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侄子!”我同樣不正經的跟嘯虞打了個招呼,接着推門下車,向他的車裡探頭向車裡一看,大洋和四狗子也來了,倆人都躺在後座上,鼾聲四起。
我指了指着兩個人:“這倆人是怎麼了,怎麼大白天的還在睡覺呢?”
“昨晚上喝大了,還沒醒酒呢。”
我聽嘯虞這麼一說,也笑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換個地方安排你!”
“行,走着!”嘯虞話音落,十分燒包的拍了拍副駕駛的座椅:“寶馬,坐過嗎?”
我鄙夷的看着嘯虞:“沒有,你這個車太貴,我怕放屁把座椅崩壞了,賠不起。”
“少跟我扯犢子!”嘯虞斜了我一眼:“上來,帶你兜一圈。”
“你開車帶路,去咱們的酒樓。”我跟史一剛交代了一句,拉開車門,坐在了嘯虞的副駕駛上,隨後兩臺車一前一後,向度假村方向駛去。
車上。
我打量了一眼車的內飾,懟了嘯虞一拳:“你現在混的不錯阿,這才幾天啊,都開上寶馬了?”
“二手車,就是個面子工程。”嘯虞拍了拍方向盤:“我買這臺車,一共才花了十來萬塊錢,之前已經讓原車主禍害夠嗆了,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找人翻新的,其實我買這臺車,就是爲了個車標。”
“十萬塊錢還少啊?”聽着嘯虞輕佻的語氣,我瞥了下嘴:“你忘了我那次去大連,你們連肉都吃不上的時候了?”
“人嘛,誰還沒有個邁向輝煌、今非昔比的時候啊,畢竟哥也算是社會中的佼佼者。”嘯虞朗朗吹着牛B,用下巴指了指副駕駛的儲物箱,一臉豪邁:“裡面有兩萬五千塊錢,其中兩萬是我欠你的,另外的五千是利息,你別嫌少。”
我聽見嘯虞這麼說,一下就急眼了:“去你大爺的,你磕磣我呢?!”
“一碼歸一碼,這錢畢竟是我借的,如果不給你,我心裡總覺得彆扭,你要是不收下,下次我再有事,還怎麼跟你張嘴啊?”
“操!”嘯虞這麼一說,我臉色恢復了一點:“你現在幹什麼呢,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有錢了?”
“當初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大洋和四狗子我們,在大連跟一個小港口的老闆混呢,最近這些日子發展的還行。”嘯虞拿起操作檯上的中華叼上了一支,然後把煙盒遞給了我,我也掏出打火機,把煙給他點燃了,嘯虞嘬了口煙以後,繼續道:“現在我們已經不怎麼幹那種底層的髒事了,平時都是在幫老闆跑業務,我們三個又湊了點錢,在大連那邊的幾個大學裡,分別承包了三個小超市,現在我事業的重心,已經向超市這邊轉移了。”
“開超市能賺這麼多錢?”我有點半信半疑的。
嘯虞微微點頭:“現在的學生都不差錢,大學裡的超市客流量有保障,競爭壓力也小,利潤還是挺可觀的,我名下位置最好的那個超市,一共不到四十平米,一年的租金就四十多萬,平均一平一萬,你說能不能賺錢。”
“嗯,你有個穩定的生意就好。”我笑了笑,也替嘯虞高興。
“對了,索強這個人,你還有印象嗎?”嘯虞忽然話鋒一轉,問了我一句。
“記得啊!”聽見嘯虞忽然提起他,我轉身:“他怎麼了?”
“殘廢了。”嘯虞的語氣沒什麼波動:“冷磊乾的。”
我聞言一愣:“什麼時候的事?”
“大約是中秋節左右發生的事,那時候索強回安壤去看他奶奶,不知道怎麼弄的,行蹤被冷磊給發現了,然後冷磊就把他抓住了,最後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冷磊把他的雙腿的膝蓋都給砸斷碎了,聽說索強的父母也不願意給他出這個醫藥費,最後還是他奶奶沒辦法,把索強給她買的那個小房子給賣了,用這個錢給他治的病,可是賣房子這段時間,索強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雙腿也落下了殘疾,現在走路一跛一跛的,在國際酒店做洗碗工呢,我還在大街上遇見過他一次,穿的破衣爛衫的,看起來,過的應該挺不如意吧。”
“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聽完強子的遭遇,我有點愕然。
“昨天晚上,我就是跟冷磊一起喝的酒,我回家的第二天,剛好他的洗浴開業,洗浴的名字叫象牙海岸,開業典禮也整的挺熱鬧,請了不少二三線的小歌星,還組織了一個滿城巡迴的跑車車隊,至少轟動了半個安壤城。”嘯虞說完又頓了一下:“我跟你說過,你們的恩怨我不參與,畢竟我們倆也是朋友。”
“沒事,我能理解。”
“雖然話這麼說,可有件事我還是要提醒你。”嘯虞看了看我:“你小心一點吧,索強當初就是跟冷磊混的,甚至不惜出賣了你,可最後都沒能落得個好下場,而且我發現,冷磊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恨你,尤其是上次他們來龍城,老七被你們打了一槍之後,冷磊把這些恨意都轉移到了你身上。”
我無所謂的擺了下手:“就算沒有老七的事,他也不會放過我的,畢竟大家當初都是一個圈子的,冷磊這個人心又窄,現在我們站在對立面,不除掉我,他不會安心的。”
嘯虞不置可否:“站在我的角度,有很多事我沒法說,你自己都留心吧,以前的時候,我還挺天真的幻想着,大家曾經都是兄弟,有什麼事說說也就過去了,但是這次我跟冷磊一接觸,我發現他真的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今年才21,名下就有了安壤數一數二的大洗浴,也開上了霸道,雖然他沒表露出來,但我總感覺他已經瞧不起我們這些老朋友了,我真不知道,他已經這麼有錢了,到底還想要什麼!”
我笑了笑:“其實他想要的已經夠了,但是他爲了得到這些東西,究竟都做了什麼,他心裡很清楚,他現在所要做的,是除掉所有對他有威脅的人,這樣才能永遠保住他的位置。”
“去他媽的吧,我感覺他就是心理變態了,你說索強當初爲了跟他混,把你都出賣了,而且現在也不在這個圈子混了,他能對冷磊構成什麼威脅?冷磊還不是一樣把他廢了嗎!”
“冷磊廢了索強,不是因爲索強有威脅,而是因爲冷磊良心難安,當初如果不是索強,扈濰就不會被我們扣住,不管冷磊除掉扈濰是蓄謀已久還是臨時起意,索強都是這件事情的導.火索,他收拾索強,只不過就是把責任都推給了強子而已……”
“也許吧,你們的事,我也不懂。”嘯虞笑了笑,不再應聲了。
社會最可怕的地方,是它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一個人暴露本性,而它令人着迷的地方,也在於它可以讓懦夫露出獠牙。
索強,這個跟我從小長到大的朋友,來社會上走了一遭,就是爲了給他奶奶買一所能賴以棲身的房子,到了最後,他拼了命在社會上吞進肚子裡的東西,又毫無保留的吐了出去,兜兜轉轉一圈,還是回到了他當初做服務生的哪個酒店,不僅身份更低微了,還賠上了一雙健全的腿,想起當初跟索強在國際酒店相遇的樣子,我有些後悔,如果我沒帶他混社會,也許我們還是朋友。
……
我跟嘯虞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度假村大門的位置,嘯虞看見連綿不見首尾的度假村,一臉呆滯:“你們現在的生意,都做得這麼大了嗎?”
我很低調的呲牙一笑:“也就一般般吧,反正跟你這個開寶馬的,肯定沒法比。”
“哎呀我艹,這是幹到哪來了,我看着咋這麼陌生呢?!”我和嘯虞正說話呢,後面的大洋迷迷瞪瞪的就醒了,坐直身體之後,一下看見了我:“操!小飛!你啥時候來大連的!?”
我一下就被大洋逗笑了:“傻逼!你是不是睡懵逼了,這是龍城!”
“我艹,這是哪啊?”四狗子這時候也醒了過來,看了看我,一下就高興了:“咦?小飛,你咋來大連了呢?”
‘嘭!’
大洋擡手,對着四狗子頭上就打了一下:“傻逼!你是不是睡懵逼了,這是龍城!”
四狗子聞言,捂着腦袋想了半天,一臉懵逼的看着大洋:“龍城?咱們不是在安壤嗎,咋還到龍城了呢?”
大洋鄙夷的看着四狗子:“這點B酒給你喝的,咋還喝斷片了呢,我跟你說,要不是因爲你家趁兩個B錢,我早都給你打死了,我一直跟你說,讓你多練練酒量,你就是不信,你看看我,現在多清醒啊,嘔~哇!”
大洋的話沒等說完,一捂肚子,‘譁’的一下就吐了四狗子一身,車裡頓時瀰漫了一股酒精味。
“操!大哥,我這可是新買的寶馬!”嘯虞一腳剎車,直接把車停下了,隨後扭頭看着滿身污穢的四狗子:“快!你把他吐在你身上的東西用衣服兜着點,千萬別蹭到車上!”
“你放心吧,我都懂!”四狗子根本沒用嘯虞說話,直接用衣服兜住了大洋的嘔吐物,接着一聞到那個味道,臉色瞬間就變了,接着腮幫子一下鼓了起來。
“下車吐,快點!”嘯虞說着就要開車門。
“嘔~譁!”
還沒等嘯虞下車,四狗子就他媽跟個呲水槍似的,嘴裡的污穢順着後座就噴了出來,直接貼着我的耳側,幹倒了前風擋玻璃上,接着一轉身,跟大洋兩個人四目相對,“哇”的一下,同時吐了對方一身。
“哎呀我艹!”看見這倆人的樣子,我推門就跑到了邊上。
“你幹啥去啊?”嘯虞看見我也下車了,有點懵。
“我躲遠點!”我指着正在車裡狂吐的兩個人:“這倆B跟兩條噴水魚似的,我怕他倆呲我身上。”
“真特麼服了,早不吐晚不吐,這都到地方了,你倆反而來勁了!”嘯虞看着車裡的兩個人,氣得咬牙切齒。
“算了,酒勁上來,這種事誰能控制的住啊,走吧,咱們先進去吃飯,一會我找人開着你的車,找個地方去洗洗內飾。”我說完話,招呼着大洋和四狗子下車,隨後我們一行人,步行着就向酒樓方向走了過去。
‘嘭!嘭!’
路上,嘯虞每走幾步,就會看看寶馬的方向,隨後在大洋和四狗子屁股上踹幾腳,他這一踹,四狗子肯定就得吐,一路上十分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