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賢真人沒有理會追風十三冢的嘲諷,而是上前一步,向各派掌門拱手致歉:“各位,今日本是金龍教的盛會,奈何事出意外,由於誤會引起一場風波,真是深感抱歉,爲了不影響雙絕大會的正常召開,本教只能先將此事擺平,請各位來賓暫時到後院的廂房休息,各位請自便。”
等到觀衆席上的人散去之後,宇岢和明智互望了一眼,此時兩人的心裡都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也許他們都認爲他們是在最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最錯誤的地點,然而,他們也無可奈何,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倘若不去攀爬絕命崖,也就不會遇到那兩頭巨獸,他們恐怕也不會這麼容易進入金龍教。但是把雙絕大會搞得一塌糊塗卻也絕非他們的本意。萬般無奈之下,宇岢看着明智,先是吁了一口氣,才道:“事情已經說明白了,現在已是事過境遷,你我總歸是不速之客,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至於蘭草,只能從長計議了。”
印賢真人突然擋在宇岢和明智的面前,怒目寒光,冷言道:“對你們而言也許是事過境遷,對金龍教而言卻是事到臨頭――”
明智駭然開口:“師叔祖……”
“不要叫我師叔祖,我沒有你這樣的徒孫。明智,你的賬,我待會兒再跟你算。”印賢真人說着,將目光移向宇岢,瞪視着他,雙目中迸射出攝人心魄的寒光:“好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居然敢擅闖金龍教,把我精心策劃的雙絕大會搞得烏煙瘴氣!業道,給我拿下。”
“是,師父。”業道應聲而上。
一直未曾說話的業真突然開口:“師叔,此事本來就是我們理虧,明智是被冤枉的,這位少俠只不過仗義執言罷了。”
印賢真人轉身瞪向業真,苦笑了一聲,憤然道:“你意思是,我得當着所有人的面給明智賠禮道歉?你還嫌我丟人丟得不夠?今日本想在各派掌門面前讓金龍教大展風頭,不料卻弄了個丟人現眼,你居然還胳膊肘往外拐?實在讓我失望至極。”
“師叔!”
“如果你不想去絕命崖陪你大師兄,就給我閉上嘴,退下去。”
業真無奈離去,苦笑了一下,才道:“宵,忍,閒,因,師父這四個字說的一點不錯……”
宇岢對業真所說的這四個字莫名其妙,他感覺自己曾經說過與之類似的話,但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了。
印賢真人再次聽到這幾個字雖然費解,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幾個字絕不是什麼好字。總之,每次腦子裡迴盪起這四個字時心裡都很不舒服,他看着業真離去的背影,心中篤定,玉澤真人一定還跟他說過什麼,因爲他覺得業真最近總是言行不一。
業道問:“師父,這兩個毛賊該如何處置?”
印賢真人瞪了業道一眼,語氣陰沉:“如果殺人你都不會,還能做什麼?但是不能讓他們死在教中。”
印賢說罷,便拂袖而去,業道一聽,陰笑道:“明白――”
思緒敏銳的宇岢這才明白業真口中的那四個字――“宵,忍,閒,因”,其實就是“印賢小人”這四個字在搗亂順序之後的諧音,看來,業真早就洞悉了印賢的爲人……
宇岢雖然機智,想到了這一層,然而業道已經面露殺氣地來到了他們面前。
宇岢心中明朗,剛纔業道和玉面冷姬有過短暫的交手,兩人以靈力對抗時業道不落下風,顯然他的戰魂靈力遠在自己之上,此刻若與他正面交鋒,必定非死即傷,何況這裡又是人家的地盤,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業道瞪着宇岢和明智,道:“明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今日就讓師叔送你一程。”
明智壓低了聲音怒道:“金龍教的敗類。”
宇岢靈機一動,欺詐業道,他衝着業道身後高喊了一聲:“玉面冷姬!!!”
業道信以爲真,立時向身後望去,宇岢趁機拉起明智正要轉身逃走,玉面冷姬卻真的出現在他們身後。
“喊我何事?”
玉面冷姬陰柔地盯着宇岢。
由於玉面冷姬出現的太過突兀,以至於宇岢在轉身的時候差點撞在她的身上,着實嚇了他二人一跳。
宇岢不禁“啊”了一聲,出乎意料地看着玉面冷姬笑眯眯地問:“你,你真的在這啊?”
玉面冷姬的話音裡透着陰陽怪氣:“你不是喊我嗎?既然你喊我,我自然就出現在這了!莫非你想我?”
宇岢一臉無奈,心中暗道:鬼才想你呢!
這時業道已發起了攻勢,他單掌推出,朝宇岢的後背猛然擊來,玉面冷姬眼睛一瞪,推開宇岢,反身一轉,正面接住了業道的這一掌,二人以掌對掌,掌間靈光乍現,力道之猛致使他二人的手掌碰在一起時震出了一波又一波的光暈,光暈如衝擊波一般在散開的瞬間硬是將宇岢和明智震飛出去。與此同時,玉面冷姬和業道腳下的石板瞬間爆裂。
被震倒在地的宇岢暗自驚歎:倘若這一掌打在自己的後背,就算不死,恐怕也會骨碎筋斷!
玉面冷姬怒視着業道:“我說過,宇岢必須死在我的手裡。”
業道悶哼了一聲,道:“既然不想讓他活,死在誰的手裡不一樣?”
玉面冷姬和業道在對話的同時運出的靈力絲毫未減,兩掌相對之際,二人的周圍形成了一股強勁的氣旋在他們身邊盤繞着。
明智忙問:“宇岢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宇岢吁了一口氣,道:“趁他們交手,咱們趕緊跑。”
兩人起身,正要飛身逃離,玉面冷姬推開業道,陡然轉身喊道:“宇岢,哪裡跑……”
玉面冷姬說着,將袖中的絲帶甩向宇岢。與此同時,業道飛身躍嚮明智,高聲喊道:“明智,休想離開。”
宇岢回身一轉,躲開了襲來的絲帶,順勢飛身一躍,跳到擂臺一側的旗杆上。
就在這時,業真飛身而來,橫在業道和玉面冷姬面前,立時爆燃出戰魂靈力,武動九天攬月。
業道對業真的九天攬月甚爲了解,轉身便要躲開,然而此招以速度之快致勝,只見業真的九天攬月好似盤龍在腰,勁風在手,他將所有靈力集於掌間,順勢反手一掌,僅以掌風便將來勢洶洶的玉面冷姬與尚未來得及躲開的業道震了出去,業道和玉面冷姬立時向後空翻,才緩解了九天攬月的衝擊力。
玉面冷姬怒視着業真,冷言道:“你居然阻擋老孃?”
業真對玉面冷姬不屑一顧,他冷言道:“這裡畢竟是我金龍教,我豈能容你在此撒野?”
玉面冷姬心中一驚:金龍教內,業字輩的門人果然個個都是強手,無論是業道的剛猛之力,還是業真的混元真氣,都能盡顯上乘的戰魂靈力,看來他們戰魂靈力似乎都達到了萬級以上!
“業真,你居然敢攔着我?”
業道瞪了業真一眼道。
業真吁了一口氣道:“師兄,我真不明白,你爲何非要置明智於死地呢?他只不過是一個被冤枉了的小輩,剛纔你們爭論不休,我一句話沒說,冷眼旁觀之後,我突然發現,現在的金龍已經不是當年的金龍教了――”
業道憤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業真瞟了玉面冷姬一眼,才道:“當着外人,我們先不說這個,既然明智被逐出教門,我只是希望讓這兩個年輕人安全的離開,至少,我不希望他們在金龍教的範圍內有事,這畢竟關乎着本教的聲譽。再說,你也不想落個以大欺小的惡名吧。”
業真的一番話讓明智感恩,更讓宇岢感動,宇岢心中嘆然:沒想到金龍教內竟有如此深明大義之人,只可惜這裡的人實在良莠不齊。
想到這,宇岢從旗杆上跳了下來,望着業真,拱手致禮:“前輩如此深明大義,宇岢欽佩之至!”
業真淡笑了一下,道:“小兄弟,雖然你勇氣可佳,但是本教也有本教的規矩。”業真在這樣說的時候,故意上前幾步,擋在業道和玉面冷姬的面前,背在身後的一隻手已然做出了讓他們趕緊離去的手勢,他提高了聲音繼續道:“凡是沒有收到邀請函的人,大會期間是不得踏入本教之內的――”
宇岢和明智看到業真的手勢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正要退去,業嗔突然走了過來,大聲喊到:“業真師弟,原來你在這!代掌教有話跟你說,你趕緊去一趟。”
業真皺了皺眉,心中暗想:完了,這下他們很難脫身了……
業嗔看了宇岢一眼,又言:“業道師弟,師父交給你的任務怎麼還沒完成?”
業道“啊”了一聲,才道:“要不是咱們的小師弟在這,任務早就完成了。”
業嗔冷視着業真:“師弟,別讓代掌教等急了。”
業真懷疑這是業嗔故意要支開自己,所以他悶哼了一聲才道:“師兄,今日我一定要護送他們下山。”
業嗔還未開口,一個小弟子突然跑來,對着業真道:“師叔,代掌教有急事找您,讓您即刻過去。”
業真一聽,難道師叔真的有事?想到這,他看着業嗔和業道又言:“兩位師兄,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明智有何不測,大師兄不會放過你們!”
業真說完,憤然離去,心中嘆道:兩個年輕人,你們自求多福吧……
待業真離去之後,宇岢深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他心中暗道:玫瑰,倘若我未能倖免於難,我的亡魂也一定會爲你尋得蘭草……
玉面冷姬陰笑着,道:“你們和明智的事我管不着,我只要宇岢。”
業嗔道:“玉面冷姬,我師父說了,宇岢這個毛賊,你只能帶走,但不能在本教的範圍內殺他。”
玉面冷姬雙脣微抿:“可以。”
宇岢在明智耳邊低聲道:“你熟悉這裡的地形,待會一有機會趕緊逃。”
明智還未來得及開口,玉面冷姬還有業道與業嗔已經攻了過來。
就在幾個人打成一團的時候,上官紅燕和虎王幾乎同時出現,上官紅燕從走廊的最左端縱身一躍,跳了出來,她已然看出宇岢和明智落了下風,在節節敗退。
而身在走廊最右端的虎王雖有刺殺宇岢之心,卻又投鼠忌器,不敢在金龍教內肆意妄爲,所以他只是躲在廊柱後靜觀其變。
上官紅燕不假思索,抽出手中的長劍,飛身衝了過去,加入了這場混戰。
上官紅燕見到宇岢的第一面就一見傾心,她自然是站在宇岢這一邊,她看了宇岢一眼,甜甜一笑,又揮舞長劍迎敵而上。
宇岢詫異之至:哪裡冒出來的小姑娘?
宇岢雖然莫名,但在危機關頭,也無瑕多想,只好回以笑臉,以代謝意。
正是宇岢的淡然一笑,讓上官紅燕春心波瀾,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上官紅燕終於近距離地看清宇岢的英姿,她心中嘆然:世上竟有如此英俊之人!
數招之後,玉面冷姬冷笑道:“死到臨頭還有興致撩妹?”
上官紅燕聽到玉面冷姬的話,臉瞬間紅了起來。這時,宇岢空翻落地之後,用帶着幾分輕薄的目光看着玉面冷姬,道:“我也想撩你啊,可你總是以老孃自稱,你都是做孃的人了,晚輩哪敢對老前輩無禮啊!”
玉面冷姬憤然大怒:“臭小子,你居然輕薄於我?”
這個時候,一旁的明智已經被業嗔拿下,業道抓起明智的臂膀,抖身一躍向內院飛去。
宇岢見此情形,立時飛身而起,但被飛身而來的業嗔一腳踹在當胸,宇岢痛叫一聲,滾落在地,場口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