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染驀地一震。
這該死的男人,她好不容易纔說服衆人不去玩那吃胭脂的遊戲,他爲什麼偏偏要跟她作對呢!
就那麼想吃胭脂?
“不行!”她想也不想就拒絕,嘴角恨恨地一撇。
眼波一轉,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她驀地大驚。
他該不是看出什麼來了吧?所以才以吃胭脂來試探?
可她的人皮面具那麼精緻,更何況他們之間的接觸也不是很多,他難道是神不成,否則怎麼可能看出點什麼來?
回過神來,發現衆人看她的眼色都帶着幾分古怪,這才驚覺自己方纔的語氣有些過了,不由扯開嘴角笑道:“還是王爺身體爲重。”頓了頓,她眸色一亮,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其實王爺方纔所說的困擾並不存在,只要諸位同意將新郎新娘的位置對調一下即可
。”
衆人想了想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原本冰火極致是新郎用嘴將冰塊放到新娘的鎖骨上,如今兩人對調,她竟是打算自己含着冰塊放到睿王的……
君洛寒面色一僵,幽幽的視線在她身上盤旋不去,觸及她垂着眼簾卻掩不住幸災樂禍的笑意時,眸色微微一閃,三分深邃、七分無奈。
蓮妃難忍笑意,看向景帝的目光帶着祈求與期待:“皇上,難爲兩個孩子這般爲對方着想,皇上就當是憐憫他們一番真情可好?”
“也罷,就依睿王妃所言吧!”
衆人這才吁了一口氣。
盆裡的冰塊已經有些化開,管家不得不再次動身去取了幾塊來,氣氛剛開始還有些冷凝,只是當管家回來的時候,又漸漸熱絡起來。
蘇紫染看着銅盆中巴掌大的冰塊,頓時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不得已拿起一塊,凍得她差點兒又扔了回去。
也不知道那男人是怎麼握了那麼久的!
踩着細碎的步子緩緩挪到男人面前,她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視死如歸的模樣讓人覺得她似乎下一秒就要英勇就義了。
男人挑了挑眉,瀲灩的鳳眸中染上了一絲戲謔的興味。
她的手中握着那麼大的冰塊兒根本沒法動作,卻又實在不想回去放了冰塊再折回來,只好寄希望於他能自覺地將喜服脫了。
可是男人就這麼看着她,四目相對,她略含祈求,他無動於衷,甚至有些看好戲的心態。
蘇紫染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心裡暗暗“靠”了一聲,她就不信她不行!
遂把冰塊從右手換到左手,又生生地冷了一回,突然好想知道這男人習得究竟是什麼武功,竟然有這麼強大的禦寒能力,若是教教她,是不是也能去了她身上的幾分寒症?
她握了握拳,凍僵的右手逐漸恢復靈巧,這才伸手去爲男人寬衣解帶。可試了幾次都不得其法,不由有些挫敗。這輩子她都沒覺得自己這麼笨過,從小習武,雖然苦了些,可好歹算是學得有模有樣,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只是誰能告訴她,爲什麼男人的喜服這麼難脫?
“王爺……”她神色尷尬地擡起頭。
嬌媚楚楚的神態令人心生恍惚,男人眸色一閃,低低地笑開,只是再沒直視過她的眼睛。
“笨。”酒香中夾雜着龍涎香緩緩鑽入鼻息。
他出口毫不留情,只是含着笑意的聲音卻讓人生不起氣來。
人羣中頓時爆出一陣鬨笑
。
“王妃日後可要好好學着點兒……”不知是哪個不要臉的混蛋說了這麼一句。
親眼看着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喜服上動作,蘇紫染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這裡三層外三層的暗釦看起來比女人的衣服還要複雜千百倍,她頓時放棄了學習的念頭,反正她也不會成第二次親了,學這玩意兒做什麼?
男人直接脫了大紅的喜服與內襯,露出白色的中衣,正要繼續動手,卻被一雙冰冷的小手製止,不由詫異地看着她:“王妃這是何意?”
其實她只是怕這男人將中衣也脫了,想說這件只要褪到肩胛即可,所以才制止了他。
可不知爲何,話一出口,就完全變了味兒。
“還是我來幫王爺吧……”
男人身子一頓,似乎不意她會說出這話,狹長的鳳眸微微一眯,手下的動作自然也停了下來。
蘇紫染左手用力地握了握,試圖讓那冰塊的溫度透過手心往身上傳,消去頰上的熱意。擡起右手,褪下男人左半邊的衣衫,露出骨骼分明的古銅色肌膚,頰上的溫度好像又高了些。
看了一眼那塊巴掌大的冰塊,她深吸一口氣,尋了個可以讓她咬住的尖角,只是寒涼的溫度從脣瓣與齒根傳到身上,她還是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看準男人優雅的鎖骨撲了上去,迅猛的動作讓他有了片刻的失神。
如此溫度觸及身體,男人竟像是沒有知覺的一樣,身子不曾有半分僵硬。
蘇紫染暗叫佩服,心底深處要跟他學武的念頭便更深了一些。
只是遊戲真的開始了她才知道這冰火極致究竟難在哪裡,丫的鎖骨這麼小塊地兒,你巴掌大的冰塊怎麼可能放得住啊!
無法,她只好就着冰塊抵在男人的胸前,身高的差距讓她不得不微微踮着腳尖,開始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可時間一長,還真不是一點點的痠麻。
與此同時,脣瓣也被凍得瑟瑟發抖,這可不比手掌,冷了也可以無視,嘴脣這麼脆弱的地方,她就是想無視也不成啊!
因爲她是背對着衆人,所以沒人看到她此刻已經發紫的脣瓣,除了她面前的男人。
“很冷?”
君洛寒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在衆人一片叫好聲中攬上了她的纖腰。
或許別人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也可能會有人以爲他是爲了讓她不必那麼辛苦地踮着腳纔會託着她的身子,可承受着腰間源源不斷熱意的蘇紫染卻是狠狠一怔,就連心間彷彿也被灌注了溫暖的泉涌。
這一刻,在他溢着一縷憂色的氤氳鳳眸中,她甚至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做戲,還是真的在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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