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聽了,微微張開眼,“嗯”了,一聲,又是轉了一個身子,繼續抱着被褥睡覺。
“姑娘姑娘,你都不在意麼?”
蕭蕭見璇璣不甚在意,稍微失落了一下,即便是到了現在,她心裡還是存着些許幻想,姑娘能和王爺在一塊,如今看來,這點小希冀都破滅了。
璇璣到沒有蕭蕭想的那麼多,算着日子,也該是這個時候,生產下來的,不是小郡主,便是小公子,難不成還有第三種?
念想至此,她就沒有任何需要大驚小怪的必要。
倒是玉婕妤派人來,傳了口信,說是想要聚聚。
璇璣嘴裡咬着髮帶,讓錦瑟幫她梳着髮髻,用綵帶纏繞,很是好看。
來人傳口信的時候,她只是聽着,沉默不語。
她對夜錦容昨夜喜獲小郡主,雖然不甚在意,可是卻也不代表真的沒有一個人在意。
的確是忽略了一個人。
於是,在綰好髮髻以後,便帶着蕭蕭錦瑟,一同前往玉婕妤的宮殿。
她的宮殿和往後的相差不遠,璇璣在岔口處停了一下,想着待會若是還剩餘時間,便去王后那裡看看。
見到玉婕妤,雖然臉色並不大好,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傷心,璇璣才悄然鬆了一口氣,說道安慰人,她可是一點都不懂。
玉婕妤強笑了一下,屏退了所有人,坐在軟塌上,苦笑地看着坐在一邊的璇璣,說道:“如果是你,就不需要我再說什麼了吧?”
璇璣想了一下,點點頭。
“我竟然也沒有預想中的那樣傷心,興許是這個孩子是王爺的,他這個歲數才得了小郡主,確實是可喜的事。”
玉婕妤慢慢說着,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是苦笑。
這個年紀。
璇璣想,在二十便可弱冠娶妻的年紀,夜錦容這樣比起來,還真的比起其他的王子王孫們,晚了許多。
他也並不是貪圖美色的人,多年來一直輾轉與朝政和戰場,身邊卻始終清冷,如今喜得小郡主,必然是衆人朝賀。
“其實這些年來,也已經心死了,正如你說的甘心,只是我到底也替他開心,想着要送些孩童的東西,卻不知道什麼是最好的,所以便把你尋來,問一下。”
如果說,玉婕妤對這個不懂,
那她更是不懂。
只見她愣愣地搖頭,原來還需要送些孩童的禮物,可是她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過夜錦容,而夜筠堯也不會讓她去見吧。
“你想着是玉佩好,還是平安鎖好,亦或是手鐲子?”
玉婕妤是真的惆悵起來,或許在夜錦容的心中,玉婕妤長的是什麼樣子,都未必記得。
可是她卻這樣的上心,去爲自己的大舅子上心。
“王爺他富可敵國,權傾朝野,這些東西可謂說信手拈來,也不甚在意。若是想送,倒是送些心意就罷了。”
璇璣想了一下,搖着頭說,怎麼與人交往還需要考慮這些繁瑣的問題,她怎麼的就從來沒有想過。這些玉婕妤忽然間這樣問,她還真的是無從所答。
“那璇璣你可有什麼好心意呢?”
玉婕妤並沒有喊她的名位,倒是直呼其名了。
“沒有。”
璇璣眯着眼,笑着淺薄,回答起來,倒是一點猶豫都沒有。
若果說,她是個薄情的人,這一點,她都是不否認。
“這樣呀。”
玉婕妤原本以爲璇璣伴早夜錦容身邊也有些時日,總該知道他喜歡什麼。
但是璇璣卻是真的不知道夜錦容喜歡什麼,連他是喜甜還是喜鹹都不清楚,反正就是璇璣她做了什麼,他便吃什麼,也不見說過什麼。
從玉婕妤的宮殿出來,她想着也有時間,便朝着王后的那一邊走去。
和王后倒是沒有話說,只是心血來潮,便想去看看而已,卻沒能看到,王后早已臥病不起。
當她站在外面,聽到上前來稟報的宮女這樣說時,低下頭去。
若是見不着也就算了,也不是太熟絡的人,若是不行,便下一次吧。
璇璣這樣想着,往回走,如今是夏初了,漸漸燥熱起來,而且氣候溼潤,總是讓人感覺很難受,黏黏的。
“姑娘,天氣溼熱,要去熬點五花茶給你麼?”
蕭蕭也感到難受,又到了梅雨的天氣,每天下着淅淅瀝瀝的雨,卻又不大,飄飄揚揚的。
“也好。”
璇璣回去以後,趴在軟榻上,又昏昏地睡着,卻被錦瑟叫醒來。
“還沒有到午休的時間,顧念你這樣睡,到晚上可就睡不
着了。”
“可是,這樣的天氣,連出去都不可能。”
璇璣揉着眼睛坐起來,看着外面的紛紛揚揚,所能摸得到的地方,都顯得那麼溼噠噠。
“待會,我讓人取了火炭,到房間烤一下,今晚就顯得乾爽了。”
錦瑟知道她並不是自小就在湮丹長大,對每年兩個月的梅雨天氣,很是不適應。
而且因爲這個,璇璣身上還長了好些個溼疹,更是難受。
若是要被困在湮丹一輩子,每年都會準時帶來的梅雨天氣,還有數不清的雨,還真的不知道要怎辦。
過了幾日,玉婕妤又來找她,可是下着淅淅瀝瀝,如煙如霧那樣的雨,與其說,還不如說是飄。
飄雨。
錦瑟原本想說,這些天璇璣嗜睡不舒服,就給退了罷了。但是璇璣卻不肯,撐着油紙傘,也要去。
在這裡,實在是太悶,讓她的心情根本沒法明朗起來。
終日如死屍一樣,再這樣下去,連自己活着是爲什麼都不知道。
她似乎也忘卻了痛,和難過,那些感覺對她來說,已經是很遠很遠以前的事情。
而她就像是,沒有過去的人,忽然間出現在這裡,每日就這樣活着,只要活着就好,明日該要做什麼,擔憂什麼事,她已經不去管。
玉婕妤拿出好些嬰孩的東西,有玉,有珍珠,有瑪瑙,有水晶,還有金銀是少不了的。
都是一些小巧而且樣式精緻的小物件。
“你說,哪些好呢,我也找不到人和我商量,姐姐終日臥病在牀,我也不好去打擾。”
玉婕妤把她能想到的東西,都擺在璇璣的面前。
璇璣是懶得和人相處,所以就算這麼久了,也不見得有個能說話的人;而玉婕妤,是不屑一顧,她和王后一樣,也不過是爲了一族榮耀,那些虛僞的相交,她更是厭惡。
整個後宮中,她們倆就這樣被獨了出來,倒是成了可以說話的朋友。
璇璣看着這些東西,眼花繚亂。
她拔下頭上的銀簪,挑撥着,想了一下,似乎是閃過一道光,然後笑了。
“既然是這樣小的嬰孩,這些東西也用不着,不如打造一副銅鈴,戴在雙手,讓她玩樂的時候,叮鈴作響,那便是最好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