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旭端身形一躍,掌上發力,顧不得許多,向費振祁攻去。
幾乎與此同時,睒於鴻軒亦是一躍而起,他知費振祁若是受了穆旭端的這一掌,定然會受重傷。他左掌運足內力,爲保費振祁,只能毫不留情地向穆旭端擊去,同時,右掌卻是向費振祁發力。
穆旭端和睒於鴻軒的兩股力道在空中相撞,衆人感到一股渾厚霸道的氣流逼向他們。那兩股氣流,便在空中轟地散開了去。
睒於鴻軒擊向費振祁的右掌卻是帶着一股回收之力,費振祁原本力道兇猛地向張惰發拳,卻被睒於鴻軒的那股回收之力生生地拉了回去,有些趔趄不穩地跌坐在地。
穆旭端的一掌被睒於鴻軒狠狠擊了回來,他感到胸口一陣洶涌,向後退了幾步。
睒於鴻軒兩手同時發掌,竟然也鎮得穆旭端虎口生疼,可見他的內力何其深厚,雖然也是不比羊七,但也有羊七的七八成功力,穆旭端不覺對睒於鴻軒一陣側目。
睒於鴻軒收掌之時,心口亦是一陣內息紊亂,翻騰不已。
方纔事出緊急,睒於鴻軒的兩掌都留着餘地,特別是右掌,爲避免自己的掌力過猛傷了費振祁,他更是有意剋制着。他這般剋制,那股內力便是在他心口翻騰,叫他內息紊亂。
他左掌亦是感到穆旭端的一陣強力之氣,他不得不承認,穆旭端的功夫果然是不簡單。
衆人都還沒回過神來,這一切便已經發生了。
穆旭端各自收掌,調理內息,費振祁跌坐在地上,張惰徒自有些後知後覺,半天未回過神來。
倪清羽看到睒於鴻軒的神色,驚了一下,下意識地便向他跑去,“你有沒有事?”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睒於鴻軒心口一動,卻是把方纔調戲好的內息一下子又攪亂了,臉色變得很是難看,衆人都驚了。
羊七動作迅猛,一下子向睒於鴻軒出掌,兩人就地盤膝而坐,閉目運掌。
好在羊七內力深厚,睒於鴻軒亦是氣聚丹田,凝住心神
,如此半刻鐘,羊七終於是舒展眉眼,收了掌,站起身來。
“你竟傷了王爺!”費振祁指着穆旭端大聲責問。
“振祁!不得無禮!”羊七冷着臉喝道。
費振祁被喝了,心裡還是滿心不服氣,“可是他……”
這時,一直在一旁觀戰的翁羌垣卻是站了出來,“連我這個不懂武功的糟老頭都瞧出來軒王爺受傷都是因爲你,你這小娃倒是瞧不出來,還是這般對我們帶着偏見。”
費振祁面色滯了一下,有些驚訝,又有些不服氣。
睒於鴻軒緩緩收掌,從地上站了起來,面色已經恢復如常。倪清羽終於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睒於鴻軒眼裡含着一絲笑意,有些曖昧地瞧着倪清羽,倪清羽回過神來,一轉身又走動了自己的陣營。方纔她怎麼這般沉不住氣,直接便跑了過去,如此,反倒是叫睒於鴻軒抓住了話柄。
睒於鴻軒有些淡然地瞟了費振祁一眼,費振祁便是被這一記眼神震了一下,臉色漲紅的低垂着頭。
這一次比武,倒是讓睒於鴻軒看出了以前沒有注意的問題,費振祁,是該慢慢長大了。
睒於鴻軒淡淡地瞟了翁羌垣一眼,“你倒是說說,我方纔是怎麼受傷的?”
翁羌垣撫着鬍子,“方纔這小娃和張惰比武,成敗已定,他卻是不服氣,還想還擊張惰一拳,穆鏢師要救張惰,便只能向張惰出手。王爺要救他,又不想讓他傷了人,便只能兩掌同時發力,一方面化解了穆鏢師對他的一掌,另一方面利用掌力把他強力往後拉,讓他不至於傷到張惰。”
翁羌垣說的話落入衆人耳裡,費振祁面色變得有些複雜,臉色又漲得通紅,原是如此。張惰也恍然回過神來,原來費振祁要對他使黑拳,自己卻因爲贏了比賽而洋洋自得,完全沒有在意。
翁羌垣繼續道:“王爺定是十分珍視這小娃,所以你的掌力很是剋制,沒有傷到他,反倒傷了自己,穆鏢師的掌力,想來還不至於傷了王爺。”
費振祁一下撲通跪地,“振祁該死!讓王爺受傷!”
睒於鴻軒的目光清冷,掃在費振祁的身上,“你可知道,你今日做錯了什麼?”
費振祁低垂着頭,咬着脣,“振祁無能,沒有能贏。”
聽了他的話,睒於鴻軒的眼神頓時便冷了幾度,羊七也是一陣搖頭嘆息,這孩子,還是沒有什麼歷練,心性這般不成熟。
睒於鴻軒冷聲道:“你便跪在這裡想,什麼時候想明白,說清楚了,什麼時候起來!”
費振祁的臉色頓時變得很是難看,頭愈是低垂着,睒於鴻軒從未對他這般嚴厲。
張惰氣哄哄的,欲上前大罵,倪清羽卻是拉住了他,示意他閉嘴,張惰便是生生地忍住了,只是瞪着怒目,看着費振祁。
倪清羽知道,因爲自小便知道家庭變故,費振祁性情難免極端憤激了些,睒於鴻軒這是要趁機好生給他上一堂課,那旁人便最好不要插嘴,還是叫他們自己處理。況且費振祁性情如此,旁人說的話,他只怕都聽不進,反而會挑起他的反感。
費振祁跪在地上,衆人也都屏氣凝神,睒於鴻軒不開口,便是沒人開口。
睒於鴻軒的目光凌厲,“還沒想明白嗎?”
費振祁面色難看,垂頭跪地,緊咬着脣,終於是開口道:“勝負已分,偷襲乃是小人之舉。”
“你不僅偷襲,你還動了殺心。”睒於鴻軒語氣多了幾分冰冷。
羊七亦開了口,聲音滿是失望,“這本是一場尋常比試,比試前王爺已經把規矩說得明白清楚,你卻是得失心太重,浮躁輕敵,技不如人,又不服氣,惱羞成怒,妄動殺心。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他日怎能成大事?平日裡王爺對你的教誨,你全都當成了耳旁風了嗎?”
費振祁聞罷,面色更是一片臊紅,擡不起頭來。
睒於鴻軒心裡已經失望至極,這些年來,許是自己對他懷着特殊情誼,反而放鬆了對他的要求和管束,叫他養成這般不敢擔當的性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