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早晨九點的……太陽！
“好好好，我們相信你。”吳有望和王綬覺同時笑道。
說完，他們就讓李暮到一邊去候着，等待上級領導的到來。
當他坐在椅子上深呼吸調整狀態的時候，徐青拉着王婭好奇地湊上來，問道：“李暮，剛剛兩位所長和你說話，是不是告訴你今天誰要來？”
因爲要嚴格保密，所以她們雖然知道今天會有重要的人物蒞臨半導所，但具體是哪位，就不清楚了。
李暮擡起頭，還沒開口，劉澤和汪洋兩人就跟聞着味一樣也湊了過來，臉上滿是好奇。
望着四人詢問的目光，李暮想了想，這會兒說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他道：“我確實知道，是上級領導要來。”
“什麼！”四人的臉上都露出震驚的表情，眼睛都大大地瞪了起來。
“真真真，真是？”劉澤激動得渾身都在哆嗦，汪洋更是直接驚呆在原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伱是說上級領導要來，真的？”徐青壓低着聲音，生怕被別人聽到。
就連王婭都不由吃驚地捂住嘴巴，好奇道：“上級領導要來，爲什麼單單隻告訴你？”
“這個……”李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半導體研究所那邊，讓我爲負責陪同上級領導，擔任講解工作。”
“給上級領導講解！”徐青驚得張大嘴巴，旋即露出羨慕的表情。
劉澤和汪洋也是羨慕地看着李暮。
“這是你應得的，而且也沒有任何人比你合適。”王婭也十分吃驚，不過很快，她就露出了恍然的笑容。
聽到她的話，徐青三人一想，確實如此。
在整個芯片的研製過程中，李暮雖然沒有整天都待在實驗室，卻是當之無愧的核心。
沒有他的理論和設計，就不可能有那麼明晰的方向。
“運氣好罷了。”李暮謙虛地笑了笑，然後又謹慎道：“對了，這事你們自己知道就好，別告訴別人。”
王婭徐青等人是因爲他比較熟悉，纔會透露，其他人李暮可沒那麼放心。
……
四人走後，李暮心理建設做得差不多了，閒着也是閒着，就去幫着搭臺子。
起初他過去，半導體研究所的人還不願意讓他幫忙，怕他搬不動傷着自己。
但他們很快就看到李暮一隻手掛着兩張椅子，箭步如飛，也就放心下來。
他跑了幾趟，發現臺子上面還缺個桌子，就去實驗室裡把一張笨重的實木桌子扛出來。
因爲想試試自己的力氣究竟變得有多大，李暮沒有讓人幫忙，一個人就扛着實木桌子走了出來。
嚇得吳有望和王綬覺兩人心驚肉跳，生怕李暮出什麼事。
他們連忙走過去，發現李暮表現得遊刃有餘，才放下心，不過還是好一陣驚奇。
……
從實驗室走到小操場距離不斷，在最後要放下桌子的時候，難免有點搖搖晃晃。
就在他身形稍稍有點不穩的時候，一隻手穩穩地扶住了他背上的實木桌子。
“謝謝。”李暮雖然覺得不是很有必要，還是道了句謝。
他將桌子平穩地放下，還沒來得及擡頭，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地道的湘南口音：“小同志，不用客氣。”
身體之中彷彿有一串電流猛地劃過，李暮渾身僵硬在原地，帶着幾分期待，幾分忐忑，扭過頭：
“上級領導！”
看着面前一身灰色中山裝，相貌威嚴而又慈祥的老人，他的內心之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嫌棄洶涌的巨浪。
所有心理建設，都在這一刻被沖垮，只剩下抑制不住的激動。
上級領導看到李暮的表情，並不意外，笑呵呵的開口問道：“是我，你就是李暮同學吶？”
“是，我是李暮。”看着眼前的大領導，李暮大聲應道。
上級領導笑笑了笑，還沒來得及開口，周圍早就注意到的半導體研究所人員，以及京工院那批從全國各地來的教授們，也發現了他。
有人喊了一聲：“領導來了！”
這一道聲音，就像開啓了某個開關。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聚集在李暮身前的這位老人身上：
“領導！”
“真的是領導！”
……
見被發現，上級領導只好先暫停和李暮的對話，去和在場的人說話。
李暮在很多電視、電影中看到過關於民衆對上級領導的熱愛。
但此時身臨其境，才知道那種感覺，絕不是演戲能夠演出來的。
上級領導一路熱情和衆人打招呼，走到臺上。
當他拿起話筒的那一刻，歡呼聲和吶喊聲漸漸平息，一雙雙眼睛，注視着這位偉大的存在。
……
李暮沒有聽清上級領導在說什麼。
他整個人都是懵的，比見到元領導那次還要蒙。
直到歡呼聲再次響起，人羣簇擁着上級領導來到他的面前，他纔回過神。
連忙站到隊列的前方，李暮道：“領導，您這邊請。”
“好，今天你可要好好給我講講，是怎麼把這個高科技芯片搞出來的。”上級領導笑道。
李暮拼命地抑制着激動的內心，帶着上級領導等人往實驗樓裡走。
一邊走，他一邊給上級領導講解：
“這是晶圓製備的地方，集成電路的製作就是從這裡開始，首先從沙子中提煉出單晶硅，再煉成適當直徑的硅錠……”
“這是光刻實驗室，在光刻的時候，因爲技術不足，我們只能暫時採用這種‘土光刻機’……”
……
上級領導雖然對芯片不太瞭解，但聽得十分認真。
聽到李暮說實驗中半導體研究所和那些專家教授們的種種不易，他點燃一支香菸，感慨：
“不容易啊，不過也幸好有你們這些學者廢寢忘食的奮鬥，我們的國家才充滿希望。”
“小李，我不懂高科技，你能給我講一講這個芯片，能夠用到什麼地方嗎？”
李暮聞言當即道：
“領導，芯片的應用領域相當廣泛，可以涵蓋國防工業和基礎工業等許多重要的領域。”
“當然，我個人認爲最重要的領域，還是在計算機上的應用。”
“過去，計算機經歷過電子管、晶體管兩個階段，雖然算力有所提升，但其實已經達到了上限。”
“想要繼續提升算力，唯一的方法就是不斷地增加數量、擴大體積，然而這需要巨大的財力投入爲代價。”
“不過集成電路地提升完全不同，它始終是在有限的芯片上增加晶體管數量，在算力提高的同時，成本的提高遠低於電子管計算機，算力的提升卻不比會電子管計算機差，甚至會更高！”
“相同算力的情況下，幾百萬算力的電子管計算機可能有三層樓那麼龐大。”
“但集成電路計算機，在集成度足夠的情況下，或許只有一臺收音機大小。”
“而計算機最大的作用，就是對科技研發速度的大幅提升，對我們這種需要全方位追趕OM科技的國家，重要性不言而喻！”
上級領導聽着李暮的講述，眼睛微微發亮，臉色越發認真。
“這個集成電路計算機很重要嘛，什麼時候可以搞出來？”上級領導思索片刻，沉吟道道。
科技提升，就意味着國防力量的提升！
夏國現在太需要軍事實力方面的提升了。
M帝和老大哥手裡捏着大蘑菇，就像拿着一把達摩克斯之劍，你永遠也無法預測，它什麼時候會落到夏國人民的頭上。
想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注意到上級領導微微蹙起的眉頭，李暮忽然熱血上頭，道：“您放心，至多一年，我一定做出集成電路計算機！”
“一年，可以做出來嗎？”上級領導吃驚道。
集成電路計算機，他聽都沒有聽過，恐怕連M帝和老大哥都沒有。
他們想要研究，就只能自己摸索，這個過程不會容易。
李暮話出口之後，就有點後悔了，這海口誇的太大了！
可看着眼前兩鬢斑白的老人，想到上級領導一輩子都沒有看到國家繁榮強盛的場景，他忽然堅定了內心：
“請相信我，至多一年，一定能做出來。”
上級領導看着擲地有聲的李暮，哈哈笑道：“好，有志氣，那我就等着一年後，再來讓你給我介紹！”
李暮重重點頭！
國科院的院長郭默在背後看着兩人，不由笑道：
“領導，李暮要是真把集成電路計算機搞出來，那我們國家可就有了一個愛迪生+特斯拉式的天才了。”
聽到他的話，後面的錢樹言、王綬覺、黃新華等人不由頻頻點頭。
縱觀李暮一路走來取得的成就，比之國外名留青史的科學家，已是不遑多讓。
……
講解完後，就是文藝匯演。
臺子上，穿着綠色軍裝的文工團表演這節目。
不過上級領導只是在開頭露了個臉，很快就因爲事務繁忙和衆人告別。
在一衆依依不捨的目光中，上級領導離開了半導體研究所。
李暮的目光追隨着那道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視野中，才漸漸收回目光。
不過就在他想着該怎麼圓集成電路計算機這個給自己挖的大坑的時候，王綬覺忽然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叫到角落。
“上級領導要單獨見你。”王綬覺直接道。
李暮吃驚道：“單獨見我！”
“對，跟我來。”王綬覺點點頭，然後帶着李暮進入研究所，來到他的辦公室。
望着那道半掩的房門，李暮暗自嚥了口口水。
“進去吧。”王綬覺並沒有跟着進去，在離門口不遠就停下來腳步。
李暮點點頭，忐忑地走上前，敲響房門。
“請進。”門內傳出上級領導的聲音。
李暮聞聲推門而入，看到上級領導正握着毛筆，在一張潔白的宣紙上留下龍飛鳳舞的文字。
落款則是上級領導的名字以及印章！
他不禁走上前細看：“早晨九點的……太陽。”
“我這個字，寫得怎麼樣？”上級領導打趣道。
李暮脫口而出：“好！”
這可是上級領導的墨寶，無論在什麼時候，價值都無法估量。
“哈哈，你覺得好就行，我還擔心把這個送給你，會不會被嫌棄喲！”上級領導笑道。
“送，送給我？”李暮蒙了。
上級領導感慨道：“就是送給你嘛，我知道你這個小同學做研究很辛苦，國家現在不富裕，給不了多少物質支持，只能由我代表全國人民，送一幅字給你，在精神上給予支持咯！”
“我，我當不起。”面對着上級領導的目光，李暮又一次感覺到了羞愧。
上級領導哈哈笑道：“怎麼當不起，你年輕，有想法，有幹勁，你又正當年輕，不就是早晨九點的太陽嗎？”
“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想要。”李暮連忙道。
他說完之後，略一猶豫還是開口道：“領導，我，我有個請求，不知道該不該說！”
上級領導哈哈一笑：“說，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想和您一起合個影，您看行嗎？”
“只是這個？沒有別的了？”上級領導有點詫異。
“沒有！就想和您合影！”
上級領導笑着搖頭：“拍個照片算什麼嘛，今天你想拍多少，就拍多少！想在哪裡拍，就在哪裡拍，我全力配合！”
……
李暮最終還是沒有真的如上級領導許諾那樣，隨便拍，只是合完一張影后，就已經心滿意足！
而上級領導則事務纏身，很快離開。
李暮拿着字和照片，還有一種如墜雲霧的不真實感。
今天他不僅見到了上級領導，跟他說了話，合了影，還得了一幅字。
這份成就，要是放到他以前的短視頻平臺上，恐怕播放次數可以輕鬆破10億。
“不行，我得趕緊回家，把這兩樣東西好好保存起來。”高興過後，李暮很快又想起來，這麼重要的東西，肯定不能隨隨便便地放在寢室裡。
於是，他立刻騎着自行車回到家中。
……
大雜院門口。
鍾大爺躺在一張竹椅上，悠閒地曬着太陽。
眯個神的功夫，他忽然聽到自行車急剎的聲音，緊接着一道風從他的身邊略過。
“誰？”鍾大爺警惕地坐起身，卻只能遠遠地看到一個背影。
他又看向門口停着的自行車，認出這是李暮經常騎的那輛。
不過大概是太着急的緣故，自行車的腳撐都沒有放下，就這麼靠在門口的石獅子邊上。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鍾大爺上去幫忙將自行車停好，隨後又不放心地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