞降靈之際是依靠自己的強悍修爲鎮壓煞靈，湮滅它們的靈智，使得他們只能乖乖聽從前者的調遣。
而趙羽不同，他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自己識海能夠輕易降服煞靈之後便將它們盡皆關押，直到其心悅誠服後才放進體內。
如此一來這些煞靈的靈智便並沒有遭受磨滅，雖說趙羽之前吸收的都是六階以下的靈獸煞靈，靈智並不高，但久而久之，隨着煞靈不斷增多，再加上八階巔峰的龍青混入，或許它們的靈智才得以瘋狂成長。
有利就有弊，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存在，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面。趙羽可以利用識海的強大去輕輕鬆鬆征服煞靈，但換來的卻是眼下更難應付的黑影。
“要是沒事我就回去了，你也明白，煞靈脫離肉身太長時間的，下次如果有別的吩咐就將肉身交給我吧。”
黑影無精打采地伸了伸懶腰，說着就要化作黑霧鑽進趙羽身軀之時卻被後者攔了下來。
“等等，你總得有個名字吧，頂着我的容貌可以，但我總不能也叫你趙羽吧？”
趙羽也不清楚黑影的真實模樣到底是不是他說的那般和自己相同。不過既然他們達成協議，以後難免不會時常交流，自己也不可能一直你你的這樣叫，所以後者總得有個其他名字。
“不是我瞧不起你，趙羽這個稱呼我還真不稀罕。”
被趙羽突然叫住的黑影先是一愣，隨即輕笑道。
“羽……你想翱翔，主宰蒼穹，作爲你的暗面，從今往後我就是……”
話未說完黑影便是縮進趙羽身體，最後的聲音徐徐傳出。
“無天……”
“無天，呵呵，真是霸氣十足啊。”
聽到黑影自取的名號，趙羽頓時微微一笑，他明白，無天是在向自己示威，畢竟能夠叫出這種稱呼的人可不會一輩子寄人籬下，聽命於人。
沒有了無天的隱患趙羽終於是可以稍稍安心一點，畢竟以前者的實力就連張遼馬良都不敢輕視。不過提及無天，趙羽便是突然想起了他剛纔所說的事，他是由自己體內所有煞氣凝聚而成，那麼說來，其中還包括他嗎？
“龍青，你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