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呀!”
獵人斯道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拿着手機嘴角泛起傻笑,轉頭不經意間瞥到電腦屏幕上那個胡蘿蔔的空間,才僵住表情回到現實,一顆心瞬間有往下沉的趨勢。可是可是我必須做出一個決定,要麼和妍兒的這段感情從此被埋葬,要麼剪掉這個意外插曲,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有一件事獵人斯道心裡十分清楚明白,那就是無論我怎麼難過,無論她犯了什麼錯,自己真的捨不得妍兒,忍痛也無法割愛。
彼此依然相愛,話已說到這份上,還有什麼不能理解的,電話裡小貓呼吸淺淺,兩個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都不知道再說什麼。
就讓這件事隨風去吧,再也不想碰,不願去想前因後果,所有一切相關的細枝末節,都不要再提起放顯微鏡下分析研究。
只要你還愛我。只要你還愛我。只要,親愛的你,還愛我。
“那好吧,郭紅妍,我表示我原諒你了……這一段跳過,趁沒反悔,快點撲過來吧……快點快點!”
我需要新鮮空氣,乾淨的清水,心底綿長的呼吸着,說話的時候,不覺紅了眼圈,抹了下眼睛,溼溼的,詭異的很吶。
原來有些豁達並不心甘,有些釋懷並不情願,於是我閉上眼睛叫我自己忘了吧,忘了忘了吧,假裝我不在乎。
只因爲我愛着你。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就此別過。只爲期待我們的一個雨過天晴。
“誰原諒誰,你懂什麼……”電話裡小貓嗓音一顫,幽幽的小聲,丫頭是哭了麼:“你什麼都不懂……”
“我不懂,那你可告訴我呀!”心痛混合着莫名焦慮,我快瘋了。
“好了……討厭你!”
妍兒忍不住喊了出來,抽咽了幾下,胸口在輕微起伏着吧,頓了一頓,斷斷續續的小聲說:“這一段兒跳過……以後不許再提,否則……你死定了!”
光怪陸離的情景,兩個人躺在牀上的迷迷糊糊的打着電話,知道各自在說着什麼嗎,迷亂中聽着小貓悸動的呼吸,不安的我忽然又犯混了:“寶貝親親我……”
“不!”
嬌喘中妍兒哀怨的回絕了我,安靜了一下,隨後略帶疲憊的乖巧低聲說:“我困了……”
“親一下,就讓你睡……”
小貓沒再說話,只是自顧自困困的發出含糊的軟音,獵人斯道閉上眼睛,揚起嘴角,意識到電話那頭的妍兒也在輾轉發側,寶貝親親,親親,這是念力,半晌,睡眼朦朧的小貓有意無意的對着手機輕快的麼了一下:“麼……睡了。”
那天晚上,得到安慰的獵人斯道卻做了個特悲情的夢,背景是淺藍色的朦朧憂鬱。其實現實中我做了另一個決定,也不知道是分開多少年後,無意間走進一家小店,裡面卻是久未謀面的妍兒,和一個陌生男人。小貓臉上泛着幸福的紅暈,在幫幹活的他擦汗。
那畫面那麼真實那麼揪心,以至於獵人斯道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在夢裡一邊落荒而逃一邊心痛的無聲嘶喊着不要不要這樣,在牀上滾來滾去撞醒後,我驚魂未定的坐起,額頭滲出絲絲冷汗,一時間分不清究竟哪個是夢哪個是人生。
人生如夢,還是夢如人生,誰又能分得清。
而道王寢宮寬大的玻璃窗外,夏天黝黑微醺的清晨,纔剛剛開始明亮了。
※※※
魚香肉絲,醋溜白菜,水煮魚,乾煸豆角,麻辣燙,拔絲山藥——如果把各種類型的愛情比作食物,你餐桌上擺着那份兒會是什麼菜名?味道又如何,是酸、是甜、是苦、是辣、是鹹、是淡?合不合口味?要換一份?已經換過了?抑或是你還在等待美食上桌?
其實天底下永遠不會有公認最好吃的菜,對於每個小人物來說,只有對口不對口之分——所謂蘿蔔呀青菜,你那麼懂,我就不多嘴了。
不過有個問題,也許並不顯而易見,但每個人確實都無法逃避,那就是愛情在你的生命中究竟佔了多少分量,又應該佔多少分量——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它時刻在變化着,而且絕對有將你全部精氣神填滿的潛力——情變就是個好例子。
夢裡走了很多路,醒來卻在牀上,奇怪的是,明明沒有運動你竟然會感到睏乏。
被噩夢驚醒後,心悸斯道又迷迷糊糊三番五次的睡去醒來,直到真正意義上的早晨夾帶着清新的光亮叩響門窗,潛意識裡念着我和妍兒和好如初了,多好,多麼美好的夏日之晨,我真的該起牀了。
其實是憋醒的。爬起來一路小跑去了個廁所,就信步去小花園喘喘氣。昨晚竟然下了一場小雨,怪不得有點悶,鑲着鵝卵石的小路上還有殘留的水痕,清新的空氣,安靜的早晨,我摘了幾顆帶着露水的小金橘,這東西某三兒喜歡泡茶喝,順便貪婪的呼吸——反正新鮮空氣不要錢的。這年頭不要錢的實在東西太少了。
這幾天葬禮上忙的焦頭爛額,小輩兒都這樣,操辦主持一切的大人自然更不用說,老兩口沒動靜,估計還眯着呢。
晨光中的院子像原始森林般萬籟俱靜,我突然有種超然物外的強烈感受——這個星球上我的那個寶貝,我在想你,這樣的清晨,你正在安睡吧。我多想注視着你的眼睛,無時無刻的調戲你,或者被你調戲,也許你知道了我的想法會正襟危坐的告訴我咱人類活着要幹出點有意義的事兒,可親愛的,我這不就也是想想而已麼。
新的一天,在獵人斯道拈花惹草的胡思亂想中,開始了。
人是惰性動物,被逼得忙了一陣兒,突然閒下來吧,一時間有點找不到自己的定位。相安無事的吃完早飯,一家人各自有一搭沒一搭收拾着,逛來逛去,瞪着眼睛看看別人都幹什麼呢,有點小茫然。
我心不在焉的坐回電腦前,嚴肅的打開WORD,思考着丟了許久的小說,這次真的要加油了!可是有點小煩躁,專注思考了一會兒,表情神聖,未果,然後順手點開了網絡視頻,先緩緩,緩緩嘛,哎,果然對着屏幕內涵的笑起來。有道是:窮玩車,富玩婊,無產階級玩電腦……
這樣帶着罪惡感玩了一會兒,我強烈感覺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晴天白日,大好時光,不幹出點豐功偉績什麼的,太對不起祖國對不起人民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小貓了。
說到小貓,其實我是忍着沒有去聯繫妍兒,大男人哪能表現的像整天想着個小美妞似得,就算是這樣,也絕對不能承認。這種感覺是微妙的,和解後的第一條短信或一個電話具有里程碑意義,至關重要,奠定着以後的感情基調。
室內光線漸強,眨眼午飯將至,雖然沒有猶如三峽氾濫一發不可收拾的靈感,我還是勉強敲了幾章神魔錄,令我糾結的是,丫頭還沒有任何動靜——也許她也是那麼想的——作爲大男人,我突然覺得我可以不拘一格,打破陳規主動請降獻媚。
好吧,我已迫不及待了,行動幾乎超出了心理活動,抓起手機站起來在房間裡走動着,給妍兒撥了過去。
“別老看電腦,休息休息……”還沒接通,某三兒就推門探出了腦袋來,老頑童一般:“土豆牛肉快燉好了,準備吃飯啊!” “恩恩……很快……”我拿着手機,臉上露出微笑,瞪着他,想盡快打發走這位爺:“知道了!”
某三沒有要走的意思,還在門上靠着,眯着眼咧開大嘴笑了:“偷偷摸摸啥,你讓……讓……人家姑娘來家玩兒唄,沒、沒膽啊?”
不是,這哪跟哪啊,我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這我媳婦兒您結巴什麼,眉毛一挑:“沒問題啊,車借我,人一準兒就給你載回來!”
“車借你,你就給……給我載……載回來!?”某三兒激動了,指指點點,老實人激動起來的招牌動作。
正在此時,手機卻接通了,電波嘈雜中某女銷魂的喂了一聲,我連連衝門口大漢擺手示意請勿打擾。某三兒登時虎軀一震,一臉嚴肅,識趣的迴避,順便把門給我帶上了。
“喂,妞?”
“恩?”
小貓輕快的答應,手裡好像還窸窸窣窣在忙着什麼,注意力在別處,沒等我問就默契的小聲報告自己的動態:“在診所呢——幫忙打疫苗兒……那會兒人可多了……”
“哦……中午了……好好吃飯……”
我正人君子一般的囑咐着小貓,腦海裡卻不厚道的浮現出護士服妍兒俏美誘惑的景象:你好,打針。
“不想吃東西……”小貓忙裡偷閒,語氣撒嬌,聽得人心裡酥癢,小聲向我抱怨:“那你幹嘛呢?” “我啊,寫字兒來着——怎麼,沒胃口,還是哪不舒服了?”
“沒有,我媽這陣兒太忙,都是我和二兒輪流做飯……嘿嘿……連豆丁都不好好吃……”這個寶貝好像還很開心。
“嘿嘿,難吃也不要餓着呀,不行就墊點零食……二姐回來啦?”
“恩,大前天回來的……傷心幹不下去,不想工作了,打算開始考研呢——我家都沒什麼零食的,可憐死了,哪像你,整天吃香喝辣,豬玀,哼!”
“額,豬玀跟吃香喝辣能有幾毛錢關係……”
說着說着,我突然心裡一動,不如趁機——打起了算盤,多想好好寵寵這個早早懂事的寶貝妞兒:“那找時間帶你來我家吃香喝辣,你看怎麼樣?”
“唔?我看怎麼樣……”
小貓突然緊張起來,氣兒都不喘了,半晌,結結巴巴的小聲詢問:“真去呀?”
“不敢啊?”我靠在陽光明媚的窗口,揚起嘴角,有點得意於妍兒害羞的反應。
“誰說的……”小貓糾結的支吾了半天:“就是……咱們的事兒,我還沒跟我媽說呢……”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