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九月份也到了。
王樂把哈瑞送到學前班,準備接受美國很有特色的自由教育,基本上就是盡情玩下來就是一天,他就沒有安峰這麼挑剔,嚴格的說安峰的挑剔也是因爲喬安娜做主導致的,她希望女兒能符合心中標準。
愛麗絲也成功晉級小學生,準備上一年級。
第一天上學,爸爸媽媽親自送她去。
美國的小學作息時間一般是根據日出日落時間來調整的,各州不同,各地也不同,各學校也有差異,這所山丘學校……名字和地理毫無關聯。這所小學的上學時間是八點半,而放學是三點鐘。
小學面積並不大,美國的小學一般就是三百人左右,有的還更少,因爲學校密集的遍佈在每一個社區,學校差異不大,不會造成擠名校……當然也有,特別是大城市裡的,對私立學校也趨之若鶩。
學校班級很少,每個班大概就二十人左右。
愛麗絲這個班級是十五人,性質比較特殊,一部分教師從英國過來,取得美國的教師執照也花了一番功夫,他們負責美國所沒有的方面,比如標準強調的英式口音課堂,紳士淑女的禮儀等。
有玩笑說,英國的私立學校就是比公立多教學生如何打領帶。
當然,私立學校多出的費用不可能只花在如何打領帶上,其實它就是一種起跑線優先的精英教育,和美國式的教育有點區別。喬安娜認爲英式教育更容易培養出紳士淑女,而不是美國人的自由散漫。
愛麗絲的班級除了多出來的精英內容,其他方面也和美國差不多,主要集中在兒童的身體以及心理健康兩方面。美國人的理念就是:擁有健康的身心纔有能力學習其他的知識。教育注重的是“身心”。
因此美國的教學環境很輕鬆,孩子的課堂亂糟糟一團,隨時能夠說話,三四年級的孩子還掌握不好乘除法,甚至還有苦戰加減法的……總的來說。美國教育優缺點兼備,所以孩子媽特地要求最優環境。
喬安娜很不喜歡這種散漫,英國的教育也自由,但孩子的輕鬆和散漫不同。
安峰是不惜重金打造教育環境了,他們有打算等孩子小學畢業後,就把愛麗絲送到英國上私立公學。英國的私立學校在世界是頂尖的。不過也有缺點,去那邊安峰的工作肯定無法有效兼顧。
但事情至少還有六年,他們可以慢慢考慮。
把愛麗絲送到學校門口,她和爸爸媽媽道別:“爸爸媽媽再見!”
“玩得愉快!”安峰說。
“再見!”喬安娜對她招招手。
從孩子進學校開始,就沒必要擔心了,這是她獨立自主的過程。也是和各色小朋友打交道的場所,該怎麼教育,老師會負責。他們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安峰說:“走吧,孩子沒問題的。”
……
十月份的時候,巴澤爾特地約談安峰,帶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安峰驚訝:“你是說有人要對我們下手?”
巴澤爾帶來了內部情報。國會有幾名議員提議清查一些跨國大企業的海外賬戶,特別是設立有離岸公司的企業。近年來的離岸公司灰色領域一直被議員提及,但安德森政府時代,通常是關心不足。
這不是想管就能管的,它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民主黨當政後,卻陸續有人想要在這方面下手,總統的迴應很含糊,沒有否定,有人預測可能這裡可能要被動手,一拖就是一年多。現在風聲來了。
只要政府下令清查這些跨國企業,幾乎一抓一個準,包括GP公司,碧達公司,還有其他林林總總的大企業。不光是德州財團遭殃,其他財團也會中招。但毫無疑問,損失最大的就將是他們。
安峰聽了就知道這是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但這是目前撼動德州財團的最有效辦法——如果只針對他們,結果不亞於拿把小刀去和猛虎搏鬥——自尋死路。但當無差別攻擊時,財團也躲不開。
“很有可能。”巴澤爾給出了比較明確的答覆。
“不都差不多破產了嗎?”安峰疑惑。
“只要市場還在,有競爭,就從來不會缺乏對手。”巴澤爾很有哲理的說。
“那我們估計得要找個地方洗錢了。”安峰說。
不同十年前,如果是那時候,他肯定不知所措,但現在,跟這羣老狐狸混久後,清楚裡面的條條框框,政府怎麼查都算不到他們身上,但損失在公司,如果重罰公司,把逃稅的款項收繳,按照營業額比例罰款就糟了。
如果按照10%的營業額來罰,GP公司手下幾家企業營收突破一萬億,碧達更加龐大,這誰也承受不起,即使財團很有錢,但資金鍊一旦斷開,很多領域都會受挫。敵人攻擊的就是你手頭緊的時候。
巴澤爾說:“現在我們先得沉住氣,因爲這項提議要通過,不是幾個月就能做到的,如果能拖到下一屆總統選舉,或許能讓事情平穩度過。但我們得做最壞的打算,重點從公司內賬開始算。”
每一家公司,包括中小型企業在內,抓幾個財務人員來坐電椅,嚴刑拷打,肯定能夠得到很多灰色甚至是違法的事情,這是財務人員的內幕——沒有哪個公司的賬是絕對清白的,逃稅——不,財務人員都喜歡叫“合理避稅”,這簡直是家常便飯,你不做?老闆明天就讓你收拾東西滾蛋。
所以財團的幾家大企業絕對不乾淨,內賬這種東西也是必然存在的,政府派人下來追查,聯邦稅局、聯邦調查局,肯定都是先控制財務這一塊,從裡面抽吸剝繭的分析。推斷出動手腳的地方……
安峰問:“你有什麼方法?”
“辦法很多,你說的洗錢就是最直接的,此外也可以把海外積累的資金用上,利用對衝的槓桿,衝破美國表面的繁榮。讓這屆政府政績糟糕,換更乖的上,這是直接針對可能結果的。”
安峰說:“很大膽的想法。”
巴澤爾繼續:“美國也在推動和世界其他離岸金融區的對話,我們個人隱秘企業說不定也得公開。”
“公開的話,這個遊戲就不太好玩了。”
“所以麻煩會牽扯到很多事情。預防萬一,我們得讓那份提議的影響降低。”
“但這件事還不是最重要的。我這次來有更要緊的事情,爲了未來考慮,我們得把財團沉積的金額消耗掉,加大上次遊戲的籌碼。這次的事情只是個導火索,但我們要讓炸彈爆炸。”
“確定能撬得動美國?”安峰很慎重的說,雖然也知道美國負債累累。都是消耗未來來維持他們現在的繁榮,但背後有個大BOSS——美聯儲。天知道被私人掌控的央行,到底會做出什麼應對手段。
“不,我們不是針對美國,而是所有的事情湊到一起——我們遇上了好機會。只是一些金融特性決定了,一邊升一邊就會降落。一個草案還不足以讓我們和美國頭破血流——大不了讓他們罰款。”
“你看好的切入點在哪兒?”安峰問。
“歐洲。”巴澤爾說。
安峰很快就明白,以最簡單的對衝基金爲例。歐元漲,美元將會下降——即使沒有針對美元的想法,但只要歐元漲了起來,美元的跌落是可預見的。所以巴澤爾說無心針對美國,但能影響就順帶的。
相對議會可能會遞交的提案,巴澤爾後面帶來的消息纔是重磅的。說實話就算美國政府下狠心,立法去查這些大企業的離岸公司和灰色行爲,財團最終也不過是有損失,對整體的影響有限。
安峰更關心巴澤爾的投資自信:“你們看好歐元?”
巴澤爾說:“準確的說是歐洲經濟。基於美元會跌落的預測,槓桿另一端的歐元是將要升值的。”
安峰問:“就得人爲的推動了?”
“沒錯。不插手的自然等待過程太緩慢,我們六月份的計劃已經實施,因爲最近的事情,我們決定繼續擴大投入,隱蔽的從中推動。只要資金足夠龐大,無論是國家還是經濟體,都會受到影響。”
美國爲世界各地的投資者提供了最暢通的財富道路,最容易獲得成功的平臺。財團也通過這個平臺獲益,但當他們壯大,而平臺再也無法滿足他們,甚至會危害到他們的時候,規則就得捨棄。
國家這種東西,僅對於一般人、一般富豪或者所謂的既得利者有點約束,對於這幫想要掠取世界財富,腳步已經跨出美國這個平臺的超級財團,國家反倒是一種桎梏,影響他們對利益的追求。
究根結底,財團的核心沒幾個是本土美國人,安峰不用說,一路馬甲過來,換身份就跟玩似的,到現在他還是兩個國家的外交官。巴澤爾就直接是英國男爵,雙重國籍,馬修也隨她母親性格,有奶就能叫娘。
布魯萊恩家族可能沾點本土氣息,但奧斯丁的母親是意大利的,羅傑還有點德國血統,哈特家族就直接是英國的。其他次要的成員,也是世界各地的合作伙伴,你讓這羣資本家講“愛國”,就跟笑話一樣。
他們這次看好歐洲經濟,或者說找到了竅門推動發展。
如果是做多歐元,道理簡單,財團低價買進,賭它將來上漲。但這次巴澤爾說他們賭的不光是歐元,還是整個歐洲經濟,這就需要無數複雜的步驟——也是人腦能做到的。但最最重要的就是資金——世界上除非是聯合,否則沒有哪個集團能夠一下子拿出數千億,甚至是德州財團上萬億的資金來。
巴澤爾對安峰說:“我來徵求你的意見,我們都傾向賭一把,目前的機會很恰當。”
“需要多少時間準備?”安峰問。
巴澤爾知道他答應了:“目前在等待恰當的切入時機,可能會需要一段時間,然後通過世界各地的附屬公司,隱蔽的實施計劃。具體如何,還得需要更細緻的計劃出來,不能有一絲差錯。”
“這的確得考慮周全。”安峰說。
相對這次的大投資,巴澤爾帶來的不好消息就顯得次要,就算有人遞交提案,也得讓議院慢慢的討論,審理,層層傳遞。這項讓大企業和富豪們非常不舒服的提案,也將會受到其他人的抵制。
只不過目前財團把提案假設爲“可能”的,因此而調整的一系列計劃……至於後續會如何,巴澤爾沒有說。如果事情和他們預想的最壞結果一樣,以後大家的財富都將會更加均勻的分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