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虎一聽到她說陳家坪堤壩也開始決口,驚得一下就站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因爲着急他的聲音都變了,“這下可糟了,越漠城外除了陳家坪地勢稍高,根本就沒有什麼山可以讓人逃生,最近的山也在三十里之後,拖兒帶口的根本就過不去!”
“決口也不大,也不一定會潰堤。”
“你不懂。”赤虎煩躁地在牢裡走來走去,“一旦會莊等地潰堤,引發的震動會導致其他的堤壩都接連受損,陳家坪現在就有了決口,那時候……”他突然撲上前,緊緊抓着花依朵,“讓我去!帶人去堵,我一看就知道哪裡最爲薄弱,可以提前進行加固。”
看着他佈滿血絲的雙眼,花依朵一陣沉默。
最後她開口說道,“好。”
“花姑娘,你知道……”站在她身後的獄卒聽到她的話一時大驚,正準備阻止,花依朵頭也不回就是一個拳頭。
“砰”地一聲,獄卒直直地倒下,長長的鼻血在空中翻飛。
花依朵一把拉過他的腰,將鑰匙一扯而下。
“劫獄!有人劫獄啊!”其他的獄卒全都奔了過來,花依朵站在原地,冷冷地望着他們。
“會莊、陳家坪、川仁村、落平溝、九門寒!”她慢慢地說道,“有沒有你們的朋友、親人?”
獄卒們全都愣住。
“你們攔我,就是在殺你們的親人!”花依朵說道,“赤虎我要帶走,一切責任由我來負,誰敢再攔,我就開了赤虎的鐐銬。”
“鐐銬一開,我就大殺四方!”赤虎接口說道,大聲狂笑。
……
半個時辰之後,大雨裡馬蹄濺過,水花四濺,後方還跟着些壯漢,正是花依朵在來的路上遇到前來幫忙的龍青幫的屬下。
赤虎一到堤壩之下,當即就變了臉色,翻身下馬,大呼,“兄弟們,跟我來!”
花依朵溼淋淋地衝上陳家坪,照着赤虎的指示,安排百姓儘量往地勢高的地方上移。
羅聰等人就在堤壩上,看到四下忙碌,正在指揮着壯漢們堵沙袋搬土石的赤虎,一開始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直到最後確認之後,不由得怒從中來。
“花依朵!”羅聰大呼,“你瘋了!竟然敢私房牢中重犯!”
“冥莫軒來了沒?”花依朵根本不理他,抓着白茹問道,白茹搖了搖頭,“川仁村的人幾乎全來了,就小惜和素,還有小惜的娘也沒來。村長說,小惜的娘犯了瘋症,非說外面有鬼,死活不肯走,小惜孝順也不走,我正想去看看。”
“你就留在這裡,我去接冥莫軒來。”花依朵眼裡全是血絲,轉身狂奔。
“花依朵!”羅聰和曹靖在堤壩上不停狂嘯,“你眼裡還有沒有本官!本官在問你話呢!來人啊!給我把赤虎抓起來,還有你,花依朵,你想往哪裡逃!站住,給本官站住!”
曹靖怒不可遏的將衣袍一提,搶下堤壩下的一匹馬就要去花依朵,“花依朵!府尹大人有令,剝奪你典史副史職位,你妖言惑衆,擾亂百姓,私放重囚,條條都是重罪!還不趕快伏法!停下!氣死我了!我叫你停下,停下!”
曹靖狂叫着一路在後頭追趕着,花依朵只當身後有條瘋狗在吠,根本連頭也不回,一路狂奔回川仁城,村裡卻空無一人,再一擡頭,她眼神一冷。
川仁村堤壩之上,竟然有十餘條人影,其中有個小小胖胖的人影,除了冥莫軒還能是誰?
現在已是下午,照赤虎的判斷,這堤壩隨時都可能會潰壞,這時候他們跑到堤壩之上,難道是想送死嗎?
花依朵幾乎是滾下馬的,一路狂奔着上了堤壩,一眼就看到小惜的瘋娘,正在堤壩上又跳又鬧。
“聖女來了!聖女來了!來接我了!我在這裡,在這裡!”那瘋婆子衣衫不整,雙手對天,亂髮
之間一雙眼帶着瘋意,衝滿了喜悅還有期待。
花依朵只覺得這因果報應似乎也來得太快了,她前腳才扮了聖女騙百姓離開,現在小惜的娘就看到聖女來到堤壩之上。
“楚洛!”花依朵是真發怒了,“你怎麼會讓冥莫軒上堤壩!”
楚洛一臉苦哈哈的模樣,這還不都是你教的,現在冥莫軒把一招“要麼做要麼死”用得爐火純青,他攔得住嗎?
這個瘋婆子他倒是可以攔,但是這個女人,只要男人往前一靠近,她就開始脫衣服,嚇得他和一衆兄弟只能倒退三尺。
花依朵現在也沒心情跟他廢話那麼多,她一眼就看出,要讓人離開堤壩,最重要的還是那個瘋婆子。
她一奔上前,那瘋婆子果然看到有人靠近就開始脫衣服,小惜哭着阻止,花依朵一蹲身,扛着那瘋婆子就跑。
所有人都愣住了,衣服解了一半的瘋婆子也愣住,乾癟癟的胸就這麼垂了下來,掉在花依朵的臉邊,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撲面而來,讓她不由得想吐,但還是忍住了。
瘋婆子被扛走,小惜趕緊跟了上去,楚洛抱着冥莫軒就跑,他步子很大,幾步就超過了小惜,冥莫軒就在他的肩上,擔心地回頭看着小惜。
果不其然,那小姑娘才跑幾步,最後還是因爲換了地形,眼睛又看不見,被石子一絆,唉呀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楚洛回首,正準備去拉,這時候曹靖也騎馬追到了,氣喘吁吁的奔上堤來。
曹靖一上來就發現方向不對,沒看到花依朵,反而奔着楚洛而來,這時候楚洛懷裡抱着冥莫軒,伸手彎腰就要去拉小惜,曹靖衝到他面前,正想要說話,突然,“咔”地一聲。
清脆而又巨大,整個地面震了一震,就像是有炸彈在地底炸開了一般。
這聲音透着不詳的意味,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都被緊緊糾起,就在衆人心一沉的時候,地面也是霍然一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