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的話語剛剛落定,從大帳的兩旁忽的竄出兩名武士,不由分說衝劍南就撲了過來。正要伸手捉拿,一旁的賽亞卻飛身而起,凌空踢出兩腳,那兩名武士像兩隻斷了線的風箏,眨眼飛出了帳外。不知什麼時候,賽亞的手裡忽然多出了一把彎刀,那把彎刀的利刃瞬間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雙腳剛一落地,衝忽必烈呼喝一聲:“父汗,劍南所說的話是真的,我真的懷了他的孩子,如果你要殺他的話,我就先死在你的面前!”
忽必烈氣的暴跳如雷,擡手一拍書案怒道:“反了反了,想不到蒙古國的公主,光天化日竟然去偷人,還懷了野種!這還了得?你還知道羞恥倆字咋寫嗎?”
賽亞卻不慌不忙,把手裡的彎刀攥得更緊,表情毫不示弱:“這有什麼?女兒早晚是要嫁人的,劍南救過我的命。我們兩情相悅男未婚女未嫁,憑什麼不能在一起?你答應我便罷,不答應的話,我就跟他一塊去,到地府也要做一對同命鴛鴦!”
忽必烈怎麼也想不到賽亞會用死來威脅自己,不知道夏建楠這小子用了什麼辦法,令自己的閨女對他死心塌地,真他媽是個當之無愧的下賤男。人常說家醜不可外揚,在堂堂中軍帳裡,文武百官各個都看着呢?這小子一點面子也不留,說話這麼直白,你讓老子的臉往那擱?看來這件事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人家孩子都有了,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忽必烈頓了頓,說道:“你先把刀放下來!”
賽亞還挺倔強,道:“我不!你答應我,不要傷害劍南。”
“你想威脅我?”
“我就威脅你了?怎麼着吧?大不了一死。”
“你放不放?”
“你不答應我,我就是不放!”
劍南同樣嚇了一跳,幾乎有些手足無措:“賽亞,你這是何苦呢?既然我們不能在一起,大汗殺了我也好,也免去了以後的相思之苦,我走以後,你一定要把孩子撫養長大,將來告訴他,他的爸爸曾經是個帥男,我這一走沒有什麼可留戀的,最不放心的是你。”
劍南的表情異乎冷靜,好像對未來的一切充滿了嚮往,默默說道:“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不勝涼風的嬌羞,那一刻,我從你身邊走過,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卻把你的心帶走了。”
“劍南……”賽亞手裡的刀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她已經被眼前這個男人的風度徹底地折服了,驚呼一聲撲了過去,兩個人人抱在了一起,相互痛哭起來,好像生死離別一般。
忽必烈突然仰天一陣大笑,值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沒背過氣去,把兩旁的文武百官全都笑的愣了,賽亞吃了一驚,還以爲父親因爲一時接受不了打擊,有點精神失常了。連忙一步跑過去擡手把他給扶住。
忽必烈依然哈哈笑個不停,最後終於擺了擺手停住了,說道:“剛纔把你們給嚇着了吧?假的,都是假的!我只不過是想實驗一下而已,實驗一下這小子對你是不是真心的,現在好了,所有的考覈已經通過了。劍南這小子果然不錯。”
賽亞聞聽馬上轉悲爲喜,驚呼道:“這麼說,你答應了?你答應我跟他在一起了?”
忽必烈點了點頭說道:“作爲我蒙古國的駙馬最重要的一點是忠心,不單單要對我女兒忠心,還有對蒙古國忠心。不經過考驗怎麼能行”說着,他對劍南笑笑道:“你小子智勇雙全,不愧爲傳說中的霹靂先生,以後跟我們在一起,爲蒙古的大業出一份力,他日端坐大寶以後少不了封官加爵。現在我就封你,封你做蒙古國的銀刀駙馬,你可願意嗎?”
劍南聞聽差點跳了起來,心裡好像做夢一樣,這忽必烈的表情變化也太快了點,比京戲裡的變臉還要快,不愧是將來大元朝的開國太祖。真是老奸巨猾,老謀深算,寶刀不老,我日你個仙人闆闆的!連忙一步跪了下去,口口聲稱:“當然願意,多謝大汗,我一定
對賽亞忠心耿耿,對蒙古忠心耿耿!”劍南高興地差點管忽必烈叫一聲岳父大人,或者親切地喊一聲爹,忍了忍還是沒有叫出聲來。
一旁的長隨手端來一個托盤,托盤上蒙着一塊紅布,忽必烈把紅布揭開,竟然發現托盤裡是一把短刀。他一把拿過來,雙手攙起了劍南,將短刀抵了過去。劍南高高興興接住,心裡暗暗興奮,果然是一把寶刀,金黃燦爛,閃露出耀眼的光芒,鋒利無比。一定可以賣不少錢。看來這次不虧,不但得到了忽必烈的女兒,還得到了一把價值千金的寶刀。忽必烈這次是賠大發了。
忽必烈看着劍南高興的樣子同樣興奮不已,笑了笑說道:“駙馬,這次你可滿意了嗎?”
劍南笑的何不攏嘴,連連答道,滿意滿意,多謝岳父大人。
這一聲岳父大人差點把忽必烈叫得渾身發酥,上前一步說道:“南兒,附耳過來,我還有一句話要向你交代,這是最關鍵的一句。”
劍南一聽說忽必烈還有話說,連忙湊了過去,準備洗耳恭聽。
忽必烈一把拉住他,臉上笑眯眯的,嘴裡的聲音卻有點咬牙切齒,壓低聲音說道:“小子,先斬後奏。看來你比老子厲害啊?”
劍南連忙拱手說道:“多謝岳父大人賜教,小婿全都記下了。”
他們兩個把話說完,賽亞一步衝了過來,拉住劍南的手就衝出了帳外。今天天氣很好,晴,無雲。太陽溫暖地照着好像暖春一般。兩個人手拉手漫步在田野裡,感到前所未有的愜意。賽亞緊緊靠在劍南的懷裡依依不捨。劍南同樣緊緊抱着她難捨難分。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問賽亞道:“那個禪玉姑娘現在哪裡?我是不是能見見她?”
賽亞一怔,自己的男人忽然提到了女人,這個問題令她產生了一種敏感,心裡感到很不痛快,溫怒一聲說道:“提她做什麼?那是個叛徒,昨天抓回來就被我給殺掉了,現在說不定已經被野狗給吃掉了。”
“你說什麼?”劍南聞聽忽然渾身打了個冷戰,一身大汗刷地流了出來,擡手指着賽亞道:“你?你怎麼?”
賽亞依舊怒道:“我怎麼了?聽說她死了你心疼了是不是?”
“你怎麼,那麼殘忍,不會吧?美女也這麼暴力?”
賽亞的聲音越來越是倔強,怒道“我就是這麼暴力,那個禪玉本來就跟我不是一條心,早想殺了她,她的身世很迷離,有幾次還偷聽我和爹的談話,說不定真的是個奸細,看面相她應該是個宋人,不知問什麼流落到了蒙古,我好心收留了她,他總是神神秘秘的,還是殺了乾淨,免留後患?”
劍南頓時覺得一陣頭暈,眼淚差點掉了出來,頓時他跟禪玉在一起的一幅幅畫面映現在腦海裡,踏雪山莊那個漆黑的山洞裡,客棧裡的睡牀上,還有無憂谷裡他跟她相互纏綿的一幕,都一絲絲從眼前閃過,終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噼裡啪啦滾落下來。從小到大他第一次爲一個女孩子流淚。第一次感到失去親人的難過。不由長嘆一聲:“賽亞,你怎麼那麼暴力,禪玉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她的大恩我還沒有報答,你就這麼讓她死了,你,你太專橫跋扈了?”
“你說什麼?”賽亞一聽就急了,“你這是在埋怨我了?我問你,那個禪玉對你有什麼好?你這麼對她念念不忘的?是不是比我對你好?”
劍南聞聽也急了,怒道:“那你也不該殺死她啊?因爲你還沒有抓住她是個叛徒的證據,沒有證據怎麼能夠亂殺人呢?這是嚴重的違法行,還有沒有一點法律常識?”說完這話心裡不由暗暗感到後悔,媽的!現在是大宋年間,而且是國與國之間在開戰,哪裡還有什麼法律可言,“我的禪玉啊,我的小心肝,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死了,你咋不叫上我一聲啊!嗚嗚嗚!”
劍南越哭越是悲痛,賽亞卻在一旁怒氣衝衝,狠狠跺了跺腳。怒道:“這日子沒法過了,還沒有成親你就惦記着別的女人!以後還了得
?你還不欺負我一輩子?”
劍南同樣惱怒一聲:“沒法過就散夥,我們離婚,馬上到民政局去!”
賽亞立刻就徵住了,睜大了雙眼說道:“離婚?好像我們還沒有成親吧?民政局是哪兒?”
劍南沒有理她還是不住痛哭,鼻涕眼淚流了一大把。賽亞看了看有點於心不忍,掏出懷裡的一個手帕抵了過去。劍南沒有擡手去接。賽亞停了一會上前勸道:“真的生氣了?想不到你還挺癡情的,剛纔是騙你的,試試你到底對我是不是真心的。”
劍南擦了把鼻涕,擡頭驚喜地看了她一眼,呼道:“真的?這麼說禪玉還活着?”
賽亞又是溫怒道:“看你那不爭氣的樣子,爲了一個丫鬟哭哭啼啼的,還有沒有一個男人的樣子?要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也這麼難過?”
劍南道:“放心,你死了我哭得會更痛。”
賽亞道:“禪玉暫時還關在軍營的牢房裡,活得好好的,我知道她其實並不壞,就是容不下她背叛我,看你這麼難過,算了,放了她吧,不過說好,讓她遠遠地離開,不要靠近蒙古大營,也不能干擾我們的生活,如果讓我下次看到她一定殺了她!”
看着賽亞咬牙切齒的樣子,劍南心裡隱隱升起一股恐懼,他很爲以後的日子擔心,跟這麼專橫的公主生活一輩子確實需要勇氣,稍有不慎說不定就會把命丟掉,怪不得郭靖當年誓死都不肯做蒙古的駙馬。都說我老丈人傻,我看他還蠻精明的嗎?賽亞跟他的父親一樣,都善於心計,老子一會兒的功夫竟然被他們父女玩了兩次,看來以後要小心爲上。
賽亞勸了一會兒,兩個人和好如初,手拉手走進了大帳裡。這間大帳是忽必烈專門爲劍南準備的,賽亞差人把禪玉從牢房裡提了出來。禪玉走進大帳以後,看了劍南一眼,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無奈。她知道劍南和賽亞已經有了婚約,普通一聲衝賽亞跪了下去,感謝她的不殺之恩。賽亞故意拉住劍南的手,親切地往他身邊靠了靠,劍南知道,這是賽亞故意做給禪玉看的,就是要告訴她,自己已經名草有主了,讓禪玉斷了對自己的念頭。女人都是自私的。這個動作像一把殺人的利劍,深深地刺在了劍南的心裡,同時也刺在了禪玉的心裡。禪玉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賽亞衝禪玉道:“你可以走了,走了以後永遠也不要回來,以後都不想看到你,有多遠走多遠,這裡有三百兩銀子,找個地方安家,過你自己的日子去吧。”禪玉眼中含淚,卻沒有伸手去接銀兩,慢慢扭過身軀,一步一步向大帳的外面走去。看着禪玉越來越遠的身影,劍南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遠遠的帶走了。
賽亞猛的拉了他一把,說道:“人都已經走遠了,還看什麼看?要不要我把你眼珠子摳出來,貼在她身上?”
很久以來,有一個問題劍南一隻都沒有弄明白,爲什麼男人結婚以後往往都是怕老婆的?他還沒有跟賽亞成親,心裡就已經有點怕她。不過說心裡話,有時候怕也是一種愛,男人委曲求全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害怕失去這種愛。
賽亞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衝劍南笑了笑,說道:“想做我的駙馬就要一輩子對我好,我冷的時候要爲我取暖,我熱的時候要爲我打扇,我困的時候要陪我睡覺,我餓的時候要爲我煮麪,我生氣的時候要哄我開心,我難過的時候要爲我解悶,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你要第一個站出來保護我,不需跟別的女人講話,心裡更不許想別的女人,只許想着我,當然,你老媽除外!”
劍南苦苦一笑說道:“直接給你當傭人算了,弱弱問一下,從今以後我是不是要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賽亞想了想說:“差不多吧,你以後就是我的私人用品,外人不得轉借。”
劍南心裡不禁悲鳴一聲:蒼天啊!我這是遭了哪門子捏?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我怎麼回到了萬惡的舊社會去了?主啊,你帶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