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似乎差不多了。”格林德沃揹着手仰着頭,嘖了一聲,“能做到的竟然還不到百人!”
“這一關其實有點難。”安東感嘆了一聲。
就說格林德沃自己發明的那個長出一對翅膀的人體變形術,他雖然有在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傳授,但這一關參賽中的他那些學校學生裡能成功施展的,不過一人而已。
本身有辦法在現場通過這場考驗的,已經是領先於無數的同齡人,甚至放到整個巫師世界裡都能稱得上優秀的那一撥人了。
就比如剛剛格林德沃跟安東吐槽的高爾同學採用的那個噁心的辦法。
憋屁咒雖然只是一個常被用於惡作劇的魔法,但如此執着地一遍又一遍地對着那條火灰蛇施展,又恰到好處地沒有將那條蛇炸開,將它撐開到那麼大,已經可能說明高爾在某些施法手法上的高明瞭。
這個執拗而單純的孩子,也許沒有辦法施展出花裡胡哨的‘物品活化精靈咒’,靠着那股勁頭,大家也可以預期他甚至可以對着腳下的樹樁不斷施展放大咒把他頂到天上去。
那是一種將笨辦法做到極致純粹的乾淨剔透。
就連向來對斯萊特林學院孩子報以更苛刻眼光的鄧布利多教授,不免也對高爾的表現大加讚賞。
“看起來差不多就是這些人了。”格林德沃湛藍色的異瞳窺探着未來,感受着這場比賽對於未來的影響,琢磨着這些人的命運軌跡,不免也有些感慨。
他和鄧布利多年輕的時候,巫師世界只有純血家族,那個年代可湊不出這麼多的潛力十足的小巫師來。
而正是他,蓋勒特·格林德沃,正是無數命喪於那幾十年風風雨雨中的那些令他難以忘懷的面孔,他們一起戰勝了固有的勢力,爭取到了這個結果的基礎。
他人生的志向未能完成固然不免有些遺憾,但看到自己帶來的對這個世界的變化,有的只有深深的滿足。
都不用說其他,自他和鄧布利多之後的新生代裡,湯姆·裡德爾這個孩子不會因爲混血兒的身份被傲羅處死,不會因隱瞞只能能施展魔法能力而生生憋成默然者,甚至還有魔法學校可以讀,這一切都是他對這個世界影響帶來的。
可不是每個混血兒都能像米勒娃·麥格那樣健康成長,甚至還混到魔法部裡當個小職員。米勒娃出身的羅斯純血家族可不是岡特家族那種破落戶可以比的。
而再之後,鄧布利多堅持的那些政策,顯然是起得了不錯的成效,格林德沃看到了很多優秀的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
當然,這一切似乎又再一步延續了。
安東尼·韋斯萊,這個橫空出世的孩子,給這個世界帶來了更偉大的變革。
擁有無窮無盡可能的變化。
格林德沃很期待那些變化的到來,趁着自己還能再活幾天,稍稍地做些影響,調和着某些可能產生的問題。
比如,由於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成爲多數,純血家族因爲過往掌握權利的原罪,反而會被徹底的、毫無道理的全面反對。
這是不對的,不應該如此二元對立,純血家族維繫了魔法世界上千年的延續,本身也是巫師世界中做出無數的貢獻。
所以……
其實湯姆·裡德爾能帶領着純血家族們在大洋彼岸站穩腳跟,背後其實格林德沃也是做出了很多悄聲無息的影響。
其中就包括……
將自己的聖徒包裝成新投靠的食死徒,十分猥瑣地塞入到伏地魔的勢力中去。
鄧布利多實在太驕傲了啊,驕傲到只能看見自己、格林德沃、安東、伏地魔這麼幾個人。
但在格林德沃眼裡,其實他們並不是特別的重要,他們再怎麼強大,終究還是會死的。但這些數之不盡的族人,佔據着大大小小位置的巫師們,他們所形成的‘主流’大勢,纔是最爲巨大。
因爲多數人,就可以製作規則,靠着無數的利益、權勢、情感等等一切層層疊疊地將所有人拉扯住,哪怕是強如實力如神明的他們。
格林德沃甚至能看到某個存在感比較弱的未來可能性,伏地魔掌握了局勢,然而隨着他心態的老化,隨着他的女兒、兒子的情感、紛爭等等一切,最終不過在歷史上留下一筆某個時代的創建者記錄而已。
魂器並不是長生的決定性因素,他們畢竟是人,畢竟是巫師,心靈的衰老狀態,纔是真實壽命的根本。
至強的魔法能力、漫長的壽命,在更爲磅礴偉岸的時間成河中,看起來也是太過渺小。
強如傳奇巫師梅林,長壽如他,如今也不過是大家用來發出驚歎的一個詞彙而已。
“你什麼時候開始控制儀式魔法讓那些參賽者獲得‘鹿角大白熊阿尼馬格斯’?”格林德沃的聲音幽幽意味深長地看向安東。
其實他更期待接下來一步的‘人類的妖精阿尼馬格斯’,這件事在他看來,比麻瓜轉化成巫師更具有長遠的意義。
“隨時都可以,而且‘鹿角大白熊’不需要儀式魔法。”安東聳了聳肩。
“!!!”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瞪大眼看向安東,“什麼?”
“我沒有說過嗎?”安東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孩子……”鄧布利多有些頭疼地捏了捏鼻樑,“你最好說清楚。”
“就……”安東輕輕揮舞了一下魔杖,“就這樣魔杖輕輕一點,就可以把對方轉化爲鹿角大白熊了呀,我當年在阿茲卡班監獄坐牢的時候,就把這個辦法研究出來了,當時的食死徒都被我轉化成鹿角大白熊了呢。”
“好像還真的是……”鄧布利多詫異地看向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都驚呆了,“魔杖輕輕一點?”
“對呀~”
說起魔法這種事,安東就興奮了。
“鹿角大白熊的研究,其實是在我當年研究怎麼治療狼人的基礎上的。”安東帶有一種啓發的眼神看着他們,緊握着魔杖用力地揮了一下,“你們沒有發現這就跟狼人一樣嗎?”
格林德沃皺了皺眉,他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還是搖了搖頭,“我還是不理解,阿尼馬格斯本身是一個極爲複雜的高端變形術,爲什麼伱就可以如此輕易做到?”
“狼人的感染呀!”安東興奮地跟他們說着,“不記得了嗎?被狼人咬過的人,體內會感染狼毒,然後會被轉化成狼人!”
“這種狼毒,是一種魔法血脈的轉化,是一種變形的詛咒,是一種不受控的阿尼馬格斯對身體一面的調用!”
鄧布利多悚然而驚,“你說的比血脈更深層次的血脈,魔力!萬物共通的魔力!”
啪~
安東打了個響指,“對對對,就是這個!”
“看,它其實就是一個類似於被狼人咬的感染狼毒,我的辦法是用魔法傳遞這些。”
“然後,我體內的鹿角大白熊的魔法血脈就複製給了對方,利用的是一種強制性的詛咒。”
“你們都是博學的人,一定還記得巫師歷史上那些被人詛咒成不人不鬼、怪模樣的受害者吧,就是那玩意!”
“然後人類的身軀其實是有無數個面的,我們可以通過阿尼馬格斯的辦法,在這些面上切換,就好像最早期的阿尼馬格斯,我們從人類變成動物一樣。”
“看,多簡單的事情啊。”
“是的,聽起來很簡單。”鄧布利多點了點頭,咀嚼着剛剛差點從嘴裡爬出來的蟑螂堆。
“呵~”格林德沃冷笑地撇了眼老鄧,滿是狹促,“這麼說你都懂了?你有辦法這樣做?”
“你變一個出來給我看看?”
鄧布利多不說話,只是繼續往嘴裡扔了個蟑螂堆,扭頭看向遠處。
“看!”
老鄧驚呼了一聲,“達力·德思禮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格林德沃撇了撇嘴,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達力這個孩子造成的聲勢看起來很大。
好幾條巨大的藤蔓正互相交錯着向天空升起,越長越大。
“催熟膨大劑?”安東遠遠眺望着,驚歎了一聲。
他本來以爲達力這一關是要被淘汰的,畢竟達力並不是特別優秀。
但達力顯然很會善用自己的天賦,魔藥學。
竟然給藤蔓配置了這種極爲獨特的‘催熟膨大劑’,這顯然是一種極爲偏門且少有人會關注的魔藥配方。
一般巫師們會選擇更簡單的辦法,膨大咒海格就善於使用這個魔法讓自己南瓜地裡的那些南瓜長到足以做馬車車廂。
“看起來不像是正常的催熟膨大劑的效果。”鄧布利多驚歎了一聲,這場比賽,好多孩子都給了他很多的驚喜。
“是的,失控的魔藥!”安東嘿嘿地笑着,“斯內普教授當年給我私下教導魔藥學的時候,講述過魔藥學的‘黑魔法’和‘白魔法’的區別,當時就用‘失控型配置’來作爲舉例,還說這是他獨門的手法。”
“他說這只是用於演示,要求過我不要使用這個辦法,因爲失控代表着災難。”
“顯然,我們的斯內普教授很喜歡達力,竟然也給他講述了這些內容。”
“嘎嘎嘎……”
“太有意思了!”
仔細分辨,那些藤蔓是豆子催生出來的豆莖,參天而起,直入雲層。
然後,達力開始哼哧哼哧地朝着上方爬去。
“簡直太讚了。”安東嘖嘖有聲“魔藥學,運動天賦,達力全部都用上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好希望斯內普教授這時候能醒來,親眼看着這一幕,想來他一定很欣慰,教導出一個又一個在魔藥學領域卓有成績的的學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