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漢奸在雲南搞出那麼大的動作,小麻子和鰲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當然不可能毫無察覺——至少以甘文焜和盧胖子爲首的朝廷眼線就三天兩頭向他們奏報,奏報吳老漢奸殘暴貪婪、違法亂紀、爲非作歹、貪污受賄、欺男霸女、魚肉百姓、荼毒生靈、擁兵自重、養賊自肥、走私犯禁、欺君罔上和陰謀篡逆等等等令人髮指的血腥罪行。
順便說一句,若以報告之詳實,描述之清晰相比較,這些人中絕對以大清曲靖知縣盧胖子最爲出色,不僅詳實奏報了吳三桂暗中擴軍、變相擴軍的種種手段和數字,還如實奏報了諸如《平西王府內幕揭密》、《雲貴血色記實》、《吳三桂的野望》、《黑月亮.五華山》、《兇獸培訓中心—平西王府新兵營記實》等等等等有血有肉的良心記實文學,圖文並茂的含淚控訴了吳三桂及其走狗的累累罪行,也博得了大清朝廷統治者們的一致讚譽。
其實,對於小麻子等蟎清統治者來說,吳三桂是否貪污腐化、好色貪財和魚肉百姓並不重要——吳三桂越不得雲貴民心,越是荼毒雲貴百姓,小麻子等蟎清統治者就越是放心對小麻子等蟎清統治者來說,真正重要的,其實還是吳三桂是否有造反的野心,是否有力量威脅到小麻子的統治地位。這麼一來,康麻子九年吳三桂在雲貴瘋狂擴充軍備的動作,當然也就讓小麻子蟎清統治者寢食難安、如鯁在喉了。
小麻子在軍事上的造詣當然沒有蟎遺們鼓吹的那麼高深——否則也不會三次傾盡全國之力親征葛爾丹,最後還讓人家葛爾丹馬上風舒舒服服的死在女人肚皮上了。但小麻子對軍事也絕對不是一竅不通,最起碼小麻子非常清楚,打仗打的是人力、物力和財力,當年小麻子的祖先們能夠推翻明朝,完全是因爲走了狗屎運,罕見的自然災害導致流民起義,從內部擊垮明朝讓小麻子的祖先們揀了天大便宜的結果,而現在則不然。
自打蟎清入關後,中原大地上的自然災害明顯減少,人心漸定,人口和經濟迅速恢復,蟎清統治基礎日益鞏固,呈現出蒸蒸日上的景象,遠非崇禎年間的明朝政權可比。而吳三桂半控制下的雲南和貴州不僅人丁稀少,還是從古至今都出了名的窮省,糧食軍餉從來沒有一年能夠自給,就算現在靠着種植八旗福壽膏發了點小財,綜合實力還是遠遠無法能夠與蟎清統治者控制的中原相比。
更幸運的是,雲貴兩省從來就不是產馬大省,鄰近的四川和西藏也產不了多少戰馬,同時雲貴周邊也並不適合騎兵奔襲流竄作戰,這也註定了吳三桂無法效仿小麻子的祖先,利用騎兵優勢逐步削弱蟎清的實力,所以小麻子有着十足信心,相信吳三桂即便再怎麼瘋狂發展軍備,也無法以武力威脅到自己的統治地位。自己就算用人命耗、用錢糧物資耗,也能把吳三桂耗死——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唯一讓小麻子擔心的還是火器問題,因爲小麻子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西洋科技愛好者,接觸過無數常人無法接觸的西洋火器,深知這個世上唯一能夠威脅和抵消八旗弓馬騎射優勢的東西,以就是這些危險的火藥武器了。小麻子甚至擔心,這些火藥武器一旦任其發展下去,甚至可能完全逆轉八旗的弓箭戰馬優勢,乃至逆轉綜合實力的戰略平衡——這也是小麻子和他的後人不惜一切代價扼殺中國火藥武器發展的根本原因。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在得知吳三桂瘋狂擴充軍備,並且設立多個火器工營拼命生產和研究火藥武器時——這點從吳三桂軍瘋狂採購硝石硫磺就可以看出來,小麻子雖不至於大驚失色,但也爲之憂心忡忡,寢食難安,無比關切吳三桂軍的火器發展狀況。而讓小麻子惱怒的是,儘管他已經往身邊派去了無數眼線細作,甚至還把平西王府的老人云南巡撫林天擎都收買了過來,可是吳三桂軍的火器發展狀況還是一無所知,甚至就連吳三桂軍究竟有沒有鑄出清軍常用的紅夷大炮,小麻子對此都一無所知,導致小麻子連連下旨呵斥自己一手提拔的心腹甘文焜,也導致甘文焜三天兩天去信盧胖子催促,對盧胖子佔着茅坑不排泄的行爲大爲不滿。
功夫不負有心人,正當小麻子幾近絕望時,大清康麻子九年九月十二,小麻子收到甘文焜奏報,說是自己已經拿到了吳三桂私鑄紅夷大炮和各種火器的真憑實據,並且還搜到了一部分實物。小麻子頓時大喜過望,當即傳旨甘文焜,命令他趕快把搜查到的吳三桂軍火器運到京城,以供京城火器工匠分析吳三桂軍的火器發展情況。
讓小麻子更加驚喜的是,忠心耿耿甘文焜其實不用他下旨就已經這麼做了,十月十五這天,甘文焜的族弟甘文炯,已經親自押送着搜查到的吳三桂軍各種火器抵達了京城,呈現到了小麻子面前。而小麻子也不猶豫,當天就讓人把這些武器全部送到了左安門內的龍潭炮廠,交與鑄炮工匠與西洋技師研究,分析吳三桂軍的火器裝備情況。
到了第二天正午,剛用了午飯,小麻子當即下令車駕出行,帶上衆多心腹走狗擺駕龍潭炮廠巡查。而當小麻子浩浩蕩蕩的車隊抵達龍潭炮廠時,造炮局裡的大小官員們早已跪在路邊迎候,但讓小麻子大吃一驚的是,鰲拜一黨的衆多死黨如班布爾善、塞本得、泰必圖、阿思哈和葛楮哈等人竟然也在路旁跪迎。小麻子不由好奇的向班布爾善問道:“班大學士,你們怎麼也來了?”
“回皇上,奴才們是隨着鰲中堂來的。”班布爾善磕頭,老實答道:“鰲中堂聽說甘總督運來了吳三桂私自鑄造的紅夷大炮,散了朝就帶着奴才們來了這裡,現在鰲拜中堂正在工地上聽取鑄炮工匠們的報告。”
“鰲拜老東西也終於對吳三桂老東西產生擔心了啊。”小麻子心中大喜——鰲拜如果和吳三桂翻臉成仇,小麻子可就輕鬆多了,也就有了渾水摸魚的機會了。大喜之下,小麻子趕緊招呼衆人平身,又命令班布爾善等人上前帶路,領着索額圖、明珠、熊賜履和孔四貞等一衆心腹進到炮廠,直接來到停放吳三桂軍火炮的工地。
到得工地一看,鰲拜和穆裡瑪兄弟果然在一幫親兵的簇擁下,正在兩門火炮旁邊和一羣工匠說着什麼,見小麻子走近,鰲拜兄弟這纔打了個千兒,向小麻子應付了一個禮節。而小麻子心中雖然有氣,但懾於祖母嚴令也沒敢和鰲拜翻臉,只是笑着說道:“鰲中堂免禮,穆軍門免禮,鰲中堂,你剛下朝就來這裡親自視查吳三桂私自鑄造的紅夷大炮,可有什麼發現嗎?”
“回皇上,皇上說這兩門火炮是吳三桂私自鑄造,不知可有證據?”鰲拜不冷不淡的反問道:“老臣怎麼聽說?甘文焜是在曲靖通往昆明的路上發現的這兩門紅夷大炮?吳三桂也上本辯解說,這兩門紅夷大炮也是前明留下的舊物?”
“前明留下的舊物?”看看兩門漆着桐油漆還在發着青光的嶄新紅夷大炮,小麻子啞然失笑,說道:“鰲中堂好眼力,這兩門紅夷大炮,確實很象是前明留下的舊物。”
“皇上用不着冷嘲熱諷。”鰲拜冷冷反駁道:“如果吳三桂辨稱,這兩門紅夷大炮是保養得當,又經過刷漆翻新,所以看上去就象新鑄的一樣,誰又能指出他是在撒謊欺君?”
小麻子啞口無言——吳三桂如果這麼耍賴,一口咬定這兩門火炮是新近翻新的紅夷大炮,小麻子還真沒辦法反駁。無奈之下,小麻子只得轉移話題,問道:“鰲中堂,那你覺得這兩門紅夷大炮工藝如何?威力可得上我們龍潭炮廠和江南鑄炮局鑄造的紅夷大炮?”
“皇上請直接問這些工匠吧,老臣對這些東西並不精通。”鰲拜極不客氣的往旁邊跪地的幾個工匠一指,懶得直接回答小麻子的問題——鰲拜也用不着和小麻子客氣,如果不是孝莊苦苦哀求和鰲拜念及舊情,早在去年,鰲拜就已經把這個敢打自己和自己家族主意的小麻子從龍椅上踹下去,換順治的第七個兒子隆禧當皇帝了。
“他孃的,總有一天要把你這個老賊千刀萬剮,凌遲處死”熱臉蛋接二連三的貼到鰲拜的冷屁股上,小麻子胸中益發憤怒,但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半點不悅,只是衝鰲拜又親熱的笑了笑,然後才轉向那幾個工匠問道:“你們幾個,研究了這兩門紅夷大炮也有一天時間了,結果怎麼樣?”
“啓稟皇上,這兩門紅夷大炮的鑄造水平很差。”出來答話的工匠頭目膽子比較大,說道:“不是小民吹噓,小民兒子鑄出來的紅夷大炮,也比這兩門紅夷大炮好上許多。小民們一致認爲,這兩門紅夷大炮很可能是初學鑄炮的工匠鑄造的。”
“哦,何以見得?”小麻子大喜問道。
“回皇上,請容許小民起身,到炮旁爲皇上一一指點。”那工匠頭目懇求道。得到小麻子允許後,那工匠頭目又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走到炮旁,指着炮上瑕疵解釋道:“皇上請看,這炮身之上,有着許多蜂窩沙孔,這是鑄造泥模未能徹底烘乾所致,也是初學鑄造火炮的人常犯的錯誤。這樣的火炮看上去威風,可是一旦開炮,就十分容易炸膛,導致炮毀人亡,如果換成是在我們龍潭炮廠,這樣的火炮就算鑄了出來,也肯定要回爐重鑄,不能送到軍中使用。”
“還有,這種火炮還有一個致命缺點,那就是鐵汁不純,熟鐵不夠純淨,混雜得有生鐵鐵汁,這樣就更容易炸膛了。另外這兩門火炮太過沉重,我們用船稱了一下,這兩門紅夷大炮的重量都超過了一千五百斤,但炮口又比較小,只能裝入六斤重的實鐵炮彈,可能是鑄炮的人擔心炸膛,故意加厚炮管導致,這麼一來,浪費就實在太嚴重了,炮彈太輕,威力也就不足。”
“另外,這兩門紅夷大炮的照門也有點小問題,有些偏高,工藝錯誤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這麼一來,炮手就很難調整準星了,打出去的炮彈絕對不會很準。”
那工匠頭目說一句,小麻子就點一下頭,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樂了開花,心說你吳三桂八成是被那個叫孫殿英的蠻子給坑了,花了這麼多銀子,造出來的紅夷大炮等於就是半廢品,不過也好,你的火炮如果都是這樣,那朕就可以完全放心了。歡喜之下,小麻子又注意到甘文焜搜到的其他火器,便又問道:“那這樣火器呢?有沒有可圈可點之處?”
“回皇上,這些火器只能說是可以用,和我們這裡產出的火器比起來,還是要差一點。”另一個工匠頭目站了出來,一一拿起甘文焜搜查到的火器解釋,“皇上請看,這實心炮彈只有六斤重量,打出去威力不足,改成開花彈的話,裝藥又不足,威力更小。”
“這火龍出水,雖然比我們製造的火龍出水第一節能多裝半斤火藥,可是引信太短,第一節的火藥還沒燒完,第二節的引線就已經燃盡,射出龍口,第一節的火藥就浪費了。還有這龍口太大,第二節火箭射出去後,不容易控制準頭,浪費照樣很大。還有,這火龍出水第一節筒體上,不知道怎麼會有十二個椹口,可能是爲了安裝龍翅龍爪之用,這樣看上去雖然好看,可實際上並沒有任何作用,反而增加了重量和工藝難度。”
“火槍呢?”基本上放下心來的小麻子又指到了火槍模具上。
“呵呵。”在場的幾個火器工匠都笑了起來,一個工匠說道:“稟皇上,這是我們早就不用了的火槍模具,現在火槍槍管最好的鑄造方法是用熟鐵鐵皮,象包鞭炮一樣包起來,然後再加上鐵箍——這種模具鑄造的火槍又重又容易炸膛,而且耗時太長,小民們早就已經不用了。”
“哦,原來如此。”小麻子恍然大悟,同時又喜上眉梢,點頭說道:“很好,那朕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就算能造出和前明一樣的紅夷大炮又如何?”鰲拜忽然開口,冷笑道:“戰場上最重要的還是武藝嫺熟,弓馬騎射,象火器這些歪門邪道,奇巧陰技,真要是起了作用,那我們大清八旗還有機會入關?”
說罷,鰲拜又一拱手,說道:“皇上,老臣有些不舒服,就先告退了。”然後鰲拜也不等小麻子答覆,直接領着穆裡瑪和班布爾善等親信死黨就大模大樣出了工地,留下小麻子在原地暗暗詛咒鰲拜早死。
出了龍潭炮廠上轎的時候,班布爾善湊到鰲拜旁邊,壓低聲音說道:“中堂,你今天對皇上的態度,是不是太過了一些?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們明面上的皇上啊。”
“看到他那副白癡模樣,老夫就來氣”鰲拜忍無可忍,也是壓低聲音說道:“剛纔你注意到沒有?聽說吳三桂的火器不如我們的火器,馬上笑得把眼睛都眯上了,簡直和索尼那個老白癡一樣的蠢”
“怎麼?中堂你懷疑這些火器有問題?”班布爾善驚訝問道。
“吳三桂是什麼人?”鰲拜冷哼道:“我早就聽說他在武器鑄造上規定十分嚴格,箭鏃與盔甲造出來後,要用箭鏃射甲,甲穿罰制甲者,鏃彎罰制箭者,只有箭鏃入鏃不彎,箭陷甲內而甲不透,纔算一起合格那個叫孫殿英的蠻子拿這樣的火器去坑他,吳三桂早就把他砍了,還能等到現在?”
“這麼說來?這很可能是吳三桂的詭計了?”班布爾善驚訝說道:“那要不要向皇上打一個招呼?”
“暫時不用。”鰲拜冷笑說道:“目前的情況,吳三桂越強,對我們就越有利,小麻子就越不敢動我們,而且可以順帶着震懾安南緬甸,還有可以警告與老夫不和的廣西孫延齡、廣東尚可喜不要胡來。等這個小麻子真心實意向老夫服軟了,知道老夫纔是大清不可或缺的擎天棟樑了,老夫再親自出手收拾吳三桂不遲。”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班布爾善爲難說道:“雖然太皇太后已經真心實意向我們服軟,可是這位皇帝還是在背底下小動作不斷,長此以往下去,萬一中堂你稍有疏忽…………。”
鰲拜沉默,半晌才說道:“不管怎麼說,老夫也是先皇託孤的重臣,不教而誅,老夫又有什麼面目去見先皇?老夫只給他一個機會,他如果還想對老夫不利,那麼老夫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動手了。”
“中堂,你的苦心與忠心,皇上那怕能夠明白一半就好了。”班布爾善長嘆,知道鰲拜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過念舊,死活惦記着皇太極和順治當年的知遇之恩,還有孝莊當年在多爾袞刀下對鰲拜的救命之恩,所以才這麼對小麻子一忍再忍,那怕明知道小麻子對自己恨之入骨,也還在期盼着小麻子有一天能夠回頭是岸,明白自己對他的一片忠心。
“還有,派人去給吳三桂帶個話。”鰲拜又吩咐道:“告訴他,凡事要適可而止,今年我不理會他的小動作,是因爲雲南和貴州前些年被削弱得太多了,明年如果再這樣,老夫可就不客氣了。”
“下官明白。”班布爾善心領神會的答應,這才與鰲拜分別上轎,一起離開龍潭炮廠。
………
懷疑甘文焜繳獲的這些武器有問題的並不是只有鰲拜一個,當天下午,將小麻子送回紫禁城後,到了沒有外人的地方,小麻子新寵熊賜履就憂心忡忡的向孔四貞說道:“四格格,今天這事不對勁啊,以吳三桂的老奸巨滑,怎麼可能爲了這些粗製濫造的火器,投入這麼多的銀子大量製造?吳三桂的銀子多得沒地方放了?”
“你懷疑這事是吳三桂的詭計?”孔四貞疑惑問道:“擔心這些火器是吳三桂故意讓甘文焜繳獲,然後借甘文焜的手來欺瞞皇上的?”
“只要和盧一峰有關的事,我都懷疑”熊賜履斬釘截鐵的說道:“昨天夜裡,皇上連夜召見甘文焜族弟甘文炯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甘文炯奏報,甘文焜是收到了盧一峰提供的消息,這才忽然出手劫到這批火器的四格格請想想,這盧一峰會有這麼好心,幫甘文焜拿到吳三桂秘密鑄炮的真憑實據?”
“那你怎麼不立即向皇上奏報?”孔四貞驚訝問道。
“事情牽連到甘文焜,我能隨便奏報麼?”熊賜履反問道:“我們又沒有證據證明盧一峰欺君罔上,這一本貿然奏了上去,不僅無法讓皇上相信,還馬上就得罪甘文焜,我敢麼?”
孔四貞皺起了眉頭,仔細一想,發現熊賜履確實不得不投鼠忌器——這些火器是甘文焜繳獲的,也是甘文焜近來幹得讓小麻子最爲滿意的一件事,勞苦功高,如果熊賜履在這個時候提出質疑,抹殺甘文焜的這個功勞,馬上就把甘文焜得罪到了姥姥家,到時候位高權重的甘文焜一旦鬧騰起來,熊賜履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甚至一直在懷疑,甘文焜向皇上奏報的那個孫殿英,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人?”熊賜履陰陰說道:“盧胖子精通西學,這是朝野共知的事情,吳三桂如果忽然鑄造西洋火炮成功,第一個被懷疑就是他盧胖子。而這個孫殿英的出現,不偏不倚恰好替盧胖子遮擋了所有嫌疑,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會有這麼多精通西學的人?”
“話雖然有理,可這個盧胖子太會演戲了。”孔四貞爲難的說道:“以至於到了現在,不僅皇上和太皇太后老佛爺信任他,甘文焜到了雲貴也把他倚重爲心腹,我們又沒有證據,拿什麼說服皇上和太皇太后同意我們的分析?”
“這在以前很難,可眼下我們卻有一個機會。”熊賜履聲音益發陰冷,“四格格,你還記得不,盧一峰的曲靖知縣一職,再有兩三個月就三年任滿了,如果我們能把盧一峰調出雲貴,逼着他遠離吳三桂,那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皇上會同意嗎?”孔四貞擔心的說道:“皇上把曲靖綠營都給了盧胖子的表弟,等於是把雲貴咽喉委託給了盧胖子,在這種情況下,皇上會同意把盧一峰調出雲貴,讓之前的安排前功盡棄?”
“皇上應該不會同意。”熊賜履奸笑說道:“不過我相信,皇上一定不會介意再試探一下盧一峰的忠心,看看盧一峰到底是不是值得進一步託付重任?和吳三桂鑄造的那些紅夷大炮到底有沒有關係?”
孔四貞眼睛一亮,盤算片刻後,孔四貞忽然向熊賜履拋了一個秋波,伸手在熊賜履的俊臉上掐了一下,嬌笑道:“你呀,壞,實在壞透了。”
(注:吳三桂制箭驗甲之法,記載出自《平吳錄》。該史料同樣記載,小麻子在知道吳三桂的武器如此精良之後,也是惴惴不安,故意派心腹吳丹到昆明賞賜弓箭,刺探吳三桂軍隊真實戰鬥力,吳三桂則採用胡國柱之計,故意選派老弱士卒組成軍隊,讓吳丹隨意檢查閱兵,成功騙過小麻子——小麻子在權謀上絕對沒有蟎遺吹噓的那麼厲害,吳三桂更沒有蟎遺貶低的那麼蠢。)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