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很有體會。”哈利看向鄧布利多。
月光皎潔，灑落下，被滿船載着。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鄧布利多神情複雜，“誰沒做過幾件錯事？”
“我人生中的前五十年、六十年，都很失敗，哪怕它們爲我博來‘最偉大的白巫師’這樣的名頭。”
哈利搖着頭：“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句話嗎？”
“遠離政治，是最偉大的智慧。”
說着，他頓住。
“如果不是爲了救教父，我可不願意和那樣的人多交流一句話。”
鄧布利多笑起來。
他能分辨得出真話假話。
哈利一直都沒改變過。
“現在放心了？”哈利沒好氣瞥了他一眼。
鄧布利多還在笑着：“伱得原諒一位做了一輩子錯事的老人的瞻前顧後。”
“教授，我有很多地方都不如你。”船快靠岸，哈利把貓變回去，放回水裡，“但我有一點，要比你強得多。”
鄧布利多搖着頭：“你很多地方都比我強。”
“我是把霍格沃茨當成家的。”哈利站起來，看向城堡，“你呢？”
鄧布利多正要回答。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哈利先他一步，“教授們是你的親人，學生們是你的孩子們，你清楚每一位學生的名字，甚至知道他們每一人的理想。”
“可霍格沃茨呢？”
“只是霍格沃茨呢？”
“對你來說算什麼？”
鄧布利多愣住，他呆呆坐在船上。
“偉大的力量是要進行約束。”哈利回頭看向鄧布利多，“不要讓過去絆住你的腳步，我親愛的阿不思教授。”
“我可都是在前進着呢。”
他一把躍到岸上，朝鄧布利多大力揮着手臂：“那就晚安了，教授，今晚好夢！”
年輕的身影穩重地向城堡走去。
鄧布利多就這麼坐着，就這麼看着，直到那道身影走進城堡裡，福克斯落到他懷裡，親暱地蹭着他的臉，纔回過神來。
“老朋友，還好你還在。”鄧布利多抱住福克斯，小心翼翼從船上走下來，也向城堡走回去。
格蘭芬多休息室。
羅恩和赫敏在寫作業，一些低年級、高年級的小獅子還沒去休息，這些都是被哈利他們影響的孩子。
不好意思不好好學習。
“哈利，現在纔回來？”等哈利坐到身邊，赫敏開口詢問，“鄧布利多教授終於捨得爲你加課了？”
哈利搖頭：“今天沒在辦公室，出去練習了。”
“出去？”羅恩把頭一擡，有些吃驚，憐憫地看向哈利，“哦，不，那你們可真的遭罪了。”
“白天明明還好好的，不知道晚上怎麼回事，天氣就變得一塌糊塗，又颳風、又下雨、又打雷。”
“來得快、去的也快，可真是太難受了。”
“珀西出去約會，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哈利點着頭：“那就是我今天的課。”
羅恩一怔。
赫敏也差點沒反應過來。
“鄧布利多教授在教你什麼？”羅恩結結巴巴，話都說的不太通暢。
操縱天氣，這…
已經不是一般巫師的手段了吧？
“是氣象咒？”赫敏很快回憶出來。
哈利點頭。
赫敏抿抿嘴：“那可是newts的內容，比守護神咒的難度還要高點。”
“實際上比守護神咒更簡單。”哈利一擺手，“等羅恩掌握了守護神咒，我就可以教給你們。”
羅恩把頭一低，瑟瑟發抖。
他諮詢過珀西，去年的進階魔咒課，他們六年生開始學習守護神咒，哪怕是如珀西這樣全部成績爲‘O’的優秀生，到現在都還沒能完全掌握。
赫敏這才練習多久？
滿打滿算不過一個多月。
“羅恩，你要加油了。”赫敏語氣平靜。
羅恩點着頭，聲音怯弱：“嗯，我會的。”
說着，他突然想到什麼，朝哈利伸出手：“哈利，上次赫敏是用你的魔杖才成功施展出來，你魔杖借我用用？”
哈利把魔杖遞過去。
羅恩把它握在手裡，雪松木杖身上傳來一股嫌棄的氣息，他念動魔咒，可魔力並未通過魔杖傳導出來，什麼都沒發生。
羅恩還想試試。
“它在抗拒你。”哈利看不下去，開口提醒。
羅恩一愣。
“魔杖，魔杖在抗拒你。”哈利解釋清楚。
羅恩不情不願地把魔杖遞回來，看着赫敏，有些匪夷所思：“爲什麼會抗拒我？哈利，明明我也是你朋友。”
“赫敏可以，我不可以？”
赫敏愉快地輕哼一聲，但什麼話都沒說，繼續翻着書頁，耳根微微泛紅。
“不是換魔杖的問題。”哈利把魔杖擦拭一番，輕輕一揮，一杯牛奶出現在手邊，“是信念的問題。”
羅恩眉頭皺得更緊。
信念什麼的，都太空了。
珀西也是這樣，他也卡在“信念”這一層關卡上。
“是水到渠成的感覺。”赫敏開口，提醒起他，“就是‘啵’得一聲，突然就明白，要把守護神釋放出來。”
這話聽得羅恩有些毛骨悚然，他一縮脖子：“哦，不，‘啵’的一聲，只會讓我覺得我腦袋被拔掉了。”
赫敏翻了個白眼，看向哈利：“今年聖誕節你打算怎麼過？”
麥格教授這段時間在徵集小巫師們的意向，那張表格赫敏還沒來得及填。
“留在城堡吧。”哈利開口。
“不和小天狼星一起回家？”赫敏問道。
哈利搖頭：“我們兩個人，不，我們三個人，加在一起，都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家。”
赫敏一愣。
這……都叫什麼話？
“波特老宅我一直沒修繕。”哈利帶着笑意，輕聲說下去，“暑假的時候，我都沒想過我的教父會那麼蠢。”
“教父他不願回布萊克老宅，而且那棟房子十多年沒住過人，現在情況恐怕很糟糕。”
“至於盧平叔叔，他的情況你清楚，開學以來，是他畢業後，過得最舒服的半年。”
赫敏張張嘴，努力着，憋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那些都太空落落，一點都沒邊際，即便說出來，也沒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好一會後，她嘆口氣：“好吧，我今年也會留在霍格沃茨。”
“你怎麼也留下了？”羅恩發問。
赫敏隨口回答：“我爸媽今年要去法國過聖誕，我不是很想去，暑假已經玩過一回了。”
好奇心得到滿足，羅恩把頭重新低下，繼續看書。
聖誕節終於在小巫師們的期盼中到來。
哈利醒來後，牀腳又是小山一樣的禮物。
他一樣樣拆開。
鄧布利多教授送來一份羊毛襪，試了試手感，很柔和，而且結實，讓哈利很喜歡，立馬就換上了。
盧平教授送來一份黑魔法防禦術的筆記，都是他這些年總結出來。
至於小天狼星……
他很浮誇。
送來的包裹是所有人中最大的，各種惡作劇道具、魔藥材料、除此之外，也有正經的東西，幾本古老、厚重的魔藥、鍊金術筆記。
另一張牀上。
羅恩有些茫然：“哈利，赫敏送了你什麼？”
“一個氣象瓶，怎麼了？”哈利魔杖一揮，一隻禮盒飛出來，緞帶解開，露出裡面的東西。
羅恩舉起一本書：“她送了我一本書。”
“也許是看你最近學習辛苦，把她的秘籍送給你了。”哈利隨口回答。
羅恩語氣很複雜：“可這本書的名字叫做《貓科動物百科》，上面的圖片都還不會動，是普通人的書籍。”
哈利一愣，語重心長：“那就對你更重要了。”
“要好好翻看這本書。”
羅恩“哦”了一聲，雖然不清楚這書有什麼用，可既然哈利都這麼說了，那就按哈利說的去辦吧，總不會有錯。
等他們拆完所有禮物。
和早在休息室等候的赫敏一起往禮堂去。
小天狼星和盧平他們早就坐在桌上，正歡快地討論着什麼。
“早啊，哈利！”小天狼星歡脫地同他們打着招呼，去了對角巷一趟，他整個人的造型大變。
頭髮被打理得整潔，黑漆漆的牙齒變得潔白如新，也穿上一身閃閃發亮的袍子。
能印證他逃亡歲月的，似乎也就只有他消瘦的身形了。
“已經中午了，教父。”哈利迴應着他。
“喜歡我的禮物嗎？”小天狼星朝着他擠眉弄眼，“那可是我精心挑選的。”
“那幾本書很棒。”哈利不假思索回答。
小天狼星搖着頭、擺着手：“我不是說那幾本書，是那些小道具。”
哈利斟酌着，看了一眼韋斯萊兄弟，面無表情：“我會讓它們履行使命，得到一個良好的歸宿。”
小天狼星一點都沒聽出另一種意思，點着頭，大笑起來：“這就對了！”
“哈利，小巫師就該活潑一些。”
斯內普嗤笑一聲：“是活潑，但不是惹是生非。”
小天狼星蹭得一下站起來，惡狠狠看向斯內普：“鼻涕精，搞事是吧？”
“我只是糾正你那空空如也的大腦說出來的話。”斯內普眯着眼，目光銳利，“波特先生好不容易安分些，可不能被你帶壞。”
小天狼星一拍桌子：“他纔是被你帶壞了！”
“你看看他現在說話，都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