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高度地肯定了逆孫的辦法,但很快就覺得不對勁。
“不對!”
“要是閱卷結果一樣哩?”
朱允熥聽到這話也是一陣頭疼。
“皇爺爺,如果兩次閱卷結果一樣,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啥問題?”
“您老這個皇帝不合格!”
“嘶!”
剛剛被老朱踹倒的劉三吾,聽到這話直接倒吸一口涼氣。
“陛下聖明!”
事實上,這也是朱允熥所疑惑的地方。
北榜的人也挺滿意,按照皇太孫這個分配方法,可比他們每年跟南方士子拼刺刀來的容易多了。
貢院內的人見老朱這個嘚瑟勁,心裡就一陣嘀咕。
“這幫奸臣慣會弄虛作假,咱得咱這兒不錯眼的盯着!”
“噓!”
老朱聽着衆人的吹捧,臉上暗暗露出自得之色,然後又抽出一份試卷看了看,強忍着不適吹噓道。
畢竟,避諱這東西實在是太難了,指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犯了諱。
“皇爺爺,您真不回宮?”
楊新爐認命般地閉上眼睛。
“咱就問你一句,咱說的話在不在理!”
“你這樣的人,在南人裡已經算另類了!”
老朱心虛地再次看了眼卷子。
高明聞言咕噥一嘴。
“須知南方士子也是十年寒窗苦讀,一路秀才、舉人考上來的。然後卻因爲北方士子學問差,硬生生的把他們中進士的資格給剝奪,這對南方士子也太不公平了吧!”
老朱聽到這話頓時一陣無語,如果按照這孫子的理論,好像這鍋還真得扣自己頭上。
“可以!”
自己都多大歲數了,在這孫子面前裝什麼勤政,顯得自己年輕嗎?
“你給咱滾回來!”
高明看到自家弟子這般做派,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然後繼續埋首於試卷之中。
然則,按照皇太孫這個新法,他們北方士子至少能錄取幾十名,咋看都划算得緊。
“那你倆先吃,我出去找找殿下……”
“好!”
按照以往的南北方錄取數量來看,錄取一百個,能有十個北方人就算不錯了。
“你不一樣!”
“之所以多給江南十個名額,一來是江南士子數量最多,二來也是酬勞江南賦稅佔天下泰半,於國朝有大功!”
這回知道本太孫的好了吧,要不是本太孫幫你們承受皇爺爺的怒火,就眼下這朝堂上的六部官員,指不定換了幾茬呢!
“陛下說好那必然是真的好!”
雖然第二次閱卷比第一次考官多了好幾倍,但面對上萬份試卷,一時半刻也看不出什麼。
哼哼!
“不……不行嗎?”
“明明剛剛還見他在邊上撕燒雞哩!”
“咱讓你說話了嗎!”
“然後從北方士子裡挑一些人出來,儘量做到南北平衡……”
楊新爐等人聽到這話,無不暗暗點頭,心道皇帝陛下這次總算說了句人話。
有的人是在心裡腹誹,有的人則直言不諱。
讓這幫讀書人一搞,天下人會如何看?
豈不是說他這個皇帝眼裡只有江南人,沒有北方人?
“你以爲科舉考試只看文章好壞?”
朱允熥連忙點頭,哄着老朱去了貢院的主屋,然後命人分頭去六部抓人過來閱卷。
高明聽到老朱這般質問,只能屈膝跪在地上,誠心誠意地給老朱道歉。
“陛下覺得行?”
“陛下聖明!”
“行吧!”
楊新爐一聽這話,恨不得一口唾沫吐朱允炆臉上。
“每次科舉不都是直錄取五六十人麼,咱們這次多錄點,直接錄取一百人!”
果不其然,老朱愣了片刻,擡起腳就要拿大孫撒氣,可不料那逆孫早有準備,在地上一個驢打滾輕鬆躲過。
一邊打感情牌,一邊裝窮賣慘。
沒多一會兒,貢院裡就被兩方人給吵成一鍋粥。
“孫兒覺得還是重新考一次,只考北方士子,然後定爲北榜……”
一旦科舉分南北榜,那北方士子學問不好不是天下皆知了嗎?
這樣一來,北榜的含金量可大大降低。
朱允熥賭氣不說,但邊上的師傅們趕忙替他說了。
按照科舉規則,一旦犯了忌諱,不論你文章寫得多精彩,都不可能被錄取。
然而,楊新爐糾結再三,還是忍辱負重的答應了。
然而,楊新爐剛跑到後左門,就看到一個穿着郡王服飾的少年,鬼鬼祟祟的趴在門口朝着外邊偷看。
“諸位不要爲難皇爺爺了,皇爺爺統御九洲萬方,調和陰陽已是極難,又豈能面面俱到,做到完全的公平呢?”
“好吧!”
“我哪知道!”
“咱論學問確實是比不上你,但論當皇帝,十個你也比不過咱!”
老朱聞言狠狠地剜了高明一眼,沒好氣地懟道。
難道北方士子的水平真的很差?
“皇爺爺,孫兒也疑惑此事,所以才說要找人重新閱卷。”
“你陰陽怪氣地說誰呢!”
“不知諸位以爲此法是否可行?”
皇帝陛下想禪讓了?
老朱見衆人閉嘴,這才冷哼一聲說道。
“皇爺爺,你說得不錯,南北方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更何況皇太孫已經很照顧他們了,還給了他們額外十個名額。
朱允熥見到衆人看向自己,不由挺了挺胸膛,給出一個和煦的微笑。
老朱見所有人都無異議,當即開心地哈哈大笑。
只有江南籍的官員心裡非常不滿,因爲如果真按照文章好壞來算,他們江南籍考生是有實力霸榜的。
“微臣只是從文理上論斷,但陛下確實從天下的角度論斷,微臣自然不能及陛下之萬一……”
老朱看到兩份大差不差的錄取名單,整個人都懵了。
“咱是皇帝,還是你們是皇帝!”
然而,只看了一眼,楊新爐就感覺頭皮發麻,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老朱在一衆拍馬屁的呼聲中再次迷失自我,這次他不僅手舞足蹈,甚至還破天荒地給所有人賜飯,請衆人去宮裡大吃大喝了一番。
“哈哈哈!”
朱允熥此言一出,貢院那不論南方北方,抑或者南北方皆不是的中間派,都暗暗琢磨起來。
楊新爐趕忙伸出大手,將朱允炆的眼睛捂住,然後拖着他去了一旁。
由此可知,齊泰他們確實沒徇私枉法,閱卷的時候確實公平公正了。
老朱高興得都有點手舞足蹈的意思了,要不是有地球引力拽着,估計這老頭能飛到外太空。
“就算有差距,那也不能差距這麼大吧?”
皇太孫也太敢說了吧!
這等於是質疑皇帝的執政水平了!
“那皇爺爺辛苦,孫兒先回去補覺嘍!”
“不過既然諸位覺得對南方不公,那孤就再進一言,咱們不妨一步到位,將南北榜分爲北、中、南三榜。”
“趕緊找到殿下,讓殿下勸諫陛下!”
“陛下,剛剛皇太孫說可以讓北方士子單獨考一次,定爲北榜,以示陛下對天下南北一視同仁之情。”
“北榜、南榜各佔四,中榜佔其二。”
“皇爺爺,這事確實怪您啊!”
高明聞言趕忙伸頭瞅一眼,他對這卷子有印象,寫得勉強算是符合八股文的格式吧,但很多地方生搬硬湊,文學水平相當一般。
但現在來看,不論是老皇帝,還是皇太孫,都不可能讓朝堂上全是江南籍官員。
老朱矬子裡拔大個,實在是拔不出來了,只能主動放寬錄取條件,先把祖父的諱給砍了。
“皖王殿下?”
“這焦勝的卷子也還行吧?”
這額外多出來的十人可不是一成,那可是將近兩成了!
“陛下求賢之心如此熱切,足以感動上蒼,感動天下,感動所有士子了!”
“微臣知錯!”
太丟人了!
同時還流露出自己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等感慨。
“咱這就從六部抽調人手過來閱卷!”
另一邊說自己吃飯難,省吃儉用讀書有多艱難。
別說跟會試第一的卷子相比,就是跟會試最後一名相比,文理上也差距挺大,還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差距。
“呃呃……”
“您想想看,大明立國都二十七年了,南北方教育水平還差距這麼大,不怪您這個皇帝怪誰?”
好在老朱多年的殺伐果斷,還是積攢了不少權威的。衆人見老朱發飆,一個個趕忙躬身請罪,然後老老實實去邊上站着了。
“一個個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你們都啞巴了,咋不說話,咱說的不對嘛?”
這讓一些心眼活絡的官員立馬發現了機會。
“咱沒問你意見!”
老朱聽到這話,抄起硯臺就砸了過去。
然而,老朱篤定了手底下人騙他,死活不回去,非得在這兒盯着。
“關鍵是這水也沒端平啊……”
“這東西還得平衡南北,調和東西!”
老朱看着大孫跟個兔子似的跑掉,臉上滿是無奈的苦笑,然後命人將躺椅放平,再給自己加蓋一張毯子,就這麼跟一羣主副考官耗起來。
如果按照歷年錄取數量來看,大明曆次科考平均錄取人數也就六十人左右。
老朱剛聽到大孫的反調,就憤怒地咆哮道。
“此言大善!”
“既然咱當着大明的家,就總得一碗水端平吧?”
楊新爐從奉天殿出來,問了問守門的侍衛,得知皇太孫去了幹清宮的方向,當即腆着個大肚子,一路小跑的向着後殿跑去。
“皇爺爺,孫兒覺得此法不妥!”
爲什麼說基本一致呢,第一次錄取的全都是江南考生,第二次錄取的名單雖然略有不同,但錄取的人依然是江南人。
“除此之外,南榜在佔四的基礎上額外增加十名同進士出身。”
“高老頭!”
因此,他們不想退也得退!
爲了加快閱卷效率,朱允熥還將自己的三個師傅和希望學堂內的一干學生叫過來幫忙。
“皇太孫聖明!”
只見幹清宮門口,朱允熥正跟一個穿着妃嬪服飾的女子動手動腳,女子則不斷的揮手,似乎在躲閃皇太孫的調戲。
高明本來已經深深埋下去的頭,聽到這話豁然擡了起來,直勾勾地看着老朱。
否則他幹嘛說這些,不就是爲未來禪讓做準備嗎!
高明、楊新爐等人也蒙皇帝陛下賜宴,聽到皇帝陛下感慨自己老了,幾人心裡也是一陣暗喜。
“陛下說行就行,臣等無異議!”
朱允熥在名錄上找了好久,纔在三百名開外找到一個北方士子的名字。然後想找第二個,又往後找了五十名左右。
“不過,在閱卷完畢之前,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放走!”
自古禪讓就沒有高高興興禪讓的,哪怕老皇帝自己流露出這個意思,身爲皇太孫也得勸幾句,說皇帝陛下寶刀未老,自己還需要仰仗皇爺爺之類的。
“都給咱閉嘴!”
衆人想到此處,再看向皇太孫的眼神頓時熱切了許多,而且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感激。
可是北方士子全都落選,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只有三辭三讓,纔算是把戲做全套。
“既然諸位愛卿都滿意這個方法,那咱們頒詔執行,將此等方法定爲永例,讓後世科舉照此法執行!”
“閉嘴!”
“咱剛剛不是說了嗎,咱不是江南百姓的皇帝,咱是整個大明的皇帝!”
一邊說自己交的賦稅多,科舉考試多艱辛不易。
江南籍的官員這麼一盤算,感覺自己也不算太虧,一個個只能勉爲其難地答應下來。
“等等,你剛纔說啥?”
“要不是咱想着給大孫積點陰德,咱把你們全都推出去砍嘍!”
這幫傢伙指不定在心裡咋嘲笑咱呢!
北方士子也真是的,咋這不爭氣,就不能寫幾篇好點的文章嗎?
“咱看這個王恕的卷子也不錯,雖然沒有避咱祖父的諱,但也不能全怪這孩子。畢竟,咱祖父朱初一,這諱也確實有點難避……”
楊新爐見狀也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學着朱允炆的樣子朝着外邊偷看。
老朱聞言暗暗嘆了口氣道。
“咱大明南北方教育水平真差這麼大?”
原來是因爲皇太孫的緣故啊!
老朱豪氣干雲地說完,本以爲大孫會陪着他一起盯着呢,哪承想那逆孫朝着自己躬身一禮,道了聲辛苦就跑了!
“按照南北方統考排名,北方士子最高名次才三百二十名,也就是說咱們大明一次錄取三百二十名進士,才能錄取到一個北方人!”
“同時,還不能讓他阻撓我跟常家表妹的婚事!”
老朱都快被自家的逆孫氣死了,一聲不響搬出宮也就罷了,現在好幾天沒見面,一見面就往死裡氣他,真是不當人孫!
“你還有什麼話說!”
“閉嘴!”
但兩個試卷的差距又太明顯,老朱想偏幫都不行,只能用自己皇帝的身份,發動睜眼說瞎話技能。
三天過後,一萬份試卷全部審閱完畢。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差遠了。
衆人聽到這話心裡一片恍然,難怪這幾年皇帝陛下不咋殺人了,哪怕是搞得轟轟烈烈的一條鞭法,士紳一體納糧,也是能貶則貶,能流放則流放,很少動刀兵。
朱允熥聞言沒搭理老朱,而是繼續盯着手裡的那份名單。
張炳炎聞言不由咕噥一句。
朱允炆眼珠轉了轉道。
席間老朱自然是時不時地誇讚大孫長大了,可以爲他這個皇爺爺分憂了。
這次他們的馬屁拍的可是發自內心。
“但你得答應我件事,讓朱允熥給我配齊三衛兵馬的裝備!”
“陛下,微臣也能吃苦,做事也很認真……”
“然後錄取比例上也需調整,暫定爲四二四如何?”
“咱看這個韓克忠的卷子寫得也挺不錯嘛,就算不能錄入一甲、二甲,給個三甲還是沒問題的嘛……”
老朱聽到一衆考官這樣說,老臉也不禁一紅。
貢院內的一衆考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無語。
“滾出去!”
“不回!”
再者說,北方士子也未必領情啊。
“還得是咱的好聖孫,這小腦袋瓜轉的就是快!”
“陛下聖明!”
朱允熥見老朱又開始蠻不講理,當即氣鼓鼓的向外走,然而走了沒兩步,老朱又把他給叫住了。
老朱見高明這麼高傲的老頭都給自己道歉了,心裡美得跟三伏天吃了冰酪似的舒爽。
皇帝不僅自己瞎,還想讓他們跟着一起瞎!
這真是孫子是自家的好,不管說啥都能誇成寶啊!
皇太孫出的這是什麼餿主意,這不明擺着偏向北方,對南方士子不公平麼?
“皖王殿下,此事關係重大,你可切莫出去亂說!”
老朱對高明還是有幾分打怵的,畢竟當年他一怒之下把人家親哥哥給腰斬了。
“一個個毫無人臣之禮!”
江南文華薈萃,中個秀才、舉人已經極難,現在考進士又搞出個南北榜,對南方士子來說太不公平。
這廝還真敢漫天要價!
三衛兵馬的裝備得值多少錢,估摸着少說得幾十萬兩銀子!
這還只是裝備沒算戰馬的錢呢!
要是算上戰馬,百萬兩也打不住啊!
至於跟常家的聯姻就更扯了,皇太孫爲了這事都砸壞多少茶盞,多少硯臺了?
常家那邊更是放出話來,寧可將女兒打死,都不會讓女兒嫁給朱允炆!
“中!”
“皇爺爺,您老別急眼啊,起碼聽我把話說完!”
老朱實在是被這些人給吵煩了,抄起硯臺在桌子上“邦邦”地砸了起來。
“再者說,北方士子也不是一無是處。北人在文章上沒南人有文采,但北人能吃苦耐勞,做事踏實肯幹,這點就是你們南人所比不了的!”
張炳炎這話一出,引起很多江南籍考官的共鳴,很多人出言聲援,想要給江南籍考生爭取一下。
楊新爐、高明、秦亨伯三人自然是第二次閱卷的主副考官,六部抓過來的進士則充當各房的考官。
“咱是這麼想的。”
其他關在考棚裡的閱卷官聽到這話也是一陣心驚,暗道大事不好,老皇帝又要發飆了。
老朱聽到這話那是一萬個不相信,當即扔下名單,命人將北方士子的卷子拿過來。
“你個逆孫!”
“陛下,微臣覺得此法不妥!”
朱允熥本想勸皇爺爺回宮裡歇息,等這邊有結果再拿給他看。
能在皇宮行走的郡王不多,眼下不是皇帝陛下壽辰,又不是什麼重大慶典,藩王宗室都沒進京,那皇宮中的郡王就只剩下一個了,那就是朱允炆。
所謂避諱就是指科舉考試的時候,要主動避諱皇帝的名諱,和皇帝祖上的名諱。
然而,此次閱卷的考官可是一半南,一半北的比例配置的。
雖然他們恨不得皇太孫當下就登基稱帝,但心裡還是保持幾分理智的。
“纔不!”
“北方以北直隸、山東、河南、山西、陝西爲主,中卷以四川、廣西、雲南、貴州及廬、鳳二府,徐、滁、和三州爲主,剩下的都是屬南卷。”
然而,正當三人跟個土撥鼠似的,伸長脖子滿大殿找朱允熥,想讓他勸解皇帝陛下一番之時,卻發現皇太孫不見了!
“皇太孫呢?”
然而,在看到高明這般敷衍的態度,老朱還是破防了。
中榜區域的人口最少,他們能撈到固定兩成那是相當滿意了。如果沒有這個制度保證,他們可能幾年都考不上一個進士。
“快去!”
“臣等無不領命!”
“您老慢慢熬着吧,哈哈哈!”
“知道自己淺薄了就行,咱又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
“科舉考試乃是朝廷掄才大典,其本意是爲國選材,唯纔是舉。”
“北方几省被胡虜統治數百年,歸化大明總共纔不到三十年,你現在通過一張試卷將其全都黜落,你讓北人咋想,北方的士子咋想!”
心想這老頭子是真敢說啊,真當自己是啥大度的人啦?
皇帝這一家子的諱是真難避啊,祖父朱初一,父親朱五四,後又改名朱世珍,可不論改名前還是改名後,都沒有一個生僻字,全特麼是常用字,你讓考生咋個避諱!
二次閱卷充分吸取了第一次閱卷的經驗,不僅錄了前一百名的名單,一百名之後的也全都排了個名次。
“嗨!”
老朱卻不搭理高明瞭,完全沉醉於自己的見微知著,聖明燭照之中不可自拔。
皇帝主動降格,對天下讀書人來說可是大好事。
大明南北方教育水平有差距,這是不爭的事實。
可老朱依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明江山不是半個,是包含江南江北的整個大明。
“要睡也是咱回去睡……”
“北榜一出,對南方士子公平嗎?”
說這話的乃是禮部侍郎張炳炎,他本就是江南考生,深知江南考生之苦。
北方籍官員也爲了自己老鄉着想,一個個拎着嘴就跟南方籍官員對噴起來。
“畢竟,咱大明不是隻有江南幾省之地,還有北方數省呢!”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兩次閱卷結果基本一致。
老朱看着大孫漸漸遠去的背影,真恨不得給自己倆巴掌。
“但老夫若是聽到任何風言風語,你說的這些一樣都別想得到!”
“楊師傅放心,我現在只想就藩,絕不會跟三弟爭搶!”
楊新爐聞言黯然一嘆。
“希望皖王殿下記住今天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