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宋隊長,我過去看一下。”王譯風帶着警員向那輛被撞變形的路虎車走去。
現場的救護人員正從車體中將死者的身體擡出來,血肉模糊的臉乍一看,並分辯不出樣貌,但是救護車裡已經躺着一個人,王譯風走過去一看,驚訝的失聲喊道:“閔太太?”
此時的牟馨已經陷入昏迷狀態,臉上也滿是血,救護車裡的醫生正在爲她檢查,看來那個血肉模糊的人毋庸置疑一定是曲一峰了,王譯風判斷着,當救援人員把曲一峰的屍體放在地上,王譯風仔細的辨認着,翻到他身上的證件,基本確定身份是曲一峰無疑了。
王譯風馬上和宋隊長說要保留車上的所有物品,等他們交通隊處理完事故現場之後,那部路虎車也要送到市局去,交待完這一切,王譯風皺起眉,案子最後關頭主要嫌疑人死了,雖然他也覺得曲一峰的嫌疑是最大的,可是總要有證據拿出來,這樣才能放閔卓,上午,閔卓大鬧的事他也聽說了,若他真是被冤枉的也難怪他的情緒會那麼激動,他是個律師,已經用最大的耐力在配合他們了,若是其他人,背後有他這樣的家世和影響力,恐怕早就讓公安局不得安寧了。想到這裡,他覺得要加快結束這件案子了。
…
“牟少,曲一峰和牟小姐出車禍了…”牟言的手下得到線索馬上向牟言報告。
牟言聽到這個消息,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滯似的,望着窗外的眼睛頓時無光,大腦裡轟然一片,顫動着嘴脣,強作鎮定的問:“人,怎麼樣?”牟言都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力氣才能說出這句話。
“我也在等消息,好像是,一死一傷。”
“快去問!”牟言咆哮着。
牟遠聽出異樣,走到牟言身邊,急問:“大哥,有消息了?”
牟言緩慢的轉身,一臉的心碎表情,讓牟遠更加覺得不安,“大哥?”他不敢問下去了,他也怕聽到的是壞消息。
牟敬林也在客廳裡,他有多瞭解牟言,看到他那樣的表情,心便向下沉着,有些承受不住的閉上了眼睛,隱忍着胸口傳來的悲慟,等着牟言最後的宣判,好像猜測永遠不是他們想要的最後答案,總是需要一個人說出來,才能死心。
客廳裡沉默的可怕,狄雲夢從外面走進來,前後只有兩天的時間,她剛從孃家回來,看到牟遠時有些發愣,她是見過牟遠的,八年前他們在家宴上經常會碰面,只不過,牟遠的變化很大,她有些不敢認,吱唔着指着牟遠,“你,你是牟,牟遠?”聲音中流露出此時此刻最不該出現的語氣,驚喜。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太好了。”狄雲夢喜笑顏開着走過去,不過,她的笑容很快僵住了,她看到牟家的三個男人,個個表情嚴肅,不,應該說可怕,悲傷?他們怎麼了?她又想到,大概是在指責牟遠吧,她又一揚笑臉,說道:“牟遠回來是高興的事啊,大家應該笑纔是…”
“閉嘴!”牟言怒吼,嚇了狄雲夢一跳,悻悻的向後退了幾步,疑惑的凝視着這三個男人。
“曲一峰的車子在鄉下與大貨車相撞…”牟言語氣沉重,宣佈着這個可怕的消息。
牟遠急問:“馨馨呢?馨馨在車上嗎?”客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牟言的身上,牟言的神情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可是他們仍然在等着,內心深處盼望着他說一個‘不’字。
“在。”現實總是殘酷的,牟遠鼻子一酸,眼底充盈着淚花,凝視着牟言,一動不動。
“不過,一死一傷,具體什麼情況,還不清楚。”牟言和他們一樣,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心裡準備,又報着一線希望。
牟言的電話再次響起時,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是王譯風,牟言最怕他來電話,他顫抖着將電話放到耳邊,沙啞的發出一聲:“喂!”
“牟大少,曲一峰的路虎車出了車禍…”
“我知道了。”牟言直接截斷了他,“我想知道我妹妹怎麼樣了?”
王譯風雖然不滿牟言的態度,沒想到牟言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他理解做爲當事人家屬的心情,趕忙切入正題說道:“牟小姐沒有生命危險,曲一峰已經死亡。”
“謝謝。”這是牟言這麼久以來對王譯風說的最友好、最真誠的兩個字,聽得王譯風愣住了。
他不知道,在他說‘牟小姐沒有生命危險’這句話時,牟言沉到谷底的心,彷彿突然煥發了生機一般,那種至死而後生的感覺沒有經歷的人是完全不會理解的,至於後面他說了什麼,牟言一個字也沒有聽進耳朵裡,因爲對他不重要,他最關心的是自己妹妹的安危。
牟言眼含着激動的淚水看着牟敬林說:“馨馨沒有生命危險。”
牟敬林已經有十年不曾落淚了,此刻他感覺到了臉頰上的溼潤,他扶着沙發的扶手站了起來,向二樓走去,牟遠剛剛那悲泣的淚水還沒有涌出眼底,轉瞬就變成喜極而泣。
狄雲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的一臉的莫名,而牟言像沒有看到她一樣,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他要馬上趕去醫院,牟馨應該是被送到醫院去,牟遠緊跟着他。
“這家人簡直都是神經病。”狄雲夢被忽視得怒氣匆匆,狠狠的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