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安童:“神奇的事情?什麼意思?又是看你老舅搞破鞋啊?”
“別問了,你跟我走吧。”安童神秘的笑了笑,看着史一剛我們倆:“我跟你說,老話不是說麼,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們倆今天運氣真好,否則這種事情,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看見幾次,走了,走了!”安童說完話,走回門口,拎起了已經摔變形的蜥蜴籠子,拉着我們倆就走,隨後又自來熟的看了看明傑:“哎,你去看不?”
“我就算了吧。”明傑穩重的擺了下手:“既然來了,還是先跟康哥打個招呼的好!”
“行,那你去吧,我老舅在二樓第一個房間。”安童大大咧咧的一擺手,隨後拽着史一剛我們倆就向街口那邊走去:“快走!快走!我跟你們說,這件事可牛逼了……”
我這邊到了信貸公司,連門都沒進,就稀裡糊塗的被安童拉走了,過了大約十幾分鍾,安童帶着我和史一剛七拐八繞的,直接到了這條街後面的一片大野地裡,跟着停了下來。
“哎,這大晚上的,你找我們倆過來,就是喂蚊子的啊?”史一剛揮手驅趕了一下大片的蚊蟲,有點鬱悶。
“你先別說話,我跟你們說,這陣子你們不在我身邊,光研究它了!”安童說着話,拍了一下手裡的籠子,指着裡面瞪着大眼珠子,一臉傻像的蜥蜴:“看見沒,我的寵物!”
“不是,你要是讓我們倆看蜥蜴,那在店裡看就行了唄,跑到這來幹什麼呢?”我看了看籠子裡二十多釐米長的蜥蜴,有些沒理解安童的意思:“咋滴,你這玩應夜光的啊?”
安童搖搖頭,把籠子放在了地上:“這隻蜥蜴,我已經養了好幾個月了,我們倆之間,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今天!就是我第一次帶它來親近大自然的日子。”
“操,我要知道你說的是這件事,說啥不帶搭理你了。”聽完安童的話,我一下就鬱悶了,轉身就要走。
“來都來了,你看看他想幹啥。”史一剛見我要走,伸手攔了一下,明顯對安童的舉動挺感興趣,而且眼神建還隱隱的帶着一絲期待。
‘咣噹!’
安童聽完史一剛的話,一副遇見了知己的表情,隨後伸手就把籠子門打開了:“大機靈,出來!”
“……”我看着籠子裡宛若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蜥蜴,一陣惡寒,就這麼個東西,他給起名叫大機靈,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伸手指着蜥蜴:“童哥,你真的確定,這個東西放出去之後,還能找回來嗎?”
“必須滴,通過我這段時間對它的觀察,已經確認了它跟我之間的主僕關係,而且我和它是有感情的,今天我叫你們過來,就是讓你們見識一下,歷史上第一隻被人類徹底馴服的蜥蜴!”
“你確定冷血動物能被馴服?”看見安童信誓旦旦的模樣,我也有點含糊了。
‘嘩啦!’
正當安童說話的時候,籠子裡的蜥蜴忽然動了一下,隨後俯下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出了籠子,但是並未走遠,而且還回頭看了安童一眼,安靜的趴在了籠子口。
“你們看!我說什麼來着!它是不是跟我有感情!”安童看見大機靈這麼給他長臉,一副牛逼哄哄的表情。
‘刷!’
還沒等安童把話說完,他腳下的大機靈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就像個人一樣,直立了不到一秒鐘後,大機靈的兩條後爪一蹬,甩着兩條羅圈腿,宛若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瞬間消失在了濃密的草地裡。
“……!”
看見大機靈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夜幕下,安童我們三個站在原地,集體懵逼。
史一剛看見大聰明出了籠子以後,不到三秒鐘就消失在茫茫草地中,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安童,你他媽大半夜不讓我們睡覺,就是來這跟你看這玩應的啊?這是啥呀?竄天猴啊?放一下就沒了?!”
“你別說話。”安童猛然擡手,打斷了史一剛的話,一臉的茫然:“不對呀,在我老舅公司的時候,我都做了無數次試驗了,我放它出來好幾次,它都沒跑,今天怎麼跑了呢?”
“大半夜喝酒喝的腦瓜子生疼,不JB睡覺,還跟你出來看放生大機靈,我純粹是腦瓜子有泡!”史一剛看了一眼大機靈消失的方向:“還他媽說帶我出來看奇蹟,我看你好像是個奇蹟,花好幾千塊錢買這麼個東西,當二踢腳放呢?!”
“大機靈!!!”安童被史一剛懟了一句,不甘心的嚎了一嗓子,但迴應他的,只有簌簌風聲和迴音。
“傻逼!”史一剛留下簡短的三個字,轉身就走。
安童見史一剛走了,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我:“飛哥,要不然咱倆再等等啊,我總感覺,大機靈還能回來。”
“行,那就等吧。”看見安童天真的模樣,我笑了笑,坐在了後面的一個土堆上,點燃了一支菸。
安童看見我留下了,往我邊上一蹲,還真的很認真的盯着大機靈消失的方向看了起來,我看着安童笑了笑,這個孩子真的很單純,每天都無憂無慮的。
兩個人坐了幾分鐘後,我一支菸燃盡,看着安童:“其實阿振那件事,我利用你了。”
“嗯。”安童點了下頭,依舊目不轉睛的看着大機靈消失的方向。
看見安童漫不經心的樣子,我對着他屁股踢了一下:“我跟你說話呢。”
“我知道。”安童依舊沒回頭,語氣平靜的答了一句,依然憧憬的看着大機靈消失的方向。
話音落,我本能一愣:“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那天你讓我去阿振的店裡幫忙,我就知道了。”安童轉頭,對我笑了笑:“畢竟我之前跟阿振也沒接觸過,你怎麼可能讓我平白無故去他店裡幫忙呢,當時我就知道,你讓我過去,肯定是有目的。”
“既然知道,你怎麼還去?”
“因爲我相信你唄,我知道,不管你讓我過去是爲了什麼,但是肯定不會害我,其實去之前,我也不知道你讓我過去,到底是爲了什麼,但是等大奎到場,我就全明白了,所以等他把我接走以後,我也跟他說,事情是因爲而起的,我想你也是這麼跟我老舅說的吧,否則他是不會讓大奎過去的,沒錯吧。”
在這之前,我真的沒想到安童這種傻乎乎的性格,竟然能把事情看的這麼通透,心裡的愧疚更重了一分:“這件事,挺傷你的吧。”
“說實話,剛被大奎帶回來的那幾天,我挺生氣的,真的生氣!因爲我想不明白,我把你們當成我最好的朋友,你爲什麼要利用我,其實你瞭解我的,那件事,就算你跟我直說,我也會答應你的,朋友之間,不就是應該互相幫助嗎,你有困難我幫你,我有困難你幫我,這都沒什麼的,可是你卻沒有說,而是選擇了利用我,後來我冷靜了幾天,也想明白了,畢竟你們跟阿振已經認識好幾年了,而跟我才認識了幾個月,你心裡更傾向他,也沒錯。”安童頓了一下,笑看着我:“飛哥,說實話,我並不反感你利用我去幫你的朋友,但是我真心希望,有一天換做是我站在阿振的角度上,你也可以那麼幫我。”
“嗯。”安童的一番話,說的我臉上火辣辣的,連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到,跟他的直率比起來,我彷彿一個被剝光了衣服扔在街上的妓.女,被人直視着自己的齷蹉。
“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們這些混子的想法,就像我老舅,我感覺他身邊的很多事,都是可以心平氣和的說出來的,但是他們偏不,非要故弄玄虛的繞很大一個圈子,飛哥,你說人這麼活着,不累嗎?”
“也許吧!”聽完安童的話,我嘆了口氣,沒有說其他的,甚至都沒把他的話往心裡去,安童這時候的想法,跟我剛步入社會的時候差不多,總感覺可以跟別人和平相處,可是混的越久,我越沒有了這種單純的心思,因爲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上,面對一羣腹藏猛虎的老狐狸,保持單純的人,註定活不長。
安童見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話鋒一轉:“怎麼樣,上次大奎去了阿振的店裡之後,那些人不敢再去搗亂了吧。”
“阿振死了。”我看着滿天繁星,再次點燃了一支菸:“死在了我們的對頭手裡。”
安童聽見阿振的死訊,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同樣安靜了下去,過了差不多一分鐘,安童的聲音纔再度響起:“飛哥,你說大機靈還能回來嗎?”
“……夠嗆了!”
……
這天晚上,我跟安童等了半天,徹底確認大機靈是真的跑丟了之後,兩個人步行着回到了信貸公司,我們倆回去的時候,所有人都睡了,康哥的這個信貸公司,說白了就是一個放高利貸的窩點,作用就是給平時那些追債的混子們有個棲身之地,所以除了一樓象徵性的兩個辦公室,二樓全都是宿舍和麻將室,而康哥搬到這裡以後,手下那些要賬的小兄弟們,也都搬了出去,給康哥騰了個清靜的地方,安童給我找了個空宿舍以後,我往牀上一樣,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大奎叫醒了,看了一眼時間,剛剛七點多,有些鬱悶:“奎哥,咱們不帶這麼報復人的,我不就是沒請你嫖.娼嗎,你至於連覺都不讓我睡嗎。”
“滾犢子,你看我像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嗎。”大奎一覺睡醒,酒勁也過了,明顯沒把昨天晚上的事放在心上,笑了笑:“抓緊下樓,羅文光過來了。”
“羅文光?”我恍恍惚惚的嘀咕了一句,跟着一下就精神了:“那個開發商?”
“沒錯。”大奎點頭:“昨天晚上,陳志華他們堵着地下車庫,又跟幾個業主起了衝突,還砍傷了一個人,事出了以後,小區的業主自發組織了一些人,連夜去老羅公司門口拉橫幅抗議了,老羅一宿沒閉眼,精神都快崩潰了,在家熬了一夜,天剛一亮,連公司都沒敢去,直接就來咱們這了,現在正在樓下跟康哥交涉呢,康哥說這個生意是給你們找的,所以交涉的時候,讓你們幾個過去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