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大明遠沒你們想象那麼好!
老朱得知大孫揚帆出海,只感覺天塌了一般,眼前一黑就跌坐在龍椅上。
過了好一會兒,纔跟個小怨婦似的喃喃自語。
“逆孫!”
“這麼大個京城還不夠他玩,非得跑海上去做什麼!”
老朱抱怨完逆孫,又開始嚷嚷着叫二虎,二虎趕忙從地上爬起來。
剛剛在聽到三皇孫跑了後,二虎就識趣地跪了下去。
然而,他這一跪,直接從老朱的視線裡消失了。
“二虎,你今天最好給咱個解釋!”
二虎一看皇爺這語氣,暗道今天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回稟皇爺,卑職早就命錦衣衛盯着了,卑職也不知少主是怎麼跑的。甚至,直至現在,卑職還沒接到手下的回報呢……”
老朱聞言咬牙切齒的道。
“好吧!”
“回稟陛下,他們不告而別,缺課曠課,私自去城外吃酒耍樂,微臣依照國子監的規章,對他們進行責罰!”
“此魚還有個名目,叫做白鱘,或者叫大明白鱘。”
在老朱和湯和以茶代酒地推杯換盞之時,揚子江上朱允熥站在甲板上,正張開雙臂擁抱着落日的餘暉。
其他兩人聽到這話,眼睛齊刷刷一亮。
“此事以後再說,現在咱們可能有麻煩了!”
朱允熥也有些不解,雖說他早就有心理準備,知道古代的農村條件好不到哪兒去,但聽到老里正這樣說,臉上還是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老朱聽到他們這麼說,臉上難以掩飾地露出失望之色。
雖說這個名也不咋地,但是有了“御賜”這兩個字,那就身價倍增了。
“然而,現在看到眼前這個村子,孤的心裡真是……”
副院長郝文傑聽聞陛下蒞臨,也趕忙從太醫院趕了過來。現在聽到陛下要留在這裡用膳,當即將太醫院的人全扔進廚房幫忙洗菜、摘菜。
不過,他倒不是被湯和說服,而是想到了大孫的際遇。
“大明遠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富庶、強大,也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好!”
幾個趴在長凳上的可憐孩子,在體驗了皇帝陛下的關懷後,十幾天沒下來牀啊!
“但哪怕只是一般的倭寇,戰鬥力也不容小覷。”
老朱按照秦德順的指引,來到大孫曾經坐過的位置。
藤佑壽見狀,趕忙開口求饒。
藤佑壽一看幾人的樣子,就知道幾人看出他在裝笑,只能尷尬攤開手。
“咱真是瞎了眼,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廢物!”
三小隻上了岸之後,就跟加勒比海盜裡的傑克船長似的,走路都直打晃。
總之就是一個字——挑事。
“吳王殿下的海船雖大,但比起海中真正的大魚來說,還是不夠看的。”
但朱桂執意回船,朱允熥也就沒再堅持,也跟着衆人回到船上。
“咱大孫邊上坐着的都是誰?”
他之所以詔命大明各地土司遣子弟來國子監讀書,自然不是想給他們培養人才了,而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將他們的子侄扣爲人質,讓他們不敢在地方上作亂。
“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孫兒已經帶着三位王叔揚帆出海了。”
不得已,他只能硬着頭皮提醒一下。
朱桂則是一臉陰沉,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一言不發的回到船上。
他這次揚帆出海,一方面是試航,檢驗一下艦隊的訓練水平。另一方面則是缺錢,想去日本找找那幾個大礦,看看能不能挖點回去。
坑坑窪窪的道路也就罷了,兩旁全是低矮的茅草房,房頂上連個瓦片都看不到。
朱楧則是發出一句感慨,攪得所有人都沒心情吃飯了。
“北冥有魚,其名爲鯨。鯨之大,一鍋燉不下!”
“朱允熥,你在一旁說什麼風涼話,你來給我們評評理,我們誰說得有道理?”
“唉!”
那逆孫廢了這麼大勁,咋可能藏在國子監裡等他去抓?
此時他們只有一個好奇,那就是這孫子腦子是咋長的,咋能編出這麼多聽都沒聽過的新詞!
“他們就不能勤快點,趁着沒有倭寇的時候多撈點魚然後拿去賣錢嗎?”
一晃又是幾天時間過去,三位大明藩王漸漸對大海失去了熱情,只覺得海上的生活枯燥乏味,恨不得立刻回到陸地上。
有了皇帝陛下做背書,惠民醫館的名聲直接就爆開了,不僅百姓蜂擁而至,就是達官顯貴也天天過來泡病號。
上邊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品,只是這顏色不大好看,放眼望去綠葉菜竟然佔了一半多。只有四五樣肉菜,好在有個他最愛吃的紅燒肉,他也就不做聲地拿起筷子吃起來。
“唉!”
朱允熥聞言再次命人賞了十兩銀子,並請求老里正給帶個路,帶他們去別的村子轉轉,看看周圍到底有多窮。
“虧得咱大孫這麼惦記他湯爺爺,可誰知他湯爺爺,心心念念惦記的竟是別人!”
只是在吃飯的時候,朱桂、朱植等人看到滿眼的海魚和青菜,臉上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
“里正不必生氣,我這個小叔叔第一次出門,沒見過世面,說話難免不中聽。”
“我大明百姓如此困苦,都是拜你們倭國所賜!”
甚至老朱還派遣使者勸誡過他,讓他還政於日本國王,安心做一個忠臣良將,給自己攢一個萬世美名。
“啥養生餐,一聽就是哄人哩!”
“藤佑壽!”
“老里正,你這話可就過了吧?”
“自打大明立國以來,皇帝陛下對百姓還是挺好的,咋就窮得連聲雞叫都聽不到了?”
“皇爺,還有這個院子沒搜過呢,要不咱們再看看這兒?”
衆人跟着老里正,去附近其他幾個村子轉了一圈。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不用妄自菲薄。”
太氣人了!
劉里正聽到朱允熥的話,心裡的怨念稍微小了點,但依然憤憤不平。
“另另另另外……”
“這魚確實不小,估計能當長江魚王了。”
“十里八鄉,誰不誇俺們村富裕!”
“挨個查過去!”
“這位貴人也看過俺們這兒的情況了吧,根本就沒有幾塊能長莊稼的地方。這既不能打魚,又不能種田,俺們這日子能好都見鬼哩!”
雖說大孫偷偷跑出去讓他很生氣,但連個隻言片語都沒留,則讓他在生氣之餘還有點失望。
湯和見上位心結打開,當即命人整治飯菜。
三人見朱允熥一臉的凝重,心下也有些發慌。
“三皇孫英明,這確實不關我父王的事,我父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果現在那逆孫站在他面前,他絕對要把他脫光了吊起來,然後沾上鹽水狠狠地抽上三天三夜!
蒙元那麼強大都沒幹成的事,他吃飽了撐得去惹這身騷!
畢竟,就算日本國王不派人過來,他還能派兵去日本國抓人呀?
“否則,你們去別的村,可能連碗米飯都吃不上哩!”
朱桂等人見藤佑壽這樣說,也就不再爲難他,只是吃飯的時候明顯加快了幾分,不多時幾人就放下筷子說自己吃完了,然後招呼兩旁光着屁股的一羣孩子過來吃。
“飯桶!”
在看到不比他們小几歲的孩子,還光着屁股滿大街亂跑之時,幾人的心情更差了。
暗道自己養了個白眼狼,跑出去那麼遠,都不說跟他這個皇爺爺打聲招呼。
“微臣胡季安,拜見陛下,吾皇萬……”
朱允熥只是靜靜地看着幾人吵架,時不時地幫襯着幾句。
老朱順着劃痕一直往下看,猛然擡頭的時候,赫然發現桌子底下沾着一個信封。
“十四叔無能,我怕自己治理不好封地,你能把三位先生借給我一個,讓他們替我治理嗎?”
哪承想,這種扯淡的產品,一經面世就引發了哄搶。
“只要你捨得借給我們一個師傅,我們一定重用……”
“奴婢只是收到一封王德扔下的書信,說三皇孫要從國子監偷跑出去……”
老朱卻壓根不搭理胡季安,只是看向一旁的秦德順。
“剛剛我說的乃是一段先秦典籍……”
“皇帝老爺固然是好的,但誰讓俺們倒黴,生在這麼個破地方哩!”
“你自己看看吧!”
朱桂算是沒心沒肺的了,見大侄子朱允熥動筷子,他也就放下王爺的架子,跟着一起吃起來。
“老小兒在衙門裡還算有幾分面子,託人免了俺們村的賦稅,俺們村這纔有能力招待大家吃肉。”
老里正訓斥完族人,隨即歉然地看向衆人。
“戰鬥力參差不齊,強橫得不亞於藍玉手下的義子。”
“孤要抓一條大侄子說的鯨魚回去,讓朱權他們那幫傻孩子看看,這纔是男子漢大丈夫該乾的事!”
“那你以後不抓蛤蟆啦?”
“上位,這事不好說。”
“皇帝陛下駕到,爾等還不趕緊過來拜見!”
“皇爺爺不要掛懷,孫兒命大得很。呂氏那個繼母折磨孫兒那麼多年,孫兒都活蹦亂跳的,更何況區區海上那點小風浪?”
“你說得對,咱現在還不能倒下,咱得支棱起來,最起碼得等咱大孫成年,抱上咱的大重孫子,咱才能閉上眼!”
朱允熥聽到朱植的話,笑着打趣道。
“廢物!”
然而,此等赤貧的村落,竟然還是遠近十里八鄉的富裕地方,那別的地方得多窮?
“上位,可是三皇孫又惹您生氣了?”
“回稟陛下,有代王、肅王、遼王,還有日本國王之子藤佑壽,並幾個雲南土司之子。”
湯和聽到這話,心裡總算是有點底了。原來上位是擔心三皇孫遇到倭寇,特意找自己來打聽倭寇之事啦。
因此,當天考覈結束之後,湯和就跟老朱表明心跡,說自己絕口不提二皇孫之事了。
“不是都是海晏河清,天下昇平嗎,怎麼百姓會過得如此窮困?”
“有可能!”
見朱植落了下風,就幫朱植說幾句話。見朱桂、朱楧被懟得啞口無言,就幫着他們倆說幾句。
“備車,咱跟伱一起去,沒準那逆孫躲在國子監裡,跟咱玩藏貓貓呢!”
“就算老百姓不宰了你們,孤也會派人廢了你們,把你們抓到京城當豬養!”
“鄉下人不懂事,讓幾位貴客笑話了!”
劉家村裡正聽到這話,當即重重地把筷子一摔。
惠民醫館的前身就是應天府人民醫院,老朱嫌原來名字不好聽,想着正好自己早年間搞過惠民藥局,就直接將醫院改成了惠民醫館。
解釋一下更新。
哪怕他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知曉世上還有鯨魚那等龐然大物。可當他看到偌大的一條巨魚飄在水面上,不緊不慢地跟着他們這條船漂游,心裡也是一陣震撼。
朱允熥撂下這句話,就去找船上的徐百戶聊天去了。他得佈置警戒的船隻,以及遭遇戰該如何打的問題。
老朱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國子監,這讓國子監上下倍感振奮,國子監祭酒胡季安更是趕忙出來迎接。
“卑職告退,陛下萬安……”
當老朱從睡夢裡醒來,病房裡的馬吊桌已經撤掉,換成了一張長桌。
那羣小孩子早就饞得不要不要的了,現在見到客人招呼他們,無不樂顛顛地跑向餐桌。
衆人在長江裡漂了兩天後,終於繞過崇明島,見到了真正的大海。
大孫能蒙仙家賜福,定然是有大造化的,萬萬不會在小小的倭寇手裡翻船。
因爲現在日本的實際掌權者乃是源道義(足利義滿),而朱元璋非常不待見這個日本版“曹操”,以爲他目無君上,毫無人臣之禮。
“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你給咱說說,那逆孫都喜歡去哪兒聽講?”
他自稱是後小松天皇之子,但朱允熥覺得可能性不大,覺得他就算不是後龜山天皇,也該是懷良親王之子。
老朱說完這話,氣哼哼地霸佔了湯和的病牀,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趕緊帶人給咱去追,若是追不回來,你就自己找個歪脖子樹吊死算逑!”
老朱再一聽這屋裡聽課的人,就知道滿屋子全是學渣。
第一天大家第一次上船,對於船上的一切都覺得新鮮。
“諾!”
藤佑壽聞言淡淡的道。
“來來來,都來給貴人們磕頭,恭祝貴人們長命百歲!”
三人吵了一會兒也明白過味來,紛紛將矛頭對準朱允熥。
衆人回到甲板之上時,朱桂突然冒出一句話。
老朱也知道遷怒湯和很沒道理,可他一想到大孫信裡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湯和說完這話,就強忍着疼痛跪下去,老朱見他如此勉強當即擺了擺手。
然而,他們剛跑到桌子跟前,就被各自的父母給抓了回去,一邊抽他們的屁股蛋子,一邊訓斥他們不懂事,當着客人的面丟人現眼。
“用不上一兩個月就回來了,您該吃吃,該喝喝,千萬莫要急壞了身子。”
“您想想呀,您這一生遭遇多少次險情,最後不都有驚無險地過來了嗎?”
其他三小隻聽到朱允熥亂改莊子的文章,也是捧腹大笑不止。只有海外留學生藤佑壽一臉大寫的懵逼,尷尬地陪着衆人傻笑。
“大侄子,你先別說你的什麼大學了,你就跟我們說一個,大海里真有跟咱們乘坐的這條船一般大的魚嗎?”
陳海見朱允熥開口了,這才笑着附和道。
“藤佑壽乃外藩之人,就算聽不懂先秦典籍也是正常。”
藤佑壽聽到幾人的話,臉上閃過一絲不屑。他可是漂洋過海來大明的,一路上見過的大魚多了去了。
“奴婢收到信後,第一時間就派人去了國子監,果然沒找到人。”
湯和一聽這話,就知道這老夥計鐵定是在別處吃癟了。
“另另外,孫兒還想去倭國看看,聽說那邊多金銀,看看能不能挖回來點……”
他一看信件的厚度,心裡就暗暗咋舌。
“這就是大海嗎?”
這下一來,朱允熥不僅把建設醫館的成本收回來,還能美滋滋地在船上多裝一門大炮。
“咱大明現在還離不開您,三皇孫也離不開您啊!”
老朱來到應天府惠民醫館之時,湯和正坐在高級病房,跟幾個曾經的老部下搓麻將呢。
朱允熥詳細地跟藤佑壽解釋一遍,藤佑壽在聽懂之後,也跟着開心地大笑起來。
“皇爺,三皇孫是從國子監跑的,奴婢要不要去國子監調查一下?”
“那是自然!”
“上位,三皇孫在信上說的聽明白的,他不會往遠跑,估計也就在咱們大明海邊轉悠轉悠。”
定價一百兩銀子一個的牀墊,竟然供不應求。就連十兩銀子一條的褲衩,都賣脫銷了。
湯和聽到上位說跟自己有關,當即好奇地接過信件認真翻看起來。
副院長郝文傑當即將朱允熥寫的牌匾摘了下去,並偷偷地拿到家裡珍藏,然後將皇帝陛下手書的牌匾掛上去。
過渡章節,寫的又有點水,諸位陛下多擔待,嘿嘿嘿……
只是臨睡着之時嘟囔一句。
只是以他對那逆孫的瞭解,他也知道這個猜想太過扯淡。
“你們爭論得就沒有絲毫道理,還有臉讓我來給你們評理?”
反正這不到一天的時間裡,他們至少從這孫子嘴裡聽到十幾個名目的大學了。
不過朱允熥並不在意,畢竟他缺的只是個傻大木,缺一個帶路黨而已。
老朱聽到二虎的話,氣得抄起茶盞就砸了過去。
事實上,他進村的時候,也被村子裡的貧窮嚇了一跳。
“唉!”
自己勉強算半個,但自己也不敢在老朱面前放肆呀。可除了他之外,或許只有一個人了。
衆人又說說笑笑一會兒,看着天色漸漸黑下去,也就各自回船艙睡覺了。
事實上,朱允熥之所以去國子監,目標就是這個大明版“傻大木”。
朱允熥聞言,腦子裡突然想起一段話。
他規劃的路線是由大明威海衛前往朝鮮,再從朝鮮轉到日本。
事實上,湯和自打兩個月前在宮裡見過朱允熥,就被朱允熥的機智、縝密所震撼到。他也真正意識到,上位並不是偏愛幼子,實在是這三皇孫乃天縱之才,由不得人不偏愛。
秦德順看出皇帝陛下的憂心,當即試探着說道。
老朱離開國子監後,並未直接回宮,而是去了應天府惠民醫館。
“總之一句話,比咱們衛所軍強就是了!”
秦德順見皇爺要留在這兒用膳,趕忙命人去廚房盯着,並囑咐他們注意下其他環節。
老朱聽到這話當即起身。
“另外,孫兒想着給湯爺爺找點神藥,讓他再做手術的時候不至於太過痛苦。”
朱元璋聽到這話,再次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陛下,微臣何德何能,竟能勞三皇孫如此惦記呀,嗚嗚嗚……”
老朱見湯和這樣說,當即扔下筷子,心塞得吃不下去了。
“吳王殿下說得對,此魚確實可以當長江魚王了。草民操舟數十載,往返於福建和京城幾十次,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鮪魚。”
朱桂是個暴脾氣,聽到這話當即起身,將藤佑壽給拎了起來。
“回稟陛下,幾個學生吃不住痛,疼得暈過去了……”
“就算沒見過世面,有些話也不能亂說哩!”
朱桂、朱楧等三小隻,從小生活在皇宮,最遠也就是去紫金山給皇后和太子大哥送葬。
朱允熥爲了更好地收割這些土財主,還引入了後世的一些套路,比如說磁療牀墊、磁療褲衩之類的。
“給咱重重地打!”
“是呀!”
朱楧比較感性,見到周圍村民過得如此悽慘,生出同情惻隱之心。朱植比較沒心沒肺,但見幾人都不高興,倒也裝得像個人。
不過他們也只是抱怨一下,很快就被兩岸新奇的景緻所吸引了。
“咱大孫可憐呀,一顆真心,竟然換來一顆狼心狗肺!”
“等你們以後去日本,能見到比這大十倍,乃至幾十倍的大魚。”
“回稟皇爺,奴婢不知。”
“滾!”
“這算啥!”
“但也可能是虛驚一場!”
“這種魚叫鮪魚嗎?”
“今天倭寇是沒來,但保不齊明天就來了呢?”
“咱大明怎能窮困至此呀,孤在京城的時候,看到百姓都很富庶呀,孤現在都懷疑,這裡是不是咱大明!”
“另外,咱們現在到了海上,一切可都得小心了。萬一碰到海盜,咱們能不能打得過還難說呢。”
藤佑壽是以日本國王子的身份來大明求學的,但朱允熥一聽他的名字,就知道這貨的身份有問題。
“怎麼不打了?”
朱桂等人聽到這話,只感覺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自打他們偷偷騎馬追上大船,並且上了這條“賊船”,朱允熥就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這位貴人說話好沒道理,俺們這兒咋就不是大明哩!”
湯和見上位急得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不由暗暗發笑。
“還說什麼倭寇作亂,咱們來這麼久了,可曾見到倭寇了?”
老朱聽到這話長長嘆了口氣道。
恨恨地想着,等那逆孫回來,不把他吊起來打上三天三夜,他都不姓朱!
然而,就在老朱要起身的時候,他突然看到桌子上有個大大的劃痕,劃痕一直延伸到桌子底下,並且在邊角處拐了個彎。
老朱在打發走二虎後,這才抽出時間詢問。
這條路線雖說有些繞遠,但卻是當前最穩妥的路線。就是藤佑壽當年來大明,也是沿着這條線走的。
“之前在宮裡的時候,經常聽人說大明如何富庶,如何的國泰民安。”
相對而言,日本國王之子藤佑壽則是個意外。
湯和聞言趕忙答應一聲,隨即轉動着輪椅上的兩個軲轆,就去吩咐人點餐去了。
“孤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魚!”
好傢伙,這三皇孫可是沒少寫呀,少說也得十來張吧?
當他看到信裡說給自己尋藥,哪怕他明知道這可能是那孫子的託詞,依然感動得紅了眼圈。
老里正聞言嘆了口氣道。
“倭寇的來源成分複雜,有日本國的浪人武士,也有咱們大明的人假扮的倭寇。”
在老里正的帶領下,村裡百十口人齊刷刷圍過來磕頭,各自嘴裡說着各種帶着濃重口音的吉祥話。
不多時,錦衣衛相繼回來稟報,一個接一個地說沒有任何收穫。
“纔打了這麼幾下就受不住啦?”
朱允熥自然不能讓村民白白付出,當即賞給當地里正十兩銀子,權當是酬謝他的款待了。
對呀!
“是不是倭寇來啦?”
本來朱允熥也沒想賣多少,想着多賺點錢,振興一下大明的外科醫療事業。
“藤佑壽說得沒錯,現在他們那地界,說話管事的乃是源道義。”
“哎!”
“廢物!”
實際上,他根本就沒聽懂朱允熥說了啥,只是因爲別人都在笑,他若不跟着笑會顯得很沒面子。
這幾乎是老朱最後的念想了,也是他最希望發生的事。
劉家村的世代捕魚爲生,見慣了跑海船的人,見到一行人穿戴不凡,更是拿出全村的好東西,熱情地招待着他們。
“十三哥,我有點慌……”
“不拘是桌子、椅子,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因此,乍一見到長達三丈多的巨魚,三人是又驚又怕,又有着強烈的好奇。
胡季安聽到這個“滾”,差一點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他們國子監最近沒出啥大事吧,皇帝陛下哪來這麼大的火氣?
“這就對嘍!”
朱桂和朱楧聽到朱植這番話,只覺得萬分刺耳,當場跟他吵了起來。
“回皇爺,三皇孫化名朱通,沒有固定的聽講,基本是趕上什麼聽什麼,但每日的座位奴婢都命人記下來了……”
“大侄子,到底發生了何事?”
在知道那條大魚奈何不得他們這種海船之時,三小隻頓時跑到船邊,對着白鱘魚王指指點點起來。
“藤佑壽,你這牛皮吹得過了吧?”
“哎哎哎!”
雖然朱允熥笑話這三人,但實際上他自己也是一路晃晃悠悠上的岸。相對來說,陳海和陳家子弟倒是穩當得很,很快就適應過來。
朱桂、朱楧、朱植三人站在其身後,看到這水天一色,橙光萬里的壯闊景象,也覺得心胸無比的開闊,忍不住對着天邊歸巢的放聲吼叫。
老朱自然知道這些,只是心裡氣不順,找別人發牢騷吧,別人還不夠格,只能找自家這個從小玩到大的老夥計抱怨一下了。
“比這個大上幾十倍,豈不是比咱們這條船都大了?”
衆人進入淮安府的時候,朱允熥才命人靠岸。一來是緩解一下大家的情緒,二來也是該到了補給的時候了。
朱允熥聞言看了看一旁的陳海,見陳海也一臉的笑意,就知道這老東西剛剛是照顧幾人的面子,這纔沒跟幾人科普的。
“上位,微臣給您行禮啦!”
“代王,這不關我的事啊,那都是源道義造的孽,我父王也想管束倭寇,可我父王的王命根本出不了王宮呀!”
“咱花費這麼多國帑,收容爾等讀書做學問,爾等就是這樣回報咱的?”
朱允熥看着越來越近的燈火,臉上浮現一抹憂慮之色。
他最怕的就是逆孫遇上倭寇,如果只是被抓了那還好說,大不了花錢贖回來。可若是被那些不服王化的狗東西給傷到,讓他去哪兒再找這樣的好大孫啊!
“上位,三皇孫跟您一樣,都是有皇天護佑的,您不必擔心他的安危!”
胡季安用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他好像聽手下彙報過,說最近有人來他們國子監挖人,那個挖人的人就叫朱通!
雖說搜查有錦衣衛的人去做,但老朱依然閒不住,時不時地在國子監裡閒逛。
“這……”
“皇爺爺,見字如面。”
咦!
朱通?
這個名字咋這麼耳熟?
“你放心,我一定重用他們,就藩後就把封地所有大權交給他們,他們想咋管就咋管,我保證不插嘴,不管事……”
“到底是從小光屁股的交情,一句話就說到咱心坎上了!”
“上位,咱們醫館新近推出個養生餐挺不錯的,要不要留下來嚐嚐?”
“孫兒此次出海,必然不會去找倭寇打架,也不會往遠走,就是想沿着大明的海岸線溜達一圈,溜達完了自然就回來啦。”
當一望無際的大海展現在衆人眼前時,每一個人都被波瀾壯闊的大海所震撼到,望着一眼望不到頭的海洋發出陣陣感嘆。
湯和見皇帝陛下動筷子了,趕忙也拿起筷子,飛速地將所有盤子裡的菜吃一遍,算是替皇帝陛下試了一遍毒。
老朱從學堂出來,看到兩個博士傻愣愣地站在一旁,沒再責打那幾個逃課的學生,臉色頓時暗了下來。
“看這魚的體型,恐怕不下於萬斤吧?”
二虎答應一聲,扭頭就跑出大殿召集人手,然後沿着揚子江往下游追。
“哼哼!”
看到老朱黑着臉進來,湯和就知道準沒好事。他趕忙給幾個老部下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自己找機會開溜。隨即拖着兩條纏滿繃帶的腿,裝模作樣地要給老朱見禮。
“孤決定了!”
然而,他一笑,朱桂幾人笑得就更誇張了,並且對他指指點點。
“大侄子,十四叔能求你一件事嗎?”
“三位小王叔,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吧,這纔是真正的大明!”
不過放眼大明,敢給自家這位小老弟吃癟的人可不多嘍。
可當衆人在船上睡過一夜後,頓時懷念起陸地的好來。朱植更是一大清早就抱怨,說自己晚上睡覺掉地上好幾次。
朱桂等人聽到這話,頓時露出好奇之色。
“爲了你這兩條破腿,咱大孫都沒了!”
大侄子可是有三個師傅呢,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大才。
朱允熥望着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當即命令全員戒備。
艦隊靠岸之後,立馬打起崇明水師的軍旗,然後以崇明水師的名義進行採買。
三人聽到這話,臉上立馬露出不忿的表情。
一般情況下,只要湯和掙扎一下,老朱就會降下恩旨,免了他的跪拜之禮。
“海上風高浪急,咱大孫要是有個好歹,咱這大明江山可咋辦呀!” Www¸тт kán¸Сo
雖說皇帝陛下只點了一碗麪條,但他們若是真的只上一碗麪條,那就顯得他們太不懂事了。
美其名曰有病治病,無病強身。
“偏生縣令是個刻薄人,打不過倭寇也就罷了,年節兩稅的稅錢,那是一文都不帶少收滴。”
“秦德順,可知那逆孫是何時離開的嗎?”
這次不是陪笑,是發自內心的笑,而且笑容裡滿滿的都是感激。
基於以上種種,源道義怎麼可能放後小松天皇之子來大明?
畢竟大明現在號稱地表最強,萬一大明生出跟蒙元一樣的心思,派出十萬天兵來打日本,那他這個幕府將軍還咋玩?
老朱聞言當即走進廣文館的院子,好巧不巧地正好趕上廣文館博士在責罰學生。
“好大的魚!”
三人聽到朱允熥的話,全都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朱楧才哭着開口。
老朱在大孫的座位上翻找一番,見桌子上空無一物,心裡更加失望了。
“在下的大明官話說得不好,只熟悉些常用之言……”
在錦衣衛將桌子翻過來後,老朱生怕這幫傢伙笨手笨腳,把大孫留給自己的信給撕壞嘍,親自上前輕輕地將其扯下。
老朱嗔怪地瞪了眼多嘴多舌的秦德順,讓衆人平身後,當即詢問他們爲何受罰。
朱允熥由衷地誇獎道。
不過遺憾的是,由於皇帝陛下來得太急,讓他沒來得及召集全部師生夾道歡迎,總讓他覺得有點遺憾。
老朱鬱悶的道。
老朱看到這個信封,臉上登時露出驚喜之色,趕忙命人將桌子翻過來。
胡季安聽到這兒,這才知道發生了啥事,敢情皇帝陛下來找他的寶貝大孫呀!
“確實有比咱們船更大的魚,不過這種魚也不多見,草民行走海上幾十年,也就見過那麼三兩次。”
朱允熥見幾人終於住嘴了,這才冷笑着開口。
“雖說俺們是賤民,家裡沒有啥田產,只能靠捕魚爲生。但俺們也是給大明朝廷交春秋兩稅,並從未拖欠過朝廷的正稅滴!”
朱植聽到十四哥說出如此弱自家威風的話,當即豪氣干雲地說道。
然而,朱允熥始終不命令靠岸,一直讓艦隊保持着距離海岸線五十里以外的距離航行。
“反正草民祖祖輩輩都是這麼叫的,還有沒有別的名目,咱可就不知道哩!”
“藤佑壽說的沒錯,海上確實有更大的魚。別說跟咱們這條船一般大,就是比咱們船還大的魚也有。”
老朱聽到這話,當即惡狠狠地說道。
朱植聞言登時冷哼一聲道。
藤佑壽見朱允熥主動替他解圍,對朱允熥的好感再次提升一截。
朱允熥聽到這兒,不由接過話茬解釋道。
“哦,對了。”
藤佑壽聽着幾人大喊大叫覺得有趣,也跟着衆人喊叫。
“這還是大明盛世嗎?”
一會要御強敵於海上,一會兒要興建海軍學院,國防大學等等。
三人間藤佑壽說得如此篤定,頓時泛起嘀咕,難道這廝說的是真的?
朱允熥聽到幾人的談話,不由朝着河裡看了一眼。
“大侄子,你既然知道得這樣清楚,那你知道這種魚叫啥嗎?”
老朱嘴上說着嫌棄,但身子卻誠實得很,直接霸佔了病號的病牀,躺在牀上呼呼大睡起來。
只有秦德順覺得這幾個可憐孩子冤枉,這是替三皇孫承受皇爺的怒火了……
“唉!”
至於朱允熥幾人,領着十幾個護衛,在岸上找了個村子住了下來。
“等以後孤的應天府海洋大學建成,孤會專門開闢一個海洋生物學的學科,專門教授海洋生物的習性、分類、名目等等。”
反正朱允熥是一句沒聽懂,只聽懂了老里正說的幾句半生不熟的官話。
“不想跪就別跪了,擺這副可憐樣子是給誰看呢?”
湯和聽到老朱擠兌的話,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懂個什麼!”
只是他正處於變聲期,嗓子非常難聽。剛一開口,就把一條白鱘嚇得從水裡鑽了出來,對着他的方向就是噴出一汪水。
“咱今天氣不順,給咱來碗麪條順順氣!”
朱允熥聞言趕忙當和事佬。
本來朱允熥是想留在劉家村過夜的,畢竟劉家村再破那也是正經的陸地。船上的設施再好,船隻隨着潮汐晃晃悠悠,讓人睡得也不安穩。
有一個“另外”也就罷了,竟然“另外”起來沒完沒了啦!
老朱看到前邊的時候,還挺欣慰的,覺得大孫還是挺懂事的,只是想出去玩玩而已。可是當他看到一個接一個的“另外”時,老臉當場就拉了下來。
朱允熥見狀趕忙拉開兩人。
“你瞅瞅這雞、這鴨,你去別的村轉轉,你能聽到一聲雞叫都算是好的哩!”
“啥叫俺們這兒窮,俺們這兒哪兒窮哩?”
“皇爺,據奴婢的手下回報說,三皇孫曾經在廣文館待過……”
“哇!”
“這點你們可以問陳老伯,陳老伯常年走海路,必定是見過大魚的。”
“我母妃跟我說過,這幫人窮就是因爲他們懶!”
“實不相瞞,俺們這兒以前也還好,只是近幾年倭寇鬧得厲害,擾得俺們連出海打魚都不敢了。”
“因此特來稟報,讓皇爺早做決斷!”
好嘛,本來責打三十竹板就能結束,在老朱這一聲“重重的打”下,直接飆升到一百。
老朱一看到這個座位的位置,就知道那小逆孫純粹是來做做樣子的。
陳海饒是見慣了風浪,乍一聽到朱允熥這話,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陳海聞言嘿嘿笑道。
然而,今天湯和都掙扎着站起來了,也沒見老朱開口。
其他人見狀,行過禮後趕忙溜掉,生怕惹惱了這位皇帝陛下。
這道菜乃是那逆孫首創,吃這道菜就彷彿逆孫在眼前捱打!
兩人吃到一半的時候,老朱突然開口。
正在吃飯的朱桂,聽到這話也驚訝地張大嘴巴。
“好嘞!”
“命人騎快馬前往松江府,命令金山衛水師在江口處設鐵索攔截,務必將那逆孫給咱抓回來!”
朱桂等人聽兩人也這樣說,頓時相信世上真有這樣的大魚了。
“海里沒蛤蟆,你倒是可以抓幾隻海龜玩玩。至於鯨魚還是算了,咱們沒準備捕鯨的工具,沒必要去招惹它們!”
“老湯,你當年在沿海打過倭寇,給咱說說,倭寇的戰鬥力咋樣!”
“找人拿水把他們潑醒,醒了之後接着打!”
“難怪大侄子心心念念地要來海上玩,果然是海天一色,無邊無垠啊!”
別說上位乃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就是他這個普通國公爺,看到這樣聰明的孩子還喜歡得不得了呢。
陳海見朱允熥這樣說,這才笑着開口解釋道。
“父皇治下的大明,竟然這般窮困嗎?”
“再者說,你以爲打魚很容易嗎,你這些天可曾釣上來一條大魚?”
“啥事?”
老朱夾起一塊紅燒肉丟進嘴裡,隨即咬牙切齒地嚼着。
朱允熥見狀,制止了幾人的嘲笑。
“大侄子,孤也一樣!”
“另另另外,孫兒還聽說海上有個長滿了香料的島……”
“上位,咱不是都跟您認錯了嗎,您咋還揪着不放?”
“要打回家打,在貴客面前打孩子算怎麼回事!”
博士聽到這話,也顧不得責打學生了,趕忙跑過來行禮。
座位靠後,臨窗近門。
老里正也不客氣,他之所以拿出這麼多好吃食招待,不就是希望貴人吃飽喝足,能多給他們點賞錢嗎?
這時候也顧不得要臉不要臉了,趕在入冬前多買點糧食,免得村裡有人餓死纔是大事!
“那小老兒就卻之不恭啦!”
“如果你們將來就藩後,若是讓老百姓連這種日子都過不上,那你們也就離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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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手又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