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雎有些憤怒的走了出來,那個頑固不化的男人,束縛住了覃兮。
而另一端的覃兮,則覺得,是自己活下去最大的理由。
產房。
這間屋子裡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讓人想作嘔。此時,覃兮在那木牀上靜靜地躺着。因爲失血過多,她暈厥了。
“邃……尉遲哥哥。”一直呼喚着這兩個名字,不分前後,就這樣一直呼喚着。
“覃兮。”門被“嘎吱”一聲推開了,此時,沒有任何人敢攔住尉遲雎。
男子快步走到了牀前。心疼的望着牀上的人兒。那張蒼白無色的臉頰,依舊那麼美麗。可卻又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覃兮,爲什麼要這樣呢?就爲了那個死要面子的男人?”修長手指輕輕的劃過那張絕美臉頰,眉宇間有着一點憂愁。
“尉遲哥哥……”那美眸竟然睜開了!女孩柔軟的喚了一句,纖纖玉手緩緩搭在那修長大手之上。
“覃兮,你醒了?”有些不敢相信,這樣虛弱的狀態,竟然還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孩子……”疲倦得道出了兩個字,美眸又緩緩的合上了。
“嗯。來人,把本尊的孩子抱來。”溫柔的回答了覃兮,就向門口說了句。
“是,陛下,公主殿下長得可真是像極了您和姑娘。”小丫頭抱來一個襁褓,甜甜的笑了。
“嗯,下去吧。”淡漠的像一座冰雕,與剛剛的表現真的判若兩人。
“覃兮,孩子在這。”用尉遲雎手指挑了挑那嬰兒極其嬌嫩的皮膚,面上露出了淡淡笑意。
“嗯,讓我看看吧。”吃力的用手撐起身體,想看看那襁褓中的孩子。一旁的尉遲雎見狀,連忙將女孩摟入懷中。
“啊。”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覃兮有些驚慌失措,但也立馬反應過來,探頭看那孩子。
那精美的臉龐,真的是和覃兮像極了。如水般的眸子,是一種妖異的深藍色。薄薄的脣,殷紅而嬌嫩。嬌俏玉鼻,挺拔而小巧。這個女孩,真是個天生的美人!
“寶寶……”覃兮用玉手撫摸着孩子的臉頰,面靨之上露出了一種欣慰的笑顏。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再一次浮現了出來。
“咯咯——”這襁褓中的孩兒,竟然會笑。倒也不愧是那極其聰明的王爺,與這個腹黑女孩的傑作。這樣的聰慧,這樣的可愛。不知道日後,會不會又與覃兮一樣,這般機關算盡,陷入這可怕的權謀之中?
“不要……不要……”想到此處,原本面帶笑顏的覃兮,也是流出了晶瑩之淚。
“怎麼了?覃兮。”尉遲雎看着覃兮突然流淚,有些莫名其妙。但想到覃兮本就虛弱,更是禁不起流淚了。
“尉遲哥哥……能不能答應覃兮,好好保護寶寶,不要讓她……也與我一樣,這樣的不堪……”抽泣着,懇求着,水眸望着尉遲雎,那副可憐的模樣,讓尉遲雎挺心疼的。
“嗯,覃兮放心,我不會讓孩子出任何事的。”把懷中的覃兮抱得更緊了,語氣堅定而冷漠,能見得決心。
“謝謝……”
“覃兮,可想過孩子叫什麼名字?”不像讓覃兮繼續傷心下去,只好撇開這個話題,換個輕鬆點的了。
“就叫,水沚吧。”虛弱的聲音,帶着少許憂傷。
“哦?怎的要取這個名字?”尉遲雎有些奇怪,雖然知曉覃兮作風
一貫如此,可也不能把孩子取這樣的名字吧?
“宛在水中沚。”閉上了眸子,幻想着那“伊人”。如此美妙的事情,自己可曾經歷過?
“嗯,覃兮真是聰明。”笑着誇了句。
翌日,晨。
覃兮今日已有了些精神,不過可惜水沚還太小,不能與她爲伴了。
在遇到万俟邃的那一刻,覃兮就對自己說,不能在動情了,要收得住。因爲每每動情,傷到的總是自己。可是,那浪漫的幻想,還是激發了情愫的生長。就像一棵藤蔓,沿着那牆壁往上爬。而那牆壁的最頂端,不過是一顆怦怦跳的心。藤蔓有刺,刺到了心,會痛。
曾經後悔過,可如今,見到了水沚,自己最重要的孩子,她覺得,一切都值了……
“寶寶,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欺騙你,你的父親是尉遲哥哥……”輕倚在貴妃榻上的覃兮,自言自語道。那淚水,又是滑落了下來。
“小離……”覃兮用那僅有的力氣,向門外呼喊着。
“小姐?怎麼了,可有哪裡不舒服?”見的覃兮面容憔悴,小離有些擔心的問道。
“沚兒。”淡淡的兩個字,卻充斥着想念與那從心底裡滋生出的母愛。
“小姐要見小公主?可是您的身體那麼虛……要不先休息幾天再說吧?”有些爲難地道了句,以覃兮這樣的性子,見了小公主,定是又要涕淚橫流了。
“不……我要見沚兒……”很是吃力得用那纖弱的手臂,把自己支撐了起來,好像是在威脅那小離,若是再不把孩子抱過來,自己就自己去尋。“是,小姐。”還是怕覃兮出些什麼事情,雖然說是威脅,可覃兮也是那種什麼事情都做得出的人。
良久,門外一道婀娜倩影,小離懷抱着沚兒,緩緩地走了進來。
覃兮把身子挪了挪,儘量的坐了起來。小離見狀,立馬去扶了一把覃兮。
探過頭,有看到了那張粉雕玉琢般的臉蛋。那撩人的眸子一眨一眨,嬌嫩的嘴脣,也好似要滴水了般。這般的可愛,覃兮真的有點按耐不住,想伸手掐上一把。
“嘻嘻,真是可愛。”用纖細的手指,挑了挑那水嫩的臉蛋,不禁發出了嘖嘖讚歎。
“那是自然,小姐長的這樣俊俏,小公主哪兒能不好看?”小離繞時有些自豪的道。“對了,小姐,血皇陛下好像又要出征了,今早還來過這兒,想問小姐要去否?”突然想起了早晨尉遲雎來找過,小離連忙道。
“什麼時候?我現在總不能去吧?”有些漫不經心的道了句。但心中還是有些想去的衝動,畢竟自己心中還有件事情放不下,若是日就與他在一起,總是能問出個所以然的。
“那道不用,好像是兩三個月後吧。小姐若是想去,好好休養着身子,定時也能趕得上的。”小離撫了撫那嬰兒頭上的柔軟毛髮,淡淡的道。
“嗯……”一手搭在襁褓之上,陷入了沉思。
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呢?若去,定時會有些收穫,先不提那万俟邃的事情,就是去見識見識征戰的場景,也是極爲值得的。可若是不去,便能和沚兒相伴,還有那可憐的珣兒。這樣的糾結,讓的覃兮又是有些頭疼。
“小姐可別糾結了,血皇陛下竟然要小姐去,那定是沒有什麼危險的。若是小姐只是擔心孩子,那小離可以保證,孩子一定會好好的。好嗎?”看出了覃兮的擔憂,小
離果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
“嗯,謝謝你,小離。那能否幫我把尉遲哥哥請來?”道了句謝,心中也覺得暖暖的。
“嗯!那小姐在好好睡會吧,小公主……”
“留在這兒好嗎?我都快離開了,挺舍不下她的……”眼眶有些溼了,想起馬上就要與自己的女兒分別,心中還是有些隱痛。
小離點了點頭,推門離去。
“沚兒,我就要離開你了,要乖乖的,好嗎……”面靨之上帶着可人的微笑,輕輕將孩子摟在懷中。
“吱嘎——”那有些陳舊的木門,被推了開來。門外赫然便是尉遲雎了。覃兮心中繞是有些驚歎,怎麼會這麼快?
“尉遲哥哥……”擡眸望了望男子,幽幽的聲音環繞在耳畔。
“覃兮,想好要和我去南域了?”尉遲雎悄然把門關上,淡淡的道。
“南域?”那不是,席寇漣說的那個王朝嗎?難道尉遲雎就是要去那裡?
“嗯。”妖異的眸子有些閃爍,緩緩點了點頭。
“尉遲哥哥可是想要一統天下?”這句話,震懾到了尉遲雎,他沒有想到,自己隱藏了那麼多年的野心,竟然是被一個小小女子琢磨透了!一統天下,他尉遲雎,確有此意!
“呃,覃兮即已知道了,可還要幫我?”尉遲雎只好承認。
“若是尉遲哥哥只是尋常出征,那麼覃兮不會去。可既然,尉遲哥哥的想法,與覃兮不謀而合,那麼覃兮自然想去!”這樣偉大的想法,覃兮很是驚歎。一統天下,需要多麼強大的實力與心智,這一點,她的尉遲哥哥,有!
“嗯,那覃兮且放心,本尊爭來的一切,有一半都是覃兮的功勞。”堅定的道,此刻,兩人心中都有着不小的波瀾。
“我恐怕會成爲累贅吧……”有些傷感得道,自己區區一名弱女子,能幫上什麼忙?就算精神上,有一些支持,可卻會給尉遲雎帶來無窮的擔憂。
“不會的,覃兮,你的智慧,是很多人都不能及的。”將覃兮摟入懷中,他不可置否得道,覃兮的心智,恐怕連自己也只能略勝一籌。將這個女子帶在身邊,自己不僅不用日夜想念,還會給這般宏圖大業帶來不小的好處。
覃兮也是把懷中的沚兒,抱的愈發緊了……
兩個月後。
嫵媚的陽光,灑在了那陳舊的木門窗上,窗邊,女子正抱着一個襁褓,襁褓裡面,能見到那精美的臉頰。
兩個月過去了,覃兮那憔悴蒼白的面容,已經稍微有了一點血色,或許是懷中這個小天使的功勞吧。整日的歡笑,又怎的不會讓病情好轉?
“沚兒,今日就是出征的日子了,沚兒一定要乖乖的哦,等着娘回來,一定不會再與你分開!”傷感的道別,讓人有些心酸。可卻硬生生的被覃兮演繹的這樣俏皮。但在那水眸之中,依稀能見到別離之痛。
“哇——”平日裡很少哭泣的沚兒,今日也是放聲大哭了起來。
“沚兒……別哭,娘這樣做,卻是對不起你。可若這次不去,就很難再找到線索了……”線索?万俟邃的線索嗎?就是這個孩子真正的父親?從來都不存在的父親……
覃兮看着沚兒哭,自己終歸是忍不住,與那孩子一同去流淚了。
這個聰明的小丫頭,若是日後知曉了,自己的父親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又會做何感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