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送別了軒轅灝。
風若歆、衣顏與周若嫣暫時留在了幽國的攝政王府內。
“衣顏，攝政王的情況如何？”風若歆待幽予胥入睡，走出了房間，看到直面走來的衣顏，開口問，“他的情況……”
“二小姐，衣顏盡力了。”衣顏垂眸，沒有勇氣去看風若歆帶有期望之光的雙眸，“攝政王的壽命……可能最多隻有一年了。”
“我知道了。”風若歆回眸，那瀰漫着淡淡憂傷的眸光盯在了那一個高雅的房間裡。
——二小姐，你我之間的約定，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可好？
——好。
——你真的願意嫁予本王嗎？
——我不會失信。
——用三年的時光，值得嗎？
——三年的時光換一國之平安，值得。
——是因爲他，是嗎？
——我是燕國人，那是我的責任。
“二小姐，衣顏會盡力延長他的時間。”衣顏眼看風若歆一臉的憂慮與悲傷的神色，她立馬安慰道，“若是攝政王足夠堅強，或許……”
“嗯。”風若歆轉頭，微微一笑，臉上的笑意承載着淡淡的悲傷。
此刻，周若嫣來了。
周若嫣依舊是一身簡練的衣裝，帶有一種悅目的中性美。
只不過她臉上充滿了震怒之色，如同即將爆發的活火山，彷佛下一秒就會爆發，噴出灼人的岩漿。
“若嫣郡主。”衣顏看周若歆一臉的陰沉沉，而且目露兇光地盯着風若歆，她趕緊擋在了風若歆的跟前。
死死地把風若歆護在身後。
“讓開。”周若嫣冷冷地說，每一寸的空氣似乎都凝上了如冰般的冰冷氣息。
衣顏一動不動，雙眸定在周若嫣的目光，直直地對上她如火般的目光，“若嫣郡主，攝政王需要靜心修養，不宜喧鬧。”
“衣顏，退開。”風若歆淡淡地說。
既來之則安之。
她遲早會知道的。
“二小姐……”衣顏滿臉憂慮。
因爲此刻，她在周若嫣的臉上看到了駭人的氣息，那烏雲密佈的臉散發着危險無比的暴戾之氣。
周若嫣的武功底子紮實，而二小姐則是手無縛雞之力，若是周若嫣要對二小姐出手，二小姐恐怕是自身難保了。
“衣顏，給本郡主滾開！”周若嫣沉着臉，壓抑不住心中的怒色。
“若嫣郡主，不知道你爲何一進院子便針對着二小姐？”衣顏依舊不動，直直地與周若嫣對質。
周若嫣見衣顏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她的怒氣更盛，擡手，欲要一把推開衣顏。
“周若嫣，那是攝政王的御醫，你不能碰。”風若歆冷淡地開口，字字鏗鏘有力。
周若嫣的手一頓，沒有去碰衣顏。
這個女子，永遠能夠抓住
她的要害，用刀直直地插入她的心窩裡，讓她即刻清醒。
“風若歆，本郡主問你，你怎麼可以如此下賤？！”周若嫣歇斯底里地發出了怒吼。
可是，她還是儘量地壓低了聲音，因爲，在那房子裡，有一個人正在安眠。一個她不願意打擾的人。
“若嫣郡主，你怎麼可以出言侮辱人？”衣顏憤憤不平地說。
“她沒有說錯。”風若歆邁步，一步一步地離開，經過周若嫣的身側之時，她停住了腳步，輕聲地說，“我們出去聊。”
“衣顏，你留下照顧攝政王。”風若歆吩咐道，眸光閃爍着感激的意味。
這一刻，衣顏不知道那一份感激從何而來。
周若嫣壓抑着心中地怒火，直直地跟着風若歆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離開了。
衣顏愣愣地站在了原地，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直至那兩個身影逐漸地消失在她的目光裡，她才愣愣地走進了幽予胥的房間。
此刻，幽予胥已經醒來。
他披着淺綠色的外衣，站在窗前，凝望着風若歆漸行漸遠的背影，那纏綿悱惻的目光緊緊地定在她的身上。
那目光是柔的，柔情似水。
“攝政王。”衣顏見幽予胥木訥地站在窗前，輕輕叫了一聲。
“素心公主。”幽予胥淡淡地開口。
衣顏低眸，眸光閃爍着微冷的光芒，“我已經不再是素心公主，予國……早就滅亡了。”
“可是，你終究是予國的素心公主。”幽予胥笑着說，“身份，是永遠沒有辦法改變的。”
“如今，我是燕國的御醫。”衣顏臉上露出了淺淡的笑容，“我叫衣顏，我是燕國人。”
幽予胥的目光停在衣顏的身上，凝視着她那極度淡漠的笑容，生出了一絲熟悉之感。
記憶中，她的笑容也是如此淺淡。
因爲她們是姐妹，所以相像嗎？
“爲什麼沒有仇恨？”幽予胥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態。
爲什麼？
她的國家滅亡了，她的家消失了，可是她卻沒有仇恨，反而忍氣吞聲地甘心在燕國當一名御醫。
他不懂，從他再次遇到她的時候，那便如同一團疑霧緊緊地籠罩在他的心裡。今日，他終於開口問了。
“仇恨？”衣顏笑了，笑得異常明媚，那明媚的笑容中夾着淡淡的憂傷。
仇恨？
她有任何資格去仇恨嗎？
“我不是真正的素心公主。我是燕國的細作。”衣顏平靜坦誠地說，“予國的滅亡，有我的功勞。”
幽予胥沉默了。
他的心如同一個平靜的湖，突然被投入了一個巨石，揚起了滔天大浪，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你是軒轅灝的細作？”幽予胥反問。
衣顏輕輕地搖了搖頭，“是沐引公子。”
沐引……
天下第一貴公子，燕國位高權重的二皇子……
“是不是想不到？”衣顏自嘲般的笑意特別刺眼。
“本王以爲，你是唯一一個不會背叛她的人。”幽予胥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最親近的人，往往是傷害的最深的人。
她一定不好受吧？
思及此，幽予胥的心忍不住微微作痛。
若是當年，他們沒有打予國的主意，這一切，或許都不一樣吧？
“若嫣郡主爲何如此生氣？”衣顏隨口一問。
她從來便不奢望一個躺着病牀上的人會知道此事，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因爲……本宮要納歆兒爲妃。”幽予胥平淡地回答。
衣顏一愣，那震驚導致小嘴微微張開。
“你明明知道二小姐鍾情於皇上，爲何……要如此？”
幽予胥再次沉默了。
許久，衣顏見他並沒有迴應的。她的神情凝重，繼而轉身欲要離開。
“本王說過要娶她的。”幽予胥開口。
那淡淡的語氣隨着窗外的微風，空洞蒼涼。
那痛徹心扉的模樣愈顯滄桑。
衣顏的身子一頓，淡如清風地說，“可惜，她不是素雅公主。”
只不過是差一顆硃砂痣，若是沒有那耀眼的硃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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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若歆走在跟前，神情淡漠，一臉凝重之色。
周若嫣緊緊地跟在風若歆的身後，臉上依舊是沉沉的。
“風若歆，你說，攝政王要納你爲妃，是不是真的？”周若嫣沉不住氣問。
“是。”風若歆冷靜地回答。
“那皇上呢？”周若嫣質問。
風若歆沉默了。
“風若歆，你怎麼可以這麼下賤！”周若嫣破口大罵。
“郡主。”風若歆凝眸，直直地凝視着火山爆發的周若嫣，淡淡地說，“我的事，你無需理會。”
語畢，她轉身，直徑的離開。
冷漠淡遠，她向來如此。
——攝政王，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
——可否立若嫣郡主爲正妃？
——周王謀反，株連九族，你想保她？
——除了幽國攝政王，沒有人可以保她。
——本王可以救她，但是隻能是側妃之位。
——好。
“風若歆，你怎麼可以如此無情無義！”周若嫣發怒大吼。
突然，空中飛過了一顆類似石子之類的物體。
直直地砸中了周若嫣，她的雙眼一黑，暈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郡主！”風若歆一驚。
空中傳來了一個讓人警醒的聲音。
“我們又見面了。”
風若歆不禁皺眉。
到底是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