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兄？”
王永哽咽地望着宛如從未認識過的何餘錦，晶瑩的淚珠早已盈眶，回想起進入輪迴道以來三年的林林總總，前者徹底崩潰了。
“爲……爲什麼……爲什麼！”
“等等，王師弟，竟然鬼螢是你家族的鎮族秘術，我也就不便索取了，但我需要你告訴我，你的家族在哪裡，有朝一日，我會親自上門拜訪，像你們的族長求取鬼螢，放心，絕對會是誠懇的求取。”
望着王永驚慌失措的模樣，趙羽頓時回想起了五年前自己父母剛剛發生意外失蹤之後他的境遇，他也向天問過，爲什麼。
“這點要求你難道還不能說嗎？”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何餘錦我也是不再做作，滿臉寒意地瞪着王永。
“我……我的家族在中域徐城。”
王永緩了口氣說道。
徐城，沒有大宗派鎮守的地方，完全由皇室管理，在時常暗流涌動，競爭激烈的中域，徐城那樣的小地方能夠培養出有資格進入輪迴道的修士，不得不說王永的天分也是非同尋常，退一萬步說，他未來的成就至少比眼下狗急跳牆的何餘錦好上太多。
“兩位同門，他已經說了，你看我們可以走了吧？”
何餘錦期待恭敬地望着趙羽沈軒雲，但那期待恭敬之下顯露的仇恨後者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我說過我們可以放過他，但我何曾說過你也可以走的？”
趙羽兩眼微眯，揚頭冷笑俯視着何餘錦，像他這樣見利忘義，只顧自己，瞧不起身份低微弟子的人，趙羽根本不在乎此時再多得罪得罪他。
“你！”
何餘錦猛地擡頭，怒視着趙羽，彷彿尊嚴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隨時都會暴怒出手一般。
“我不會趁人之危，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恢復，之後要是能從我手上逃掉也算你的本事。”
趙羽兩手抱胸，漠然地說道。
“好……”
何餘錦咬牙切齒說出一字，準備盤膝坐下，可就在趙羽剛剛從他身上移出視線想要安撫一下王永之時，前者竟是驟然奔出，但目標並非是趙羽，而是朝着密林疾馳，他想逃！
“不要怪我沒給你機會……”
遙望着眨眼之間便衝出十數丈遠的何餘錦，趙羽僅僅只是輕嘆一聲，身影一閃。
“驚雷……”
“嗖！”
“九動！”
頃刻間趙羽就已是追上了何餘錦，猛然一拳轟出。
此時此刻，早就是窮途末路，還沒來得及療傷的何餘錦僅僅只承受住了六動便是被趙羽給打地奄奄一息，徹底昏死過去。
“三天之內他應該是醒不過來了，聖武二試就更不用想了。”
拖着何餘錦慢慢走回的趙羽搖頭說道，雖然他還清楚他們還需要在這裡待多久，但不管是誰，總有一個極限。換作趙羽自己，如果時時刻刻都緊繃着神經，進行艱難的持續戰鬥，五天已是他的極限。
“王師弟，這枚玉佩你拿着，一旦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或者他醒過來之後爲難你，你都可以用他給我傳音，我會盡快趕到，記住，無論聖武還是回去陰殿，它都有用。但聖武二試就要靠你自己一個人了，畢竟我們也沒有辦法幫你。”
趙羽向王永送出玉佩，既爲了彌補對他聖武二試的虧欠，也是想與後者結交。
“多謝趙羽師兄，多謝沈軒雲師兄。”
雖然沈軒雲一直默默無聞，表現地毫無興趣，從未插過手，但他也還是得到了王永的感謝。
“不用謝我，我可沒他那麼多的閒心幫你。”
沈軒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漠然地偏過頭去。
“那我將他們的分數還給他們沈師兄沒意見吧？”
趙羽嘴角微翹，貼近沈軒雲說道。
“哼，你想幹嘛我不管，但要是讓我輸了聖武，你會知道後果。”
冷哼之餘，沈軒雲身形幾個閃爍便是躍上參天巨樹，不想再管趙羽和王永鬼鬼祟祟的交易。
“老老實實說一聲沒意見，興許我還替他謝謝你呢，可惜，太傲嬌了。”
趙羽朝着傲立枝頭的沈軒雲毫不客氣地翻了翻白眼，便是讓王永一掌打在自己腰間的聖武之上。
隨着這一掌，屬於趙羽沈軒雲的聖武令之上的二字又悄然地化作了一，而王永身上的聖武令上的裂痕也在這一刻完全恢復。
“王師弟，只有你一人的話，想得分實在太難，不過你要是現在躲起來，不再被人奪取分數，興許很能晉級，我相信以你的實力躲個三五天應該沒問題的。”
趙羽並不是在安慰王永，而是在教他穩穩度過聖武二試的方式。聖武二試當中，既然有人得分，那麼肯定就會有人負分，而到最後處於不得不負零分的王永說不定還能擠進前十二之列。
“王永謹記師兄的話。”
王永感激地朝着趙羽抱了抱拳，前者也知道，如果自己再繼續跟着何餘錦，下場一定不會比現在好，畢竟已經暴露兇殘面目的何餘錦不會再假惺惺地與王永和諧相處。
“好好保存玉佩，記得找我。”
匆匆留下一句話後，趙羽便是作別王永，叫上沈軒雲之後離去，畢竟他們不可能再繼續反覆追殺王永他們這支隊伍，而是需要尋找下一隻獵物。
本來趙羽並不想讓王永難做，既然是他們的不傳之秘自己也不好再強迫他，而讓趙羽真正下定決心，詢問王永家族所在，準備日後拜訪的原因便是張遼馬良的一席話。
“我們的確注意到了有什麼東西在監視你，可查探之下卻不知道那到底是何物，也不清楚它究竟在哪裡。”
連張遼馬良都發現不了的鬼螢着實是當得起鬼之一字。
告辭王永的趙羽和沈軒雲約莫走了兩百七十丈的範圍才遇到另一支陰殿弟子隊伍，只不過他們的實力卻是要比何餘錦王永二人弱一些，僅僅只是神門境大圓滿和神門境大成。
在趙羽二人毫無保留，傾力合作之下，很快便是拿下了那支隊伍，然後便是簡單的依法炮製，不斷在百丈之內追殺後者，前後整整歷經十餘次。
最後，不知是聖武令即將徹底破碎，還是連長老都看不下去，被趙羽兩人圍追堵截的那支隊伍竟是沒有再被傳送到百丈內。
因爲無法感知到他們的位置，所以趙羽沈軒雲二人也只好暫時歇息，經過一天一夜酣戰的他們也有些疲憊了。
“要是能有王師弟的鬼螢，任他們逃到天涯海角也得被我們找到。”
現在回想起王永的家族秘術，趙羽便是越發地期待，等他成爲陰殿聖子，定要讓前者帶自己去拜訪拜訪他的家族。
雖然沈軒雲一向自命清高，但有這樣省時省力的晉升方式他也不會拒絕。畢竟相比於聖武，高風亮節什麼的都是虛的，只有有實力的人低調纔會被看作世外高人，沒有本事還做作的人只會被當成傻子。
“你說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但是現在想起之前那兩名弟子看到他們就像遇上瘟神似的目光以及逃躥的驚人速度，沈軒雲都有點不忍心了。
“弱肉強食，如果今日被追的是你我，你認爲他們會覺得過分嗎？”
趙羽背靠古樹，懶洋洋地望着天空，雖然嘴上如此說道，但前者心中明白，自己當初可並不是這樣爲了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
或許是因爲知道父母遇害的真相導致自己心懷仇恨，或許是因爲自己手上已是沾染了鮮血，才讓自己少了點憐憫，多了些殺伐決絕，或許是因爲江景的死……
一回想起當初江景那沒有絲毫怨恨，滿是溫柔的眼神，趙羽便不禁地咬緊了牙，攥緊了拳頭，神色當中驟然流露出滲人的寒意。
那日白辰算計趙羽，不也是根本沒有給他留一絲後路嗎？
不加入詭影無面衆是死，不去執行蕩除樑家的任務是死，不聽差遣，屠戮無面衆卻是讓江景替自己去死。
原本趙羽還天真的以爲，自己可以選擇……
“呵，弱者，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嗎？”
趙羽苦笑地搖了搖頭，那時的他甚至還覺得自己可以和燕天策白辰周旋，不站隊，不依附，持騎牆之勢，待到張遼馬良或者他真正強大的那一天，反過來制約前者。
可這一切一切的幻想，都在那一次的任務當中破滅了。
要麼死，要麼尋求庇護，要麼暴露張遼馬良。
三者之中趙羽選擇了其二。
“你在說什麼！？”
不知何時，沈軒雲已是站到了遠離趙羽十丈的位置之上，聽到前者的詰問，後者這才反應過來，散去了身上濃烈的殺氣。
“以前的事，不提也罷，我們繼續往前吧。”
趙羽歉意地朝着沈軒雲抱了抱拳，繼續朝着之前的方向邁入。
他們不知道還需要在這裡待多久，也不確定聖武令上的十五分到底夠不夠晉級，所以他們只有不斷地去戰鬥，去流血，一直支撐到聖武二試結束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