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別讓他下逐客令,他的這裡,可以作爲璇璣臨時的避風港,但是,卻不能作爲永久的庇護。有些事情,雖然很難,卻總要去面對,他雖然看起來儒雅謙和,卻不會像黎昕那樣,任由寵着,保護着。
“遲一點吧。”黎昕手裡依舊拿捏着手抄本,上面的內容已經全部看完了,雖然很多觀點都顯得幼稚,甚至不切實際,但是卻很標新立異,若是加以運用,不失爲一個好點子。
“今早發生的事,我已經問了良子,不過看他的神色,好像不大願意回答。對了,我有沒有和你說過,良子他......”
“我知道,在漠北的時候就知道了。”黎昕壓住他的話,正如璇璣是他的所有物一樣,他不想聽到任何人對璇璣有過多的想法,一點點都不想聽到。
“那我就沒有什麼好說了,就來談談一些大逆不道的話吧。”董清牧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黎昕說道,“今天你可錯過了在朝前精彩的一幕,敬愛的武帝,差一點就從龍椅上摔下去了呢。”
董清牧的聲音,清清淡淡,像局外人一樣看着笑話。
“那你有沒有去接住?”這樣隨意的話,出之於一個朝官的嘴裡,看來屋子裡的兩個人實在是不適合做官,哪怕一點忠主的表現都沒有。
“我怕要心疼的是,那地面呢。”董清牧笑了一下,也不再和黎昕打趣,一瞬間臉色就正經起來,眉色擡起來看着黎昕,說道:“已經開始了,雖然大部分的首領都聽話,按捺住。但是還是有一小部分的人,自己帶頭襲擊各地的官吏,而且好像連平民百姓也沒有放過。畢竟......想要做皇帝的人,不止你一個。”
“那就讓他們去做吧。”黎昕連眉目都不擡一下,反正他只是想要報仇,如今看來右丞相的實力早就慢慢的削弱了,只要時機成熟,想要報仇並不是難事。
“這個時候,越是有出頭鳥,朝中的勢力對我們的敵對便越少,就讓一些人當替死鬼吧。”冷漠的語氣,對於人命的不在意。他好看的面容,不管怎麼都不會和這樣冷血的人聯繫在一起。
“漁人之利啊,沒那麼容易得到。”董清牧看似很熟悉他這樣冷漠的臉面,也不覺得不妥,而是在一邊分析起來。
璇璣手裡捧着暖暖的糕點,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看到董清牧回來,也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笑着走進來擱下東西,眯着眼對他說道:“怎麼這麼晚的呢?”
“說着什麼呢。”璇璣坐在一邊,她剛纔好像聽到了什麼卻不真切,只好再問一遍。要知道,被摒棄在外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並不好受。
“怕打擾你們兩個啊。”董清牧有些狡黠的笑了,卻能感覺一邊黎昕的殺人的目光。微微有點意外,這樣的大好機會,都不把璇璣給吃了,實在是有點可惜。看來阿昕這個小子還太小,要純潔,有時間好好教導一下。
“個別地區揭竿起義,燒殺官吏,意欲成一家之大,新舊換主。”黎昕瞪完董清牧以後,慢慢的說道,既然已經不再瞞着璇璣,那麼自然是有什麼就說什麼,這纔對。
董清牧一邊聽着,眯着眼淡淡的笑,很有陰謀詭計的味道。
“新舊換主啊?”璇璣一邊說着一邊取出小碟子,把糕點夾出來,放在他們兩個人面前,隨意的說道:“何不加以利用呢,反正都只是一些急功近利的人。”
“利用?”董清牧挑起眉毛,他原本只是打算隔山觀虎鬥,看能不能撿個便宜,卻沒想着去利用。
璇璣點點頭,正想往下說,才發現他們都看着自己,便停了下來,畢竟這些東西她一點都不懂,說不定是哪裡說錯了。
“怎麼說?”董清牧相對於黎昕而言,更是好奇,不過,他對於眼前的糕點同樣也很有興趣。
“如今的形勢,雖然武帝無道,但是畢竟全部的軍隊還是受他派遣,一些民間的組織雖然有人脈支持,但終究只是一羣烏合之衆,對於武帝來說,可能會戳到痛楚,卻不可能真正顛覆。”璇璣坐下來,她從前也不懂所謂的形勢,在董清牧帶她到小竹屋那裡一段時間,聽那些人在討論,倒也明白了不少。
“既然只是無關重要的人,我們自然不需要理會,但是又
能戳中武帝的痛楚,多多少少可以加以利用。我們手裡不是有起義軍的首領麼,可以派他們出面,和這一撥人談,糧草扶持。另一邊,我們還有一個身份是朝中大臣,自然可以領兵攻打,只要我們暗中操作,領的是武帝的親兵,攻打的是他們,自然就會削弱雙方的實力。”
璇璣說着,頓了一下,繼續換氣說道:“不管哪一邊輸贏,我們都不會有任何損失,不過若是能選擇的話,倒是希望武帝這邊能鎮壓下去,雖說是烏合之衆,但是人多了倒也不好辦,他們的作用只好限制爲僅僅削弱武帝的實力就好。”
“哈哈,很好,阿昕,真的很好。”董清牧眨眨眼,雖然璇璣只是說出她的想法,對於要怎麼具體利用沒有說,不過有這個想法,要做起來也不是難事了。
“還好璇璣在這裡,若是她落在敵人的手裡,我想,我會第一個殺了她。”董清牧眯着眼,笑得開心,但是語氣裡卻是認真的語氣,若是璇璣真的在敵人的陣營裡,幫敵人想着法子來對付他們,依照董清牧的性格,真的會想辦法殺了她。
黎昕倒沒說什麼,捏起糕點咬了一口,問道:“誰教你做的?”
絕對不會是郭大爺,也不會是大廚子。
“都是夜筠堯,總是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讓我做的。”璇璣剛說完,便差點咬到舌頭,剛纔一大篇話,給說的太順了,接下來的話聯想都沒有想,便直接給說了出來。
看到兩人都不說話看着她,璇璣重重的嘆了一下氣,很是無辜的說道:“我那個時候,只是一個八品的奉茶女官,兼一名廚子罷了。”
既然說好了大家都不要再隱瞞,那麼她也不做過多的隱瞞,只是這樣說出來,是否真的可以完全釋懷,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年的時間,以一個敵國俘虜的身份,周旋在兩個男人的身邊,毫髮無損,卻哄得兩個男人,一個爲她擋箭,一個爲她不願千里來到苫城。真的是一點情誼都沒有,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誰都不相信。而璇璣解釋起來,也是同樣的蒼白無力,如今只能看黎昕對她的信任有多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