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羽很是坐立不安,心頭的擔憂慢慢膨脹,攪弄得她神思不定。
石易安的心思手段,倪清羽在前一世已經是深深領教過,睒於鴻軒,會是他的對手嗎?要是石易安又使什麼陰招,這該如何是好?
倪清羽的神色馬上變得不好了,她們三人也能理解,便都不敢吭聲。
倪清羽腦中的思緒亂成一團,她稍稍定神,面上恢復運籌帷幄的模樣,“備筆墨紙硯!”
她們都不明所以,但是見到倪清羽這副認真的形態,她們便都沒有多言,一人趕緊攤開紙張,另一人則是小心地研磨。
夏宸忍不住心尖的好奇,“王妃,你這是要寫什麼?”
倪清羽拿着衣袖,小心地落筆,半晌,她纔是答道:“寫一些我能寫的東西。”
這回答便相當於沒說,夏宸也不敢再多問,但是眼睛卻是忍不住往紙上瞟,良錦和良紗的眼珠子也是不停地在上面打轉。
待到倪清羽終於是收筆時,她們也終於看出了倪清羽賣的關子,頓時升起一股恍悟的感覺,同時心裡不覺是升起陣陣驚詫,沒想到倪清羽竟然能……
倪清羽看着洋洋灑灑的幾張紙,呆了半晌,“待風乾了,就收起來。”
倪清羽停了片刻,“小宸,你拿去給王爺。”
夏宸聽了,頓時愣了一下,“爲,爲什麼要我拿去?這些東西明明就是王妃寫的,就算是我送過去,王爺也是一眼就能瞧出來。”
夏宸心裡在翻白眼,怎麼平時這麼聰明的王妃,在這時候卻變得這麼弱智了起來呢?這根本就是掩耳盜鈴嘛!
倪清羽的神情也是愣了一下,面上露出一絲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王爺……”
夏宸吐吐舌頭,“王妃又不是不知道,上次的事始作俑者就是我,我現在最怕見王爺。”
倪清羽轉頭,在良錦和良紗兩人身上打轉,意思是,你們兩個,派個人去。
她們兩人對望了一眼,也是一副爲難的樣子。上次之事,她們也是幫兇好
嗎?雖說眼下這份東西,對睒於鴻軒來說那是最大的法寶,但是誰又能猜得到睒於鴻軒的怪脾氣?要是他偏偏就不領情呢?這個時候她們誰都不想往睒於鴻軒那個槍口上撞啊。
良錦有些無奈地說:“王妃,依奴婢之間,這個東西,還是王妃親自去送吧。王爺都要出征了,這一仗打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王妃難道連臨別的一面都不想去送王爺嗎?”
倪清羽的神色又閃過一絲異常。
她知道,他們兩人都是氣性太強,互相不肯做出任何退讓。
現在,只怕就算倪清羽做出了讓步,睒於鴻軒也未必會領情吧。
良紗也勸着,“王妃,你既然會爲了王爺寫下這些東西,那就說明王妃您是真的記掛着王爺,既然心裡記掛着,擔憂着,爲什麼要裝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把他居於千里之外呢?這樣,不是苦了您自己嗎?”
倪清羽聽了她們所言,心裡不覺是陣陣動搖。
她猶豫了半晌,終於是下了決心,“好吧,那,我就親自去!”
她們聽了,心裡頓時一陣歡呼,三人格外殷勤的開始爲倪清羽選衣裳,梳髮髻,最後倪清羽出門的時候,儼然一副盛裝滿滿的模樣。
主僕四人一路簇擁着倪清羽出了寰宇軒,一路往外院書房走去。
一路上的丫鬟家丁們見了王妃,臉上都現出些許驚訝,畢竟,倪清羽已經很久沒有大白天地出來閒逛了,再加上最近她鬧出的這麼多驚天動地的事情,下人們都抱着些許看戲的好奇之態。
但是睒於鴻軒要出征的消息,下人們都已經知道,王妃這個時候露出真面目,想來是跟這件事有關吧。
他們常年在睒於鴻軒的府中辦事,睒於鴻軒要出征,他們都已經習以爲常,只是這位新王妃,剛過門沒多久,王爺就要出征,征戰對象還是王妃的母國,光想想,都是夠叫人覺得刺激的。心思活泛的下人們心裡已經在這般不懷好意地想着,看倪清羽的目光中,不免又多了幾分戲謔。
倪清羽
摸了摸藏在袖中的那份東西,想到一會兒見到睒於鴻軒,心裡竟然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們兩個,究竟能不能平心靜氣地交談呢?她的這份好意,又能不能被睒於鴻軒所接受?倪清羽心裡半點底都沒有。
倪清羽懷着這樣不寧的心緒走着,突然,一左一右挽着她的良錦良紗都停了下來,她還聽到倒吸冷氣的聲音。
倪清羽這才從飄忽的心緒中回過神來,她的目光定在不遠處的外院書房門口處,神情也是變了。
那個在門口撲在睒於鴻軒懷裡哭得梨花帶雨的人,不是範怡容又是誰?
倪清羽心裡就想被針狠狠地刺了一樣,目光頓時蒙上一層寒霜。她一個閃身,退到了旁邊的樹枝後,目光卻還是忍不住定在不遠處的男女身上。
睒於鴻軒,沒有把範怡容推開!而是任由着她一直抱着自己!
好一個依依惜別!
倪清羽心頭火氣直竄,再也不願多看一眼,多待一秒!
隨行的三個丫鬟面色都是一變,瞪了一眼在那抱得發緊的男女,又看了一眼倪清羽陰冷的臉色,半個字都不敢多言。
她們心裡更是在暗暗罵着睒於鴻軒,爲什麼總是和那個狐狸精不清不楚地糾纏在一起!
倪清羽的手緊緊地抓着躲在袖間的那份東西,心裡涌起一股深深的嘲諷。
果然,睒於鴻軒處事對人都是有兩重標準!自己當日與睒於鴻凱連手都沒有碰到,已經被他污衊成那樣。而他和範怡容,卻是不止一次地在府中摟摟抱抱。範怡容這尊大佛,也是穩穩當當地坐在軒王府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被動過
更應該受到指責的,不應該是他自己嗎?真是可笑!
倪清羽滿腹怨恨,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會看到那一幕,也是因爲範怡容提起了自己在戰場上身亡的父親,睒於鴻軒心裡突然生了些許感慨,纔是任由她抱着哭了片刻。
她剛走,睒於鴻軒便已經把範怡容推開了,語氣亦是很客氣地把她打發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