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很象美女卻偏偏有着兩撇消魂小鬍子的線虞玄忽然上前兩步,幾乎與盧胖子貼鼻而立,這個動作可把咱們可憐的純情小處男盧胖子嚇得不輕,踉踉蹌蹌的後退兩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心中絕望慘叫,“線三將軍,我真的沒有那種嗜好啊!”
“撲通!”幾乎是在盧胖子屁股坐地的同時,線虞玄卻撲通一聲向盧胖子雙膝跪下,脫口說道:“盧大人,虞玄有一事相求。”
直到說完這句話,線虞玄才留心到盧胖子已經坐在地上,忙又驚訝問道:“盧大人,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沒什麼,這幾天翻山越嶺的路有點走得多了,腿有點軟。”盧胖子顫抖着說道:“線三將軍,你說你有事相求,到底是什麼事?”說着,盧胖子的菊花又情不自禁的接連抽搐了好幾下。
線虞玄的小臉蛋又象女人一樣紅了幾下,猶豫了許久才小聲說道:“虞玄想求盧大人伸出援手,幫助南寧駐軍度過難關,解決眼下南寧駐軍糧餉嚴重短淺的燃眉之急。”
“原來是這事啊。”盧胖子緊張得幾乎停止跳動的小心肝總算是重新蹦彈起來,長長鬆了口氣,拍着胸口說道:“線三將軍早說嘛,差點沒把我嚇死,我還以爲……。”
“盧大人以爲虞玄打算做什麼?”線虞玄驚訝問道。
“沒……沒什麼。”盧胖子當然不敢說自己是害怕有龍陽之好的線虞玄向自己求愛,只是爬起來趕緊轉移話題道:“線三將軍,有話請起來說,用不着行這麼大的禮,盧一峰不敢當。”
“不,如果盧大人不答應,虞玄就不起來。”線虞玄擡起漂亮的臉蛋看着盧胖子,表情倔強的說道:“盧大人,你是我大清公認的第一理財能人,擔任曲靖知縣三年不到,就讓整個曲靖脫胎換骨,順帶着還幫整個雲貴都解決了糧餉無法自給的難題。現在你既然來到了南寧,那虞玄厚顏,也要求你在南寧一展所長,幫我們南寧駐軍和南寧百姓也解決一下這個難題。”
“線三將軍,有話請起來說。”盧胖子當然不敢真的去攙線虞玄,只是彎腰虛託着說道:“不要這麼跪着說話,盧一峰真的不敢當。”
“盧大人,你如果不答應,那虞玄就說什麼都不起來。”線虞玄的聲音裡帶上了哽咽,大眼睛中眼淚汪汪的說道:“盧大人,虞玄不敢騙你,定南王府已經四個月沒給南寧駐軍發過軍餉和糧草了,之前的一點積蓄也已經墊支得一乾二淨,軍隊裡馬上就要支不開鍋了,再這麼下去,虞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眼下能夠拯救我們南寧駐軍的,也就是盧大人你一個了。”
“線三將軍,你未免太過高看盧一峰了吧?”盧胖子苦笑說道:“我又不是點石成金的神仙,拿什麼幫你解決這些難題?依我看,你最好還是趕緊上表朝廷或者定南王府,讓他們給你們補發軍餉和糧草吧。”
“盧大人,如果上表朝廷有用的話,虞玄也不會求你了。”線虞玄終於留下了眼淚,象個女人一樣的抽泣着說道:“因爲我父親深得軍心,在廣西軍隊裡德高望重,自打康熙三年孔四貞和孫延齡夫妻就藩廣西以來,我們線家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逼着我們線家移駐南寧不說,還想方設法的削弱我們線家的實力,逼着我們線家裁軍削餉,交出手裡的軍隊。”
“剛開始我父親身體還好時,孔四貞夫妻他們還不敢太過胡來,可是後來我父親病倒了以後,他們夫妻就更進一步落井下石了。康熙七年,朝廷削減廣西軍餉四十五萬兩,有三十萬兩是從我們線家軍隊身上砍出去的,三年多來,我們南寧軍隊沒有添置過一件武器,一件軍衣,至於火槍弓箭這些更加昂貴的武器,那就是想都不敢想了。”
“他們夫妻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南寧軍隊崩潰,然後再乘機削去我們父子的所有兵權,讓他們夫妻獨霸廣西。他們的用心,我很清楚,可我又沒有一點法子阻止……。所以盧大人,虞玄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們線家,也救救我們南寧軍隊裡弟兄,否則的話,到了下個月,軍隊裡徹底開不了鍋,會發生些什麼事情,虞玄真的想都不敢想了……。”
“線三將軍,恕盧某直言,南寧駐軍的情況,真有這麼糟糕嗎?”盧胖子將信將疑的問道:“據盧某所知,平西王爺爲了出口八旗福壽膏方便,可是允許你和馬雄馬老將軍抽取過路稅的,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吧?”
“確實有這件事,如果沒有平西王爺的這點銀子,我們早就撐下去了。”線虞玄點頭承認,又哽咽說道:“可是盧大人也許有所不知,因爲我們線家僅能控制鎮安和南寧這段水道,平西王爺每年允許我們抽取的二三十萬兩銀子過路費中,我們線家僅能拿到三成,其他七成都要被馬中丞和馬軍門他們抽走,這三成銀子再除去民夫工錢、船隻保養和行糧開銷,剩下對南寧的八千駐軍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啊。”
“那你們可以向平西王爺開口求助啊。”盧胖子建議道:“據盧某所知,平西王爺在這方面一向大方,從不吝嗇。你向他開口說明南寧的實際情況,他應該不會一毛不拔吧?”
“虞玄當然向平西王爺求助過,王爺也答應幫忙。”線虞玄吞吞吐吐的說道:“可……可是,可是王爺要南寧的軍隊,變成平西王府的軍隊,還要把奇宇接到昆明去,所以虞玄就沒敢答應。”
“這我就真的沒辦法了。”盧胖子一攤手,說道:“當初我能幫雲貴兩省解決財政困難,是碰運氣發現了八旗福壽膏這東西,現在八旗福壽膏的種子已經被平西王爺壟斷,季節又不合適,就算我有種子,也幫不了你忙啊?”
“盧大人,你能。”線虞玄又擡起俏顏,大眼睛中盡是懇求神色,“盧大人,我就是知道你能,所以我纔來求你。否則的話,虞玄也不敢來開這個口。”
“線三將軍,你怎麼知道我能?”盧胖子搔着腦袋問道。
“盧大人,虞玄必須向你告罪。”線虞玄俏麗的臉龐上忽然閃過一絲紅暈,頗有些羞澀的說道:“今天虞玄派去……派去暗中護衛盧大人的親兵回報,說盧大人你在找一種古怪的礦石,還在市集上四處打聽,虞玄冒昧猜想,盧大人你該不會是在找什麼值錢的礦石吧?”
“暗中護衛?是暗中監視纔對吧?”盧胖子毫不客氣的問道。
線虞玄粉臉更紅,紅得幾乎快滴出血來,半晌才點了點頭,算是承認,然後又低下頭哽咽着說道:“盧大人,虞玄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可是虞玄真的是急了。虞玄的兩位兄長早已戰死沙場,弟弟年幼,父親又年老多病,差不多是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盧大人你這樣的天下第一能臣來到南寧,虞玄能不把所有希望寄託到你身上嗎?”
說到這,線虞玄又擡起頭來,比女人還要漂亮的小臉蛋漲得通紅,盯着盧胖子認真的說道:“但盧大人也請放心,如果大人真能幫虞玄度過難關,幫南寧駐軍和南寧百姓度過這個難關,虞玄一定會有重謝,絕不讓盧大人白白辛苦!”
“線三將軍過獎了,天下第一能臣這個評價,盧某實在愧不敢當。”盧胖子堅決搖頭,又說道:“況且,盧某這次來到南寧,也是爲了避難而來,不打算繼續引人注目,更不想招來別人嫉恨。所以線三將軍,十分抱歉,盧某不能幫你,也實在無法幫你!”
盧胖子的話斬釘截鐵,就象一把尖刀一樣,深深的插進了線虞玄本就在流淚的心頭,線虞玄粉臉上眼淚,也一下子再次奪眶而出,哽咽着問道:“盧大人,你真的這麼狠心?”
“不是盧某狠心,是盧某實在無能爲力。”盧胖子苦笑答道——盧胖子這話倒真不是在騙線虞玄,錫這種金屬在這個時代用處不大,價格也並不昂貴,所以就算盧胖子找到那個著名的大錫礦,也幫線虞玄開發出來,也不可能會有太大的收益。
線虞玄不再說話了,秀麗的大眼睛中眼淚卻不住滾滾而落,直哭得是梨花帶雨,淚盈於睫。盧胖子開始還能視若無睹,可是到了後來,看到線虞玄那低頭哭泣的可憐兮兮模樣,又想到這個柔弱男子年紀輕輕就扛起那麼重的擔子,無依無靠還盡受人欺負,實在有點可憐,盧胖子所剩不多的良心也有些發疼了,忍不住長嘆一聲說道:“線三將軍,真的不是盧某狠心,是盧某真的沒有法子。”
說到這,盧胖子搖搖頭,又說道:“今天白天,盧某找的那種礦石,就算找到了,礦脈也找到了,盧某也幫你把那個礦開採起來了,每年也頂天不過幫你增加一兩萬兩銀子的收入,照樣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啊。”
“能多收入一兩萬兩銀子,也好過一兩銀子都有好啊。”線虞玄擡起滿是淚痕的俏臉,激動的說道:“南寧土地貧瘠,人口稀少,一年的賦稅還收不到這麼多銀子,盧大人如果能幫虞玄找到這個礦脈,每年增加一兩萬兩銀子的收入,對虞玄來說也已經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
說到這,線虞玄美目之中又閃過一絲精明神色,說道:“而且找到這個礦脈之後,等於就是讓軍隊裡的弟兄們看到了在南寧堅持下去的希望,可以極大的穩定軍心,減少逃兵數量和降低軍隊譁變的可能。”
“那好吧,既然線三將軍不介意盧某纔有這麼點本事,那盧某盡全力吧。”盧胖子無可奈何的說道:“明天盧某到了鳳凰山,一定會盡全力尋找這個礦脈,不過盧某有言在先,盧某的把握也不是很大,如果實在找不到,線三將軍可千萬不要怪我。”
“盧大人,虞玄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有八旗福壽膏這個例子,線虞玄對盧胖子倒是有絕對信心。末了,線虞玄又試探着問道:“盧大人,那要不要虞玄多派一些人陪你去找這種礦石?鳳凰山那裡太大,人多點,找到礦脈的希望更大。”
“行,那就麻煩線三將軍了。”盧胖子點頭答應,又強調道:“但盧某還要重複一遍,盧某的把握並不大,所以線三將軍千萬不要抱太大希望。”
“盧大人謙虛了,虞玄相信你一定不會讓南寧將士失望。”線虞玄破涕爲笑,終於站起身來,說道:“那盧大人就請先休息吧,虞玄不打擾了,明天早上,虞玄親自帶人隨大人到鳳凰山勘探。”
“用不着,隨便派幾十名……。”盧胖子本想拒絕線虞玄勞師動衆。可就在這時候,線虞玄忽然主動湊了上來,用櫻脣在盧胖子肥臉上輕輕一吻,然後就紅着臉跑出房去了,盧胖子則再一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肥肉亂顫,心底慘叫,“娘呀!完蛋了!這個死龍陽,肯定是真的看上我了!”
………
花開數朵,各表一枝,幾乎就在盧胖子被線虞玄偷吻的同一時刻,燕京紫禁城的養心殿中,小麻子也重重一掌拍在面前龍案上的奏摺之上——拍在甘文焜奏報盧胖子負氣辭官遠走廣西與曲靖局勢一朝糜爛的奏摺之上!小麻子再擡起頭來時,站在養心殿中的孔四貞和熊賜履已經是雙雙面如土色,索額圖和明珠兩人則是不動聲色,僅是眼中偶爾閃過一點幸災樂禍。
聽熊賜履的建議試探盧胖子結果弄出這麼大的亂子,小麻子心中的怒火之盛可想而知,可是小麻子又不能當面發作出來——畢竟,熊賜履的這個餿主意,也是經過小麻子同意才實行的,真要追究起來,小麻子要扛的責任只怕還要更大一些。努力壓住胸中怒火之後,小麻子冷冷叫道:“孔四貞,孔四格格,熊賜履,熊大學士。”
“奴才在(微臣在)。”孔四貞和熊賜履乖乖跪下,額頭貼地,連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
“兩位愛卿,朕能不能拜託你們一件事?”小麻子的聲音異常陰冷,說道:“你們以後,能不能把心思放在鰲拜一黨身上?能不能不要再爲了個人私怨,專門在背後捅別人刀子,尤其是別在背後捅朕的忠臣能臣刀子!朕拜託你們了,行不行?”
“奴才罪該萬死……。”孔四貞聲音顫抖,心裡則大叫冤枉——還別說,孔四貞這次還真有點冤枉,這個餿主意是熊賜履出的,又是小麻子批准的,與孔四貞的關係真的不是很大。
“罪該萬死?該死的是盧愛卿吧?”小麻子的聲音更是陰冷,“現在盧愛卿爲了證明他對朕的忠心,已經主動到了廣西請你殺了,你能不能告訴朕,你是準備把盧愛卿清蒸,還是紅燒?”
“奴才……,奴才萬萬不敢。”孔四貞哭喪着臉說道:“奴才這就派人知會廣西各州各府,讓他們全力保護盧一峰盧大人,絕不讓盧大人在廣西掉一根毫毛。”
孔四貞這話倒是絕對發自內心了,如果盧胖子真的在廣西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麼孔四貞就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到時候曲靖民亂一旦持續,或者尚可喜、甘文焜和王煦等人一旦鬧騰起來,就算小麻子也護不了孔四貞了!而小麻子也明白孔四貞的這個心思,馬上就冷哼道:“這樣最好,如果盧愛卿在廣西有什麼三長兩短,朕惟你是問!”
“奴才遵旨。”孔四貞拼命磕頭,臉上的汗水很快就打溼了養心殿的水磨石地面。主要罪魁禍首熊賜履則一言不發,只是額頭貼地緊張思考。
“皇上,現在該怎麼辦?”索額圖幸災樂禍的看一眼孔四貞,轉向小麻子,小心翼翼的問道:“既然現在已經證明了盧一峰對皇上忠心不二,皇上又打算如何處置盧一峰呢?”
“先等一段時間再說吧。”小麻子無可奈何的說道:“雖然已經證明了盧愛卿對朕忠心不二,可是他負氣辭官這一點,還是不能鼓勵和支持的,否則的話,其他的官員一旦效仿,因爲官職不夠滿意就負氣辭官,朕又該如何處置?先讓他在廣西呆一段時間,繼續看看情況再說。”
“皇上聖明,是這個道理。”索額圖知道小麻子肯定是把腸子都後悔青了,趕緊大拍馬屁給小麻子修臺階道:“象盧一峰這樣的持才自傲的能臣,即便對皇上再怎麼忠心耿耿,也要打壓一下,磨去他的棱角,將來才能更好的爲皇上效力。”
索額圖的這個臺階修得不錯,高矮寬窄正好切中小麻子的心思,小麻子也很快就露出些笑容,說道:“言之有理,盧愛卿這樣的能臣,是應該讓他多磨練一下,將來才能大用,太過一帆風順了,對他也不好。”
“皇上所言極是,盧一峰確實是大清第一能臣!”一直沒有說話的熊賜履忽然開口,大聲說道:“而且盧一峰不僅是大清第一能臣,還是大清第一聰明人啊,這一招以退爲進,不僅洗清了所有嫌疑,還完全立於進可攻、退可守的不敗之地!這樣的縝密心思,天下能有幾個?”
“熊愛卿,你又有什麼高見了?”小麻子怒極反笑,笑着問道:“熊大學生莫非又想說,盧愛卿是大清第一殲臣,大清第一禍害了?”
小麻子那副猙獰笑容,就連索額圖和明珠這些事不關己的人看了都心頭打顫,當事人熊賜履卻毫無懼色,只是大聲說道:“回稟皇上,微臣不敢自稱高見,但有一些話,皇上讓微臣說,微臣得說!皇上不讓微臣說,就算剮了微臣,微臣也得一吐爲快!”
“很好!”小麻子點頭,獰笑說道:“那麼熊大學士就請說吧,朕洗耳恭聽!”
“謝皇上!”熊賜履重重磕了一個頭,擡起頭來說道:“微臣認爲,盧一峰所謂的負氣辭官遷居廣西,看似自投羅網,實則爲一招極爲高明的以退爲進之計!此計一出,他便完全是立於不敗之地,不管皇上對他有再多猜疑,也徹底拿他無可奈何了!”
“盧一峰非常清楚,他如果辭官留在雲南,那麼就徹底坐實了他之前的欺君之罪,就算吳藩也無法護他安全!他如果依旨而行,真的到大興上任,那麼他在天子腳下,不僅容易暴露破綻,還無法在關鍵時刻返回千里之外的雲南,同樣危險無比!”
“或許皇上要問,爲什麼盧一峰不去其他省份,偏偏要到廣西自投羅網?微臣認爲,這恰恰是他最高明也最精明的一點,因爲無論他到其他任何省份,皇上都是拿他鞭長莫及,照樣會對他充滿疑忌!惟獨是到了廣西,他反而最爲安全!”
“廣西乃是定南王府的定藩所在,四格格又與他不共戴天,這一點人所共知,他如果在廣西境內出了什麼意外,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四格格,所以四格格不僅不敢動他一根毫毛,相反的,還只能拼命保護他的安全,以免背上擅殺大臣的嫌疑!”
“在廣西安全了,他的選擇餘地就更大了,皇上如果中了他的計,讓他重回雲南上任當然更好。如果皇上一怒之下,決定將他永不敘用,那麼他也不用太過擔心,等到風頭過後,照樣可以返回雲南,到吳藩面前領賞,享受他的榮華富貴!”
“退一萬步說,就算皇上決心殺他,那麼幾千裡的路程,皇上的聖旨還在路上的傳遞的時候,他也有充足的時間從容脫身,或是逃回雲南銷聲匿跡,或是假死脫身,照樣安然無恙!所以微臣認爲,盧一峰此舉,實在是高明無比,簡直是毫無破綻!”
一口氣大聲說到這裡,熊賜履又重重磕了一個頭,大聲說道:“皇上,微臣的話說完了,要殺要剮,且請皇上自便!但無論如何,微臣和四格格都堅持懷疑,這個盧一峰,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也絕對不會真對皇上忠心耿耿!”
“熊大學士,你別拉上奴家啊。”孔四貞慌了,趕緊極不講義氣的撇清關係道:“經過這件事,奴家也已經相信,盧一峰盧大人對皇上確實是忠心不二,對他已經沒有半點懷疑了。”
熊賜履看了孔四貞一眼,並不說話。那邊明珠則笑道:“熊大學士,盧大人當官的時候,你懷疑他,現在辭官了,你還在懷疑他,那他到底要怎麼做,你才相信他真是對皇上和朝廷忠貞不二?莫非,真要盧大人自刎在你的面前,你才相信他真是大清忠臣?”
熊賜履有些啞口無言,不過眼珠子一轉後,運思極快的熊賜履馬上又說道:“明中堂言過了,熊賜履當然不敢要讓盧大人自刎表忠!熊賜履只是覺得,如果盧大人真是對皇上和朝廷忠心耿耿,以前他在雲南做的那些事也是純屬意外的話,那麼——以盧大人的才能,到了廣西,也應該爲廣西做出一些什麼成績,而不是成天的遊山玩水,等待皇上下旨,讓他重回雲南任職!”
說到這裡,熊賜履心中的條理已經整理清楚,趕緊又說道:“既然在盧大人云南三年,能夠在無意之中幫助吳藩解決財政問題,那麼他到了廣西,是不是也該在廣西做出什麼大事?幫助廣西也象雲南那樣的好轉起來?只有這樣,熊賜履纔敢相信,盧大人確實是對皇上忠心耿耿,雲南的事情,確實只是因爲他的才具太過出衆,無意之中讓吳藩撿了一個天大便宜,而不是大殲似忠,故意幫助吳藩擺脫朝廷束縛!”
熊賜履的話雖然完全是在強詞奪理,可其中也不是沒有半點道理——至少小麻子就認爲,如果盧胖子真有那麼出衆的才華的話,那麼不僅應該無意中幫到吳三桂,更應該全力幫助自己解決一些廣西的財政難題。所以小麻子很快就背靠龍椅,在心中喃喃說道:“熊賜履對盧愛卿的懷疑,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盧愛卿如果真是全心全力爲朕效力,那麼在廣西,他也應該爲朕做一些什麼。”
……
“阿嚏!”與此同時的廣西南寧城中,盧胖子忽然重重打了一個噴嚏,放下手中的《南寧府志》,揉着鼻子嘀咕道:“他孃的,八成又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了。算時間,甘文焜的奏報也該在這一兩天送到小麻子面前了,小麻子看到我辭官到了廣西的報告,到底會採取什麼決定呢?”
盤算着,盧胖子無意中把目光轉到面前的《南寧府志》書本上,一個更大的疑問又生上心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廣西那個大錫礦,好象是在明朝就開始開採了啊,怎麼我翻遍了《南寧府志》,都沒找到這裡開採錫礦的記錄?難道說,我有什麼地方記錯了?如果我真有什麼地方搞錯了,那麼我又怎麼向線家父子和南寧軍隊交代?”
“老天保佑,但願我沒搞錯,否則的話,面子丟大了不說,收買線家軍隊的計劃,可就徹底泡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