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一笑說:“不會吧,這怎麼可能呢,我們又……”話還沒說完,突然“嗖嗖”像是有暗器發了出來,劍南一把把黃藥師推開,噹噹幾聲金屬碰撞之聲,連忙定睛一看,不由一怔,原來他們又來到了那個暗弩道里了。剛纔那突如其來的暗器正是他們誤踩了地面上的機關發出來的,好在劍南把黃藥師推開了,然後又揮劍擋住了飛來的箭,這才化險爲夷。
耶律齊一陣驚駭:“我們剛纔明明是一直往前走的啊,怎麼會走着走着又走回來了呢?”
黃藥師臉色沉重:“在前面的時候我就懷疑,那麼長的一條通道,怎麼連個防盜的機關都沒有?現在才明白這條通道的厲害之處。它極可能是一條迷路。”
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只要守在這裡,就算他們過不了那個暗弩道,古墓裡什麼都沒有,困也會困死在這裡。
當下也不能瞎扯,時間是寶貴的,他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耗着,於是掉頭又走回了原先那條潮溼的通道里。
黃藥師在進來的那扇石門上,揮劍畫了一個大叉做記號,然後說:“前面並無岔道,我們一直是緊跟通道走的,走到最後居然又走回了原地。我想這可能是失傳已久的’輪迴路’。這種防盜路在西周時期很流行,特點是無論怎麼走最後也只能走回原地。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到東周之後基本已失傳了。”
劍南說:“哦,那麼邪門,一路上我們可沒看見什麼奇怪的地方啊。”
老黃道:“正是因爲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所以這路當真厲害之極啊。”
劍南:“既然你知道它的來頭,那自然知道它的破解之法吧。”
老黃搖頭:“我也是聽說而已,並不知道破解之法。不過我認爲所謂輪迴路,顧名思義應該是我們在走的過程當中,又走上了回來的路。”
劍南不贊同:“我看不是,前面明明只有一條路呀,我們哪裡有機會走錯路呢?”
“關鍵的地方就在這裡了。通道里只有一條路,我們一路走去並沒發現其他歧路,又怎麼會走錯路呢?”老黃也想不明白,用夜明珠向左右照着,想找出點異樣的地方,以便做這什麼鬼輪迴路的突破點。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到什麼,喃喃說:“前面的路……啊,你有沒有覺得剛纔的路越走越寬?”
劍南迴想了一下,不敢確定地說:“我不曉得。”
老黃又問:“那你有沒有覺得夜明珠照到的範圍越來越小,小的時候只能照亮腳下的路?”
劍南一驚,想起了先前的那個狀況,點頭說:“有啊。當時我還以爲你的夜明珠有問題,不過後來就正常了。”
“這就對了,後來正常了那是因爲我們又走回原路了。當時不是夜明珠照到的地方變小了,而是道路變寬了,我們的光照不到那麼大的面積。問題就出在這裡。因爲路變寬了,我們看不清前面的情況,不曉得在哪裡轉了彎,最後便走回原地了。”
經老黃這一說,劍南也想到了:“也就是說,通道里的道路最寬的地方有可能出現了兩條路,一條是真正通往墓穴的,一條是繞回來的。因爲我們沒看清楚路線,所以又轉了回來。那好,我們再走一次,留心一下道路,發現沿途有別的道路,就走那條路。”
黃藥師道:“說起來簡單。問題是我們的燈光在最寬的道路上,就剩下豆大的亮光,照腳下的路都嫌弱了點,更別說照其他的地方了。”
耶律齊看着兩邊的牆壁,眼睛一亮說:“我們可以這樣走啊,摸着兩邊的牆壁分
兩次向前走,這樣就不會走上其他的路了。如果其中一條路又走回原地,那說明另外那條就是真正通往墓穴的路。”
老黃一笑:“這辦法不錯。想不到你這個榆木腦袋也有開竅的時候,以前倒是小瞧你了。”
耶律齊嘿嘿直笑說:“你終於知道本少爺不是瞎吹了吧。我只是不想動腦筋而已,一動什麼問題都能解決的。”
劍南怒道:“去去,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想開染坊了。芙蓉姐姐嫁給你那就是糟蹋了,能不能走進去,還是個未知數呢,你現在得意什麼啊。”
耶律齊說:“嫉妒了不是?眼紅我剛纔反應那麼快。放心好了,按我的法子走,我敢打包票,絕對行得通。”
劍南道:“扯淡!我嫉妒你幹嗎,這有什麼好嫉妒的?你也別把牛吹得太大,也不是我潑你的冷水,這法子你能想到,別人也不傻。我看這路不會那麼簡單,不過眼下也沒什麼好辦法,試試也成。”
耶律齊道:“還說沒嫉妒,話說得那麼尖銳。行不行得通走過就知道了。這次我帶路,讓你見識見識本少爺的高招。”
劍南做了個很優雅的請的動作說:“ok,耶律大少爺你先請,我斷後,今天就讓我開開眼吧。好好表現一下,展示你的睿智。”
耶律齊一馬當先,走到前面說:“今天就讓你心服口服,省得你老叫我榆木腦袋。右邊順手,我們就先從右邊走起。”
他們三人扶着右邊通道上的牆壁摸索着向前面走去。牆壁上很潮溼,挺黏手的,摸的時間長了,滿手都是水。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折騰了半天,他們終於走到了通道的盡頭。盡頭上有扇石門,走近一看,上面有個大叉,那是黃藥師畫上去的,這麼看來他們又走回原地了。因爲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感到太大的失望。好像隱約中就曉得這條路是錯的,耶律齊甚至有點高興說:“這條路還是走了回來,那麼左手邊的那條路應該就是真正的入口了。”
劍南不冷不熱說:“是不是,走過便知。”
耶律齊道:“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定是怪我這次搶了你的風頭吧。現在你終於知道這種滋味不好受了吧。哼,一路上,我可沒少受這樣的打擊。無論幹什麼你幾乎每次都想到我的前面,害得我好沒面子,三番兩次給你說成豬頭。現在該是我還手的時候了。”
耶律齊本以爲劍南一聽心裡肯定極爲不爽,哪知他呵呵一笑說:“我就說嘛,你一路上老是一副鬱悶的樣子,鬧了半天,原來是爲了這檔子事。難怪一有機會,你就迫不及待地表現自己,好像急於讓人知道你有多行似的,呵呵……”
耶律齊冷哼說:“笑什麼笑,我可是很認真地對待這個問題的。”
劍南像哄孩子一樣說:“好好,我怕你了,我讓着你還不成。以後一有機會,我就先讓你展示一下再說,行了吧?”
他們沿着左邊的牆壁走了過去。左邊的牆壁好像比右邊的牆壁要乾燥一點,不過依然有水。更噁心的是偶爾還會摸到些蟲子樣的蛹,把蛹撥到地上,一腳踩下去,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一用力,蛹碎了,濺出綠油油的水,像敵敵畏一樣。不過走着走着,牆壁上的水珠越來越多,越來越黏手了,走不了幾下,就得甩一次手。
也許是因爲知道這條路走下去一定會到墓穴的原因吧,在劍南的感覺中好像沒走多久,最期盼的出口又到了。它還是一扇石門,這次準不會錯了。他們滿心歡喜地走了過去,一走近,愣住了,還是那扇畫着叉的石門。真是見鬼
了!剛找回的一點自尊心一下子全沒了。耶律齊大爲泄氣,垂頭喪氣地站在石門前,不知所措,心想劍南一定會逮住這個機會戲謔他一場吧。誰知等了半晌,也不見他說句嘲笑我的話,他偷偷看了他一眼,劍南的表情極爲古怪,像是在想什麼。
如此三人沉默了一陣子,黃藥師突然問:“剛纔走的時候,你有沒感覺出右邊牆壁上的水珠是越走越少,而左邊牆壁上的水珠卻越走越多?”
聽這麼一說,耶律齊和劍南立時開始回想剛纔那兩次行走的過程,一時沒有答話。
老黃見他們不答,接着道:“我們從有水的這邊走着走着到了有蛹的那邊,從有蛹的那邊走着走着又到了有水的這邊。走來走去,實質上是在裡面打轉,左邊和右邊其實是相通的。”
老黃的話劍南不敢苟同,“你的分析倒不是沒有道理。照你說,我們其實是在繞圈子。裡面根本不像我們想象中那麼複雜,它很有可能只是個橢圓形的大空間。剛纔我們就好像在一間房子裡走一樣,挨着左邊的牆壁走到最後到了右邊的牆壁,挨近右邊的牆壁走到最後到了左邊的牆壁,因爲他們本來就是相通的。真正的路應該在裡面某一處,並且不是很大。”
老黃點頭說:“我就是這麼想的。”
劍南一聳肩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裡面一定很大。可是我們的燈光那麼小,根本看不見前面的情況,想要找到真正的入口談何容易。這條什麼鬼迷路看似深奧,其實簡單得很,卻比任何迷路迷宮都能唬住人。因爲那些真傢伙至少有規可循,這個鬼東西卻得一寸一寸地找。我越想越覺得憋氣。它要是個真正的迷路迷宮,我無話可說,可偏偏是最不起眼的‘以大欺小’的虛傢伙,心裡哪能服氣。”
耶律齊笑道:“如果它裡面真是這樣設計的話,那也好辦,我們可以這樣走。當我們在裡面走到了燈光照不到兩邊牆壁的時候,我們就橫着走。從右邊的牆壁橫着走到左邊的牆壁,再從左邊的牆壁橫着走到右邊的牆壁,如此走下去,雖然走的路會比我們再直走多上幾倍,但是這樣我們就不會遺漏了前面的情況。只要看得到前面的東西,真正的入口當然就可以找出來了。你說是不是?”
劍南心裡一喜,還真行得通,點了點頭說:“嗯,還真成。高,實在是高,這個主意不錯,可以試試。這個墓的設計者可算是費盡了心思。他早就料到,如果有人闖進來的話,人數一定不多,手上照明的工具也不會很多,照不到裡面的整個佈局,於是便故意修了個大面積的空房,把通往墓內的入口做得很小。這樣,就算進來了,找不到真正的入口也是白搭,自然又會退回去的。可他忘了,辦法總比問題多,有利就有弊。這個世界上只要是人爲設計的,就一定能爲人所破。”
既然問題有了新的突破,於是大家開始行動,在通道里,他們開始了第四次行走。先是像先前一樣直走,直到夜明珠光的亮光漸漸看不到兩邊的墓牆了,就從右邊到左邊,再從左邊到右邊,慢慢地一道又一道走下去。邊走邊默數着腳下的步子,以前後步子相差的數目來判斷道路是否變寬。十步,二十步,三十步,四十步……相差的數目越大就意味着道路越寬。起初他們從右邊橫走到左邊不過需要幾秒,然後是一分鐘,再然後就幾分鐘了。走的時間越長,前面就越黑。
當他們數到一千三百五十六步的時候,藉着微弱的亮光,劍南看見前面不遠有一個向下延伸的入口。看來他們的推測沒錯,真正的入口果然是在這個偌大的通道里的某一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