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筠堯的一夜溫柔鄉,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夢境中,顯得那樣小心翼翼,就像是氣泡,一碰既碎。
卻不料的,在他的寢殿外頭,早就亂了套。
小穆子得知璇璣尋短見,嚇得腿都軟了,也不管夜筠堯下了命令,不許進來叨擾他。推了門進來,見他抱着一名不知名的宮女在熟睡,整個寢殿裡,瀰漫着濃郁的酒氣。
小穆子看着牀上的兩人,猶豫再三,還是退了出去。
最先發現的蕭蕭,她去御膳房那裡,讓人準備了開胃的菜式,端着回來,聽錦瑟說剛纔大王來過。
便高興起來,這不是兩小口鬧彆扭麼,幾位大王來看了,那就會好起來了。
於是,她推開門,正想說一些開懷的好,讓大家都高興高興一下。
可是,掀開珠簾,卻看到璇璣靠着軟榻邊上,手腕被深深地割破,血蔓延了一地。
蕭蕭從來不知道羸弱一直臉色蒼白的璇璣,竟然能流出這麼多的血。
她把飯菜摔在地上,抱起地上已經一身冰涼卻毫無意識的璇璣,驚恐地看着在外頭的錦瑟。
蕭蕭從來沒有這樣的害怕過,即便是以前,做奴隸的時候,每日都要訓練殺手的技能,艱苦的訓練,讓她很有可能過得了今晚,就未必能看到明日的太陽。
即便是那樣,也沒有這一刻這樣害怕。
她不知道,如果璇璣死在她的面前,她要怎麼辦,完全不能思考。
讓錦瑟衝了進來,外面的宮女已經跑去叫太醫。
蕭蕭抱着璇璣,一臉茫然地看着錦瑟,聲音顫抖,無助地看着錦瑟,說道:“怎麼辦,錦瑟,要怎麼辦?”
錦瑟走進來,看到地上一灘的血,邊沿處都已經乾涸了,她差點站不穩。
姑娘真的要選擇這樣的方式麼?
小穆子難得的,讓別人守在夜筠堯的寢宮外面,自己則在太醫和璇璣的寢宮內周旋。
他自打能伺候人開始,就跟在夜筠堯的身邊,在宮裡頭一起跟着長大,這裡的一切,要怎麼調度,他最清楚不過了。
太醫們排着隊,心裡很清楚,若是救不回璇璣,明日夜筠堯醒來,那可不是簡單兩句話能說明白的。
但是,大王是否在意容華小主,卻是誰也說不清楚的。
畢竟,在這個時刻,他懷裡抱着的另外一
個女人。
小穆子一臉着急和擔心地候在外面,稍有的憤怒,大聲呵斥着那些太醫們,無論要想盡任何辦法,都要保住璇璣。
太醫們都一臉的爲難,流了多少血,沒有人能估計出來,如今腹中還有胎兒,可不是那麼好辦的事情。
“沒用,你們不是太醫麼,太醫不是用來救人的麼,若是連人都救不了,你們還配做太醫麼!”
小穆子氣的在那裡大聲呵斥,他位階很高,但是從來都是一臉和氣,很少這樣大聲呵斥。而且對方還是同樣的朝官,更是少見。
太醫們都在那裡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好生氣。
於情於理,璇璣對小穆子來說,不過後宮裡的妃嬪。
可是,小穆子認識璇璣,也有五年了,從那個冷清的夜晚,在濃密的樹林裡,他把她認作刺客。
到後來看到她手上的鞭痕,竟然是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敵國俘虜開始,便在意着。
璇璣雖然並不是一個人讓人特別討喜的人,卻也不會讓人過於討厭。
小穆子也許是曾經討厭過她,但是內心其實都很清楚,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只是在錯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
只是錯的時間,和錯的人,竟然不能負負得正,正確起來罷了。
小穆子說完,站在一邊,聞得身後有人大步踏了過來。
他心裡抽了一下,回過頭去,來人果然是錦親王。
這不過是宮闈裡,有妃嬪割脈而已,這樣的消息,若是不想傳出去,**是很簡單的事情。
而他卻是也是命那些宮女侍衛內監們,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卻不料錦親王卻還是來的這樣的及時。
其實,也不想想,依照夜錦容的能力,他在宮裡,真的沒有安cha到線人麼,想要知道事情,還是難事麼?
但加急傳信出宮,說是容華小主割腕輕生,他是連想都不想,也沒有考慮到,這樣進宮,若是被夜筠堯看到了,又會是有怎麼樣的一種光景。
這些事,他都沒有穿,甚至是連朝服都沒有換上,而是一身便裝地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小穆子很快地就回過神來,走上前去,作揖說道:“見過王爺,怎麼王爺會在這裡?”
夜錦容來的風塵僕僕,但是從外表卻看不出有任何的緊促,倒是顯得很從容,就好像
恰好經過一樣。
但是小穆子又豈會這樣容易被騙到呢,錦親王只打璇璣的介入以後,入宮的次數少了很多,等到璇璣入宮以後,次數更是少了。
如今,沒有任何的預兆,就出現在後宮,根本就是不合禮儀。
夜錦容只是眯着眼看了他一下,點點頭,並不說話。
“王爺來了,容奴才去通傳大王。”
小穆子小心地說着,錦親王雖然看起來俊美無比,整個人簡直就是人畜無害。
但是他那股狠勁和戾氣,殺害手足,株連朝臣,殲滅敵軍,這些他做起來,可都是不眨眼的。
“小穆子,你是真的想要去通傳?”
夜錦容微微笑了一下,讓小穆子的脖子一涼。
“筠堯如今,抱着誰在睡呢,他還不知道吧。”
所有的事,都瞞不過他。
小穆子這會不僅僅覺得脖子一涼,連後脊背都發涼了。
他低着頭,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陪本王在涼亭坐一下吧。”
璇璣的寢殿外,有個小小的涼亭,供她閒着無事的時候,可以坐在上面納涼。
如今這裡,可是亂了套,太醫們在裡面商量,得知錦親王來了,更是站立難安。
小穆子低着頭,跟着夜錦容走到一邊的涼亭內,自然是夜錦容坐着,他站着。
“我們認識了,也有二十餘年?”
夜錦容慢慢地說道。
小穆子在一邊誠惶誠恐地說道:“王爺這樣說,可是折煞了奴才,是奴才有福,伺候了大王王爺王爺二十餘年。”
夜錦容聽了,眯起眼睛微微地笑了一下,擡頭看着漸漸露出星辰的天空。
“那是還小,我們三人雖有主僕之分,卻可以嬉鬧。我總是要挾侍衛,放我們出宮,有好幾次被發現了,你被父王教訓的很慘。”
“王爺等要出宮,奴才自然是要在宮闈內接應。”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久遠地只有懷念的分,他那個時候,還會大逆不道地,三人同睡在一張牀榻之上。
只是,這些事,久遠到,只能用來懷念了。
曾經親密無間的三人,都朝着自己的路,是越行越遠。小穆子尚且好說,他自打懂事一來,便知道眼前的兩人是他要伺候的人,拼盡全力都要保護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