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娃娃倔強冰冷的眼神和毫無表情的小臉,再看看她那託着沉重手槍而開始顫抖的小手,張伯倫有些心疼,她現在不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手裡的槍,張伯倫以前見過這樣的情形,曾經他們的街上有一位退伍老兵,打過美越戰爭,那場殘酷的戰爭給他心靈造成了難以癒合的創傷,除了他的槍和狗,他拒絕相信任何東西。
張伯倫至今還記得那老兵平時孤獨寂寥的背影,也記得他那蒼涼的後半段人生,老兵不是病死的,他死的時候不足六十歲,身體還健康的很。他是死於自殺,他的愛犬老死之後,無依無靠的他選擇了吞槍自盡。
難道娃娃也要這樣嗎?張伯倫問自己,這個想法讓他嚇了一跳,娃娃只是個孩子,按那個老兵不一樣,她還沒有享受過青春的五彩繽紛也沒享受過成年後的酸甜苦辣,怎麼能就這樣封閉到老死呢?
他決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尤其是娃娃和道格-薩德蒙斯關係匪淺,道格是他最好的兄弟—韋斯特、傑克遜們也很好,但是在他生命中最低谷、最困難的時候,是道格一路陪伴着他。
這麼想着,張伯倫迎着槍口慢慢走了上去,他用輕柔的眼神看着娃娃,慢慢伸手托住nk2-輕聲道:“乖,娃娃,你是個好孩子,把槍給爸爸好嗎?來,爸爸帶你回家。”
娃娃一直在舉着手槍,拒絕任何人的靠近,她才十三歲多一些,能有多大的力氣?nk2-是標準的鐵疙瘩,她早就力竭了。
料想中的抗拒並沒有出現,張伯倫的手碰到手槍之後,娃娃就鬆開了手,這讓張伯倫吁了口氣,他真怕娃娃絕望之下開槍,那他的大好年華可就全沒了
放下槍,娃娃的小手連同細細的手臂還在顫抖,而且顫抖的更劇烈,張伯倫知道這是肌肉勞損的徵兆,就把槍遞給身後跟來的雪莉,然後輕柔的搓揉娃娃的手臂。
娃娃的小嘴彎成一個倔強的弧度,張伯倫要揉她的手臂,她連忙往後縮。張伯倫好氣又好笑,這丫頭這個時候了還較真,於是他拉過娃娃輕輕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讓她老實下來又給她揉搓手臂,同時略爲惱怒的說道:“你不想要手了嗎?再不讓肌肉放鬆,這個月你連筷子都拿不穩。”
娃娃昂起頭,淡淡的說道:“又不是沒有這樣過。”
這一句話讓張伯倫更心疼了,在伊拉克的時候,娃娃過的都是什麼樣的生活?
雪莉一句話勸停了娃娃,她笑道:“如果你的手拿不穩筷子,那你就吃不了紅燒肉啦。”
娃娃立馬不動彈了,乖的就像一隻軟綿綿、毛茸茸的小兔子。
按摩之後,張伯倫給娃娃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好了,咱們回家吧,家裡有很多冰淇淋。”
聽了這話,一直以來臉上毫無表情的娃娃頓時微笑了起來,儘管笑容只是一剎那,但如同午夜曇花,美得令人驚顫。
張伯倫知道,娃娃其實是個很單純的女孩,比天使一樣的雪莉還要單純。她單純的甚至還沒有是非觀,只知道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單純到只要給她做她喜歡吃的東西她就認定你是好人的地步。
如果今天雪莉和娃娃碰上的不是兩個非主流少年而是口蜜腹劍的大叔,那娃娃就慘了。
走出警察局門口的時候,外面聚集了上百個記者,張伯倫等人一出來,攝像機的鎂光燈就開始瘋狂閃爍。見此韋斯特充當保鏢角色主動上前開路,張伯倫則脫下衣服擋住娃娃,抱着她快步離開警察局。
“張伯倫先生,您能給我解釋一下今天的事情嗎?”
“尼爾森教練,爲什麼勇士隊的人全出現在警察局?我們接到消息說有球員藏毒是真的嗎?”
“先生,解釋一下,有人說你禁錮並褻瀆幼女,您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嗎?”
“先生,你們牽扯進了一起侮辱未成年少女、涉槍暴力案件,對此您有什麼要說的、對球迷說的?”
張伯倫什麼話都不說,帶着娃娃和雪莉上了球隊大巴就離開了警察局,這時候埃迪-戈特里布請來的律師團趕到了,他們迅速分成兩撥人,一撥人去和警察局交涉,另一部分則應付這些多嘴的記者。
場面一時混亂,娃娃趴在車窗上偷偷往下看,等到車子上了高速公路之後她突然輕輕拉了拉張伯倫的手,問道:“我惹了麻煩,是嗎?”
張伯倫剛要安慰她,這時候大老闆理查德的電話打了過來,說道:“這次是大麻煩,根據我的消息,被傷害的那兩個男孩是加州兩位議員的兒子。
聽到理查德的話,張伯倫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下意識的說道:“媽的,還真是大麻煩。
娃娃沒有繼續說話,她悄悄的坐到了最角落的一個位置,雙臂抱膝蜷縮在寬大的座位上,眉目之間少有的露出了茫然之色。
張伯倫迅速將被傷害少年的身份告訴了車裡的人,他有些拿不準主意,這次娃娃重傷了一個少年、輕傷一個少年而且還開槍打傷了那黑人保鏢的腿,好在都沒有致命傷,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老尼爾森沉默了一會,然後堅定的說道:“讓我來調節吧,我還有一些能量,或許能用的上。”
對方的身份讓車上的人都沒了主意,勇士隊的球員都是好漢,他們不是那種欺軟怕硬的人,可是現在問題很大條,對方佔據着道德和證據上風,此外背景深厚,本來這件事情可以用法律來解決,如今對方身份一顯露出來,他們進入法庭將更吃虧——天下烏鴉一般黑,美國的權力勾結一樣嚴重。
這時候雪莉將自己藏在胸衣中的手機拿了出來,她交給張伯倫,小心的說道:“我想這個可能可以幫助我們。”
張伯倫打開手機,一段視頻開始播放,先是一個面色輕浮的少年摁住了雪莉的自行車,然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是哪裡來的小妞?該死的上帝,今天我們運氣這麼好,竟然找到了兩個高級貨……
埃爾德,現在好了,我們兩個不必爭了,你去玩你的小天使我來玩我的陶瓷娃娃怎麼樣?等你玩膩了咱們再換過來玩我發誓我一定要於死這兩個小婊子
我就是要殺了你們兩個婊子……”
視頻不長,只有十二分鐘,可是裡面的內容卻是至關重要,衆人湊在一起觀看,看完之後老尼爾森冷冷一笑,道:“很好,我們和他們打官司,這些該死的畜生、狗孃養的的混蛋,這次一定要給他們一個記憶深刻的教訓”
張伯倫更是狂喜,這下子形勢反過來了,站在法律和道德高度上的成了他們。這視頻一看就是娃娃偷拍的,雖然因爲攝像頭的像素問題不是很清晰,但足夠將當時的情景重演一遍了。
張伯倫堅信娃娃和雪莉纔是受害者,但是之前苦於沒有證據,現在證據確鑿,娃娃頂多算是防衛過度,甚至只要律師操作的好一些連防衛過度都算不上——那兩個少年是打算綁架並強姦她們,而那保鏢更是說出了要殺了她們的話
雖然那保鏢的話肯定不是認真的,可是誰管呢?對面可是兩個未成年的少女,而且她們處於驚恐之下,她們把那保鏢的話當真有什麼不正常的嗎?
驚喜之下,張伯倫一下子把雪莉抱過來狠狠的親了一口,誇獎道:“於的漂亮,寶貝,於得好”
被張伯倫吻了一口,雪莉白玉般的肌膚一下子變得通紅,她訥訥道:“我是隨便拍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其實張伯倫知道雪莉不是隨便拍的,女孩在貧民窟生活了那麼久,她和娃娃一樣都沒有安全感,一旦遇到麻煩都會拍下來,當作證據以後來保護自己。
雪莉和娃娃其實有很多地方是一樣的,娃娃習慣用暴力保護自己,雪莉則是用法律保護自己。
視頻的出現讓車上沉重的氛圍陡然一鬆,球員們又開始大笑着吹牛扯淡,娃娃孤獨的蜷縮在車子的角落裡,她出神的看着窗外風景一閃而逝,雙眼之間毫無焦距。
大巴直接開到了懸崖屋將張伯倫等人送到了家,這是老尼爾森的安排,娃娃傷害的畢竟是加州大亨,他怕這些人在路上使壞。
回家之後,娃娃沉默的把自己鎖進了房間裡,雪莉和李羣在廚房忙碌做飯,張伯倫則和理查德、瓦卡羅等人聯繫,他將最新證據告訴了兩人,獲取他們的幫助。
瓦卡羅不愧號稱體壇之狐,得知事情前因後果以後證據之後,他老辣的提出了一個方案。
張伯倫一直在考慮這個方案的具體實施細則,結果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李羣忽然着急的跑了上來,問道:“娃娃呢?娃娃怎麼不見了?”
聽了這個問題張伯倫有些懵,他反問道:“不是在房間嗎?”
“房間裡沒人”李羣焦急的說道,這個時候娃娃可不能出事,她擔心是那兩位議員派人對付娃娃開了。
張伯倫也着急,但他想起了之前在車上時候老尼爾森對他說的那句你是一家之主若是你都慌了手腳那你的妻子和孩子呢,,於是就深吸一口氣道:“先在家裡找一找,也找她的那個皮箱,如果都沒有,那我們立馬出去找”
別墅就是那麼大的一個地方,張伯倫等人在這裡住了一年多早就熟悉之至,他和李羣、雪莉分開找了所有房間結果還是沒有找到娃娃的影子,不光沒找到娃娃,也沒有找到她的那個皮箱,這樣一切就簡單了,娃娃離開了別墅。
張伯倫想起娃娃上車後問她是不是闖了麻煩,結果自己陰錯陽差回答理查德了一句確實是大麻煩,,估計這句話被娃娃記到了心裡,她不想給別人造成麻煩,回到家之後收拾了東西就悄悄離開了別墅。
李羣開車沿着公路急忙搜尋,但是根本沒有娃娃的影子,他們想要找人詢問有沒有看到過娃娃,可是懸崖屋別墅區周邊都是空曠的郊野,平時覺得這樣清靜的環境很好,現在等到需要人的時候卻找不到人,這才察覺到不便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