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除了值夜巡邏的士卒,大部分已經進入了夢鄉,大營裡除了隱約可聞的馬嘶就只有呼嘯的北風。和連和落置犍諦敖對面盤腿而坐,一邊喝着酒,一邊用小刀割着羊肉送到嘴中。
“他們會來嗎?”落置犍諦敖一邊舔着手指上的羊油,一邊目光灼灼的看着和連。這次聽了和連的話,第一個發兵侵入漢境,他收穫頗豐,老爹雖然沒有誇他,但是從老爹沒有責罰他擅自發兵的行爲上來看,老爹對他的所作所爲是讚賞的。
現在鮮卑人已經大舉入侵,不出意外的話,舅舅日律推演也要出兵。舅舅一向不喜歡他,說他太沖動,打仗雖然勇猛,卻只是個衝鋒陷陣的勇士,不會是個合格的大帥。這一次,他還能這麼說嗎?
好好打一仗,讓長輩看看我能不能做一個合格的大帥。落置犍諦敖一想到舅舅到時候的眼神,就覺得熱血沸騰,和連那張平庸的臉在他的眼裡看起來也可愛多了。
“獵人下套,每次都能捕到野獸嗎?”和連放下酒杯,淡淡的問道。
落置犍諦敖臉一紅,訕訕的笑了兩聲,端起酒杯遮臉。
“大哥,你知道嗎?”和連瞟了落置犍諦敖一眼,嘴角微挑:“漢人的故事中,有一個人叫晏嬰,他是個侏儒,他曾經做過齊王的……嗯,大概是丞相吧。”
“侏儒還做丞相?”落置犍諦敖皺了皺眉:“他難道有特別的武技?”
“不,他沒有什麼武技,但是他特別聰明。”和連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對落置犍諦敖表露出來的不屑置之一笑,這些莽夫只知道打打殺殺,他們不知道最會殺人的人根本不用刀。“當時的齊國有三個勇士,都有萬夫不當之勇,可是晏嬰只用了一句話,就殺了這三個勇士。”
落置犍諦敖瞪圓了眼睛:“他是個巫師,會咒語?”
和連愣了一下,“撲”的一聲嗆了酒,他搖搖頭,對落置犍諦敖的愚蠢真是無法容忍了。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水,把晏嬰的故事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對落置犍諦敖說:“你以爲男人只要勇猛就夠了?不,人還要有智慧。人奔跑不如馬,力氣不如虎,眼不如鷹看得遠,可是人可以騎馬、玩鷹、射虎,憑的是什麼?憑的是智慧。”
和連再次用手指了指太陽穴:“槐縱的武功好吧,大家都說他是另一個大王。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只是半個大王,而且是沒用的那半個。”
“沒用的那半個?”落置犍諦敖似懂非懂。
“對,我纔是有用的那半個。”和連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將一條腿擱在旁邊侍候的女奴身上,洋洋得意的說道:“大王能夠統一草原,憑的是智慧,而不僅僅是武技。你還記得匈奴人的冒頓單于嗎?”
落置犍諦敖點點頭,冒頓是草原上的傳奇,他當然知道。
“他憑的也是智慧,而不是武技。”和連歪了歪嘴角:“大王也是。”
落置犍諦敖眨了眨眼睛,將信將疑。
“再精明的獵人,也不可能每次下套都抓到野獸。可是精明的獵人,抓到野獸的機會總要多一些,他活下去的可能就更大一些。”和連侃侃而談,在彈漢山,除了他身邊的近侍,沒有幾個人看得起他,他有滿腹的自負,卻無處傾訴,就連他的夫人阿黛拉都沒什麼興趣聽他說話,現在落置犍諦敖聽他的指揮打了兩個勝仗,對他言聽計衆,正是一個絕好的聽衆。“槐縱自以爲勇武過人,可是又怎麼樣?他不僅被人生擒,而且最後把命都送掉了。”
落置犍諦敖沉下了臉,鮮卑人雖然不像漢人那樣重視血親,但是和連當着他的面貶低自己的兄弟槐縱,讓他還是不能接受。和連看在眼裡,卻不以爲然:“你等着看,等我抓住了劉修,爲他報了仇,你就知道是勇猛重要,還是智慧更重要了。”
“你也說了,布好了陷阱,未必就能抓到野獸。”落置犍諦敖不以爲然的反駁了一句。
“如果他不來,那我就更看不起他了。”和連哈哈一笑:“多好的地形啊,不用豈不是可惜了。”
落置犍諦敖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忽然眉頭一挑,側耳傾聽了片刻,隨即喜上眉梢的一躍而起:“來了。”
在落置犍諦敖傾聽的時候,和連也繃直了身子,細長的眉毛不由自主的跳了跳,但是他沒有落置犍諦敖那樣高興得跳起來,而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太激動:“別急,把這杯酒喝完再去看看不遲。我們佈下了三重陷阱,他沒有那麼快攻進來。”
落置犍諦敖連連點頭,好容易才按捺住自己的興奮,陪着和連繼續喝酒。外面喊殺聲震天,從聲音的方向來看,敵人應該是從東面開始攻擊的,而不是和連預計的西面。落置犍諦敖猶豫了片刻,想問問和連,可是一看和連的樣子,又把話嚥了回去。他怕自己開口問和連,和連又會笑話他。
“別急,這只是佯攻,真正的攻擊應該是西面。”和連難得的主動解釋了一句。
落置犍諦敖點了點頭,繼續傾聽。果不其然,東面的喊殺聲雖然很響,卻一直沒有向大帳靠攏,似乎對方一直在營地外圍叫喊,並沒有真正衝過來。不久,大營的西部忽然爆發出一陣更響亮的號角聲,中間夾雜着漢人常用的戰鼓聲。
“大人,漢人兩面夾擊我軍。”一個千夫長衝了進來,大聲說道。
“莫慌。”和連從容的擺擺手,伸出腳,讓女奴爲他穿上鞋,撣了撣衣服,昂首出了大帳。看他那樣子不像是去打仗,倒像是去赴宴。落置犍諦敖看在眼裡,既有些佩服,又有些不屑。
和連上了準備好的高臺,極目遠眺,東西兩面都有火光,不過東面的火光在迅速的移動,看起來很多,其實數量有限,而西面的火光則非常極中,又一直固定在原處不動,應該是在原地廝殺,沒什麼進展。
“大人,東面只是一些騎兵,他們在遠處射箭騷擾,卻不肯靠近。請大人示下,是不是要出營追擊。”
“堅守大營,不準出擊,違令者斬。”和連看着西面的戰場,大聲說道。
“是。”
“大人,西面的敵人攻勢太猛,我們頂不住了,是不是要派人增援?”
“不用,把他們放進來,引到大營內再圍起來打。”和連輕蔑的一笑,擺了擺手,對興奮得滿臉通紅的落置犍諦敖說道:“你也不要太高興,我估計劉修不會親自衝鋒陷陣,我們沒什麼機會抓住他。”
落置犍諦敖哈哈大笑,搓着手說道:“沒關係,沒關係,他不來也沒關係,至少我們又打了一場勝仗。”他頓了頓,又央求道:“待會兒圍攻的時候,讓我也去吧。”
“你是主將,應該在這裡指揮全局,而不是去廝殺。”和連嚴肅的說道。
“呵呵,我就是手癢,看他們打得這麼熱鬧,我眼饞啊。”
“你不要眼饞,你應該好好休息,等他們潰退的時候,我們再進行追擊。”和連擡頭看了看天空,胸有成竹的說道:“他們就在附近,打了敗仗之後肯定會連夜逃跑。我們如果不追上去,就會再一次失去他們的蹤跡。再追下去,我們就要追到單于庭了。”
落置犍諦敖哈哈大笑。追到單于庭好啊,直接把單于抓住,那個功勞更大。
東西兩面的攻擊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大概是因爲鮮卑人沒有出營,東面的佯攻效果有限,西面的敵人沒有敢深入,在殺傷了百十個之後,就匆匆撤退了。據臨陣指揮的幾個百夫長說,東面的敵人一直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們的真面目,而西面是短兵相接,雙方近在咫尺,從相貌上看應該是漢人,而且是漢人中的精銳,因爲他們手持勾鑲、環刀,結陣而鬥,配合非常默契,攻擊起來非常猛烈,短短的時間內就殺死了五十多人,如果不是得到和連的命令,要求將士們把他們引入大營,而是堅持阻擊的話,大概傷亡還要大得多。
“漢軍主力。”和連用力的攥了一下拳頭,有些惋惜的說道:“我們的阻擊沒有盡力,可能被他們看出了破綻,所以他們不敢深入。”
落置犍諦敖點點頭,漢人善步戰,匈奴人善騎戰,既然有這麼勇猛的步卒出現,那肯定是漢人無疑了。一想到漢人就在附近,妹妹可能也在附近,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現在就開始追擊!”
“不,現在不能追。”和連攔住了他,聲音鏗鏘有力:“漢人很狡猾,他們攻擊不成,也許會設下伏兵,等我們主動出擊。現在不能追,派幾個斥候出去打探消息,等到天亮之後再追,天亮了,在草原上他們沒有辦法隱藏,一兩個時辰,他們逃不遠的。”
落置犍諦敖心悅誠服,覺得和連想得實在太周到了。他想起和連說的話,也有些覺得智慧比勇武更重要了。
斥候們衝出了大營,消失在黑夜之中。
天剛麻麻亮,斥候們送來了消息,漢人伏擊失敗之後,立刻向南奔逃,不過夜裡走不快,他們現在最多走出了三四十里而已,而且路上還倒了不少折斷了腿的戰馬,看樣子他們走得非常匆忙。
和連一聽,立刻下令全軍追擊。三四十里,也就是一個時辰的路程,對方既然是連夜逃跑,現在肯定是又累又乏,他們正好追上去狠狠的打。
人不卸甲、馬不解鞍的落置犍諦敖一聽,立刻帶着早已準備停當的主力追出了大營。看着如潮水般衝出去的騎士,和連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一夜未睡,他卻沒有感覺到一點疲乏,反而覺得精神抖擻,一想到這次挫敗了劉修的偷襲,有可能重創劉修的長水營,甚至有可能擒獲劉修,他就覺得眼前的鹽澤分外清澈,恨不得跳進去洗一個澡,讓自己沸騰的熱血冷靜一下。
要鎮定,要鎮定,不能讓人看出來我的興奮,只有神秘纔有威嚴。和連用力的搓了搓發脹的麪皮,將所有的興奮都掩藏在淡漠之下。
在落置犍諦敖帶着主力追擊之後大半個時辰,太陽艱難的掙脫大地,跳出地平線的時候,和連喝完了最後一口美酒,嚥下了最後一塊鮮美的羊肉,帶着輜重營出發。他不喜歡衝在最前面,不僅是因爲他的武技一般,更重要的是他認識到在險惡的戰場上,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有限,而智慧在那樣的場合並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那種事就讓落置犍諦敖這樣的粗人去做吧,真正的大王用頭腦殺人,而不是用刀殺人。
和連淡淡的笑着,爬上了馬背,他扯平了衣襬,扶正了頭上的貂皮貌,顧盼自雄。
可是當他的目光無意中掃到東方的地平線時,他臉上淡淡的笑容在瞬間化成了恐懼。
在初升的太陽照耀下,一道涌動的潮水奔騰而來,他們是黑色的,帶着黑夜的顏色,帶着無邊的恐懼,又是紅色的,帶着朝陽的熱力,融解了和連心中剛剛豎起的自信和驕傲。
主力全被落置犍諦敖帶走了,這裡除了他的五百親衛騎,只有輜重營的兩千多人,還有……從匈奴人那兒擄來的輜重營大批大批的牛羊和奴隸。
“敵……襲!”和連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呼喊,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恐懼堵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喊,也讓他無法呼吸,眼前一顆顆星星在閃爍,彷彿黑夜又再次降臨。
“大人,快走!”侍衛們嚇壞了,他們不管和連是不是掙扎,挾持着他狂奔而去。他們不是和連第一次上陣,在歸和連統領之前,他們跟着檀石槐和槐縱打過無數的仗,知道這一次他們沒有什麼還手的機會,稍微遲疑一下,可能逃都逃不掉。他們不在乎大軍是勝是敗,不在乎輜重營的得與失,他們只要保住和連的命就是完成了任務。
和連的逃離讓鮮卑人羣龍無首,進一步加劇了恐懼,求救的號角聲此起彼伏,但沒有人得到中軍的命令,不知道是戰是逃。
與鮮卑人雜亂的號角聲相對應的,是漢軍雄壯的戰鼓聲,急促的鼓點帶着無邊的喜悅,盪漾在每一個戰士的心頭,看着越來越近的鮮卑人,他們看到了牛羊、美酒和漂亮的女奴。
“加速——”呂布站直了身子,舉起了手中的鐵戟,向身後的戰士們發出興奮的咆哮。
魏續大聲應和,用力搖動手中的戰旗,親衛營的將士齊聲大喝,成廉和魏越同聲響應,一千多剛從良的馬賊興奮的吶喊着,縱馬奔馳。
這是他們跟着劉修打的第二仗,和第一仗一樣,輕鬆得和解開女人的腰帶沒什麼區別。
殺上去!牛羊、美酒和健壯的女人在招手。
無數的馬蹄將凍得結結實實的土地踩得震顫不已,一塊塊堅硬的凍土在破碎,裂成無數的碎片,粉末,隨着起落的馬蹄飛舞。
韓遂舉起手中的長戟,放聲長嘯:“衝鋒——”
段煨等人大聲響應,他們一邊衝鋒,一邊看着兩三百步外的呂布率領的幷州馬賊,猛踢戰馬,極力壓榨出戰馬的最後一分潛力。呂布等人剛剛入營,就在劉修的帶領下在光祿城做了一趟生意,收穫雖然不是非常大,但是他們那份得意卻讓長水營的將士們非常不爽。我們纔是大人的嫡系,你們這些馬賊才進營幾天,不過是運氣好才撈到了第一份戰功而已。再說了,打劫就是打劫,那是馬賊們擅長的事,戰鬥卻是我們的長項,幾個月的訓練不是隻能拿來看的。
呂布爲右翼,韓遂爲左翼,像兩隻巨大的鐵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鮮卑人合圍,劉修帶着親衛營居中,趙雲和袁紹拖後,長水營像一隻雄鷹,呼嘯着掠過大地,捲起漫天的風沙,將鮮卑人一下子捲了進去。
戰戟在厲嘯,戰刀在歌唱,戰馬在嘶鳴,戰士在吼叫,鮮卑人……在哀嚎!
袁紹全副武裝,在五十個身穿精甲的親衛的護衛下縱馬奔馳,他舉着手中的鐵戟,心潮澎湃,在長水營呆了大半年,這卻是他第一次參加實戰,平時看起來幾千人並不多,可是一旦置身於這滾滾洪流之中,身前身後全是縱馬奔馳的將士和林立的長戟,耳中充斥着如雷霆般的馬蹄聲和吶喊聲,心隨着戰鼓的鼓點在跳躍,讓他禁不住想縱聲長嘯。
男兒當縱橫,這纔是好男兒應該享受的快樂。與真正的戰鬥相比,平樂觀的演習和小兒的遊戲沒什麼區別,木戟沒有鐵戟鋒利,平樂觀的平地也沒有草原這麼遼闊,不能放馬奔馳,不能肆意殺戮,不能用戰馬的鐵蹄去踩踏攔在面前的敵人。
袁紹揮動鐵戟,被打磨得雪亮的戟刺刺穿了鮮卑人的胸膛,沿着戟柲傳來的巨大力量險些把袁紹推下馬去,結實的手臂第一次感受到了刺空活生生的身體時帶來的快感。袁紹忍不住大吼一聲:“殺!”雙臂奮力一抖,將被他從馬背上推離的鮮卑人甩落,緊接着彈開一柄長刀,刀戟摩擦,發出刺耳的呲啦聲。
“撲!”長戟再次刺入一個鮮卑人稚嫩的臉,這張臉屬於一個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的孩子,甚至連鬍鬚都還沒有長出來,光滑的臉皮是那麼的細嫩,長戟毫無阻礙的割去了他的半張臉,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張開嘴,發出淒厲的慘叫。
袁紹心神一震,手緩了一緩,迎面砍來一口刀,磕開他的長戟,直奔他的胸膛。袁紹大驚,本能的側身閃臂,長刀在他的胸甲上劃過,劃出一道火星。袁紹來不及細看,身後的親衛一刀砍下了那少年的首級,同時也砍斷了他在這個世界的最後聲音。
“大人小心,不能手軟!”親衛一邊奮邊砍殺,一邊大聲吼道:“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袁紹猛吸了兩口氣,讓自己狂跳的心儘可能的平靜下來,募地的一聲大吼,抖動長戟,將迎面衝來的一個鮮卑老人推下馬去。
張濟手中的鐵戟如同矯健的沙蛇迅猛無比,每一次啄擊,都能帶起一篷鮮血,他快意非常,臉上洋溢着舒暢的笑容,練習了十幾年的戟法終於第一次發揮了巨大的威力。他縱馬奔馳,將迎面看到的敵人一一刺殺,戰馬嘴裡噴出的白霧讓他覺得如在雲端。
劉修輕鬆的坐在大紅馬上,跟着隊伍向前衝鋒,長戟雖然握在手上,卻沒什麼機會刺出。樓麓和於扶歲各帶一百親衛騎夾侍在兩邊,王稚和張飛就在他的身前,郝昭手握一張雕弓,一支支羽箭呼嘯而出,射倒一個又一個敵人,他根本連接敵的機會都沒有。
利用青鹽澤的地形,他首先佈下了一個試探的陣型,讓王允帶着樓煩營先去挑逗和連,如果和連上當,把注意力放在東面,那麼藏在他身後的許禇將以最快的速度撕開他的後背,給他以致命的打擊。和連沒有上當,反而給他佈下了一個陷阱,他及時的撤回了許禇,讓一部分匈奴人僞裝成主力,連夜向南撤退,卻將主力埋伏在東側的十里之外。
佯退的匈奴人成功的吸引了和連的注意力,落置犍諦敖帶走了鮮卑人的主力,將輜重營留給了他,他緊緊的抓住了這個空檔,一擊而中。面對不過兩三千鮮卑人保護的輜重營,他以三倍的優勢發起攻擊,他有足夠的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鬥。不管是向南追擊的落置犍諦敖,還是北面尚在朔方城附近的鮮卑主力,都來不及馳援。
讓呂布和韓遂一左一右的先發動攻擊,同樣是爲了避免鮮卑人的逃脫,儘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但是和連比他想像的還有膽怯,等他們衝到鮮卑人的面前時,和連的戰旗已經消失了,他能看到了只是天邊和連亡命奔逃的背影。不能拖延時間,要不然就要弄巧成拙了。劉修查看了一眼戰場的形勢,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五千騎士排成的巨浪捲過鮮卑人的營地,一直衝到鹽澤之中才收住馬蹄,調轉馬頭,收攏陣型,向兩個鹽澤之間的空地奔馳而去。
一個衝鋒,負責看守輜重的鮮卑人就像亂刀砍過的牛肉一樣傷痕累累,再也組織不起反擊去迎戰隨後衝過來的匈奴人。
戰鬥剛剛開始便宣告結束,除了一開始就逃跑的和連和他的親衛騎,剩下的鮮卑人被一網打盡,大量的牛羊、糧草全部落入劉修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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