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國寶”李暮
吃過飯後，李暮回到鋼鐵冶金實驗室。
剛到門口，就看到了關建民。
他狐疑道：“奇怪了，你不是天天跟着我後面叫我多休息嗎，怎麼今天改了性子？”
關建民本來正在偷笑，被這個問題問得心中一個咯噔。
好在腦子轉得快，脫口而出道：“我勸你你也得肯聽啊，就說我現在讓伱休息，你去嗎？”
“咳，往邊上稍稍，擋着我進門了。”李暮輕咳了一聲，都離開一下午了，張教授等人肯定又做了不少次實驗。
雖然關建民的反應並非毫無破綻，但他忙着做實驗，暫時沒空理會。
……
走進實驗室。
手裡拿着一個木板夾的張教授看到他進來，馬上走過來將下午實驗的數據遞上前：
“根據你之前提供的氧化鐵含量，現在白雲石燒結後的體積密度已經接近理論密度的97%！”
“繼續在氧化鐵上面費工夫效果已經不大，我提議下面我們主要進行稀土氧化物的配比研究。”
聽完，李暮帶的點點頭，道：“好，那我們抓緊時間，先開個會議。”
喊了一聲，衆人很快停下手中的工作，進入小會議室。
李暮沒有廢話，直接道：
“關於稀土氧化物，我認爲可以在原先LA203（氧化鑭）、Pr6O11（氧化鐠）的基礎上，再增加CeO2（氧化鈰）、Nd2O3（氧化釹），然後將配比爲混合物。”
“這幾種稀土氧化物的熔點都非常高，且與鹼土金屬氧化物Ca0、MgO性質相近。”
……
實驗，實驗，實驗！
簡短的會議後，實驗室的衆人很快進入高速運轉模式，開始對稀土氧化物的配比進行研究。
每個人都像扭滿了發條的機械鐘錶，一刻不停地向前走。
到了後面，除了比較年輕的幾個研究生外，高強度的研究已經讓葉朱培等上了年紀的老教授們有些吃不消。
即便他們咬牙說自己還能堅持，李暮也強行把他們喊了回去。
美其名曰：“您老把關就行，這些苦活累活交給我們年輕人來幹。”
不過饒是如此，這些老教授們依舊每天要熬到十點十一點纔會離開。
關建民看到這副場景，也不吭聲了，那麼多比李暮年紀大得多的教授在熬，他知道就是勸也不可能勸得動。
他只能在旁邊盡力地爲李暮做好後勤工作，包攬一切雜事，讓李暮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的同時，還能省出時間休息片刻。
……
晚夜高闊疏朗。
李暮站在樓臺，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有點發酸。
短暫地休息過後，他拍了拍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然後便回到實驗室。
正想叫人幫忙，卻發現張教授和幾個研究生已經困得在邊上撐着桌子打瞌睡。
沒有打擾他們休息，李暮走到操作檯前開始又一次的實驗。
輕燒、磨粉、水化，死燒，一個個步驟行雲流水，老練到沒有一絲的停頓和遲疑。
燒鍛的過程要持續3個小時。
等待的過程中，張教授不止何時醒了過來，看着靜靜站立的李暮。
莫名地，他覺得這次一定會成功。
等到煅燒結束，張教授和後面陸續醒來的幾個研究生很快上前，加入到測試當中。
“我來吧。”看到李暮強撐着疲倦還想上手，張教授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暮點點頭，退至衆人身後。
白雲石的檢測，分爲兩個部分，化學成分和物理性能。
化學成分的檢測比較簡單，很快便有研究生完成後興奮地過來彙報道：
“李組長，張教授，SiO含量98.7%實現超過98%的標準，鎂含量0.48%實現小於0.5%的標準，鹼金屬含量0.17%實現小於0.2%的標準。”
“化學成分要求，達標！”
這個好消息讓李暮和張教授臉上都忍不住露出振奮之色。
幾個月的努力，他們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接着是物理性能的檢測，因爲要檢測熔點，所以要更長時間的試驗。
但密度、硬度可以提早檢測，分別是2.7g/cm和6.4，都高於他們的理論標準。
“會成功嗎？”看着熔點管中不斷被加熱的白雲石，所有人心中都不禁生出一個念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直到最後，白雲石開始融化。
張教授在觀察到反應的一瞬間，就一步搶先上前，查看數據。
下一刻，實驗室裡響起他激動的聲音：“1800℃，成功了！”
幾個研究生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他們竟然真的將完成了耐高溫材料的製作！
有人忍不住問道：“我們真的成功了？”
“真的，千真萬確！”張教授笑着肯定，這些研究生們纔開始歡呼：“太好了，終於成功了！”
“我們國家的鋼鐵行業，將在我們的手中發生一場大變革！”
“成功了，成功了！嗚嗚，我們做到了！”
……
有人興奮，有人激動，有人喜極而泣。
但李暮的表情出奇地平靜。
倒不如說是早有預料，以他們的努力，這個結果是早晚的事，只不過恰好在他的手中實現了而已。
張教授看着面不改色的李暮，上前道：
“怎麼成功了還不高興，我記得你不是這個性子啊？”
“今晚的實驗過後，我國的鋼鐵行業，很快就會迎來一次大地震，出現爆發式地發展！”
“你的名字，甚至連帶着我們的名字，都會出現在後世的教科書上，被歷史所銘記！”
他的臉上滿是興奮，青史留名，對於任何一個夏國人來說，都是難以阻擋的誘惑。
“我挺高興的。”李暮微微笑了笑，道：“不過張教授，我現在眼前有點發黑，您往邊上稍稍，免得等會兒栽倒撞到你。”
聞言，張教授愣了愣，看着一臉平靜的李暮，一時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直到李暮的身體開始左搖右晃，他才驚慌失措地發出一聲叫聲：“快來人，李暮要暈倒了！”
聽到這一聲叫喊，在隔壁休息的關建民一個哆嗦，以百米衝刺地速度衝入實驗室。
看着搖搖晃晃的李暮，他心中彷彿被揪了起來！
……
第二天，李暮宿舍。
儘管李暮急中生智，再三強調自己只是開個玩笑，依舊沒能騙過趕來的郭默和丘領導兩人。
郭默板着臉沉聲道：
“李暮，你這是對你自己身體的極度不負責任，也是對科研的不負責任！”
“萬一你在實驗中因爲過於疲倦產生失誤，會產生多麼嚴重的後果你知道嗎！”
“在我看來，耐高溫材料再重要，也遠遠不及你的身體健康和安全重要！”
他的措辭嚴厲至極，可句句又透露着關心和愛護，讓李暮不禁心中微暖。
丘領導跟着開口道：“郭院長說得對啊，你的價值遠遠不是一個耐高溫材料可以比的。”
“有你在，我們國家的半導體和鋼鐵冶金方面的水平，未來一定能夠大幅領先世界。”
“一個耐高溫材料，重要歸重要，但遠沒有你重要！”
“對了，我記得你不是有個助理負責照顧你的生活工作嗎？怎麼能放任你這麼不知節制地搞研究！”
說到後面，丘領導看了一眼邊上的關建民，後者也知道自己犯了錯誤，低着頭沒有吭聲。
見狀，李暮連忙解釋道：“不怪關助理，他提醒過我很多次，是我仗着年輕身體好就沒有注意。”
“其實本來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是太餓了，以後手邊備着點零食吃就行。”
“不然我當時怎麼可能還有力氣跟張教授開玩笑。”
他說完後，拼命地給張教授使着眼色，想讓他幫忙打打掩護。
不了張教授直接把臉一板，道：“你當時差點一頭栽倒桌上的試管裡面去了，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得，幫忙不成，反被一擊痛擊。
聽完這話，郭默、丘領導和錢樹言等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許多。
“反正現在耐高溫材料已經研製成功了，後續的實驗，我們也可以完成，你就好好休息吧。”張教授接着道。
郭默直接道：“必須好好休息，你的身體要是再出問題，對得起小關嗎？”
“他是領導派來的人，要是沒有照顧好你，讓他如何自處？”
“張教授，半個月，不，一個月之內，你都不能再讓他踏入實驗室一步，半導體研究所也一樣，我後面就會去和那邊打招呼！”
看得出來，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一點餘地都不給留。
可一個月……
李暮看了看圍在自己邊上幾個人的黑臉，還是把求情的話嚥了回去。
算了，先度過這關再說。
……
輪番教訓了李暮好幾遍後，郭默丘領導等人才走出他的寢室。
李暮長鬆一口氣，剛想起身，就發現了邊上滿眼無奈的趙參軍和眼神幽怨的關建民。
他想了想，道：“這事是我不對，如果你受到處罰，就和我說，我來幫你解決。”
這回他再出問題，趙參軍沒事，關建民卻跑不了。
雖然平時挺煩關建民在自己耳朵邊嘮叨，但也不能因此就害得他受罰。
聞言，關建民卻搖了搖頭，道：“我不怕受罰，更不怕被處分！”
“但我怕的是你的身體真的出問題！”
“李暮，我越瞭解你，越知道你對國家的重要性！”
“耐高溫材料只是開始，而不是終點，你未來所能創造的，會比現在更加奪目，讓世界震驚！”
他的話讓李暮陷入短暫的默然。
倒不是被說動了，而是難免有點尷尬。
到目前爲止，他的成就大半都是靠金手指取得的，完全靠自己完成的成果屈指可數。
比起這些擁有炙熱靈魂和崇高理想，毫無保留地將一切奉獻給國家建設的人來說，他太差得遠呢！
“你這誇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李暮難得地紅了紅臉，道：“不過我很期望你說的那一天到來。”
關建民堅聲道：“會來的！”
“一定會！”趙參軍緊緊地捏了捏拳頭。
看着兩人激動不已的樣子。，李暮觸動不已，道：“那麼爲了能讓那一天早一點實現，你們能不能把我桌上的那個筆記遞給我一下？”
“休想！”關建民和趙參軍臉色一黑。
……
這邊，丘領導和郭默等人，來到鋼鐵冶金實驗室。
一機部的專家們已經提前趕到，在測試耐高溫材料的數據。
得到肯定的結果，所有人臉上都不由露出振奮的神色。
丘領導搖着頭感嘆道：
“這個李暮，除了研究起來有點讓人不省心之外，其他方面真的是無可挑剔！”
“從提出300噸級別的轉爐建設，再到耐高溫材料的成功，才用了多久的時間？”
“尤其是他甚至還是半路出家，搞半導體搞到一半過來搞的鋼鐵冶金。”
“這份天賦，實在是讓人驚歎啊！”
一旁的郭默笑道：“確實，我們夏國能有一個李暮，是國家的幸事，也是科研界的幸事。”
“他存在的意義，早已經不是一個傑出的科學家那麼簡單，而是我們夏國的‘國寶’！”
“在世界局勢動盪，我們國家遭受孤立和威脅的現在，是他不斷的發明，爲我們的國民注入了強有力的信心。”
“是他讓我們堅信，我們夏國不輸給任何國家，我們夏國人，不輸給任何人！”
兩人的評價讓葉朱培和錢樹言等一衆教授短暫了沉默了片刻，旋即深深地點頭。
李暮的存在，對夏國的意義確實已經完全不同。
“可惜就是難管了些，要是能早點和王婭有發展，有了對象管着，也省得我們再操心了。”錢樹言默默地補了一句。
聞言，丘領導微微愕然，看了周圍的所有人都笑得無比默契，來了興趣，道：“怎麼回事，快和我說說？”
待聽完錢樹言的講述後，丘領導眼帶笑意，道：“其實吧，我覺得大家的目光也不一定都要放在王婭身上。”
“大家家裡誰沒幾個女兒和孫女，條件合適的，都可以讓他們先認識認識嘛。”
“即便不成，就當朋友處，也不會有什麼壞處不是？”
他說完後，許多人的眼睛都不禁亮了起來。
其實他們不是沒有心思，但郭默和錢樹言先提李暮對王婭有意，他們也就暫時按下了心思。
可現在過去了那麼多天，他們多方努力，李暮除了和王婭見過幾面，一點進展都沒有。
是不是喜歡，還真不好說。
徐老第一個點頭贊同道：
“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