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狠的心啊!~”
福吉的聲音如夜鶯啼血般淒厲,但聽在老巴蒂耳中,卻是宛若仙樂。
他陶醉的閉上了眼睛,臉上的笑意變得越來越濃重。
用格林德沃聖徒的身份來進行外部僞裝是林克早就已經定下的計劃。
而眼前福吉的反應也向老巴蒂證明了林克這樣計劃的正確性。
有了這層大皮在,即便是有關於他們的消息泄露出去了,國際巫師聯合會亦或是其他的一些力量也會在第一時間去找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的麻煩。
至於林克和他們這些真正的罪魁禍首則依舊會安安穩穩的躲在陰暗處看戲。
在這個計劃中福吉自然是最最悽慘的人之一。
只是老巴蒂心裡卻生不起任何一絲對他的憐憫來。
畢竟鬥爭的本質就是這樣殘酷的。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一直以來福吉對他的迫害不也始終沒有停止過嗎?
甚至於他家破人亡的事情中,福吉和某些牆頭草也一直在推波助瀾。
當然,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換做是他和福吉的身份對換,他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老巴蒂對福吉的做法非常理解。
因此現在當他這股西風開始壓倒東風的時候,老巴蒂也很自然的認爲福吉沒什麼好抱怨的。
“部長先生,最近魔法部的工作實在太過繁瑣,您大約是累病了。雖然您輕傷不下火線的奉獻精神令我相當欽佩,可我還是要說——”老巴蒂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朝福吉眨了眨眼睛道,“那些無關緊要的工作就都交給我們吧,您只需處理一些真正棘手的工作就好。”
福吉聞言眼睛裡最後一絲光芒也終於熄滅,整張臉變得灰白一片。
他明白自己從今晚開始就等於是被軟禁了。
接下來老巴蒂·克勞奇將會以他的名義實質控制整個魔法部。
終於那些所謂需要他來處理的‘棘手’事情。
呵呵,事情棘不棘手還不是他們一句話說了算的嗎?
他現在,就等於是一頭被老巴蒂·克勞奇他們精心飼養的肥豬,只等着長肥之後就地宰殺!
老巴蒂走了。
他表現出來的姿態一反之前進來時的跋扈,反而顯得小心翼翼,畢恭畢敬。
臨走前不僅關上了門,甚至還爲福吉打開了辦公室裡的魔法吊燈。
他覺得福吉現在內心晦暗的厲害,需要些光亮好好的照一下。
畢竟福吉是他們重要的背鍋俠,要是提前自殺了會很麻煩。
而纔剛一從辦公室出來,老巴蒂就看見了守在走廊裡的珀西。
對方整個人都藏在黑暗裡,正瞪着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望着老巴蒂。
“把這封信送去斯克林傑,同時作爲行政命令發佈下去吧。”
老巴蒂很是隨意的將手中僅存的一份信遞了出去。
珀西接過信件,卻並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很自然的將其拆開查看了起來。
而後,他的目光就越發清冷了起來,用陰沉無比的聲音說道:
“你竟然同意了福吉對傲羅部隊擴招的決定?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老巴蒂微微皺眉道,“你乖乖去執行就好。”
珀西拔高了幾個音調道:
“斯克林傑是我們的敵人!”
老巴蒂毫不示弱的頂上去道:
“但傲羅部隊不是!他們非但不是,還是我們用來對抗食死徒的重要力量!至於在食死徒們倒臺之後他們的忠誠問題也不是你該擔心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向我們獻上忠誠!”
“這份忠誠怕是僅對於你個人的吧?”珀西突然笑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盤算着些什麼?你想要繞開弗利先生擁有自己的個人武裝力量,然後趁着我們和食死徒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藉機謀反是不是?但你不會真覺得自己能成功吧?”
老巴蒂臉上原本皺起的眉頭突然放鬆了下來,面無表情道:
“我還真是沒瞧出來你竟然還擁有這份幽默。怎麼,是跟在福吉身邊太久,被他給傳染了嗎?”
老巴蒂的話讓珀西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將手裡的信件收進懷裡惡狠狠道:
“你等着吧,我會把這一切都告訴弗利先生的!”
言罷珀西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隨你的便。”
望着珀西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老巴蒂淡淡說着,眼裡卻多了幾絲嘲諷。
曾幾何時珀西還是個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言行舉止盡顯諂媚的少年。
可現在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老實說老巴蒂對發生在珀西身上的這種變化並沒有感到奇怪。
爲了制衡,林克賦予了珀西很大的權力。
再加上珀西這段時間一直都以高高在上的監視者身份藏在福吉這個魔法部部長身邊,時間一長,珀西很自然的就覺得自己的力量和身份已經足夠讓他去攀登更高的位置,去和更強大的人去碰上一碰了。
類似像珀西這樣陡然膨脹的年輕人老巴蒂還見過很多。
但在他的印象中,這些年輕人沒一個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眼高手低是年輕人的老毛病了。
就憑珀西那點手段,又怎麼會是他這個宦海沉浮了數十載之人的對手呢?
如果只是被珀西恐嚇一下就要低頭,那他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福吉給生吞活剝了。
笑着搖了搖頭,老巴蒂又推開了魔法部部長的辦公室大門。
珀西拿走那封信並不是要去送給斯克林傑,而是要作爲把柄牢牢的攥在手裡。
所以他還必須再去請福吉部長寫一封纔好。
……
老巴蒂不知道的是,珀西並不是在單純的恐嚇他。
因爲第二天清晨的時候,珀西就已經單膝跪在了林克的面前。
而與珀西一同來到弗利城堡的,還有那封被珀西拿走的福吉親筆信。
林克穿着一襲寬鬆的睡袍,躺坐在一張被堆了很多羽絨枕頭的軟椅上。
那封有關於傲羅擴招的信件已經被看完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而林克現在手裡的拿着的,則是今天最新的《預言家日報》。
《預言家日報》作爲嚶國最大的報社,一般來說上面的排版在保證美觀的同時都會盡量做得比較緊湊。
畢竟要騰出更多位置去賺珍貴的廣告費。
可是在今天的這份《預言家日報》上卻十分奢侈的用整整半面來刊印了一張魔法照片。
那是昨天中午對角巷的照片!
照片的拍攝者應該是冒死進到了距離戰場極近的位置。
因此除開天頂那龐大的、不斷蠕動的恐怖黑魔印記之外,照片上能清晰看見那已經完全變作廢墟,中央位置還留有一個深不可測巨大洞穴的古靈閣,遺址。
受到破壞的不僅是古靈閣。
古靈閣所在的整個核心商業區都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頭戴骷髏面具的暴徒狂笑着用魔杖轟開一家家店鋪的大門,而後便一擁而上,開始0元購。
這張照片更遠一些的地方你甚至還能看見一大羣暴徒們正在把一個人形生物放在火堆上烤。
伴隨着那人形生物的掙扎慘嚎,圍觀的暴徒們狀似瘋癲的歡呼搖擺着。
而在這張魔法圖片的最上方,則是用加大加粗的字體書寫着這整篇報道的標題:
《神話破滅!古靈閣遭遇洗劫!》
放下手中的《預言家日報》,林克閉上了眼睛。
以純學術的角度去看,《預言家日報》上刊登的這篇報道絕對是完美的。
不管是用巨大的圖片來吸引讀者的注意力還是用標題直接點出報道的核心內容都是極好的寫作手段。
更別說這篇報道中還深入分析了古靈閣遭遇洗劫後非但要賠償那些被洗劫金庫原主人大筆的財貨,還有可能會因爲安全信譽的損失而遭遇擠兌的情況。
甚至於,文中還大膽預測了本次洗劫後續會引發古靈閣超發貨幣,從而使得整個嚶國巫師界的通貨膨脹陡然加速,最終陷入經濟危機的情況。
如果硬要說還有什麼缺陷的話,那就是這篇文章依舊將本次事件給定義爲了搶劫案,並將那些食死徒歸類爲了暴徒。
即便是無數人親眼看見了對角巷上空凝聚而起的巨大黑魔印記,可《預言家日報》卻依舊不肯推翻自己的判斷。
這是個大好事啊!
眼下這種露肉不露臉的狀況纔是他真正想要的。
林克終於是睜開了眼。
他嘴角含笑,看着下方安靜跪着的珀西說道:
“你做的很好。”
“弗利先生謬讚了!這都是爲了我們偉大的事業!”儘管已經跪了半個多小時,可眼下聞言珀西卻依舊用包含情緒的聲音說道,“不過巴蒂·克勞奇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還請弗利先生千萬要小心纔是!”
林克聞言點了點頭。
他當然也看得出來珀西這段時間野心日漸膨脹,以至於眼高手低的情況。
可老巴蒂與珀西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個在原著裡早就該死掉的老傢伙眼下不也因爲手中的那麼一丁點權勢而變得狂妄自大了嗎?
單從認知上來說,老巴蒂甚至要比珀西還要更蠢。
因爲珀西至少還知道崇敬強者,而老巴蒂,則是早就忘記了這是個個人武力可以凌駕於一切之上的世界。
空有權勢,而沒有力量的話。
那麼老巴蒂現在即便是暗地裡建造出再多的東西,那也都是空中樓閣,虛幻泡影!
思慮至此,林克輕笑道:
“珀西,你要對老前輩保持尊敬,不能因爲這麼點虛無縹緲的事情就給人扣上這麼大的一頂帽子。在我看來,巴蒂·克勞奇工作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
聞言珀西又把腦袋低垂了下去,誠惶誠恐的開始承認錯誤。
可就在這時林克卻擺了擺手接着道:
“這樣吧,我們本次作戰正好俘虜了小巴蒂·克勞奇,作爲對老巴蒂這麼長時間來辛苦工作的報酬,我就不追究小巴蒂的責任了。珀西,你去把小巴蒂送回給老巴蒂吧,幫我們好好看看,他們兩父子相遇是個什麼情景,老巴蒂又是怎麼處置他這個唯一的兒子的。我對此很好奇。”
“是!弗利先生!”
珀西大聲說着,聲音裡帶着股難以掩飾的狂喜
一邊說,還一邊趴跪着爬出了大廳,一直到消失在了林克的視線中後才終於站起,滿臉喜色的去找老克烈去了。
林克本次雖然只是口頭嘉獎了他一番,並沒有給出任何實質有效的承諾或是獎勵,但珀西已經相當滿意了。
因爲林克最後的一番話就等於是將敲打老巴蒂·克勞奇的差事交到了他的手裡。
他也一樣很期盼老巴蒂與小巴蒂父子兩人見面時的場景。
但和林克單純的好奇不同,他更多還是單純在期盼這件事的發生。
因爲這件事發生之後老巴蒂在魔法部的威望就會大降!
而與之相對的,他珀西·韋斯萊則是會真正登堂入室,登上魔法部這個大舞臺!
珀西甚至都能想象出這件事後其他人看向他的那種恐懼、尊敬的眼神了!
哈!這就是權力的力量!
珀西歡喜的走了,可林克卻依舊留在大廳裡。
他閉目用手捏着自己的眉心,似是在思考着什麼。
但實際上,他這只是單純的有些困了。
畢竟現在他身下這張大椅子被小鈕釦用羽絨枕堆的實在是太舒服了,就像是坐在雲彩上一般。
直到這時候一直藏在暗處的艾米麗才端着一個注滿了紫黑色魔藥的杯子走了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將被子連同托盤放在茶几上,又幫林克重新掖了幾下被坐亂的羽絨枕頭,這才抱怨道:
“你不該和那個珀西·韋斯萊聊這麼長時間的。”
林克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沉吟道:
“都是盡心盡力的好員工,我總不能隨便敷衍他們吧?”
“那你也該要考慮一下自己的身體!”艾米麗皺眉把被子端到林克面前道,“來,快把這給喝了。”
林克臉上升起了一抹苦笑。
可最終還是強忍着那股噁心的味道將魔藥喝了下去。
見狀艾米麗心滿意足了。
她幫着林克又加了一條毯子,順帶着還又往壁爐裡塞了幾塊木炭。
等做完了這一切,艾米麗才說道:
“你好生在這繼續睡一會兒吧,等吃午餐了我再來喊你。”
聞言林克點了點頭,等到艾米麗離開後才嘆了口氣,小心的掀開了自己睡袍一角。
只見林克的胸膛上,竟是纏繞着厚厚一層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