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馬賽人語言的當地嚮導給他們翻譯:“這個馬賽人村落有大概一百五十個人,其中有三十個青年都加入到了反盜獵活動中,私人獵場和國家公園給了他們工作。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回來。”
“他們要對付什麼動物?”馬修問道。
嚮導問了首領,然後翻譯道:“他說村子附近出現了兩頭傷人的河馬,威脅到了他子民和牛羣的安全,一直驅逐不走,所以他需要召集青年勇士把河馬殺死。他還說這是政府給他們的合法反擊權力。”
因爲河馬膽子小、脾氣急的緣故,它傷人的概率非常高,甚至比獅子豹子等猛獸還高,獅子還會遠離人類,尤其是馬賽人,但河馬就認爲自己天下第一,入侵別人地盤不說,還攻擊人類。
這馬賽人不發威,河馬真把他們當病貓了。
大家在嚮導的翻譯下聊着天,這個村子的馬賽人還是比較能融入文明的——從他們接受遊客參觀,每次都收錢來看,的確學到了點文明社會的精髓。不過也還有一些很傳統的地方,比如一夫多妻。
非洲的一夫多妻很常見,馬賽人能娶多少個妻子,取決於家裡有多少頭牛,一般十頭牛就能娶一個老婆,首領扎馬有四十頭牛,所以他就有四個老婆。他還自豪的帶他們去參觀他用牛糞和泥土搭建的屋子,裡面很黑,很壓抑,想拍張照片還得打閃光燈,真難想象個頭高高的馬賽人怎麼能忍受這種環境的。
聊天中,村落的勇士歸來。
馬賽人給安峰的印象就是都很高,據說平均身高一米九,而且腿特別長,並非那些娘炮的長腿歐巴。馬賽人身上遍佈黑黝黝的肌肉,彰顯着他們的勇猛和剽悍,在狩獵儀式舉行前,他們先“汲取力量”。
俗稱的喝牛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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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是活牛,血液是有溫度的。他們用隨身的尖刀刺在牛身上,跪在牛身旁吸食着這些血液。認爲是獲得力量的神聖方式,首領扎馬還推薦他們也喝一口,不過大家都很客氣的拒絕了。這玩意得多少細菌啊!
二十幾名勇士換便裝,帶上大約上百根“標槍”。即用木頭削成,尖的一端是鋒利的鐵片。這就是他們最常用,最傳統的武器,每個人兩把標槍浩蕩出發,河馬入侵的位置就在村子兩公里外。
爲了保險起見,安峰他們是開車去的。
聽扎馬說。前些日子已經趕走好幾頭河馬,但有兩頭一直霸佔這個地方,趕也趕不走,讓他們沒處取水,無奈之下只能重操舊業。安峰他們的確幸運,如今這個年代並不是什麼人都能看到馬賽人捕獵的。
兩公里路程很快走完。
扎馬給他們指出了河馬活動的水池,在一片齊小腿綠的草環繞下,被河馬攪得烏黑的泥塘出現在他們面前。近距離停車。大家不約而同爬到車頂上,坐在上面拿望遠鏡和相機。等待着原始的一幕。
馬賽勇士正在制定方案。河馬是一種不亞於獅子的危險生物,更恐怖的是在水裡,他們需要面臨很多變故,所以制定方案花了幾分鐘。馬賽人並排着,慢慢朝水塘走去,手裡的標槍泛着寒光。
兩頭河馬都浮在水面上。悠閒的曬着太陽,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幾乎就是一瞬間,第一名馬賽勇士投出了他手裡的標槍,他力量很大——標槍直接插在河馬的背上!跟着就像爆炸般。馬賽人瞬間圍了上來,十幾把標槍朝浮着的河馬身上投去,有的落空,有的打在河馬背上被彈開,還有的成功插在上面……河馬瞬間暴怒,翻騰着,周圍泥水飛濺如雨,空手的馬賽人立即後退,跟着有人舉着標槍補上,等到角度合適,再次把標槍投到河馬身上。
場面異常激烈,驚心動魄!泥水池裡的河馬翻滾着,咆哮着,張開它恐怖的血盆大口,大膽的馬賽人近距離上前投擲標槍,幾乎就是相隔一兩米,任何一個閃失他們就會化爲河馬大嘴下碎肉。
他們投完標槍就後退,很靈巧,無論河馬怎麼翻滾,張嘴咬人都無濟於事,它身上的標槍數量超過了十根,除一開始的爆發外,流血和體力的消耗逐漸讓它支撐不住,再兩根標槍射在身上,這頭河馬沉了。
但另一邊那頭河馬顯然狂暴很多,面對密集的標槍攻勢,它從泥塘裡爬了起來,朝人羣衝去,大家統一後退,高舉着標槍叫着吼着,氣勢完全不輸於河馬。河馬上岸後的行動能力有所減緩,給人壓力的就是它那張足夠吞掉一個人的大嘴巴,以及那幾顆粗壯的牙齒。
馬賽人配合默契,空手的退出,手持標槍的上前,全都是近距離插在河馬身上,這龐然大物張嘴想咬人,卻被標槍捅進嘴巴里,結果就合不上了。有更多的標槍刺到它身上,更是有大膽的馬賽人抓住了它身上的標槍,用力的戳,再一羣人圍上來,對準腦袋刺,沒幾下子,河馬小命嗚呼。
隨後馬賽人圍着他們的獵物歡呼、歌唱和舞蹈,前後歷經四五分鐘,兩頭對於普通人來說無可匹敵的猛獸就這麼死在了密集的標槍攻擊下,安峰感覺這夥人若去參加奧運會,擲標槍項目一定很強。
還有跑步,馬賽人腿很長,靈活而且速度快。
在歡呼和舞蹈中,獵殺落幕。
馬賽人的獵殺方式非常血腥,也由此帶來了很多輿論壓力,但安峰覺得,這裡是非洲,他們幾百年的生存方式,如果非洲人也站在道德制高點,攻擊西方人的飲食方式,比如法國人取鵝肝,也會很有趣的。
部落首領還邀請他們留下來分享美食,不過鑑於前面的牛血被他們說是神聖的力量,估計美食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他們回絕了。趁着天色還早,告別了這個原始而剽悍的村落,返回文明社會。
……
次日上午,當地政府通知了巴澤爾一個消息。
那羣偷獵者被一窩端了。
安峰聽黑人官員所說的,這幫傢伙非常猛,武裝偷獵者,人數不少,上次被安峰狙擊的只是一部分,他們經常在肯尼亞,盧旺達以及坦桑尼亞一帶活動,不光是偷獵,還殺死過幾名發現他們的士兵。
在一次突襲行動後,他們摧毀了盜獵者的老窩,收繳七百多根象牙,總重超過2.5噸,就黑市價值來說,超過兩百萬美元,但這只是走出非洲的“出廠價”,偷獵者販賣一根三四十公斤重的象牙,一般能換500到2000美元,而通過偷渡離開非洲,銷往亞洲——亞洲是象牙需求量最大的地區——它的價值可能會幾十上百倍的翻,東方人對這些雪白細膩的誘=惑無法抵禦。
東方人喜歡象牙,就像西方人無法抵禦鑽石的魅力一樣,爲了牟取利益,發生了無數流血死亡。爲鑽石,上世紀非洲死傷慘重,獅子山(塞拉利昂)的“留長袖留短袖”跟着血鑽聞名世界;而爲象牙,也讓非洲大地生靈塗炭。
黑人官員說了很多,對發現偷獵者,並抓獲他們的外國遊客——也就是安峰他們,特地邀請去參觀政府的展示活動,將向世界展示這些偷獵者屠殺大象獲取的象牙,以呼籲更多人加入到反盜獵的行動中。
反正距離也不是太遠,巴澤爾也和當地政府高官有交情,便參加了這次展出。地點就在塞倫蓋蒂國家公園,政府士兵在一個小村落集中了這批被收繳的象牙,現場有記者和新聞媒體,以及該國的官員。
後面多了一些持槍的保安,跟着坦桑尼亞的總統也出現了,大家一起看着擺滿一地的象牙,由於染着鮮血和泥土,已經看不出它原本的潔白無瑕,但看到這麼多數量,還是令人心生憤慨。
活動持續了好久,安峰好奇就問身旁的巴澤爾:“政府是怎麼處理這批象牙的?”
“一般情況下是進行登記後,集中出售,這些東西放着也沒作用,出售還能夠換取一些錢財,用在野生動物的保護工作中。”巴澤爾說,看了安峰一眼,“布魯斯,你也對這些象牙有興趣?”
安峰點頭,反正賣誰都是賣,得來的錢有很多都用在反偷獵的工作上,也算是這些死去的大象爲自己同胞做貢獻了。
巴澤爾說道:“這沒問題,我也想收集一兩根大號的象牙,待會我們跟總統聊聊,和他商量一下。”
巴澤爾分量很大,等專門的採訪報道結束後,總統一行返回在塞倫蓋蒂的酒店下榻,而他們也跟了上來,安排一場私人會面。哈桑總統沒什麼架子,平易近人,還特別感謝了他們的貢獻。
哈桑說道:“如果沒有你們的出手,我們也不會追蹤到這羣偷獵者,感謝你們,辛克萊先生,安先生。”
兩個辛克萊和一個安都微笑着。
他們聊了一些處理象牙的方法,巴澤爾保證按照市場價購買,並且還將額外支付一些費用,捐獻給反盜獵基金會,讓政府有更多的力量投入到非洲的反盜獵活動中,挽救瀕臨滅絕的野生象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