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辦法好是好，就是有點損
有了相對完善的理論指導，衆人很快再次投入到耐高溫材料的實驗當中。
實驗室、宿舍、飯堂，三點一線，每天起牀鍛鍊完就是幹。
搞得關建民有點看不下去了，沒助理李暮這麼做就罷了，有助理還怎麼做，那他這個助理不就白來了嗎。
第四天，趁着李暮在飯堂吃飯的功夫，他嚴肅地提醒道：“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萬一身體再出問題，可怎麼辦？”
“出問題？能出什麼問題？”李暮兩口扒拉完飯盒裡的飯，然後拿着就去水池邊洗。
他還是不習慣別人幫忙給自己洗飯盒。
關建民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道：“你忘了上次研究的教訓？”
“我當然沒忘，不過你看我這身體，像是有問題的樣子嗎？”李暮邁着兩條大長腿“庫庫”地往前走，後面的關建民都快跑起來了也沒跟上。
“這不是伱一個人的事，我也要對你的身體健康負責！”好不容易追到水池邊，關建民立刻趁着李暮洗飯盒的功夫道。
他被上級領導派來給李暮做助理，就是要看住人，不讓李暮因爲研究再損害到身體。
看着關建民氣急的樣子，李暮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真沒什麼事兒，不影響身體。”
“你最近在鋼鐵冶金實驗室也待了不少日子，應該知道我們國家現在的鋼鐵生產現狀。”
“早一分一秒將頂吹氧氣轉爐實現工業化生產，我們國家就更早一點避免更大的損失，增強基礎工業的實力。”
“難道你覺得這事我做的不對？”
面對李暮的問題，關建民稍稍愣了一下，爲國家避免損失，提高工業實力，這兩件事當然是好事，怎麼可能不對。
“對是對……”他下意識地剛想點頭，忽然察覺不妥，好笑道：“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頂吹氧氣轉爐的工業化固然重要，但是你的身體更重要。”
“領導親自說過，你在未來一定能成爲我們夏國科研界的中流砥柱，撐起科學界界的一片天地。”
“那我就更不能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了，不說了，葉所長和徐老他們還等着我，你幫我還一下飯盒。”李暮趕緊打斷，將飯盒一塞直接走人。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哪怕像上次一樣，也至多隻是虛弱一陣而已。
但頂吹氧氣轉爐的工業化這事真的緩不得。
關建民抱着飯盒，還想開口再勸，但擡頭就看到李暮已經跑出了七八米外，只能無奈地搖頭嘆氣。
……
回到鋼鐵冶金實驗室。
此時的張教授正在進行輕燒白雲石的水化實驗，看到李暮回來，高興地遞過來一份實驗數據：
“和你預計的差不多，輕燒白雲石產生了半徑分別爲0.0840μm和0.010.08μm的氣孔，通過水化後成功地被破壞掉了。”
“這下在二步煅燒的過程中，白雲石的燒結溫度一定能得到大大降低！”
這個結果並未出乎李暮的預料。
他笑了笑，道：“果然不愧是張教授，這麼快就找了合適的水量配比。”
“行了，奉承話我聽多了，下一步的二步煅燒纔是真正地難點，添加物方面的配比嘗試，是個大工程啊！”張教授笑道。
不過嘴上說着聽多了，他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
“我幫您一起幹。”李暮也不廢話，跟着張教授就開始實驗。
……
接下來的小半個月，基本都是實驗尋找氧化鐵和稀土化合物對白雲石燒結密度的影響。
想要找到合適的比例並不輕鬆。
而且每次燒結都要耗費不少的時間，還必須盯着，更是勞神費力。
關建民在邊上勸了一次又一次，甚至和錢樹言說了一聲，但兩人加在一起勸也沒有什麼效果。
……
國科院，院長辦公室。
看着跑來訴苦的關建民，郭默不禁有些莞爾。
“郭院長，您一定要好好管管李暮才行，他現在就連他們院長的話都聽不進去了，道理還一套一套的，幾次都差點把我繞進去。”關建民不停地嘆着氣。
他跟李暮說身體，李暮就和他說奉獻、說國家得失、說世界局勢不容樂觀。
總之說到後面，他再勸就是影響夏國鋼鐵產業的發展，間接等於阻礙國家崛起。
一頂帽子扣下來，他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滿肚子的苦水。
“好好好，情況我知道了，不過這事你跟我說也沒用啊！”郭默無奈地攤攤手，道：“他雖然在我們這領着幾項津貼，但實際身份卻還是學生。”
“如果錢院長都管不了，我就更沒理由管了，更別提你說的那樣，我恐怕也勸不住。”
“要不，您通知他家裡勸勸？”關建民小聲道。
通知上級領導肯定不可能，顯得自己無能是小，但煩擾他老人家是大。
那麼方法或許就只有通知家長了。
聞言，郭默連忙搖頭，道：“不成，且不說有沒有用，一兩次還好，多了恐怕會讓李暮不滿。”
“而且還涉及到保密的問題，更不能隨便說出去。”
這事就不能做，得罪人。
關建民深深長嘆一口氣道：“那郭院長您有什麼法子嗎？我是真勸不住了啊！”
“你容我想想。”郭默也有些頭疼，放着不管肯定是不可能的。
沉吟良久，他忽然眼睛一亮，道：“李暮今年快23歲了吧？”
“22，快23了，資料裡他的生日在立秋，不過這和勸他有什麼關係？”關建民皺了皺眉，沒明白話裡的意思。
快23歲又怎麼了，按李暮的話說：“正值年輕力壯的時候，不想着把青春和激情都獻給祖國的科學事業建設，你想着幹什麼？”
“等等，您的意思是……”想着想着，關建民忽然眼睛一亮，皺起的眉頭霎時舒展開來。
郭默見狀，笑道：
“沒錯，這個年紀，差不多也該娶媳婦了。”
“就是不娶，先處個對象也行。”
“咱們管不了，就找個人管唄！”
關建民聞言，臉上同樣露出笑容。
這法子糙是糙了點，但勝在管用，還能一勞永逸地解決李暮日後生活上和科研上的平衡問題。
……
深夜，鋼鐵冶金實驗室。
李暮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裝着稀土氧化物的試管，擡頭掃了一眼，實驗室裡只剩下三四個昏昏欲睡的研究生。
徐老等人年紀都比較大，自然不能跟着接連熬夜，被他在12點之前就勸了回去。
“先回去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再做下去只怕實驗效果也不會好。”看着幾人強撐着精神的樣子，李暮道。
“那我們先走了，組長，您也早些休息吧。”實在撐不住的幾個人打了聲招呼，很快離去。
見衆人走後，李暮繼續進行幹活，好不容易把關建民哄回去偷跑出來，肯定要多實驗幾次才行。
拿起一份輕燒白雲石，加入適量的氧化鐵和稀土化合物，然後開始二步煅燒。
……
忙忙碌碌了近三個小時，才完成一次實驗，精神和體力耗費之大連李暮都微微感覺有些眩暈。
但看着新的數據，他的臉上卻露出一抹笑容。
筆尖在墊板上的紙記錄着：“初始氧化鐵含量爲0.0596的白雲石，在1600℃的煅燒2小時後，緻密程度顯著提高。”
“體積密度爲3.15g/cm，達到理論密度的94%。”
這個結果讓李暮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還需要不斷地實驗，尋找最佳的配比，避免因爲氧化鐵的含量過高影響白雲石的高溫性能和化學穩定性。
但能有突破，無疑是一件值得振奮的事。
尤其是這次他沒有借任何人的手，而是靠自己完成實驗找到的數據！
就在李暮高興不已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實驗做完了？”
深夜裡只有一個人的實驗室，忽然聽到有人出聲，嚇了他一跳。
扭頭看去，王婭倚在門邊，懷裡抱着一本書，不知已經站了多久。
“你怎麼在這兒，什麼時候來的？”李暮問道。
王婭沒有走進實驗室，而是對她招了招手。
待他出來後，才道：“肆貳幺教研組組在D彈彈道軌跡計算上有了點新突破，就忙得比較晚。”
“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你們這邊還亮着燈，就過來看一看。”
“結果你果然還在做實驗，也不想想之前才生過病，身體受得了嗎？”
說到最後，王婭黑白分明的眼中浮現出幾分擔憂和責備。
聞言，李暮愣了愣，然後笑道：
“放心吧，絕對沒問題。”
“你都能熬，我有什麼不能熬的。”
“要不這回我單獨給你表演個課桌大旋風？”
說着，他就準備回實驗室搬張桌子出來，雖然確實有點疲憊，但男人絕對不能說不行！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王婭連忙拉住李暮，對他突然的孩子氣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算了。”李暮順勢轉過身，又道：“對了，你剛剛說D彈彈道軌跡計算的實驗有進展了，能說說嗎？”
雖然他在肆貳幺教研組那邊單着指導的名頭，但一直沒有時間過去，還真不太瞭解情況。
王婭想了想，道：“有你上次幫忙，我們已經構建起了數學模型，將D彈的所有運動參數都涵蓋了進去。”
“下一步就是計算機模擬預測導彈的飛行軌跡了，但現在國內的每臺計算機身上都有任務，沒有閒着的。”
“即便是院長去申請，恐怕也要等到很長時間以後了。”
國內有太多的研究都需要計算機，D彈彈道軌跡計算，也不能說不重要，但比起很多重要的軍事武器研究，只能往後稍稍。
“要用到計算機啊。”李暮忽然笑了出來，“這樣，你們什麼時候要用，和我說一聲，我帶你去用。”
“可以嗎，不會違反規定吧？”王婭的眼睛亮了亮。
“不會，我和王所長說一聲就行。”李暮笑道。
王婭眼中忽然浮現出一抹憂色，道：
“等等，你說的是集成電路計算機，是報紙上說算力達到120萬次每秒的那個？”
“那我們還是不用了，它的保密等級應該很高吧，萬一給你添麻煩就不好了。”
“你要是想幫忙，和計算技術研究所的嚴所長說說，讓我們用他們那邊的就行！”
01型集成電路計算機雖然已經公之於世，但直到現在爲止，還沒有聽說哪裡已經開始應用。
又或者是屬於絕密內容，外人接觸不到。
無論是那種情況，貿然使用恐怕都有些不太合規矩。
她確實想要早一點實現計算D彈彈道軌跡的計算研究，但也不想李暮因此受罰。
看見王婭擔心的樣子，李暮心中微暖，解釋道：
“放心，不會，半導體研究所裡的集成電路計算機是試驗機，本來就要完成大量的測試任務。”
“有你們配合測試，所裡高興還來不及，不會拒絕的。”
說到這裡，見她臉上依舊滿是擔憂，李暮念頭一轉，道：“這樣，我先去和王所長說一聲，他要是答應，我再帶你去行了吧？”
“這樣可以，就算王所長不答應，對你也沒有影響。”王婭這才露出笑容。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當然想能用到集成電路計算機。
肆貳幺教研組就是申請，也絕對用不到國內最先進的計算機。
就連103型機那種算力在1萬次每秒的計算機都夠嗆用上。
看着她轉憂爲喜的樣子，李暮笑了笑，道：
“你就放寬心吧，01型集成電路計算機不是什麼太值得保密的東西，很快就會量產，投入到各行各業使用。”
“這麼快就開始量產，是不是有點着急了，算力應該還沒有達到上限吧？”王婭聞言好奇地問道。
任何一樣技術，在誕生的時候，都具備這樣或者那樣的不足，需要一定的時間去完善提高。
半導體研究所裡面的那臺集成電路計算機承擔的就是這樣的任務。
李暮嘆氣道：“我也這麼覺得，但現在國家有很多研究都需要計算機輔助，量產是不得已的辦法。”
“我只能建議以後研究所淘汰下來的舊機器回先給學校用，到第二次更新，學校淘汰的就拿去國外賣了掙錢。”
“這樣的話，長期來看損失還是可以接受的。”
聞言，王婭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些笑意，忍不住道：“你這個辦法好是好，就是有點損。”
“你這麼說我就不樂意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而且你信不信，就算淘汰過兩次，那些西方國家都得搶着要。”李暮佯裝生氣道。
“好好，我信。”王婭捂着嘴，咯咯笑了一陣，又道：“已經很晚了，你還想繼續實驗嗎？”
“不了，回去休息了。”李暮打了個哈欠，擡腳動了動，又扭回頭道：“一起？”
明亮的月光下，王婭低下頭頭，月色在她柔美的臉蛋上染上一層輪廓。
她輕聲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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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在盡力調整梳理劇情，希望後面能做到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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