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顧慮在尹正鐸眼裡不足以成爲縱容那個混賬東西的理由,他執意去找康德文算賬,尹鏡嵐仍舊不肯,“阿鐸,當我求求你了,別管我了,我真的沒事,那天……他是失手推了我一把,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他跟我道過歉了……”
她越替那個混蛋解釋,就越讓尹正鐸生氣,推開她,他快步出門。
上了車,他飛馳離去窀。
ktv裡,一羣人正在唱歌喝酒,漂亮又年輕的女人穿梭其中,逗得每個人都開懷大笑妲。
玩了會兒,一個人起身出去接電話,剛走到走廊外頭,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疾步走來。
看了會兒,辨認出來是誰,他驚訝不已,“尹總?”
尹正鐸看到他,就知道沒找錯地方,“康德文呢?”
“他在陪客戶應酬……”那個人嘴上這麼說,腳步已經往後退去,一副想去通風報信的樣子。
尹正鐸拽着他推開,兩步就走過去,推開了最近一間包廂的門。
裡面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他又去推另外一間。
那個人急忙過來阻攔,高聲說,“尹總!我們都是來應酬的,你也應該知道這些是難免的,康先生真的……”
無視他,尹正鐸看着最裡面的那個包房,走過去,擡手推開門。
裡面的幾對男女全都摟成一團,最邊上那個匆忙坐起來的男人,正是康德文。
正要發火罵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一見是尹正鐸,康德文立刻鬆開懷裡的女人,把她推開,站起來,“二弟?你怎麼來了?”
尹正鐸看着他滿臉的口紅印子,應酬是假,假公濟私纔是真,看着他,尹正鐸一步步逼近過去。
來者不善,康德文仍舊賠着小心,“二弟,這位是麗星的周總,我們在談合同的事情……你也知道……”
還沒等說完,尹正鐸猛地揪住他領口,拖着他,猛地往牆上一推。
身高比尹正鐸矮一些,也不如他結實,又沒有防備他會動這樣的手,康德文結結實實的被丟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牆上。
包廂的牆鑲着鏡面的瓷磚,有凹凸的棱角,康德文撞上去,頓時聽見悶響,他立刻就鮮血直流。
周圍人嚇得紛紛後退,女人們則尖叫着往外跑,其他幾個有公司裡一直跟着康德文的,雖然有心想攔着,但是礙於動手的是尹正鐸,誰不知道他纔是公司的大老闆,康德文只是個吃軟飯的上門女婿而已,連他都得看尹正鐸的臉色做事,何況他們這些小嘍囉。
誰也沒有靠近,只在旁邊不停的勸,“尹先生,有話好說啊!別動手,都是自己人!”
尹正鐸卻置若罔聞,揪着康德文的衣服,拎着他又重重的往地上丟。
他撲在茶几上,撞到了腿,疼的悶哼,好一會兒也沒有動,趴在茶几上只有出氣的份兒。
走過去,尹正鐸捏着拳頭,揪着他領子,看着這個該死的東西,“知不知道我爲什麼打你?”
康德文滿頭流血,捂着傷口,看着他,“二弟,你太沖動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我勤勤懇懇的工作,自認爲沒做什麼對不起尹家的事情。”
“沒做對不起尹家的事?”尹正鐸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你是不是也打算告訴我,我姐身上的傷,是她自己喝多了摔的?”
康德文有些心虛,但馬上又一副大義凜然,“難道我會打自己的老婆?她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最親的人,我怎麼會捨得碰她一根汗毛!那天的確是她喝多了,站不穩才摔的,我看着她受傷,比你還要心疼啊!”
狠狠給了他一拳,打得他嘴角立刻破裂流血,尹正鐸看着他還不肯承認,陰狠警告,“你再說半句謊話,我今天就把你交代在這裡。”
康德文被他打得不輕,知道和他拗下去沒好結果,哀求着,“阿鐸,千錯萬錯,是我沒照顧好你姐姐,但是你相信我,我是愛她的,我以後一定注意,我一定保護好她,不讓她受一點傷。”
“你結婚之前也是這麼說的。”尹正鐸盯着他,“可是現在我姐成了什麼樣子?你做的那些噁心事,別以爲沒人知道,康德文,你不要以爲我姐心軟,你就可以一次一次的傷害她,尹家不是沒人給她撐腰,有我在一天,你就別癡心妄想可以在公司立足,你不過是個要飯的,你做的好,給你口飯吃,你做的不好,像垃圾一樣的把你踢出去。”
康德文目光露出恨意,牙關緊咬,臉上卻還能笑着,“二弟,你真的誤會了,我對你姐,對公司,都沒有任何二心,我全心全意的爲你們啊,我真的一點私心也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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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品店已經打烊,拉門放下來一半,門也鎖上。
掏出鑰匙打開門,提着一兜子東西的人彎身走進去。
順着燈光往裡走,來到休息室門外,深吸一口氣,康德文推門進去。
端端正躺在沙發上打滾,抗議道,“去姥姥家,我要姥姥!”
尹鏡嵐瞪着她,“你再不聽話,我就不要你了!”
被她兇狠的表情嚇到,端端扁扁嘴,哭了起來,“壞媽媽,我也不要你了!”
聽到孩子這樣說,尹鏡嵐坐在一邊哀哀的看着她,滿臉的傷痛。
正坐着,忽然聽見有腳步聲,她驀地回頭,就見康德文滿臉是血的站在門口。
嚇得一把摟過端端,捂住她的眼睛,尹鏡嵐看着他,“你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
康德文往前走了兩步,撲騰跪在了地上,“老婆,是我活該,我咎由自取,我不該對你發脾氣,那天都是我鬼迷心竅了,我怎麼可以動手推你,我求求你原諒我,我不能沒有你和端端……”
尹鏡嵐放下端端,找了毛巾急忙過去捂住他頭上的傷口,皮肉已經翻出來,血肉模糊的樣子十分嚇人。
“你怎麼弄傷的?”她猶豫着問。
他卻沒直說,只道,“是我活該的,我活該被打成這樣,老婆,我只求求你不要和我生氣,你就是叫人打死我,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那會兒尹正鐸氣沖沖的走了,現在康德文又說這種話,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她和康德文夫妻多年,畢竟也有很深的感情,看他這副狼狽的樣子,不能無動於衷。
“起來吧,我醫院,如果傷口很深,需要縫針的。”她扶着他,他卻不肯起來,“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尹鏡嵐看着他這樣子,想想他的所作所爲,又一陣生氣,“我不要原諒你,你不值得原諒!”
“是,我不值得原諒。”康德文哭起來,“可是你看在端端的份上,她還這麼小,不能沒有爸爸啊!”
端端早就嚇壞了,看着他滿臉是血,又哭個不停,孩子也能感覺到氣氛的不妙,縮在沙發上摟着抱枕小聲哭着。
康德文跪着朝着端端過去,叫她,“端端,快來跟你媽求情,讓她別不要爸爸,我們一家三口還在一起,好不好?端端,你快求求媽媽!”
端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他說媽媽不要爸爸了,馬上哭號起來,一邊大哭一邊喊着,“媽媽,你別不要爸爸!我要爸爸,端端要爸爸!”
康德文把女兒抱過來,一大一小在她面前哭,尹鏡嵐心裡難受,彆着臉也跟着流淚。
康德文見她這樣,湊過去抱着她,“老婆,我跟你保證,我以後都聽你的,我絕對不會再惹你生氣,我求求你了,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好好的對你,好好的對端端,你別放棄我們這個家……”
尹鏡嵐抵不過他的眼淚和哀求,扶着他,“好了,起來吧,先去醫院包紮。”
他看的出她已經鬆口,起身,“老婆,你還是心疼我的,是不是?”
尹鏡嵐沒說話,領着端端,跟着他一起朝着店門外走去。
尹家。
聽見外面車聲,尹正鐸往外看了眼,是康德文的車子,他的目光就已經收緊,剛剛他離開ktv就去找尹鏡嵐,她卻將店門反鎖,他怎麼叫也沒人應,以爲她走了,又回去她的住處,也沒有人,還以爲她去了別的地方,可是看這個樣子,她的開門是有選擇性的。
一家三口相攙扶着進了門,尹正鐸看着扶着康德文的姐姐,她錯開他的目光,閃躲的樣子,讓尹正鐸已經心裡有數。
走到沙發旁,老太爺和陳鶯都坐着。
康德文再度跪下,萬分歉疚,“媽,爺爺,我該死,我那天喝醉了,鏡嵐過來扶我,我錯手把她推開,沒想到她摔傷了,我很後悔,也很心疼,二弟知道後來教訓了我,我也知道自己活該,我認錯,我希望你們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用行動來彌補鏡嵐。”
陳鶯看着尹鏡嵐,蹙眉,“你受了傷,怎麼不跟家裡說?”
尹鏡嵐低着頭,捂着手臂,“沒什麼,只是碰了一下……媽,爺爺,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點意外,別追究了。”
尹正鐸兩手放在褲袋裡,看着她,“意外推了下人就進了醫院,姐夫,你真是天生神力。”
康德文看着他,“二弟,我罪該萬死,我說什麼都沒用,你要是不解氣,你再打我一頓,我傷了鏡嵐,我已經心疼的要死了。”
看他那副樣子,尹正鐸冷嗤一聲,“既然你這麼愧對尹家,就收拾一下東西走吧,每天意外那麼多,這次是摔傷,下次人讓你弄的再也起不來也說不定。”
陳鶯看了兒子一眼,蹙眉,“阿鐸,你少說兩句。”
老太爺看着底下的夫婦倆,“鏡嵐,你說清楚一點,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傷的?”
“就……像德文說的,那天他應酬,喝了點酒,我去扶他,他沒站穩,就推了我一下,我撞了一下手臂,沒大礙的,爺爺,真的。”
老太爺一眼就知道她有心包庇,她有心這樣做,誰又能逼她離婚。
“既然你這樣說,那就是不需要我們替你處理康德文是不是?”老太爺厲聲問。
尹鏡嵐低着頭,點點頭,“不用……只是意外。”
老太爺拄着柺杖站起來,深邃的眸子盯着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鄭重警告,“德文,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不管是不是意外,我都不希望再看到我的孫女受一點傷,我們尹家的男人,從來都是愛護妻子的傳統,你雖然是女婿,但是也要時刻記着,無論如何,不能傷害自己的妻子。”
康德文連連點頭,“我一定做到!”
陳鶯看着尹鏡嵐,她這個樣子,說什麼也沒用,她嘆了嘆,“你們回去吧,收拾一下,等你爸忌日過了就出發,早點籌備分公司的事情。”
康德文暗暗咬了咬牙,“是,媽,我聽你的。”
看着他們離去,陳鶯心裡一陣憂慮,女兒顯然是受了委屈,以前康德文不管怎麼樣,對老婆人前人後都是很疼惜的,誰曉得他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竟然動起手來。
老太爺並不知道康德文背後做的那些事,只當這是夫妻倆鬧矛盾,卻也不放心,看着尹正鐸,“你怎麼可以對他動手,你這樣,讓你姐姐怎麼好做人。”
“爺爺,媽,康德文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願意走,是因爲還惦記着公司裡他能撈到的那些好處,他這陣子在背後搞了很多事——他不是個靠得住的人,現在又對姐動手,讓他們離婚吧。”
“你說的那麼簡單!”陳鶯斥道,“你以爲婚姻是過家家啊,說結就結,說離就離?你姐姐帶着端端,又一把年紀了,嫁給誰去?下半輩子就守活寡了?”
“難道捱打了還能忍?就爲了怕別人閒言碎語?”尹正鐸有些惱火,不理解這些人的思維。
陳鶯瞥他一眼,“你就會說別人,當初你娶黎葉過門時候什麼樣?還不是凶神惡煞的,那次要不是我和你姐趕過去,你就把她掐死了!”
“那怎麼能一樣!”尹正鐸很反感她將自己和康德文比較,“我跟黎葉和他們完全是兩碼事!”
“夫妻之間的事情,外人怎麼也看不明白。”陳鶯瞥他一眼,“你自己還不是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你姐都說原諒他了,難道要我這個做岳母的逼着他們離婚?你姐姐不恨死我纔怪,端端長大了,知道是我把她爸爸趕走的,她就不會對我有想法?”
尹正鐸有些惱,“你們都怕做惡人,就不管她死活?”
老太爺看着他,“你不是打了他一頓給你姐出氣了,康家處處都要靠着我們尹家,康德文想亂來,他家裡人也不會允許,希望這次的事給他個教訓,往後的事還要走着看,不能這就把他給判死了,且看着吧,他再犯錯誤,我們可不能再饒他,到時候,我這個做爺爺的,第一個處置他。”
鬧了一圈,倒是他咄咄逼人了,尹正鐸沒好氣,看看時間,弄到這麼晚,他自己連家都沒顧得上回。
憋着一肚子火,他開車離開尹家,往菡碧閣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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