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晗風微微一笑,“我倒是比較有興趣想要知道,幽國的柳舞飛笛爲何會出現在燕國二皇子的手中?”
沐引走至予晗風的身側,伴着它,一直漫步在偌大的軍營中,輕聲地說,“我的母親是幽國人。”
“柳舞飛笛……是我母親的遺物。”沐引的目光看向了遠方,他的臉上依舊是淡淡暖暖的笑意,卻又是那樣的淡遠與無奈。
“幽國文若公主?”予晗風皺眉問道。
這幽國的文若公主曾經出逃幽國,目的就是拒婚。她不願意接受幽國皇家的聯姻,據說是與自己的情郎私奔了。然而,幽國爲了掩蓋這有辱皇家顏面之舉,便生出了文若公主得疫病而亡的消失。其實,真相就是文若公主並沒有去世,反而是已經逃出了幽國。
予晗風猜測,文若公主離開的時候,很有可能帶走了幽國的柳舞飛笛,從而傳到了她兒子的手中。
這件事,鮮有人知。只是她在一次偵查幽國的秘密行動中碰巧發現了。
“連幽國最隱晦的秘密都可以挖掘到,千葵宮果真是無所不知。素雅公主之名確實是名不虛傳。”沐引露出了讚賞的神色,“我的生母確實是幽國的文若公主。”
“只是,我不知道,文若公主所傾心的,居然是燕國的國君。”予晗風微微地聳了聳肩。
“素雅公主,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
不等沐引將話說完,予晗風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朗聲說道,“本宮是七公主,你的皇妹。”
她提醒着。
沐引一愣,隨即臉上爬滿了笑容,“公主殿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
“我想用柳舞飛笛,換你的風絮玉笛,不知道……可不可以?”沐引臉上露出了懇求之意,真摯無比。
予晗風停下了腳步,側眸,一雙雪亮如星辰的眸子凝望着沐引,那面紗下,是一副嚴肅的表情,許久,她緩緩地開口,“沐引公子,對於一個重樂的國度來說,你知道風絮玉笛,對於予國有怎樣的意義嗎?”
世界上,有兩支名笛,一支是幽國的柳舞飛笛,另一支事予國的風絮玉笛。
對於幽國來說,柳舞飛笛不過是一件極爲尊貴的貢品,但是對於一個已樂爲重的予國來說,風絮玉笛代表的是一種權力的象徵,然而,那一種權力的象徵歸天下第一公主素雅公主所有,那是一種獨有的尊榮。
“我知道。”沐引迎眸對上她嚴肅的目光,“那是一種權力的象徵。”
“那麼,你覺得我會願意和你交換嗎?給我一個理由。”予晗風隨即邁着輕小的步伐,走在跟前,將沐引拋在了身後。
沐引看着她淺淺遠去的背影,並沒有跟上去,反而是停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地站在風中。
“沐引公子,本宮不要你的柳舞飛笛。”予晗風沒有回眸,依舊一步一步第向前走,“但是,風絮玉笛,我可以送你。”
隨即,予晗風一手拽下系在腰間的風絮玉笛,瀟灑地一揮,拋向了依舊站在原地
的沐引。
所謂的權力,所謂的尊榮,她向來不在乎。
沐引一把接過風中拋來的風絮玉笛,緊緊地握着,他凝望着予晗風纖細的麗影,不禁出神了。
“你的柳舞飛笛,我不要。對於我來說,它沒有任何意義。”予晗風停下了腳步,微微回眸,“重要的東西,不可以被交換。”
“那……”
“你肯拿對自己意義重大的柳舞飛笛作爲交換,風絮玉笛對你必定有着重要的作用。”予晗風語氣一凝,淡漠地說,“沐引,我會送出風絮玉笛,只是因爲你是他的哥哥。”
隨後,她繼續往前走,再也沒有回過頭了。
沐引垂眸,凝望着手中的風絮玉笛。此刻,他的思緒一片混亂,如同跌進了一個漩渦之內,那凌亂深刻的記憶一點一點地涌入他的腦海裡。
在燕國的尚書府內,一個月前。
沐引一手握住了絮雪的手臂,低聲地說着,“雪兒,我是沐引。”
絮雪微微擡眸,看了一眼沐引,即刻掙脫他的禁錮。她推開了幾步,冷淡地說着,“原來是尚書府嫡千金溫玉婕的未婚夫,久仰。”
她恭敬有禮,謙卑至極。
“雪兒。”沐引又是一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不安地喚着她的名字。
她的小手並沒有貴族千金的那種柔嫩,反而是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繭子。
沐引不禁生出了心痛之意,他輕輕地握住她的小手,柔聲道,“這些年,可好?”
絮雪冷淡地從他的手中一抽,她的手即刻從中抽離出來,淺淺一笑,盡是陌生的氣息,謙卑有禮地說,“沐引公子,男女授受不親,更何堪,你可是嫡千金的未婚夫,絮雪就更應該與你保持距離,免得遭受一些閒人閒語,那就不好了。”
“你知道,我想娶的,一直都不是她。那只是一個誤會。”沐引又是緊緊地握住了絮雪的手,“這麼多年,我一直遊走四方就是爲了打聽你的下落。”
絮雪沒有掙脫他的手,只是靜靜地看着沐引,嘴角有時一抹溫柔若水的笑意,“沐引公子,我想我們並不認識。”
她微微地垂下眸,雖然是一臉淡然的笑,卻是冰冷的。
她有她所要完成的任務,她不能拖累他。她所要做的事,是復仇。
予晗風的能耐,她領略過。
——沐引,原諒我,暫時不能與你相認。我不能將你捲入這紛爭中,有的事情,一個承受九夠了,無需要兩個人受罪。
“雪兒,你忘了嗎?那一年盛夏……”
“沐引公子,很抱歉,我沒有時間去聆聽你的故事。”絮雪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故意地遠離他。
沐引的話語戛然而止,他一雙炙熱的眸子凝望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絮雪。隨即,他拿下了系在腰間的柳舞飛笛,遞到絮雪的跟前,輕聲地說,“當年,我將它送給了你,它便是你的。如今,我要將它物歸原主。”
絮雪愣愣地看着那舉在空中散發出碧柔之光的翡翠綠的柳舞飛笛,沒有接,
只是巧巧一笑,“沐引公子,這是你贈予嫡千金的聘禮,我怎敢要?若是真的送我禮物,要不就要素雅公主的風絮玉笛?”
她知道,他是沒有辦法從予晗風的手中得到風絮玉笛的。
那是一種權力的象徵,那是予國的尊榮,予晗風絕對不會輕易地交換的或相贈的。
沐引呆住了。
“沐引公子,請不要擾亂我的生活。”絮雪轉身,邁着蓮步,離去。
“絮雪姑娘,是不是找到風絮玉笛,你就不會拒絕我?”沐引問道。
絮雪停下了腳步,“找到再說。”
風依舊在吹,吹散了沐引的記憶碎片。
沐引呆呆地立在原地,深深地凝望着手中的風絮玉笛,那點點的梅花雕刻在笛子間妖嬈地盛放着,精巧美麗。
他爲什麼會來予國?不過就是聽說了絮雪成了予國的軍師。
他爲她而來。可是她似乎已經忘記他了?
她爲什麼要答應做予國的軍師?她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會是予晗風和風子軒嗎?予國最強大的軍師和燕國最強悍的將領。
那簡直是最強的對手。
“是你?!”予晗風凝眸,盯着站在跟前的那一個突然出現的紫衣男子,“幽國太子殿下?”
“素雅公主,我們又見面了。”幽予胥緩緩地朝她走來,滿是溫文爾雅的氣息,那彬彬有禮的模樣讓人不自覺地放下所有的戒備。
“燕國七公主軒轅婧。”予晗風微微一笑,糾正了幽予胥的說法。
“你好,七公主。”幽予胥臉上溫柔的笑依舊,走到予晗風的跟前,輕聲地問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予晗風側眸,露出了幾分戒備,平靜地說,“太子殿下,明人不說暗話,不知道今日太子殿下突然造訪我軍軍營,所謂何事?”
這幽國太子的突然出現倒是讓她生出了幾分警覺。這予國的大戰,怕是其他三國早已是虎視眈眈的了。
商國的借兵,燕國的名譽,都是掩護。如今幽國再抻和一下,無非只是想要從中分得一杯羹罷了。
可是,她並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
“這事,怕是隻能私底下說。”幽予胥漸漸地走到予晗風的跟前,那溫柔的目光如同山澗的清流,清澈柔和,帶有醉人的魅力。
他一身淡紫色的外跑隨風微微地飄蕩,俊美無儔,灑脫無比。
“幽國太子,本宮就明瞭地告訴你,予國的事情,最好不要抻和。”予晗風的眸光微微發冷,緊緊地盯着那一個看似是無心溫柔的太子殿下。
這個幽國的太子殿下,看是溫柔體貼、文質彬彬,可是,那笑容間卻不知道隱藏着什麼樣的算計。
如今的局勢,她不得不防,哪怕是這個人真的沒有歹意,她亦不能露出絲毫的鬆懈。
“素雅公主,如果本宮說……那是關於你母親的遺言呢?”幽予胥壓低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着。
予晗風聞言,身子徹底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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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